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賀世強好不容易才把碗拿穩, 然後吃驚地問顧程,“你剛才喊我什麽?”
他覺得他肯定是年紀大耳朵不好使了,要不咋會聽到顧程喊他“姑父”。
顧程坦然道, “喊你姑父, 我跟歡歡在談對象, 你是歡歡姑父,就是我姑父。”
顧程一臉理應如此的表情, 就好象是在說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至于反應這麽大?
賀世強雖然在葉永珍的再三明示下, 知道顧程是喜歡葉歡, 也做好了顧程有一天會喊他姑父的心理準備, 可顧程這麽冷不丁的來了一聲, 對他的心理沖擊還是有點大。
好搭檔變成了侄女女婿,一慣喊的“老賀”變成了“姑父”,那以後閨女喊顧程, 就不能再喊“顧叔叔”了,得喊“姐夫”?
賀世強覺得有點亂套,而且這麽冷不丁的就成了顧程姑父,他着實有點不習慣,就對顧程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喊我老賀吧……”
顧程, “規矩不能亂,歡歡喊你什麽,我肯定得跟着她。”
賀世強心說就算是你想要名分, 也不能要的這麽急切,有本事, 你現在就跑回南州,跑到葉歡家裏,當着葉歡爸媽的面,喊他們一聲“爸媽”,我才敬你是條漢子。
當然,這話他也就心裏想想,并不敢對顧程說。
他怕顧程頭腦一熱,真跑回南州。
陷入熱戀中的男人,就不能當正常人看。
更何況顧程這是老房子着火,燒的更旺,估計腦子早就燒暈了,要不然,咋事先一點鋪墊都沒有,張口就是“姑父”。
賀世強穩了穩心神,在椅子上坐下了,咳了一聲,盡量讓自己自然點,“你跟歡歡是啥時候開始處對象的,咋都沒聽歡歡說?”
他現在懷疑是顧程一廂情願,葉歡那邊說不定還沒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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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也沒幾天,她這段時間忙着農展會的事,說是等到從省城回來了再跟你們說。”
這倒也是,這段時間葉歡确實是一直忙着農展會的事,好長時間都沒來家裏了,還是葉永珍不放心,跑去三組看了她兩次。
搭檔變侄女女婿,一時之間,賀世強也不知道跟顧程說啥好了,扒了兩口飯,沒話找話,“你吃飯了嗎?”
顧程,“吃過了。”
“在食堂吃的?”
“嗯。”
“那行,你歇着,我再去盛碗飯。”
他其實是急着回去跟葉永珍彙報這個最新情況。
其實顧程已經看見了,賀世強碗裏還有半碗飯呢。
如果是以前,顧程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現在不行了,現在賀世強是他姑父,長輩。
長輩都好面子,他得給這個新晉的長輩一個面子。
賀世強回了自己家,葉永珍急切地問他,“套出話了嗎?”
賀世強示意賀慶梅把門關上,才對葉永珍說,“不用套了。”
葉永珍,“啥意思?”
“姑父都喊上了,還套啥套。”
葉永珍一時沒反應過來,“喊誰姑父?”
“除了我,還能有誰,說我是歡歡的姑父,那就是他姑父,好家夥,冷不丁的開口就是一個‘姑父’,給我驚的,差點把碗給摔了。”
葉永珍回過味兒來,驚喜道,“這是啥時候的事,咋都沒聽歡歡說。”
“說是歡歡一直忙着農展會的事,一直沒顧上,等從省城回來,肯定就要跟你說了。”
葉永珍喜上眉俏,臉上還有些得意,“我就說他看上歡歡了,還想着咋撮合一下,現在好了,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賀世強,“等着吧,明兒個他見了你,肯定喊你姑,你這好歹還有個心理準備,不象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還以為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葉永珍,“我早就等着他喊我姑呢,喊嫂子哪有喊姑好聽。”
賀慶梅趴旁邊,眼珠子骨嚕嚕的轉,聽他倆說完就湊上來問葉永珍,“歡歡姐跟顧叔叔處對象了?那我以後喊顧叔叔喊啥?”
