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噗！咳咳咳！”

許乘正喝果汁, 點進鏈接，看到那行字，一口噴了出來。

緊接着, 許言給她發信息：【就算謝流是帥遍古今無敵手的絕世美男, 但他有這樣的隐疾，要不你還是別喜歡他了。】

許乘：【你有腦子嗎？謝流明顯被盜號了。】

許言：【意思就是你還要繼續喜歡謝流？】

許乘：……

這小子又套她話。

許乘沒理他，點開和謝流的聊天頁面, 原本扭捏的她, 現在也顧不上尴尬了，試探問道：

【謝流？被盜號了？】

-

另一邊。

謝流冷眼瞪着夏可馨，咬牙切齒：“這就是你所謂的解決了？！”

夏可馨心虛低頭, “我，我不知道是那種廣告。”

謝流：“你發的東西，你不知道？！”

夏可馨：“同學轉給我的, 我和朋友平時經常互相分享各自收藏的類似鏈接，被渣男騷擾的時候，就發小廣告氣對方。這個是昨天晚上別人剛轉給我的，以為和之前的風格差不多, 就沒點開看。第一，第一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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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以前是什麽風格？”

夏可馨：“禿頭，牛皮癬。”

謝流：“……”

夏可馨安慰他：“反正現在你說被盜號了, 大家肯定相信。”

她剛說完, 謝流就看到了許乘問他是不是被盜號的信息。

夏可馨：“你看, 我說的沒錯吧。”

謝流：……

謝流在輸入框裏敲了兩個字‘是的’，正想點擊發送, 被夏可馨攔住了。

“你傻啊？你現在就把賬號‘找’回來了，剛才的鏈接我不就白發了。你得讓她知道你點贊那條朋友圈前就已經被盜號了。”

對面, 許乘見謝流不回她，又給他打電話。

謝流想接，也被夏可馨阻攔，“幹脆你就假裝手機丢了，這樣比較容易圓謊！”

謝流火氣很大，破罐子破摔，“你最好把爛攤子收拾幹淨，不然我現在就告訴姓夏的你喜歡孫理。”

姓夏的就是夏女士，夏芳菲。

在夏芳菲看來，孫理不僅是孤兒還是戲子，入不得她的眼。

夏芳菲如果知道夏可馨喜歡孫理，明天就能把她送出國，永遠不人讓她再見孫理。

夏可馨：！

夏可馨立刻開始幹活，拿過謝流的手機，把他所有好友的朋友圈都點贊一遍，“這樣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特殊的那個，盜號的人在廣撒網。”

然後夏可馨将自己備忘錄裏的鏈接全都發給謝流，再用謝流的手機，像剛才一樣，複制粘貼，群發給好友和業主群。

在她發送前，謝流攔了一下，“這都是什麽？”

夏可馨挨個點開給他看，灰指甲、牛皮癬、口歪眼斜、禿頭、不孕不育、一夜增高十厘米……各種疑難雜症都能治，甚至還有豪門富婆重金求子招贅婿。

謝流：……

夏可馨：“她剛才那麽問，可能是還有些疑慮，把這些都發過去，她肯定更加對你被盜號的事深信不疑。”

謝流沒說話，默認讓她這麽做。

夏可馨點擊發送。

不到一分鐘，微信好友陸續給謝流發來一排又一排的問號。

兩分鐘後，謝流被踢出業主群。

謝流：……

三分鐘後，許乘引用‘半小時猛男’那條鏈接問：

【什麽高科技啊？】

謝流：？？？

謝流臉色陰沉地看向夏可馨，“問你呢，什麽高科技？”

夏可馨：……

許乘：【如果沒有可以長出來嗎？】

謝流：！！！

夏可馨：…………

“哥！你這暗戀對象牛啊！”

謝流：…………

-

在許乘看來，謝流不會刻意維持人際關系，除了給她的朋友圈點贊，連趙有錢、錢有孫他們幾個都不怎麽理會。

剛剛卻把他們之前發的內容全部贊了一遍，連許言和許珊都沒落下，甚至每條朋友圈都評論了一排數字六。

又接連發了那麽多小廣告。

很明顯這些事不是他本人做的。

許乘問的那句‘如果沒有可以長出來嗎’，是在做最後的試探，确認謝流是不是真的被盜號了。

對方回她一串數字。

【加V詳談。】

百分百被盜號了，不接電話，說不定手機都在盜號的人那裏。

或許謝流還沒看到她發的那條朋友圈？

許乘立刻将照片删除。

然後毫不猶豫地打了110.

