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甜檸陷落09
甜檸陷落09
暮色降臨,城市天空被漸次亮起的燈光映亮。
市中心的江洲第一高樓——江洲塔的雲頂餐廳裏觥籌交錯,笑語不斷。
“我和雲望他們也有一年多沒見了。”一個中年女性無意識地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釘,眼尾漾開了幾根歲月镌刻下的細紋。
“媽!”宋菀徽不滿地撅起嘴,“你這樣,我們兩家關系就會疏遠的。”
陸雲望客氣地笑笑,“周阿姨,和我不必如此見外。”
周梅舉杯起身:“今天我們聚在這裏,一方面是為菀徽接風洗塵,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祝陸老先生能有好轉。”
酒杯叮叮當當地碰撞在一起。
陸雲望正要喝酒,酒杯忽地被橫空伸過來的一只手給飛速地奪走了。
他側過頭,見宋菀徽正笑嘻嘻地拿着他的酒杯望着他。
“你胃不好,還是我來吧。”
說罷,她故意挑他唇跡未幹的地方下嘴,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周梅笑着提示:“我給雲望上的是果酒,才三度。”
宋菀徽把酒杯遞回去,舔了舔嘴角,“三度也不行,他的胃嬌弱得很。”
陸雲望坐下,臉上平靜無波,是一貫的微笑,手上悄悄地把酒杯倒扣了下去,換上了一直空着的普通玻璃杯。
借着衆人重新給酒杯滿上的功夫,他打開了微信。
洛以檸走後,他就立刻給她發了消息表示歉意,并說明自己願意賠償洛以檸的精神損失。
然而,過去了六七個小時,洛以檸連一個字都舍不得給他回複。
“轉眼間雲望都當上卓銳的總裁了,當年在我家的日子好像還是昨天。”周梅苦澀地說道。
陸星澤小心地扭過頭,瞥了陸雲望一眼。
好在陸雲望并未被過去的回憶影響了心情。他不動聲色地掐滅了手機,淡淡地呼了口氣,說道:“當年多謝周阿姨的收留,我們才得以安然度過那段時間。”
不用細說,旁人都能聽得出他們在說二十四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火。
造價不菲的陸家大宅在午夜時分突然起火,五歲的陸雲望因為住在遠離起火源的卧室而僥幸獲救。陸家父母則搶救無效,在第二天先後被宣布死亡。
當時,陸正浩正在外省,得知噩耗就連夜飛了回來,硬撐着料理了後事,之後便病倒了。
作為陸雲望母親的密友,周梅便将陸雲望接回了自己家中,一直到一年後陸正浩結束了修養。
所以,就算是陸雲望的雙親已離世多年,陸家和宋家的關系依然十分緊密。
“聽說你們的美術館就要開業了?”周梅的話音将陸雲望從渾濁的記憶泥潭裏拽了出來。
陸雲望抿嘴點頭。
陸星澤補充道:“最晚在九月初。”
宋菀徽掐了掐手指頭:“那也就只剩三個月。”
周梅摸着耳釘:“開業展的藝術家可有眉目啊?”
陸雲望對周梅的意圖心知肚明,他公事公辦地說:“按照程序,我們在接觸一些優秀的藝術家,比如一鶴老師。”
“那……”周梅糾結着措辭,眉眼間透露出些許為難。可她看了眼宋菀徽催促的表情,只得硬着頭皮提議道,“能不能讓小徽試試?”
宋菀徽連連點頭,“我的畢業設計可是被放在聖馬丁官網首頁了。一鶴他都沒留過學。”
陸雲望靜靜道:“如果你有意向,可以把作品集發到我郵箱。”
宋菀徽“嘁”了一聲,“我們什麽關系,你連開個綠色通道都不願意?”
周梅忙向她遞了個眼色,賠笑道:“你別見怪,她在倫敦自由慣了,不懂這些規矩。”
這個話題算是搪塞了過去。
接下來無非是一些家長裏短和互相客套,等把宋菀徽一家送走,天已經徹底黑了。
陸雲望嘆了口氣,無意識地查看了一眼微信,洛以檸還是沒有回複。
陸星澤隐約看見他屏幕上的內容,直白地問道:“剛才吃飯心不在焉,是因為洛小姐?”
陸雲望立刻将手機塞進兜裏,“我哪有心不在焉?”
陸星澤推推眼鏡,路燈的光從鏡片上溜過,冷光一閃,好似洞察了一切,“她上午很生氣,應該是與你有關。”
陸星澤什麽都好,就是有的時候眼力見太好,讓陸雲望隐藏不了一點。
不過,他還是面不改色地否認,“她生氣關我什麽事。”
*
“你輕點!”教練彈跳着遠離被打飛的沙袋,驚恐地瞪着洛以檸。
洛以檸不解氣地給了沙袋最後一拳,解下了拳套,“不好意思,沒注意控制力度。”
女教練扶住沙袋,八卦地問:“你對象惹你了?”
洛以檸搖頭,“男人才不值得我動氣呢。”
女教練将信将疑,“是嗎?”
