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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陸辭本來還想再觀望觀望,奈何他們班的報名情況實在是慘淡。

體委柏嘉瑞見人就開始死纏爛打,林靳言那是愛莫能助:“就我爸媽這,一年能有三回在國內都算不錯了。而這三回呢,三過家門而不入。”

“別看我。”徐翀對體委的目光更是避之不及,“我爸媽倒是在國內,但和不在也沒什麽區別,嗬嗬。”

校方給的指标是必須要完成的,班主任佟素華也是一籌莫展,一連追加了好幾項福利。

不得不說這些福利相當誘人,林靳言持續不斷地做着陸辭的功課:“能把家長請來的,還能免去一次值周,這天大的好事怎麽能不降臨在辭哥的身上?”

“我去問問。”林靳言磨了半天,陸辭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如果許罂能來,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告訴校友,許罂是他後媽。

倒也不用再費心神去糾結這件事情。

-

“您好,我是許罂。”

許罂和奶茶店店長的會見地點在一家頗具氛圍格調的空中花園餐廳。

店長是名儒雅青年,叫做溫景珩,五官和聲音都很溫潤。

而這家餐廳也是他的投資項目之一。

許罂不由發自內心地誇贊:“沒想到你這麽年輕,這麽有名的奶茶店居然只是你的副業。”

青年笑容溫和,伸出手與她相握:“許小姐也比照片裏更有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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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向她推來一沓文件。

原生世界中,許罂見過了太多具有欺詐性陷阱的合同。

而這份合約的細節之處都足見誠意。

不僅滿足了她此前在電話裏提出的所有要求,對賬號的發布內容也沒有硬性規定。

這讓許罂沒有任何束縛感,相當之高的自由度意味着這會是一份愉悅的經濟來源。

原主之前的賬號不常用,許罂也忘記了密碼,這會兒正好重新注冊一個。

即使新注冊的小紫薯上沒有任何動态,溫景珩把id公布出去的瞬間,許罂的粉絲量依舊蹭蹭蹭地上漲。

顏值的魅力比想象中更無窮無盡。

他們簽完合約,許罂當即收到一條銀行動賬提醒。

陸辭回到家的時候,沒有見到許罂。

他正構思着怎麽和她說運動會的事情,意外從窗臺上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在送許罂回家。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總是格外吸睛。

陸辭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過去,許罂天天圍着陸瀝成轉,列表裏幾乎沒有一個異性好友。

就算他知道陸瀝成對許罂沒有感情,許罂也完全有交友自由,心裏依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正當他想得出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陸辭一愣。

他不小心把許罂保溫杯碰摔到了地上。

蓋子合得不是很攏,裏面的枸杞灑落出來。

陸辭眉心跳了跳。

沒想到這個深夜點麻辣燙的女人,還有這樣養生的一面。

然而他把這個杯子摔變形了。

還好許罂不在案發現場,明天也恰好是周末。

陸辭覺得,他應該賠一個給她。

那邊林靳言還在微信裏熱情問詢:“怎樣怎樣,有進展嗎?”

如果沒有意外,許罂肯定是非常樂意來的。

陸辭實話實說:“負面進展算嗎?”

他有求于許罂,那邊忙沒幫上,這邊倒是先闖禍了。

林靳言愣了一下:“啊?怎麽回事兒啊?”

陸辭:“明天有空?陪我去一趟商場?”

林靳言和徐翀閑着也是閑着,對陸辭一向是有求必應。

只不過陸辭的衣服都是每個月管家打包放進他衣櫃裏的。

商場是他們周末出去浪也很少踏足的地方。

徐翀不免覺得新奇:“辭哥,怎麽突然想到來逛商場啦?”

陸辭啧了一聲:“闖禍了。”

林靳言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你這是要買啥?辭哥,道歉一般不送杯具……”

陸辭無奈解釋道:“我把她保溫杯打碎了。”

“哦……”

琳琅滿目的保溫杯中,陸辭一眼看中了款式質地都比較高級的一款。

從外觀上看,大抵算是立保溫杯之群了。

陸辭拿到手中摩挲了下,發現手感也是無可挑剔:“這個不錯。”

導購興致盎然,激情推銷:“小帥哥眼光不錯。這款保溫杯買二送一,給你爸媽也帶個?正好家庭裝。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陸辭皺了皺眉。

家庭裝?

總覺得這三個字放進他的人生裏充滿違和感。

陸辭當即又把保溫杯放了回去。

導購見狀也不急,頗有耐心地介紹:“送的那一款是逍遙游限量聯名款哦!”

陸辭神色這才一頓。

逍遙游是他堅持最久的頁游之一,滿滿都是情懷。

他承認他有點心動了。

陸辭:“便宜點。”

導購:“最近中秋節,已經是最高折扣了。這樣吧,這邊再給您送件小禮物。”

随即從櫃臺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禮盒。

裏面是一個bling bling 的水晶發飾。

是那種女孩子都會挺喜歡的類型。

林靳言眼神一亮:“保溫杯賠禮道歉,這個正好送過去,邀請你後媽來運動會。”

徐翀還在傻白甜地點頭:“對呀對呀!”