-

夏可馨發的是自己的微信號，“做戲做全，到時候我随便跟她扯幾句，然後找個理由把她給删了……”

正說着，謝流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問他微信是不是被盜了，有沒有遭受損失。

謝流：“……”

謝流神色複雜地解釋是家人的惡作劇，但最近嚴打網絡詐騙，仍然喜提警察叔叔上門教育。

謝流：“…………”

夏可馨：“…………”

警察叔叔嚴肅地念了一段反詐宣傳詞，然後讓他倆齊聲朗讀。

夏可馨臉頰漲紅，謝流面色發白。

讀完反詐宣傳詞，警察叔叔又監督他們下載了反詐APP，才離開。

謝流以為是趙有錢或錢有孫他們幾個報的警，挨個給他們打電話，結果都說不是自己。

謝流胸口悶着一口氣發不出來。

夏可馨在一旁小聲勸。

夏芳菲回來，聽管家說了剛才的事，笑看着謝流和夏可馨，一個生氣，一個安撫，“你們兄妹相處得這麽和諧，我很欣慰，謝流你過幾天回去，把可馨帶上，以後都要好好照顧她……”

“嘩啦！”

謝流胳膊輕輕一拂，旁邊的花瓶落地。

夏芳菲最喜歡的一個。

謝流讨厭夏芳菲理所當然地對他指手畫腳，火氣在這一刻全部發洩出來，望着地上的花瓶碎片，滿意地舒了口氣。

夏芳菲為了逼謝流回來，經常發瘋定期把家裏的東西全砸一遍，唯獨這個花瓶一直留着。

夏可馨爸爸沈安年親手所做。

但并不是送給夏芳菲的。

沈安年曾經有心上人，那個女孩家裏是做生意的，規模完全不能跟夏家比，夏芳菲威脅她如果不離開沈安年，就讓她父母破産。

她父母知道後，以死相逼，女孩妥協，和沈安年分手。

花瓶原本是沈安年要送給那個女孩做紀念的。

夏芳菲發現他的心思後，在花瓶做好的當天讓人搬了回來。一直擱在儲藏室裏。

夏可馨十歲時，沈安年去世。

從那之後，夏芳菲讓人把花瓶挪到大廳，無論她怎麽發瘋怎麽砸東西，這個花瓶總是完好無損。

平時都是夏芳菲親自擦洗清潔，連夏可馨都不敢碰。

夏芳菲以為關于花瓶的事，目前在夏家只有她和夏可馨知道。

其實，去年某天，夏可馨不小心把果汁灑到花瓶上，夏芳菲大發雷霆，将她罵了一頓，夏可馨跟謝流吐槽的時候說漏了嘴。

謝流便知道了這事。

夏芳菲看着一地的碎片，胸腔起伏，怒視着謝流，“你……”

才說了一個字，謝流輕哼打斷：“花瓶碎片和地板很配，符合你所說的和諧，不用謝。”

此時的他神色平靜，和滿臉怒容的夏芳菲形成鮮明的對比。

夏芳菲又開始發瘋砸東西。

她越是憤怒，謝流表現得就越平和。

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裏面正在播恐怖電影，他将音量調到最大。

時不時傳來詭異的音樂和尖叫，吓得人頭皮發麻。

夏可馨過去勸謝流：“你快上樓！”

謝流刻意笑出聲，像是很開心一樣：“很久沒看過這麽精彩的電影了，坐下一起看，畢竟我們相處得很和諧。”

夏可馨：“……”