今天惹她生氣的人太多,情緒堆積交織在一起,她已經說不清憤怒的源頭在何處。不過,經歷了一個小時的發洩,她心下的火氣消散地差不多,身上也輕松了些。
她拿起毛巾擦着汗,修長白皙的脖頸在出汗後顯得晶瑩剔透。她身量纖細,但并非皮包骨頭的瘦削,攢起勁來也很有力量感,優秀的平衡就算是從業多年的專業女教練也自愧弗如。
女教練将她一路送到健身房門口,“要是陸雲望對你不好,就用我教你的拳法給他來一頓。”
洛以檸解開綁着的丸子頭,一頭濃密的黑發在後背鋪開,她笑容明媚地應了聲“好”。
在回公寓的路上,洛以檸打開微信。
陸雲望的消息來自八個小時前,至今沒再多說一個字。
“對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我可以補償你的精神損失,希望你能諒解。”
她嫌棄地癟了癟嘴。
道歉都拿不出誠意,還妄想着用錢補償她。
她就算不從家裏拿錢,也是個小富婆,豈是他随便花錢就能打發的?
她将他的消息整個隐藏了起來。
緊跟着她的動作,徐莉的消息彈到了前列。
[MiSO的推廣你別忘了發哦~]
徐莉這條消息提醒了洛以檸,她最近剛和MiSO品牌簽約了一款運動飲料的代言,需要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發植入軟廣的文案,包括微博、朋友圈等等,先打出招牌,之後再官宣合作。
甲方的要求她不敢怠慢,洛以檸當即飛奔回家,從快遞堆裏挑出了品牌PR寄過來的包裹。
随後,她選擇了一個合适的角度舉起手機,拿着飲料瓶露出開朗的笑容,然後按下了拍攝鍵。
*
江洲大學附屬國際醫院
特護病房外,夏風溫柔地吹過,搖動了爬山虎嫩綠的葉子。
陸老先生聽見推門聲,半閉着的眼睛睜開。
陸雲望和陸星澤先後走進了室內。
陸老先生打起精神,問:“和菀徽他們吃得怎麽樣?”
陸雲望:“挺好的。”
陸星澤跟着點頭。
陸雲望欲言又止,被陸老先生瞧出了他還憋着話。
“雲望,你有什麽要說的,盡管說。”
陸雲望:“宋菀徽想要卓銳美術館的開館展覽位。”
陸老先生聞言,沉默片刻,道:“倒也不是不行。”
陸雲望眉頭一皺,“可是……”
“宋家幫過我們大忙,”陸老先生語重心長地說,“二十五年前,是他們家任勞任怨地照顧你,沒讓你受一點傷害。現在你有能力了,還人情是應該的。”
陸雲望雖不樂意,然而看見陸老先生蒼老的一張臉,也只得把不滿壓在心裏,“我知道了,爺爺。”
陸老先生又問:“你和洛以檸怎麽樣了,今天有沒有帶着她一塊去?”
陸雲望眼神回避,“我想着今天的晚宴是以宋菀徽為主,等之後有機會再正式介紹。”
陸老先生滿意地颔首:“也好。你現在做事成熟了很多。”
護工輕輕地走到病床邊,“老先生,該休息了。”
陸雲望便閉了嘴,和陸星澤一道退了出去。
兩人沿着走廊往電梯間走,陸雲望的眉頭蹙了一路。
陸星澤不解:“你和宋菀徽關系不好麽?”
陸雲望搖頭,但沒有給出回答。
陸星澤知趣地不再提問。
兩人進了電梯,陸雲望沉聲道:“明天聯系一下一鶴老師,問他新年展出的檔期是否有空。”
陸星澤推推眼鏡:“是決定要把首展讓給菀徽姐了麽?”
陸雲望抿了抿嘴,不置可否道:“只是問問。”
陸星澤在手機日程表上快速地記下,“沒問題。”
出了電梯,陸雲望看了眼手機。
微信出現了小紅點,不過不是來自洛以檸,而是來自朋友圈。
他随意地翻了兩頁,手指猛然停止了滑動。
洛以檸剛發了條朋友圈。照片中,她穿着健身服,素顏,将一瓶飲料放在臉側,對着鏡頭甜美地笑着。
下面配了一段文案:“最近健身之後我特別喜歡喝這個,大家也可以試試。”
陸雲望退了出來,點進了和洛以檸的聊天頁面。
洛以檸正站在鏡子前例行晚間護膚,手機忽然叫了一聲。
她匆忙将手上沾着的面膜精華液抹在脖子上,拿起了手機。
陸雲望:[有空發朋友圈,沒空回消息?]
洛以檸微微愣了半秒鐘。
她原以為陸雲望的道歉就是随手一發,不在乎洛以檸這邊會産生何種感想。
現在看來,他好像真的在等她的回複。
洛以檸又看了一遍他中午發的消息,字裏行間都是冷冰冰的公文味道,缺了點活人應該有的誠意。
她不打算就這麽輕易讓他糊弄過去,準備連同這條消息也一起忽略。
誰知剛要放下手機,微信語音消息的鈴聲就響了。
洛以檸猶豫着,還是接起了陸雲望的電話。
“解釋一下?”陸雲望嗓音清冷,如同被午夜的月光浸潤過。
洛以檸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立刻集中精神,板着臉,冷冷地說道:“我發朋友圈是因為我和品牌方現在是合作關系。”
“你和我也是合作關系。”
洛以檸語塞。
在她停頓的幾秒鐘裏,陸雲望抓住了機會,拖長調子問道:“還是說,你認為我們現在是別的關系?”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故意讓字和字之間粘連在一起,一改平常清晰的吐字,聽着撩人又性感。
洛以檸控制不住臉紅,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從兩頰一直紅到脖子根,她和見了鬼似地對着虛空揮了一拳,“陸雲望你發什麽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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