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孟君如聽到聲音手上的動作微微地一頓, 就收了攻勢,她擰眉看着眼前的這個捂着臉,一身黑色的人, 半晌才有些疑惑地道:“宇文瓊?”

餘卿把臉上黑色的面巾扯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張清隽的臉,他擰眉對着人滿是關切地道:“你怎麽來這裏了?邊城這邊是如此的危險, 你怎麽能一個人過來了呢?”

他倒是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到孟君如。

他是知道孟君如帶着人入城了,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 還短暫地交手了幾個回合。

孟君如在看到餘卿的瞬間,她往前跑了兩步, 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腹,忍不住地低低地啜泣起來道:“你怎麽才來啊?”

說完之後,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着見到親人一般的眷戀:“我就知道, 你一定會來的。每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都會出現在我的身邊。這次也一定如此。”

她說着情緒有些激動,抱着餘卿不撒手。

這一段時間,她真的身心俱疲, 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的人在她的面前就這樣地沒了,還都是前一刻正和她說說笑笑的人。

餘卿被孟君如抱住了身子,不敢動, 好半晌才嘆息一聲,用手拍了拍她有些顫抖的肩膀, 安慰她道:“別哭了, 你找到孟君廷了嗎?”

孟君如的哭聲微微地一頓,看着自己手上的動作, 慢慢地退出了他的懷抱,有些沮喪地道:“沒有見到他,我帶着二百多人來這裏,一進城就被曲聞岱給發現了,他在趁着我們休息的功夫,直接圍剿我們。這二百多人的隊伍,經過那一夜之後,就剩下了五十多人,他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我是黎叔拼着性命給救了出來的。”

那張曾經笑得肆意飛揚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

“我們這幾天在城裏東躲西藏,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趕緊地換地方,好在遇到了你的人,讓我們在這邊才得到了短暫的脫身。”

她說着推門走了進去,吹了吹火折子點上了油燈,餘卿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不起眼的屋子裏,竟然或坐或躺的都是人,他們個個身上都帶着傷,滿臉的疲憊。在看到餘卿的瞬間,他們的臉上都染上了一抹警惕的光芒。

這會兒一個看起來長相十分平淡的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年,他往前走了兩步,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道:“殿下,您來了。”

餘卿微微地點頭,看了一眼屋裏的情況,對着誇贊道:“你叫什麽名字?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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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看着年紀不大,卻有着一雙智慧的眸子,那雙眼眸就是對上他,也絲毫地不見畏懼。

少年在聽到餘卿的話,倏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有些害羞地低頭道:“小的名叫桑正,從小生活在邊城,對這裏的事情十分的熟悉。救下孟姑娘也是看着她和孟大人有些相似。”

說到這裏他整個人又有些沮喪地道:“孟大人剛剛入城的時候,已經受了傷,當時我悄悄地去給孟大人買藥的時候,才發現曲聞岱滿城地搜索孟大人的身影,等我回去時候就發現了一攤血跡,孟大人已經不在那裏了。”

“不過我覺得孟大人應該是沒有死的,要不然在孟大人失蹤之後,曲聞岱不可能還在滿城地尋找孟大人。”

餘卿看着桑正有些黝黑的臉,配上他那明亮的眸子,讓人生出一抹親切感。

桑正分析得不無道理,只是現在的關鍵還是孟君廷到底是在哪裏。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對着桑正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孟君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出事的。當初給孟将軍的那封信,是你想辦法送出去的嗎?”

桑正微微地點頭:“是,當時孟大人受傷有些嚴重,腰腹的刀傷有些感染,我這邊又找不到藥材,城裏的藥材鋪子全部都守着人,一旦有人去買傷藥,不問緣由就會被抓起來。那會孟大人以為自己活不長了,就寫下了那封信讓我放在身上。”

“我再一次出去想弄點藥材的時候,回來孟大人就不見了蹤影。”

餘卿看着桑正那有些稚嫩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擔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之後,眸光在屋裏掃了一圈,聲音淡淡地道:“孟姑娘,這裏你們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想辦法出城才行。宋闵就在城外接應,你們出去的話也能更加地安全一點。”

孟君如的眸光從衆人的身上掃過,她滿是愧疚之色地點頭道:“你說得對,先把他們送出城才行,城裏的藥材全部都被封鎖了,想要養傷很難,等他們的傷好了之後,我就會帶着人來去救黎叔他們的。”

黎叔名叫曾黎,是孟将軍的貼身侍衛,也是張楓的師父,在張楓受傷之後,對他十分的照顧,後來張楓不想連累到曾黎,這才去了泉源府。

餘卿微微地點頭,看着她有些通紅的眼眶,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溫和地安撫道:“別擔心曲聞岱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我會讓他很快遭到報應的。”

