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辛苦了。”

菊理将蓋好印章的資料交給赤司的時候，他随意地點了點頭，将資料接過，轉身鎖進櫃子裏。

菊理站起身，伸手進書包摸索着：“那我要回去了，你呢？”

“啊，一起吧。”

“诶？”

菊理一個手滑，書包撲通一下就從桌面倒了下來，一個塑料的圓勳章從拉開的拉鏈口滾了出來，啪地一聲掉下桌子，滴溜溜滾了出去，直到碰到了赤司的鞋子，才有氣無力地躺倒。

菊理：“……”

赤司“嗯？”了一聲，低下頭，菊理以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經已經撲了過去，一手蓋住了勳章，因為慣性的原因，她不得不伸出手杵在赤司身後的櫃子上，但是即使這樣，她的額頭還是撞在了赤司的大腿上。

“！！！”

菊理本來是蹲着的，她猛地擡起頭，收回杵櫃子的手，扯住了赤司的褲子：“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麽樣！膝蓋有沒有受傷？！”

“菊理，我不是玻璃做的。”赤司低頭看着她，“……還有，你最好先放手。”

意識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把他的褲子給扯下來，菊理像被燙了似的松開手，迅速後撤一米，雙手杵在地上，臉已經一片通紅：“……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因為赤司君，赤司君不是籃球部嗎？要是……要是因為被我撞壞了受傷了怎麽辦……”

“嗯，沒關系。”

赤司這麽說着，俯下身，從地上拾起了那個圓形勳章。

……那是，後援會，統一發放的，Q版赤司大頭的，自制勳章。

因為【扯了赤司君的褲子】這件事情太尴尬，讓菊理後撤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右手下面還蓋着罪證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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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一躍而起從赤司手中把勳章奪走的勇氣了……

“诶——”

赤司拖長聲音，将勳章豎起，正對菊理。

“這是什麽？”

一瞬間，菊理有了被兩個赤司注視的錯覺……

雖然一個是正版，一個是Q版。

“……”菊理沉默了幾秒鐘，真誠地說，“是赤司君頭像的勳章。”

“為什麽菊理會有這個？”赤司微微眯着眼，俯視着一直蹲在地上沒起來的菊理。雖然是平淡的語氣，但以菊理跟他相識多年的經驗來看，他似乎并沒有生氣。

菊理眼睛轉了轉：“……唔，認識的人有個手很巧很擅長畫畫的女孩子，因為她很喜歡赤司君，所以做了這個勳章，我找她要了一個……”

“說謊。”

“诶？速答？”

赤司表情不變，他瞥了一眼那枚勳章：“菊理，蹩腳的借口是沒有意義的。”

【……居然把我辛苦想了半分鐘的理由說是蹩腳的理由，過分了赤司君！】

“這個勳章，我在副會長那裏見到過。”

赤司頓了頓。

“本來以為只是她私人的制作，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啊，說起來，後援會的會長，記得水島學姐說過，就是學生會的副會長來着……】

菊理擡起頭，發現赤司還凝視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複。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赤司也難得耐心地，靜靜地看着她，也不催促。

不知過去多久，菊理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張了張嘴，掙紮了半天，才艱難地說：“……并沒有用赤司君的頭像做壞事，請赤司君不要介意。”

“你誤會了，菊理。”赤司語調輕輕，“我只是想知道，你拿着這個的用途？”

“……”菊理眨了眨眼，“……好像，是沒有任何用途的……”

“哦？”

“只是，紀念用途……？”

赤司輕輕地笑了：

“又說謊了哦，菊理。”

他将勳章順手揣進口袋，上前一步拉起了菊理：“不過這個以後再說吧。”

有腳步聲停在學生會的門口，門發出篤篤的兩聲輕響，就被人擰開了。

“會長——你還沒走嗎？……诶？”

赤司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已經松開了搭在菊理胳膊上的手，并後退了一步。

日向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英明神武的會長赤司大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而他旁邊的妹子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盯着赤司。

“日向，有什麽事嗎？”

不等日向大腦運轉，赤司已經先一步開口問道。

“呃，會長，我部活結束看到這邊燈亮着，就過來看看。”日向回答，“……這位是？”

“啊，是來找我的朋友。”赤司已經走到桌邊，将菊理的書包扶了起來，遞給了菊理，“我們正打算走。”

菊理愣愣地接過。

赤司已經挎上書包，側頭看她：“我們走吧。”

“……哦、哦。”

直到菊理跟着步履平穩的赤司，向那位明顯也有點摸不着狀況的副會長日向梓道了別後，走在教學樓的走廊上，她大腦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抱歉。”赤司柔聲說，“如果坦白說你是來幫學生會的忙的話，日向那邊可能會有別的想法，畢竟她是副會長。所以擅自說成了你來找我，別介意。”

菊理一怔：“……沒關系，我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不如說，我更在意別的事情……”

她的臉頰有點泛紅，湊近赤司，壓低聲音說道：“那個勳章，還給我啦。”

