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陸瀝成揉了揉她的發, 似疑問似嘆息:“怎麽喝成這樣?”

許罂仰頭看着他,眼睛裏光芒細碎,被燈光映着, 很璀璨:“陸辭同學的同學想喝酒, 未成年小姑娘,一個人喝酒不安全,我陪陪她。”

許罂這回喝醉了,倒是沒把陸瀝成認成旁人,說話除了語氣有點慢,也算清晰。只是聲音軟中帶啞,眼神迷離似霧,有種莫名的勾人。

陸瀝成:“你知道我是誰?”

許罂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不就是陸瀝成……”

陸瀝成:“有進步。”

許罂:“……的人形立牌?”

潛意識告訴她, 陸瀝成并不在家。而陸瀝成又沒有雙胞胎,眼前的人又着實像他, 那答案便只能如此。

陸瀝成:“……”

許罂兀自感慨道:“現在人形立牌這麽智能了, 都變成 AI 了。”

也罷,畢竟連穿越都可能發生, 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

她的眼神懵懂又純真, 陸瀝成應道:“……嗯。”

許罂下意識試探他的功能:“現在是幾月?”

陸瀝成:“十月。”

許罂:“今天的天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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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瀝成:“多雲轉晴。”

許罂微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挺智能。成語接龍會不會?”

陸瀝成沉默了兩秒, 道:“一往情深。”

許罂接道:“深明大義。”

陸瀝成:“義無反顧。”

許罂:“顧盼神飛。”

陸瀝成:“飛蛾撲火。”

許罂:“火樹銀花。”

陸瀝成:“花前月下。”

許罂:“可以。”

這年頭AI詞彙量比過去的智能語音要豐富得多, 成語接龍都不用諧音字, 而是同字。

只是,為什麽所有答案都這麽戀愛腦?

許罂看着眼前冰山霸總特有的高冷禁欲臉,眉眼間帶着天然的凜冽感, 下颌線流暢淩厲,實在沒有辦法和戀愛腦這三個字聯系在一起。

不過, 若是和深情二字放在一起,倒也好像沒有太多的違和感。

畢竟誰也無法參透那張不茍言笑的俊美容貌下,內心深處的想法。

許罂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成語接龍不玩了,現在你問我答。”

陸瀝成沉吟:“顧硯是誰?”

許罂:“是我問你……怎麽成了你問我?不過,你怎麽認識我愛豆?”

陸瀝成:“你愛豆?”

許罂:“影帝顧硯,我從小就喜歡他。”

影帝的前置讓陸瀝成身形微滞:“為什麽喜歡他?”

許罂娓娓道來:“因為他厲害。少年成名,不驕不躁,風頭最盛的時候也沒有頻繁接綜藝,而是沉下心來打磨演技。”

許罂陳述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列舉了若幹部顧硯的作品和獎項。

不難辨別,她口中的顧硯和這個世界的影帝顧洵并不是一個人。

陸瀝成:“你知不知道,顧硯也是顧洵的原名?”

許罂訝然道:“顧洵難道不叫顧洵嗎?我看他身份證上也是這麽寫的。”

陸瀝成:“他原來叫顧硯,顧洵是他的藝名,後來用的多了,就把真名也改了。”

許罂:“原來如此。”

陸瀝成意識到:“你看過顧洵身份證?”

許罂點了點頭:“看過,是意外。之前和他去釣魚的時候,他身份證掉到地上,幫他撿了一下……你身份證也別放在口袋裏,太容易掉了。萬一被有心人撿去,損失會很大。不對,你們 AI 有身份證嗎?應該沒有吧?”

陸瀝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有機會,我也和你一起釣魚。”

許罂挺好奇AI的釣魚技術:“好啊,你應該沒有陸瀝成那麽忙吧?”

陸瀝成點了點頭:“你愛豆和我長得像嗎?”

許罂:“不像。不過都挺帥,挺高,有八塊腹肌。”

陸瀝成想,也許上次喝醉她眼前的景象是模糊的,所以沒看清他的臉。

許罂又道:“你好像也有,能不能給我摸一下?”

說着就去撩他的襯衫下擺。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流暢緊繃的人魚線,壘塊分明的腹肌,比漫畫還要完美。

畫師哪裏能創作出這麽完美的作品?許罂頓悟道:“原來你不是立牌,是抱枕。不知道陸瀝成的腹肌有沒有這麽好看?”

陸瀝成道:“你有空可以對比一下。”

不知道許罂有沒有聽見,她溫熱的指尖已經在他腹肌上戳了戳,激起一陣無法忽視的電流。

好像有一捧火從下腹燃起來,燒上胸腔,燒上喉嚨。

陸瀝成一怔,甚至感受到脊髓的戰栗。

他以為他能做到讓她認真地“對比”,沒想到完全低估了自己忍耐力。

須臾後,陸瀝成大掌扣住了許罂手腕,打斷了她的胡作非為。

對上許罂不解的眼神,他啞聲道:“現在是你問我答時間。”

許罂也意識到自己恬不知恥,面色微微一紅:“那你繼續問,作為你讓我一飽眼福的回饋,我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瀝成:“好,唐曦之是誰?”

許罂:“是我大學高數老師。數字寫得龍飛鳳舞,頗有王羲之的風範。”

陸瀝成:“劉文康?”

許罂:“我第一任領導。”

陸瀝成:“喻仁?”

許罂:“我初中同桌。”

陸瀝成又說出了一個名字。

許罂:“這個?我前男友。”

陸瀝成:“你前男友……是怎麽追上你的?”