絕對不會讓你再次受到傷害的。

孟君如在餘卿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腦袋上的一瞬間,眼眶微微地發紅,在經歷過生死之後,她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只是在看到餘卿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她溫和和關系,她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只是她也明白,現在不是她委屈的時候,她要找到她的哥哥,要救出黎叔才行。

想到這裏,她壓下了心口的酸澀,仰頭看着餘卿那清隽的側臉,微微地點頭道:“好。”

在這一刻,她的心在劇烈地顫抖,她幾乎能感受到那種跳躍的胸腔的重擊,她低頭看着地面,低垂着的睫毛壓住了她眼中的那有些瘋狂地湧出的情感。

餘卿看着孟君如有些毛茸茸的頭發,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有些低沉地道:“你帶着他們跟着桑正先藏好,今天晚上不要有任何的動作,安旭他們可能去了曲聞岱的府上,我還要過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知道嗎?”

在這個時候,一屋子受傷的人面前,他不可能讓孟君如直接跟着他離開。按照孟君如的脾氣,就是他現在讓她跟着他走,她也不可能走。

與其這樣,倒不如什麽都不說比較好。

孟君如點頭,她仰頭看着餘卿,眼眸中帶着絲絲的擔憂:“宇文瓊,你一定要小心,在曲聞岱的身邊有一個高手,就連黎叔都不是他的對手,加上他們人多勢衆,你千萬要小心。”

要不是這個人,按照她的功夫,絕對不可能讓黎叔來斷後了。

餘卿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擡手扯上了臉上的面巾,遮擋住了大半張臉,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君如,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出門之後,腳尖輕點,人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等人離開之後,孟君如才用手捂着嘴,哇的一下子吐出來了一口鮮血,在衆人擔憂的眸光下,淡定地擦了嘴角的血跡:‘沒事的,你們先好好地養傷,明天一定不能讓人看出來任何的端倪,要不然可能所有人都要被抓起來。’

宇文瓊這會兒出去,做什麽?按照他之前的性子,在城裏可能還會鬧出一些動靜,她是不是可以出去一趟,探探黎叔的下落?

想到這裏她淡定地把手上的血跡往身上擦了擦,随手撕下了一塊布,綁在了臉上,對着人道:“我出去看看,太子現在深夜外出,說不定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我趁着外面騷亂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把黎叔給救出來。”

屋裏傷勢比較輕的人,手裏拿着刀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們對着孟君如微微地拱手,臉上帶着鄭重:“大小姐,我們陪着你一起去。”

孟君如聞言,看了幾人一眼,微微地點頭,她拉開了門,擡腳朝着外面走去,身後的幾人也快速的扯下了一塊布,擋住了自己的臉,擡腳追了上去。

餘卿從院子裏出來之後,朝着曲聞岱的府邸掠去,他人仿佛沒有什麽重量一般,輕飄飄地落在了屋頂上,眸光微微地閃爍。

曲聞岱的府邸裏也是十分的熱鬧,下面的院子裏幾個黑衣人正在院子裏付偶抵抗,這些人看似都拼盡了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擊殺,卻總能在最後的關頭轉危為安。

只一眼,餘卿就知道,這些人并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樣弱,他們在等人。

果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下面的幾人動作瞬間變得淩厲了起來,原來軟趴趴的招式也變得殺機四伏。只消幾息之間,曲聞岱的侍衛就倒下了三四個。

餘卿看了片刻之後,擡腳就朝着庫房的方向掠去,那個庫房裏有曲儒生帶來的兩萬石糧食,他要趁着這個機會把庫房燒了。

等庫房一着火,曲儒生檢查糧食的時候,才能讓這二人狗咬狗起來。

說不定還能讓曲家和邊城的其他世家産生隔閡。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人在落到曲儒生放糧食的倉庫的時候,才發現這裏戒備森嚴,下面人頭攢動,拿着火把的守衛來回地巡邏,還有不少的弓弩手隐藏在暗處,他要是敢在這個時候點火燒了倉庫,恐怕幾息之間就能被射成篩子。

就在餘卿一籌莫展之際,倉庫的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色,他朝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才發現剛剛還在曲聞岱府邸的黑衣人,已經朝着這邊湧了過來。

拿着火把的侍衛,還有暗處的弓弩手也都把視線落在了門口的黑衣人身上。

在黑暗中,餘卿的眼眸發亮,他趁着眼前的騷亂,掀開了屋頂上的瓦片,從腰間掏出了一壺烈酒,拿出火折子吹了吹,點燃了堵住烈酒口上的紙質瓶塞,火苗在接觸到烈酒的一瞬間,就燃起了火苗,他把着了的烈酒瓶子順着掀開的瓦片扔了進去,又扯下腰間另外一壺烈酒摔了下去。

