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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的樣子。

莫奕皺起眉頭,敏銳地覺察出一絲違和感。

這霧氣的速度變化太快了!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來看的話,在下一次課間的時候,它就能将整棟樓全部占領。

整個過程用時不到3個小時,而他們要求的存活時間卻有足足五個小時!

——這是一個不可能活下去的死局。

一陣令人戰栗的寒意爬上了莫奕的脊背,他不由得擡頭看向走廊的窗外。

被鋼筋扭曲的窗子框出了外面無垠的黑暗,黑暗中,那懸空的倒計時閃着幽幽的藍光,秒數靜靜地流逝着,但此刻在莫奕眼裏,卻仿佛是催命的死神一般,帶着冷酷的惡意從半空中嘲笑地俯視着他們。

一旁的江元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湊過來詢問:“怎麽了?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莫奕被他的聲音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愣了一秒,然後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剛才還灰暗的眼神裏重新燃起來一束小小的希望之光。

對了!江元白,沈磊他們都活過了之前的逃生游戲!既然是能夠活下來的,那就說明,這個游戲肯定會給他們留下生門!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管是留下還是向下走,只要打了下課鈴,濃霧開始蔓延,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麽,第四層樓的教師辦公室會不會就是這個死局裏的轉機?

莫奕扭頭看向江元白,一張蒼白的臉上,雙眼亮的驚人:

“我們必須盡快上樓。”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随着鈴聲的響起,整個走廊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着,最終恢複成了原樣。

“而且,是在這45分鐘內,我們必須想到上樓的方法。”莫奕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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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白此刻也緩過勁來,意識到了迷霧的速度使他們的存活變得幾乎不可能,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

他有些急切地握住莫奕的手臂,聲音顫抖着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

莫奕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仿佛給他潑了一頭涼水,使他把後面的話吞回了喉嚨裏,然後讪讪地放開了莫奕。

“每層樓的鬼怪都在阻止我們向上走,現在去樓梯間完全就是送死。”

江元白此刻也冷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虛心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幹什麽呢?”

“找線索。”莫奕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和文檔,勾唇一笑:“既然每一層的鬼怪都和趙秋岚的怨念有關,那只要我們弄清楚她的怨念是什麽,就能知道鬼怪的殺人方式。”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上樓之時有所準備。

江元白的臉上有些沉重,緩緩地點了點頭。

根據之前兩層樓的經驗,在不上樓的前提下,只要不作死,主動驚擾那些鬼怪所在的位置——比如上廁所的李芸雅,和主動邁入照片幻境中的沈磊一行人,就能安全。而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三樓,則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觸雷。

而三班的教室卻是個特別的存在:既然它會在每層都會出現,那麽如果這裏真的有什麽其他的存在,恐怕在第一層就把他弄死了。

更何況,這裏或許還能找到什麽新的線索。

打定了主意之後,莫奕便推開了教室的門,在教室的後面席地而坐,重新打開了那本筆記本,接着上次落下的地方讀了起來。

剩下的內容很少,日期與日期之間大段的空白越來越長,後面殘缺與被塗花的頁數也越來越多,字跡也變得越來越潦草,越來越不知所雲,唯一不變的是那一句“今天将會是美好的一天”。

其中有一段引起了莫奕的注意:“1994年9月1日。我受同學們歡迎,他們……”然後是一大段被塗黑的字跡,最後的結語是四個歪歪扭扭的小字:“今天會是”。然後便戛然而止了。

這句話沒有寫完……為什麽呢?

莫奕有些摸不着頭腦,索性把筆記本遞給江元白,換了他手中讀着的的檔案夾翻閱了起來。

夾子很薄,并且顯然是趙秋岚的個人檔案。

莫奕深深的注視了幾秒檔案上方的照片。

那是一個矮小而瘦弱少女,穿着一身大而舊的髒襯衫,看上去孤僻而膽小,正對着鏡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

莫奕深呼吸了一下,摒棄了心中一瞬間湧上來的情緒,繼續向下看去。

上面給出的信息依舊少的可憐。

只有她的入學時間,考試成績之類冷冰冰的數字。

莫奕翻了一頁,上面的請假時間吸引了他的眼球:

1993年12月21日,請假七日,請假原因:喪葬。回複:準假。

七日之後正好是28號,也就是筆記本上少掉父親名字的那一天。

莫奕若有所思,繼續看了下去。

1994年1月7號,又有了新的假條,這次的假條準假時間更長了些,足足有大半個月,請假原因是受驚,喪葬與……筆錄。

結合花子的故事,一條清晰的線索拼了起來,母親殺死了父親,然後來到女兒的學校自殺,無辜的孩子在短短數天內喪失了雙親,還背上了殺人犯的女兒的污名。

莫奕翻到了下一頁,瞬間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紅字吓了一跳,這裏全都是被記的大過和小過,有鬥毆,偷竊,作弊,等等罪過。

難道是在喪失雙親之後,這個小姑娘變成不良少女了嗎?但是下一秒,莫奕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在這每一次處分後,總會出現那麽幾個相同的名字。