“在你跟我說清楚它的作用之前，我想我有暫時保管它的權利。”赤司瞥了菊理一眼，“萬一你用畫着我的臉的牌子做奇怪的事……”

“才不會做奇怪的事咧！”菊理急急辯解。

赤司輕笑，并不答話，但也沒有要還給菊理的意思。

兩人已經走出了教學樓，赤司遠遠地往籃球部的方向看了一眼：“啊，似乎部活還沒結束，那我就再過去看看好了。菊理要一起過去嗎？結束後我送你回家。”

“呃，不用，我沒關系的，赤司君你知道的。”

“唔……那就不強求了。”赤司點了點頭，“我就先過去了。”

“等等！”菊理撲過去扯住赤司的袖口，“赤司君！不是說有獎勵的嗎？”

“唔？”

“把勳章還給我吧！我就要這個獎勵好不好！”菊理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拿着赤司君頭像的勳章，結果被赤司君沒收了，這種事情怎麽想都太羞恥了。”

她小小聲地補充：“求求你了。”

赤司舒了口氣，語氣帶了點無奈：“菊理，太狡猾了，用這種語氣來跟我說話的話……”

他掏出了那枚勳章：“而且還用獎勵來威脅我。”

菊理攤開掌心，看着赤司将勳章放在她的掌心，小聲吐槽：“赤司君才不是可以被威脅的人設咧，因為赤司君很溫柔，所以我才……”

她适時頓住話頭。

赤司挑了挑眉：“所以你才？”

“……沒什麽。”

兩人在此分開。

菊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赤司緩緩離去的背影，正胡思亂想，忽然發現前方赤司腳步一頓，人已經回過頭來。

“菊理。”赤司凝望着她，“有件事，我一直很介意。”

“呃？”

天已經黑了下來，赤司的臉在夜幕中有點暗沉沉地看不真切。

“中學畢業的時候，我給你的紐扣，你還留着嗎？”

“！”菊理怎麽也沒想到赤司會挑起這個話頭，她睜大眼，移開目光不再與赤司對視，聲音有點緊張，“啊，那個，大概是在的吧，我要回去找一下……不過也有可能是留在東京了……”

她微微低下頭，擡起眼睛小心地瞅着赤司：“怎麽了，赤司君，你是想要回去嗎？”

“不，我就是随便問問。”赤司靜靜地看着菊理，勾了勾唇角，“菊理，在我面前不要撒謊，別人的話還好，你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诶？”

“唔，不過算了。”赤司沖菊理點了點頭，回過身向籃球部的方向走去，“我會再聯絡你的。”

“啊……嗯。”

直到赤司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菊理才捂着臉，慢慢地蹲了下來。

【搞砸了搞砸了，不但被赤司君看到後援會的勳章，還被他識破說謊了。】

【這個人會讀心術嗎？！】

【啊啊啊，為什麽忽然問紐扣的事情？！】

【紐扣的話代表的意義很暧昧吧，校服的第二顆紐扣……】

【難道赤司君……忽然有了心儀的女孩子？】

菊理正臉頰發燙地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後面兵荒馬亂的腳步聲。

市村帶着本山從後面沖了上來：“喂，你沒事吧？！是不是肚子疼？！難道那家夥打你了？！”

“……”

【啊，這倆白癡怎麽還在？】

【他們是在學生會門口那條走廊潛伏了多久……】

比起市村的坦然，本山似乎憂心忡忡的樣子，她遲疑了很久，才小心問道：“雲雀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麽突然蹲下來？”

“……沒事。”菊理看着他倆，皺眉，“你倆怎麽整天跟蹤我啊，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就直接來問我啊。”

市村撓撓頭：“我倒是沒什麽，只是本山說你好像很讨厭我們跟在你左右，那我們就決定遠遠地跟着你嘛……這樣你的接受度要高一點，對吧本山？”

【接受度哪裏高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被變态跟蹤的無辜少女？！】

市村：“诶？本山？你怎麽不說話？”

本山也蹲了下來，忽然握住了菊理的手，直直地盯着菊理：“那麽，我就直接問了，雲雀同學。”

“诶？”市村一副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的樣子，也蹲了下來，“為什麽你們都要蹲着……”

“你問。”菊理挑了挑眉，忍耐着沒有将手抽回來。

“雲雀同學你，是不是喜歡一年A班、籃球部部長、學生會會長的赤司征十郎同學？”

“什麽？！！”

菊理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市村已經鬼叫起來。

“本山你沒事吧，她怎麽可能會喜歡……”

“閉嘴。”菊理一掌推到他臉上，成功讓他閉了嘴，“少嚷嚷。”

本山盯着菊理：“雲雀同學，是不是？”

菊理蹙着眉，沉吟了一下，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她差點跳起來，腦子裏全是赤司那句【我會再聯絡你的】。

顧不得理本山，她急忙摸出手機，總算是松了口氣。

閃爍的屏幕上顯示的人名并不是赤司。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重看了黑籃帝光部分，啊，我果然最喜歡小隊長了【癡漢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