葉永珍,“跟以前一樣,啥時候你歡歡姐親口說了他倆在談對象,你再改口。”
這事肯定還是得等葉歡親口跟他們說。
至于顧程,他想現在改口也随他,想要個名分嘛,理解。
不過有件事,她還是得去問問顧程。
昨兒個幾個婦女在她跟前扯閑篇兒,“你們聽說沒,前兒個白知青坐着顧營長的車回來了,顧營長把她送到知青點才走了。”
“那有啥稀罕的,我還搭過顧營長的順風車呢。”
“你就是搭八百趟也沒啥,可白知青,呵呵。”
呵呵啥,就是不說出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白茵現在在農場的名聲可不大好,她搭顧營長的車,誰知道她是真搭順風車,還是有其他想法。
現在馮勝利都不咋搭理她了,她不得再給自己找個搖錢樹?
葉永珍聽的心裏火大,可礙着顧程跟葉歡還沒有确定關系,她也不好去問顧程,想着等葉歡從省城回來,問問葉歡。
沒想到顧程自己坐實了他正跟葉歡談對象,那也不用等葉歡回來問葉歡了。
葉永珍就站起來,對賀世強說,“有件事我得去問問他。”
說完就去了隔壁。
顧程的門虛掩着,她敲了敲門,聽到顧程說“請進”,然後推門進去了。
顧程看到是葉永珍,倒也沒意外,拉了張椅子過來,“姑,你坐。”
葉永珍心說喊的還真順,如果不是賀世強提前跟她說了,她肯定也會吓一跳。
葉永珍就坐下了,一臉嚴肅地看着顧程,“你跟歡歡談對象的事,我已經聽老賀說了,我過來,不是跟你說這事兒的,我是想問你另一件事,我問你,歡歡去省城前一天,你在鎮上是不是遇見白茵了,後來還開車把她送到了知青點?”
顧程還以為葉永珍是來問他跟葉歡談對象的事,沒想到葉永珍竟是問他讓白茵搭車那件事,他不知道葉永珍為什麽會突然問他個,不過還是如實道,“是遇見她了,她說她是葉歡朋友,是去鎮上看病,想搭我的車回農場,反正順路,我就把她捎回來了。”
葉永珍一聽就火了,“她放屁,她算歡歡哪門子朋友!”
就把白茵在黑市上被倆小混混調戲,被趙平濤和葉歡看見了,他倆去給她解圍,她卻趁着倆小混混的注意力轉到了葉歡身上,偷偷跑掉的事跟顧程說了。
葉永珍,“歡歡運氣好,正好碰到巡查隊,把那倆小混混給摁住了,要不然,歡歡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農場傳的是葉歡制服了那倆小混混,然後交給了巡查隊員。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葉永珍是不相信的,畢竟葉歡的小身板在那兒擺着,咋看都不象是能制服倆小混混。
肯定是巡查隊員正好過來了,看到小混混調戲葉歡,然後把倆小混混給制服了。
也不知道咋着就傳成了是葉歡制服了倆小混混。
傳話不就是這樣,都是越傳越離譜。
村西頭挖井省了一個人力,傳到村東頭就成了挖井挖出一個人。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程顧知道這件事。
省得他再上白茵的當。
顧程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原來葉歡還經歷過這樣的事,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雖然這件事不能怪他,可他還是很自責。
因為這說明他對葉歡不夠關心,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如果不是葉永珍告訴他,他都不知道。
而且這件事也提醒了他,他現在已經是有對象的人,葉歡現在是他對象,以後會是他的未婚妻,愛人,以後無論做什麽,他都應該先考慮葉歡的感受。
顧程,“等歡歡回來了,我會跟她說這件事。”
看看,這就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主要還是因為他心裏有葉歡,愛着葉歡。
要不然,你戳到他臉上,他都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葉永珍滿意的走了。
葉永珍走後,顧程洗漱好就躺到了床上。
他自己一個人住,屋裏陳設非常簡單,沒多少東西。
比如他睡覺的這間卧室,就一張床,一個衣櫃,床頭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盞臺燈,幾本書,一沓信紙,一支筆。
平時也沒覺得缺啥,可今兒個左看右看,總覺得桌子上缺了點什麽。
看了一會兒,他明白了,缺了個相框。
如果桌上再放個相框,相框裏再放張葉歡的照片,那就完美了。
心裏就琢磨着,等葉歡回來了,怎麽哄着她去趟照相館,給她拍張照片,然後再買個相框,把她照片放進去,然後相框就擺到靠着床頭這邊,早上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葉歡,睡覺前看上一眼,睡覺肯定都比以前睡的香。
這才叫美滋滋。
白茵正彎着腰鋤地,聽到有人朝着她這邊過來了,走的還挺急,能感覺到氣勢洶洶的,她正想擡頭看是誰,那人已走到了她跟前,然後“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就甩到了她臉上。
手勁大的很,打得她頭嗡嗡的,被打的那半邊臉立時就麻了,很快又是火辣辣的疼。
她艱難的擡頭,看到了葉永珍。
葉永珍指着她鼻子罵,“你個不要臉的,你哪兒來的臉說是歡歡朋友,還打着歡歡的旗號,讓顧營長送你回知青點,當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不就覺得人顧營長在部隊上,雜七雜八的事聽的少,你幹的那些肮髒事,他也不知道,就想順杆兒爬,今兒個能搭他的車,明兒個就能跟他搭上話……你爹娘咋就生出你這麽個玩意兒!”
