8 讓我抱會兒

第8章 讓我抱會兒

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對于高三來說，體育課跟熊貓一樣珍貴，沈定轍請全班同學喝水，又給所有人準備了關節貼，盛橘喝着飲料，誇道：“沈同學平時對你應該很好吧，他很會照顧人诶，以前你沒轉過來的時候他經常幫班裏人補課，對每個人都很好，自從你轉來之後，他好像變得高冷了一點。”

虞添識沒說話，沈定轍對所有人都很好。

體測過後虞添識站在遠離人群處休息，班裏兩個女生找到他：“虞同學，能拜托你幫個忙嗎？”

“如果是關于沈定轍，那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抱歉了。”

“啊，可你以前不都幫別人遞情書嗎？隔壁班的你都幫，自己班反而不幫了。”

虞添識低下頭，在學校展露出來的永遠是唯唯諾諾的一面：“不是的，沈定轍不讓我幫他代收或代交，你們可以親手交給他。”

“就是不敢嘛，不然也不會找你了。”

“不好意思，我幫不上忙，你們可以自己交給他。”

回教室時虞添識落在人群後，原本走在前面的沈定轍在樓梯口攔住他：“虞添識，你挺受歡迎啊。”

虞添識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誤會了，她們是來找我幫忙的，讓我幫忙給你送禮物。”

“這次學乖了嗎？”

“嗯，我告訴她們必須親手交給你。”

沈定轍笑了聲，帶着冷意的笑：“這你又這麽乖，讓你不要在該學習的年紀生其他心思，你怎麽學不會？”

虞添識直視着沈定轍眼睛：“你怎麽這麽難伺候，我幫你解決你不喜歡，現在我讓他們直接交給你，你還是不滿意，我應該怎麽做？”

沈定轍似乎生氣了，越過虞添識大步往教室走。

虞添識跟着後腳進教室，看到沈定轍拿起桌的一盒巧克力，他的同桌在起哄，“誰送的誰送的？有情書，看看有沒有署名？”

沈定轍沒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将巧克力扔掉，情書和巧克力一同被他塞進書包。

放學前幾分鐘，虞添識手機震動，沈定轍給他發來微信：【幫我個忙。】

【你自己還。】虞添識預判他要說的話，提前拒絕。

【我當着全班人的面還給她，她會難堪，我私下還她被人看到容易誤會。】

某些時候沈定轍确實如盛橘所說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的同桌起哄想要看情書上的署名，被他拒絕，替女生保留顏面，不當面還，給女生留被拒絕後的尊嚴。

虞添識心軟應了下來，心軟是對女生的心軟，那巧克力看上去應該是手工制做，一個女生鼓起勇氣在情人節這天表白，虞添識莫名替女生委屈。

轉念又一想，自己更值得被可憐、被同情，畢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像女生一樣大方向沈定轍示愛。

女生沒有接退回的巧克力，只是将情書拿了回去，她笑得勉強，在虞添識面前表現的無所謂：“沒關系了，我猜到是這樣了，虞同學，巧克力就送你了，你不要的話就扔了吧，沒什麽意思，不代表什麽，就是巧克力而已，你就當在小店買的。”

放學後虞添識照例往何叔日常停車的方向走，剛走出校門，肩膀被人搭上，回頭，沈定轍按着他的肩同他并排走：“有吃的嗎？餓了。”

“沒有。”

“巧克力呢？”

虞添識偏頭：“你怎麽知道？你都拒絕了，還想吃別人巧克力？”

沈定轍目視前方，彈了下虞添識耳朵，略顯調輕佻的動作令虞添識措手不及，只聽沈定轍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做好人，她肯定跟你說讓你扔掉，該扔就扔，女生往往因為一點感動對好看的男生産生好感，虞添識，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巧克力我沒拿，放回她的桌子上了。”

沈定轍這才松開他肩膀，大步跨上車。

何叔被沈定轍吓一跳，很快恢複正常，谄媚露笑：“阿轍少爺今天不坐地鐵了。”

沈定轍懶懶應答：“嗯，何叔，車上有喝的嗎？”