花瓶雖然是她爸爸的遺物，但夏可馨早就看它不順眼，想砸了，怕夏女士發瘋，一直沒敢。

沒想到謝流出手這麽幹脆。

在氣人、逼人發瘋方面謝流比夏芳菲更勝一籌。

夏可馨勸不動謝流，惹不起夏芳菲，結局就是夏芳菲把電視砸了。

謝流步伐優雅地上樓，留下一句：“原本就不是你的東西，碎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夏芳菲再次破防。

-

謝流沒有他在夏芳菲面前表現得那麽平靜，坐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旁邊的煙灰缸裏已經有五個煙頭。

當他正要點燃第六根煙時，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是‘許乘’，謝流手一頓，兩秒後，扔掉煙，急忙接聽。

謝流剛才在樓下放恐怖電影時，不忘把戲做完，發了條朋友圈告訴大家手機丢了，但微信已經‘找回’，還公布了備用機號碼，有事可以聯系他。

希望許乘看到後，不再擔心。

隐隐期待許乘能打電話給他，想聽聽她的聲音。

無論是主機還是備用機，他都将她的號碼設在首位。

真的等來她的電話，謝流心中激動。

但盡量克制着，讓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許乘？”

許乘糾結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打這通電話，“微信找回來了，沒有損失吧？”

“沒有。”

許乘：“那就好，我報警的時候就怕你微信裏的錢已經被人盜走了。”

謝流：“……你報的警？”

“嗯。”許乘說，“怎麽了？”

謝流輕呼一口氣，“……沒什麽。”

“那，”許乘故意含糊措辭，“我新發的條朋友圈，你沒看到吧？”

謝流知道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看到，她誇他好看的那條朋友圈。

想起那句‘帥遍古今無敵手，絕世美男誰與争鋒’，謝流唇邊帶了點笑意，故意說。

“看到了，确實好看。”

對面，許乘心一提，小心翼翼地問：“你，你看到了？不是說手機丢了嗎？”

謝流聽出她語氣裏的緊張，望向窗外，今晚月色很美，還是不讓她為這樣的小事憂慮了。

謝流說：“我五點多早起晨跑，手機是那個時候丢的，你最新的朋友圈不是上周五發的，一張水果拼盤的照片，而且你又沒删，我為什麽看不到？”

許乘松了口氣，嘀咕道：“那你為什麽說很好看。”

謝流笑：“水果擺盤很漂亮。”

許乘：“……”

許乘又試探着問：“許言或趙有錢、錢有孫他們有沒有跟你說什麽，比如視頻、錄音之類的？”

問完她又後悔了，這樣說和不打自招有什麽區別，懊惱地踢了幾下腿，腳撞到桌子腿上，疼得她沒忍住痛呼出聲。

謝流關切道：“怎麽了？”

許乘：“沒什麽，腳不小心踢到桌子了。”

她肯定是擔心他看到那條朋友圈心裏有什麽想法，謝流徹底消除她的焦慮：“許言一向不理我，什麽都沒跟我說。錢有孫剛才問要不要買視頻，但我當時因為手機丢了有點着急，語氣不好，後來再跟他要，他說以後都不會給我了，讓我後悔。”

謝流邊跟許乘聊，邊給錢有孫發消息：【如果許乘找你買視頻和錄音，随便收點錢，把視頻和錄音給她，承諾不會發給我。】

錢有孫：【……】

錢有孫：【知道了，情種。】

許乘聽了謝流的話，徹底放松下來。

兩人随意聊着，聊今晚的月亮，聊星星，聊美食。

許乘問他：“你晚上吃的什麽？”

謝流瞎編：“紅燒排骨。”

剛好這時傭人來給他送飯，夏可馨知道如果她來送，謝流肯定又要發脾氣。故意讓一位年紀比較大的阿姨過來，謝流即便不高興，也不會沖夏芳菲和他爸以外的長輩發火。

阿姨聲音很大，讓他吃飯。

許乘聽見了，“你還沒吃東西？”

“……嗯。”

謝流擰眉，擺手讓阿姨下去，“先放桌上。”

許乘想到什麽，笑：“你有沒有胃病？”

“沒有。”謝流好奇，“為什麽這麽問？”