許罂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件對她而言很久遠的事情,其實好像也不算很久遠,只是她記憶模糊了。

如果別人不提起,她可能已經不會想起他。

最後她大概概括了一下:“長得好看,成績優秀,對我好,細心,會照顧我。”

陸瀝成:“如果……陸瀝成成績更優秀,對你更好,更用心地照顧你,你會不會考慮接受他的追求?”

許罂:“這得看,他能不能讓我完全交付信任。你也知道,我這把年紀,其實已經不是很相信愛情,也不會在愛情中投入很多。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那個讓我再次破例的人。不過,他确實很特別。”

比她年紀更大的陸瀝成宛如膝蓋中了一箭。聽到最後一句,心髒再次以一個超出尋常頻率的速度跳動起來。

許罂:“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我原來世界的人名?你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科技嗎?”

他不會和系統一樣,對各個世界的事情了若指掌吧?

如此來看,他應該擁有一定範圍內的上帝視角。

陸瀝成:“你上次喝醉的時候,說過這些名字。”

許罂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現在醉了:“哦哦……”

片刻後,她覺得哪裏不對:“我喝醉的時候,難道只說一些男性的名字嗎?”

明明她的生活裏還有很多對她很好的、于她很重要的女孩子,她一個也沒有提到?顯得她多輕浮。

陸瀝成解釋道:“也有女生,是我沒記住。”

他只留意了男性的名字。因為他會羨慕每一個參與過她生活的人。

許罂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那你現在記一下。”

于是她又認真地和陸瀝成介紹了一些和她關系很好的女孩,從無話不談的閨蜜,到曾經上大課時把教材借給她、僅有一面之緣的女生。

陸瀝成覺得她不僅淡然,而且柔軟。

講着講着,許罂有些口幹舌燥。

陸瀝成給她喂了杯蜂蜜水,許罂本就紅潤的唇變得更紅,像是惹人采撷的玫瑰。

陸瀝成指腹揉過她唇角,擦去晶瑩的水漬。

許罂看起來很乖,有些迷迷瞪瞪地道:“困了。”

陸瀝成:“那就去睡覺。”

許罂卻很抗拒回房間:“我房間裏酒氣很大,熏着我會醉。”

陸瀝成:“你還知道你醉了?所以你往外跑?”

許罂:“我往外跑是這個原因,但我沒有醉,再不跑才是真的要醉了。”

陸瀝成:“你想去哪裏睡?”

許罂:“大的。”

陸瀝成:“嗯?”

許罂:“大的房間,我自己挑。”

……

五分鐘後,許罂挨個晃過陸宅所有房間,最後在陸瀝成房間門口站定。

陸瀝成:“你确定要睡這裏。”

許罂點頭:“這裏大,還香。”

如果在酒店,這就是價格最高的房間。

推開門,房間裏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一絲不茍。确實像是五星級酒店的水準。

許罂自覺地在靠窗一側躺下,這是她的睡覺習慣。

床很柔軟,她幾乎沾枕就着。

只是睡裙不比禮裙,不到及膝的長度,許罂側了下身,睡裙就往上滑。

入目一雙白皙漂亮的腿。

陸瀝成微微一愣,走上前,把裙擺往下拉了拉,随後給她蓋上被子。

洗漱過後,陸瀝成睡在了另一側,和許罂中間隔着兩個人的距離。

這應該是個錯誤的決定。沒過多久,陸瀝成身體再次僵硬。

睡夢中,許罂似乎真的把他當成抱枕,胳膊和腿纏了上來,柔軟的觸感貼着他的後背,溫熱的呼吸拍在他的後頸上。

陸瀝成試着側了下身,許罂沒醒,柔軟的嘴唇貼上他的喉結,不斷消磨着他的理智。

陸瀝成徹底愣怔,僵持了許久,感受着身體裏的火焰愈演愈烈。

他擔心局面變得不受控制,他知道他沒有傳聞中,以及過去的他認為的那般禁欲、理智。

陸瀝成小心翼翼地把身上挂着的許罂挪開,臨走前,捏起她的下巴,落了個有些霸道的吻,吻出她一聲嘤咛。整個過程,遠沒有剛剛動作那般小心翼翼。

後來許罂察覺到懷裏空了,朦朦胧胧中想,抱枕大概是被她踹下床了。

算了,地板不髒,明天早上再撿。

陸瀝成洗澡過後,在窗臺上吹着涼風,這才把躁動的心緒壓了下去。

好像每次她喝醉後,被折磨的都是自己。

也許如計劃出國,他會省去這些折磨。

但他甘願被她磨着。

天氣預報很準,傍晚的時候,天陰沉沉的,雨卻沒有落下來。

此刻烏雲散去,夜空晴朗起來,滿天繁星。

-

鬧鐘響起的一刻,許罂仍沉浸在美夢之中。

她夢見時代變遷,她喜歡過的所有一次元、二次元角色,都擁有了真人版 AI。

她就猜到這麽美好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只有夢裏才有。

但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麽不在自己床上?

難道她昨天喝酒的時候吐了一床,把自己房間被子搞髒了?

許罂用了兩秒鐘打量這個房間的布局,然後驚悚地發現,這居然是陸瀝成的房間!!

側身一看,陸瀝成不在。

還好陸瀝成出國了。

許罂驚魂未定地鋪好被子,把一切恢複原狀。

剛走出陸瀝成卧室,就撞見程苓在拖地。

許罂:“那個……我……”

程苓:“太太,您昨天和我們說,不要把房間門反鎖了,您可能會去喝水。”

許罂:“……”

她就應該加上一條,不要輕信她醉酒後說過的話。

喝醉的她,實在太不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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