酒壺相撞,酒水炸裂。加上燃燒的火焰,瞬間把整個庫房吞噬。

餘卿看了一眼庫房的周圍,不着痕跡地朝着外面掠起,臨走之前,還讓人敲響了火警的銅鑼。

哐當一聲銅鑼的巨響,在黑夜中顯得尤為的突兀,糧庫周圍的住戶紛紛從夢中驚醒,在反應過來是走水的警報之後,衣服都還沒有來得及穿好,就朝着外面跑去,在看到糧庫的方向傳來沖天的火光之後,拿着水盆就朝着那邊奔了過去。

餘卿隐藏在暗處,看着不斷地有人朝着糧庫奔去,這才悄悄地勾起了嘴角,這場看似漫天的大火,注定是還沒有着起來,就要被熄滅。

驿站裏。

外面的銅鑼響起,曲儒生猛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朝着外面看去,一看是糧庫的方向,吓得手上一顫,端着的酒杯就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碎得四分五裂。他對着張楓聲音有些顫抖地道:“張大哥,我得去請殿下,外面着火了。還是糧庫的方向!”

說完之後,不等張楓開口,直接朝着餘卿的房門跑去,人還沒有進門,就聲音顫抖地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

話落,人就推門跑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光潔的背脊,那消瘦的帶着肌肉的線條,讓他的心猛地一顫,然後倏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擡頭。

餘卿淡定地把褪下半截的衣服扯了扯,滿臉寒色地轉身看着曲儒生,聲音仿佛能夠掉冰碴子一般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的話別怪我不講情面!”

曲儒生吓得渾身一抖,他低頭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殿下,我剛剛聽到糧庫的方向響起了銅鑼的聲音,那邊可能是着火了。這才想着來找殿下商量一下如何處理。”

他說完之後,一雙眸子裏閃爍着不解的光芒,他在沖進來之前就想好了說辭。只是沒有想到正好撞到了這麽一幕。

他從一開始拉着張楓喝酒開始,心裏就對太子還在不在驿站裏就保持了懷疑的态度,從他認識張楓開始,就沒有見他離開過太子的身邊,而現在竟然答應和他飲酒,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在他答應下來的那一刻,他就開始想着如何才能闖入太子的房間。來看看太子是不是還在屋裏。

要是不在屋裏的話,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帶着人找人,至于找到人之後,是死是活那就看天意了。

正好銅鑼響起,一下子讓他有了理由,誰知道在他闖進來的瞬間,太子正脫了裏衣準備更衣。

餘卿撤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走到了曲儒生的身邊,一腳踹到了他的胸口,怒道:“沒用的東西,讓你看着糧食都看不住,要是糧食沒了,看我不直接把你的腦袋給摘下來當球踢!”

說罷就準備朝着外面走去,人剛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打着哈欠走出來的安旭。

安旭擦了一下眼角的濕潤,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臉上的困意未消地問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張楓趕緊地對着安旭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臉上的神色帶着怒色道:“殿下準備去糧庫那邊看看,剛剛銅鑼響,還有火光乍現,可能是糧庫那邊着火了。咱們剛剛運來的兩萬石糧食,要是就這樣化成了灰燼,到時候怎麽給邊城的百姓交代?”

他說完低頭看着地面,那張猙獰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安旭一看餘卿只穿着裏衣的模樣,對着他擰眉道:“殿下,您身體不好,邊城這邊夜裏比較涼,您多穿點衣服再去。”

說着他轉頭對着曲儒生冷冷地道:“小曲大人,你現在就帶着人跟着我先趕過去看看怎麽回事,先讓殿下穿了衣服過去。”

他說完對着餘卿行禮,然後朝着外面走去。

餘卿看着兩人的背影,他轉身朝着屋裏走去,一關上門,他才掀開被子,從裏面拿出了塞在裏面的夜行衣,對着張楓擰眉道:“把這衣服放在後廚燒了。”

再安旭朝着他看過來的那一眼,他就知道安旭可能發現他出去了。而現在給他時間讓他穿衣服,就是為了讓他銷毀夜行衣的證據。

安旭所帶着的任務,可能不只是保護他這麽簡單。

張楓聞言,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抱着夜行衣就朝着後廚走了過去,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走了回來了,他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道:“殿下,已經燒幹淨了。”

夜行衣是粗布做的,而粗布放在火裏燃燒得十分迅速。

在這短短的一會兒的工夫,直接燒成了灰燼,讓人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餘卿也換了一身藏藍色的圓領祥雲緞面的袍子,他見張楓走來,随手拿起一早準備好的披風,帶着人朝着外面走去。

邊走邊對着張楓道:“我剛剛遇到了孟君如了,她帶着人被曲聞岱圍剿,好多人都受傷了,有個叫做曾黎的還被曲聞岱給抓了起來。”

他記得曾黎好像是張楓的師父。

張楓腳下的動作微微地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繼續跟在餘卿的身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着幾分焦躁:“殿下打算怎麽做?咱們要救人嗎?”