許乘：“沒看過小說嗎，霸道總裁十個中九個有胃病，不開心的時候，不是抽煙就是喝酒，外加絕食，然後胃病複發，脆弱破碎，女主角心疼。”

謝流：“……”

“我不霸道。”

許乘：“但你是總裁。”

謝流脫口道：“那誰是心疼我的女主角？”

對話戛然而止。

許乘沉默。

謝流轉了話題：“你稍微吃多一點胃就不舒服，有胃病的好像是你。”

許乘咦了聲：“我大小也是個總裁，有時候有點霸道，小說誠不欺我。”

許乘拍戲賺不到什麽錢，承包了一些果園、菜園、農場，每年的收入主要來源于此。

跟她聊天，謝流心情好了很多：“有胃病的霸道總裁，你的劇本肯定不會有脆弱破碎。”

許乘聽他聲音帶着笑意，雖然情緒穩定，但似乎有一點故意隐藏的疲憊，以前的謝流總是精力很旺盛，所以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精神狀态怪怪的。

謝流難得‘正常’，許乘卻感覺他今天好像不開心。

-

又說了一會兒，挂了電話，許乘給趙有錢發消息：【你知道謝流老家在海城哪兒嗎？】

趙有錢：【你現在要去找他？太晚了吧？】

許乘：……

不等許乘再問，趙有錢就把地址發過來了，包括明天去海城的各大航班信息，【不建議自駕，路程較遠，最好明天一早坐飛機過去。】

許乘：…………

-

晚上十點半，外賣配送員小李花費将近兩個小時，終于來到那位姓許的客人所說的地方，一座古式老宅，周圍只有這一戶人家，非常偏僻。

如果不是裏面亮着燈，他都要懷疑有沒有人住了。

小李上前敲門，門衛将他攔住，不讓進。

他給訂單上的收件人打電話，“您好，請問是謝流先生嗎？您的外賣到了，您過來取，還我給您放門口。”

“？？外賣？”謝流剛要關燈睡覺，這裏偏遠，外賣員都不一定找的到，這座宅子裏只有夏可馨偶爾會費時費力點外賣，謝流以為她假好心給他點的，不耐煩道，“誰讓你送的，你讓她去取。”

說完就挂了。

“……”

小李苦不堪言，剛才走到中途，一直找不到地方，本想放棄這一單，那位姓許的客人給他發了一千塊錢紅包，他當即承諾一定将東西送到。

現在又出狀況，他只好再給那位下單的許女士打電話，問她怎麽處理。

許乘撥通謝流的號碼，有點不好意思，快速說了句：“門口有你的外賣，你去取一下。”

謝流：？

謝流反應了兩秒，猛地從床上下來，“外賣是你給我點的？嘶！”

動作太急，趔趄了一下，腳差點扭到。

“不，不是，是……許珊媽媽為了謝謝你上次幫許珊，她想請你吃飯，你不在雲城，就讓我給你點了些吃的。”許乘稀裏糊塗解釋着，“你怎麽了？”

謝流：“沒什麽。”

謝流穿着拖鞋就跑出來了，到門口的時候，掉了一只。

小李：“……”

許乘在一家私房菜館訂的餐，專門加錢讓對方準備了保溫盒，不然這麽長時間飯菜早就冷了。

小李将保溫盒遞給謝流，今晚下單的客人和收貨人都挺特別，他沒忍住多了句嘴：“您女朋友對您多好啊，情侶鬧矛盾挺正常的，但別一直不接電話不理人，很傷感情。”

兩個門衛目光一起落到只穿了一只鞋、臉頰有點泛紅、嘴角帶笑的謝流身上，“……”

這是那個整天陰沉着臉的大少爺？

謝流拎着食盒，問小李要收款碼。

小李不明所以，稀裏糊塗照做。

下一秒，微信到賬一萬。

小李：“…………”

小李吓一跳，要還回去，謝流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擡頭望望月亮，自顧自地笑着，轉身走了。

剛才怎麽都找不到路的煩悶一掃而空，小李朝謝流的背影喊：“祝您和女朋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聽到‘早生貴子’四個字，謝流又一個趔趄，另一只拖鞋也沒了。

門衛：“…………”

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