或是參與鬥毆,又或是舉報揭發,林林總總,二十幾條處分裏,這幾個人的名字的出現率高的驚人。

而在這一頁的最下面,有一條加大加粗的處分:1994年9月1日,一級處分,退學警告,原因:傳播淫穢物品。

——9月1日,筆記本裏最反常的那個日期,那個甚至連“今天将是美好的一天”都沒有寫完整的那個日期。

莫奕的目光冷了下來,伸手拿起來檔案中夾着的一張泛黃的照片:瘦弱的少女衣發散亂,啜泣着蜷縮着身體,破碎的襯衫擋不住下面剛剛發育的青澀身體,毆打的痕跡印在她的皮膚上,幾只手從鏡頭以外伸了過來,牢牢地扣住她的四肢,不讓她反抗。

莫奕眸色加深,面容在燈光下看起來竟然有些冷酷。

他現在知道,在第二層樓裏,為什麽照片會成為主宰他們生死的鬼怪了。

莫奕伸出手,正準備翻開下一頁。卻只聽身旁的江元白一聲驚叫:“嘿!你看我發現了什麽。”

莫奕擡頭看去,只見他一臉興奮地撿起了身邊掉着的一張紙,說道:“剛才我抖了抖筆記本,結果竟然從裏面飄出來這個!”

江元白打量着那張紙,剛才還在興奮的表情變得有些失落,一臉困惑地說道:“什麽嘛……害得我白高興一場。”說畢,他嘿嘿一笑:“不過,原來這種東西哪個時代的小女孩都會喜歡嘛。”

莫奕心頭一跳,湊上去打量那張皺皺巴巴的紙。

它其實是一本雜志封面,被人整整齊齊地剪下來之後,小心翼翼地折好,上面的圖案在現在看來極其的簡陋而粗糙,配色也很刺眼,但左下角的一排标題卻牢牢地吸引住了莫奕的眼球:

“趣談:七大不可思議。”

在看到下面小字的時候,思緒猶如霹靂版猛的閃過他的腦海!

一切的線索都在腦海中精密地咬合了起來。

莫奕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亮的驚人,他仿佛聽到了自己的鮮血澎湃地沖擊着血管,有節律地敲擊着耳膜。

他久違地有些興奮。

莫奕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指給江元白看。

江元白凝神看去,只見那标題下的小字寫着:

“會動的照片,第十三節 樓梯,無人體育館裏的拍皮球聲……夜晚的鏡子,還有廁所裏的花子。七大不可思議有哪些呢?”

江元白也恍然大悟:“所以……那個七一二,其實就是這七大的順序?”

莫奕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點了點頭,聲音有些不穩:

“應該是的。”

江元白的聲音中染上了興奮:“那我們不就知道第三層裏究竟是什麽東西了嗎!第二個不可思議!第十三節 樓梯!”

第十三節 樓梯的傳聞是,據說在晚上走樓梯時默數樓梯的階數,就會在數到第十三節時掉入異次元。

雖然不知為何,但他心裏總感覺怪怪的。

仿佛哪裏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莫奕擡頭望了望窗外。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15分鐘後就又要打下課鈴了,而在那時之前他們還沒有到達四樓,那麽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搖搖頭,仿佛想要甩掉頭腦裏的怪異感覺似的,然後當機立斷,收拾起筆記本和檔案,站了起來,心裏雖然急切,但面上不顯,快速地對江元白說的:“走吧,只能試試看了。”

等到了樓梯間時,江元白突然停下了腳步。

“如果不知道還好,當然不會去數臺階,可是現在非要告訴自己別數臺階……就會控制不住去數啊!”他有些崩潰。

莫奕想了想:“那就唱兩只老虎怎麽樣?”

“……”江元白難以置信:“你認真的嗎?”

莫奕真誠地點了點頭:“沒錯,能夠分散注意力的。”說畢,他一邊大聲地唱着兩只老虎,一邊開始爬樓梯,江元白一臉空白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只聽莫奕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你看,我上來了。”

……

該不該告訴莫奕,他的兩只老虎唱跑調了呢?

江元白認真思考了一秒。

然後決定把這個秘密藏在心理。

最終,他還是相信了莫奕這個不着調的理論,張口唱起了兩只老虎,一邊唱一邊爬,果然平安到達了四層樓。

不過,雖然平安,但絕不順利。

江元白蹲下身大喘了一口氣,背上泛起了一層次薄薄的汗。

果然這裏的鬼怪不想讓他們上樓。

在剛才爬樓梯的過程中,他聽到了耳邊剛才有人在竊竊私語,緩慢地數着數,仿佛在誘惑他在腦海中跟着數一樣,辛虧他的腦子被兩只老虎那洗腦的調子占據,不然恐怕早就中招了。

江元白心裏慶幸,擡頭正準備謝謝莫奕。

但卻看到這個一路上冷靜的過分的男人,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瞳孔緊縮地盯着面前。

江元白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也愣了。

樓梯間被一整堵結實的牆壁死死堵住。一絲縫隙都沒有露出來,壓的人幾欲窒息。

江元白慌了神,舉起了消防斧劈了過去,但鋒利的斧刃卻在牆壁上滑了開來,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絕望的氣氛緩緩襲來。

——這裏根本沒有第四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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