“有有有，後備箱有沒開封的礦泉水，可樂，橙汁，都有，你要哪種？”

“礦泉水吧，拿兩瓶。”

虞添識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打開後排車門坐到沈定轍旁邊，沈定轍接過何叔的水，順手扔給虞添識一瓶，車輛啓動，放學時段車流量大，前方一輛強行變道的車迫使老何急剎車，沈定轍端着的水瓶傾倒，水順着虞添識褲子往下流。

前排何叔解釋：“剛急剎了，沒事吧？”

沈定轍沒顧得上理何叔，趕緊擰上水瓶蓋，扯出一大把紙巾往虞添識褲子上按，“沒拿穩，擦擦。”

虞添識本能地擋開他的手：“沒事。”

這一拍紙巾全掉虞添識腳邊，沈定轍彎腰撿紙巾，大概是何叔今天不宜開車上路，後面車一個急剎怼上來，車身劇烈抖動，沈定轍的臉直直撞向虞添識腿間，幾乎是立刻，虞添識的手伸過去，捧住沈定轍的臉。

姿勢詭異到令虞添識心驚，沈定轍倒是沒反應過來，臉被他托着，目光落在虞添識的鞋上，他的鞋早過季了，沈定轍記得很清楚，這雙鞋還是虞添識剛被接到鵬城那一年，梁秋儀當着媒體的面送給虞添識的，她當時熱淚盈眶，表示一定會将虞添識當親生孩子一樣對待。

當時沈定轍也有一雙同品牌同系列的鞋，時至今日，沈定轍已換過六雙鞋，虞添識依舊穿着那鞋舊鞋，也不知道鞋碼有沒有小。

“你只有這一雙鞋嗎？”沈定轍問。

何叔下車查看車後情況，車裏只剩他們兩人，虞添識托着沈定轍坐好，淡定擦腿上的濕漬，“鞋子沒壞，能穿很久。”

虞添識好像總是這樣，維護着梁秋儀，從不肯露透一絲一毫不滿，沈定轍沒有再問。

到家，家裏裝飾的像求婚現場，玫瑰花、氣球、彩帶、燭光晚餐，今天情人節，梁秋儀和沈明舜都在家。

沈定轍到家自動切換冷臉模式，從正在拍營業vlog的梁秋儀面前走過，鏡頭前的梁秋儀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禮服正在桌前修剪玫瑰花：“嗨，親愛的你們，今天這條視頻送給所有人，祝大家情人節快樂，來，鏡頭轉到這邊，我們家的兩位少爺回來了。”

沈定轍拿書包擋住臉，幾步拐上二樓，虞添識配合着對着鏡頭接受梁秋儀的擁抱：“我們小識真是越來越帥了，接着給大家介紹今晚的菜式，沒錯，今晚的主廚是沈先生，沈先生，給大家打個招呼……”

虞添識在鏡頭徹底轉去廚房後上二樓，沈定轍等在他的房間門口，一把将他推進房間：“為什麽明明不喜歡，卻要配合她？”

“我有得選嗎？”

這次輪到沈定轍沒說話，坐到桌邊，轉着手機：“她的視頻很快拍完了，他們會各自出門，各自找各自的朋友，每年的情人節在人前秀一波恩愛，欺騙她的粉絲，也欺騙我。”

樓下視頻已拍完，梁秋儀和沈明舜和房間在三樓，他倆并不住同一個房間，經過二樓時能聽到他們的争執聲：“今天的吻太刻意了，你應該在我嘗牛排時吻我的側臉，還有，你送我禮物的時候，眼睛應該看着我，而不是盯着桌上的花。”

沈明舜明顯不耐煩：“行了，我時間有限。”

沈定轍往虞添識床上一躺，“巧克力不是她做的，是她找私房甜品店買的，牛排是外賣，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虞添識想安慰他，又不知發何下手，猶豫着揉了揉他腦袋。

幾乎是他手落在沈定轍頭頂的瞬間，沈定轍将他拽到床上翻身壓在身下，沈定轍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聲音低低的：“虞添識，讓我抱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