曾黎是他的師父,他是想要沖過去救人,但是殿下現在是他的主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殿下身邊的侍衛,要是他出手救人的話,怕給殿下招惹來麻煩。到時候影響殿下的赈災計劃。

餘卿轉頭看了他一眼,清隽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寒意,聲音有些低沉地道:“現在不能動手,先讓孟君如帶着那些受傷的人離開邊城,混入那些災民當中。宋闵在外面接應,讓他們好好地養傷。”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意:“過去今天之後,曲儒生和曲聞岱都會安分下來,說不定還能直接斬殺他們其中的一人。”

“我知道曾黎是你的師父,你想要救人也是很對,只是現在不是時候,要是現在動手的話,你可能也會搭進去。等曲儒生和曲聞岱翻臉之後,想要動手的話就容易多了。”

實際上在他的計劃裏,是沒有營救曾黎這一項的。只是曾黎和孟君如有關系,又是張楓的師父,不管他是死是活,總是要過去救人的。現在多增加了一項救人任務,對他整個計劃都影響不大。

張楓頓時有些感動,他低頭跟在餘卿的身後,臉上的神色有些掙紮,半晌之後聲音有些決絕地道:“多謝殿下,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我師父是死是活,要是他已經死了,咱們過去救人也只是羊入虎口。要是他活着的話,他也不會希望我為了他犯險。”

“還望殿下按照原計劃形勢,以大局為重。”

按照他對太子殿下的了解,他師父的命是命,邊城百姓的命也是命,殿下來這裏就是為了拯救邊城的百姓,他沒有道理為了自己師父的命讓殿下冒險,還把原來的赈災計劃給舍棄。他師父這方面要是影響到赈災計劃的話,他寧願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他師父被抓的消息。

餘卿往前走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轉頭看着張楓,那只沒有被罩住的眼睛,滿是通紅之色,可見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的心裏做了無數次的掙紮。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站在他的這一邊。為了不影響他的計劃,竟然選擇放棄了營救計劃。

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張楓道:“不影響的。”

說完之後,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看着不遠處的庫房門口人頭攢動的模樣,心中瞬間有了想法,或許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營救時間呢。

想到這裏他對着張楓淡淡地道:“張楓,你現在不必跟着我,你去打聽一下曾黎被關的位置,确定了位置之後,就動手救人,要是不行的話就及時撤走,不要戀戰。這邊我先拖着。”

說不定孟君如這邊也會趁着這個機會動手救人,張楓帶着人過去也是能夠幫上她忙的。

他說着看了一眼張楓,那雙眸子閃爍着潋滟的光芒,擡手撩了一下自己寬大的袖子,嘴角掠起一個極淡的笑容:“接下來就是我的主場了。”

張楓頓時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他對着人微微地拱手,人慢慢地就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餘卿走到衆人的跟前,用手攥緊了拳頭輕咳了一聲,救火的人群在看到他頓時安靜了下來。他擡腳朝着裏面走去,來到了安旭的身邊,對着人問道:“安總管,怎麽樣了?”

安旭看到餘卿,他快步走了過來,不着痕跡地朝着他的身後看了兩眼,沒有看到張楓,才低頭回答道:“奴過來的時候,大火已經撲滅,來人用酒壺直接燃燒了倉庫,地上還有一些酒壺的碎片,問題都不是多大。”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掃了一眼滿臉蒼白的曲儒生一眼:“庫房裏的糧食也沒有多少的損毀,只是有一部分糧食外面的袋子被燒壞了。”

他說着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剛剛參與救火的百姓:“殿下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等人走到倉裏面,曲儒生臉上的神色變得蒼白,他腳下的步子都變得有些踉跄,好半晌之後才轉過頭對着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使勁地叩首道:“殿下,殿下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餘卿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朝着安旭看了一眼,清隽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抹陰霾之色,他低垂着眉眼對着曲儒生冷冷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曲儒生頓時渾身戰栗,他聲音顫抖地趴在地上,對着餘卿道:“殿下,我運送來的糧食,被人調包了,偌大的倉庫裏面沒有一粒的糧食,全部都變成了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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