在這兩個損友的慫恿下,陸辭還是買了單。

和許罂用同款保溫杯,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陸辭本來想偷偷放在許罂房間,沒想到還沒回到家就撞見了她。

-

許罂正閑來無事在小區裏溜達。

別的不說,豪門小區的綠化是真的很好。

聽說是請香港知名大師設計的,不僅綠植覆蓋面積高,視覺上更是宜人。

也不枉能得到A市富人的青睐,居住在這樣的環境裏,感覺都能多活幾年。

許罂散着散着,來到一個人工湖的湖邊。

湖心有個涼亭,湖面上還有鴛鴦戲水。

微風徐來,很是宜人。

此時此刻,有一個老人正端坐在人工湖邊的石凳上下棋。

看他專注的神态,應該是在解什麽殘局。

住在這個小區的老人非富即貴,身份不凡。

要麽自身是在某個領域內翻雲覆雨的大亨,要麽子女飛黃騰達。

那些豪門太太們尤為喜歡結識這些人物,得到他們的青睐,也可以彰顯自身的魅力。

許罂就比較無所謂了,她的生活主打一個佛系。

像陸瀝成那樣聲名顯赫的人,也不會需要她去拓展人際關系。

這時候,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下這裏吧。”荊采采笑眯眯道。

果不其然,馬上就有年輕女孩兒來套近乎了。

和她有什麽關系?

溜了溜了。

許罂剛剛擡腳,荊采采的視線和話鋒卻齊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

“許罂,你會下圍棋嗎?有空我們切磋一場?”

她知道,許罂肯定會說不會。

在她的印象中,許罂是沒有什麽一技之長的。

這麽說,無非就是借用許罂的花瓶凸顯自己的全能。

如果許罂強行說會,她也有辦法拆穿她的謊言。

無論如何,許罂都是她的陪襯。

果然,她聽見許罂說:“不了不了。”

眼前的女生是上次試圖用理財坑她的何白曼的好閨蜜,嫉妒心強烈的白富美,許罂是知道的。

荊采采正中下懷,主動道:“是不會嗎?我可以教你呀。”

許罂語調慵懶,音色好聽:“不是,是我怕你跟我下完以後心情不好。”

荊采采心裏不免有些詫然,許罂什麽時候這麽有自知之明了?

她以前可是非常普信的。

荊采采溫柔道:“不會的,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

許罂懶得和她費口舌:“如果是我,我會下這兒。”

女人白皙漂亮的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點。

如同撥雲見日,老人愁雲密布的臉上瞬間多雲轉晴,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苦思冥想半晌,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妙手?

打亂了原有的局勢,釜底抽薪。

不可不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相較之下,荊采采提供的思路就顯得黯淡了不少,反而像中了敵手的圈套。

老人正想和許罂更進一步交流,許罂已經留下一個背影,揚長而去。

畢竟她沒有巴結老人的意向,能多說這兩句,完全是因為荊采采主動招惹。

眼見老人向她探聽起許罂的身份,荊采采面部表情精彩紛呈。

她含糊掩飾:“一面之緣,了解不是很多。”

而陸辭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心中驚異更是強烈。

他不由問道:“你還會下棋?”

許罂倒也謙虛:“不太會。”

陸辭拉了拉唇角:“差點我就信了。”

許罂無奈:“怎麽,你也想和我下?”

陸辭很有自知之明:“五子棋行不行?”

許罂用一種看向初生牛犢的眼神看着他:“行啊,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下不過我的。”

陸辭堅持道:“我不信。圍棋比不了,五子棋我還是很可以的。”

許罂嘆了口氣:“年輕人都是這樣。摔幾個跟頭就懂了。”

陸辭狐疑:“說的和你有多老一樣?”

許罂滄桑道:“和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年輕确實是比不了。”

回到家中,陸辭拿出練習本和筆,輕車熟路地畫下方格,當作棋盤。

許罂評價:“這麽熟練,沒少畫啊。”

陸辭一點不心虛:“這不有時候無聊嗎?”

許罂一猜即中:“上課的時候吧。”

雖然是在揭穿他的罪行,但氛圍莫名輕松,倒不像是在指責他。

陸辭握筆的手微微一頓:“這都被你發現了。”

許罂坦然道:“嗐,誰上課沒幹過這事兒啊。”

許罂那語氣,就差沒說她下的比他好,是因為學生時代上課的時候下的比他還要多。

陸辭沒想到許罂還能和他感同身受。

但印象裏許罂雖然荒廢了事業,文憑是非常不錯的。

念至此,他道:“你成績應該比我好吧。”

許罂:“那肯定。沒你好的應該也沒幾個吧。”

陸辭自尊心有一點小小地受挫:“……”

“不過我也是在高二才醒悟的。學習這事兒靠別人念叨沒有用,還得靠自己去悟。”許罂說到一半,眼睛倏地一亮,“哎,你輸了。”

陸辭:“…………”

這不算,他剛剛心神被幹擾了。

但看許罂那肉眼可見的開心,他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許罂問:“剛剛那個老人,你認識?”

陸辭答道:“我知道他是誰,就現在挺紅那個影帝的爺爺。但他應該不認識我。”

許罂啧啧稱嘆:“這小區裏還有不認識你的人?”

不愧是頂豪小區,随便拉一個老人都是影帝的爺爺。

陸辭以為許罂在誇他:“咳咳。深藏功與名。”

許罂提醒他:“是你爸的功與名。”

陸辭:“……”

好像也無法反駁。

難道他陸辭就沒有什麽記憶點嗎?

仔細想了一圈兒,好像除了長得帥,确實沒有。

就連他的帥也是遺傳他爸的……

青春叛逆期的陸辭,就這樣陷入自閉中。

自閉了那麽半分鐘,才想起他身上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差點兒把正事都忘了。

“我有東西要給你。”陸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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