好些人圍過來,問葉永珍是咋回事。
葉永珍,“前兒個顧營長去鎮上,碰見了她,她跟顧營長說她是我家歡歡的朋友,要搭顧營長的車回來,還非要顧營長把她送到知青點,顧營長前腳把她捎回來,後腳她就到處跟人說,是顧營長主動叫她搭車,你們說她這按的是啥心?上回她扔下我家歡歡,自己跑掉的事我還沒跟她算帳呢,自己又巴巴的湊上來了,真當我們老葉家的閨女好欺負。”
王桂英也過來湊熱鬧,“我早說她不是個東西,你們還不信,她就是會裝,其實骨子裏就是不要臉。”
白茵捂着臉,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我沒跟人說……”
她确實是沒跟人說。
她是借着許愛香把話傳出去的。
許愛香出了名的碎嘴子,就沒有她傳不出去的話。
她倒也沒想着攀上顧程,她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那個人,她攀不上。
她就是想膈應下葉歡。
葉永珍壓根兒不信她的話,“當我信你的話?你還說你沒收過馮勝利送你的東西呢,一轉臉,把人馮勝利送的東西就給賣了,我一把年紀,就沒見過你這不種不要一點臉皮的!”
王桂英原以為跟葉永珍是同仇敵忾,結果葉永珍順嘴又揭了馮勝利的短,臉上有點挂不住,朝着葉永珍翻了個白眼。
葉永珍呢,是越罵越氣,越氣火就越大,上前又是一耳光,甩的山響。
跟上次被被王桂英打一樣,也是圍了好些人看熱鬧。
不一樣的是,上次有葉歡幫她說話。
這次,再沒人幫她說話了。
她捂着臉,嗚嗚地哭着跑了。
葉永珍追着她喊,“別再撞我手裏!”
見白茵哭着跑遠了,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
葉歡這邊,又坐了整整一天的車,天黑的時候才回到農場。
車子在三組門口停下了,葉歡先跳下了車。
颠了一路,就算是坐在駕駛室,她也有點吃不消。
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喊她,“歡歡。”
擡頭一看,就看到了顧程,葉歡趕緊跑了過去,“你咋來了,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顧程,“剛來,沒等多久。”
其實是站了快一個鐘頭了。
主要是他不知道葉歡他們啥時候到,想着早點來,肯定能等到人。
胡春生也下了車,咳了一聲,然後才走過來,臉上笑眯眯,“顧程來了啊,正好,辛苦你跑一趟,幫我們把葉歡送回家。”
顧程應了聲,胡春生又對葉歡說,“明兒個你別來上工了,給你放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葉歡就跟着顧程一塊兒走了。
楊成仁看着那倆背影,是咋看咋不順眼,對胡春生說,“這大半夜的,就算是他倆在處對象,也得注意點影響吧。”
胡春生都不知道咋說楊成仁了。
楊成仁咋還有臉說別人。
當年他跟李衛紅的那點破事,真當沒人知道啊?
楊成仁跟他前妻,關系一直不大好。
他前妻叫王曉鷗,也是搞園藝的,以前也在三組。
王曉鷗是個大學生,只是家裏成分不好,下放到了紅星農場,後來經組織介紹,就嫁給了楊成仁。
當然,那時候的楊成仁還是個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說話也沒現在這樣刻薄。
總之,還是人模人樣的。
王曉鷗性子溫婉沉靜,從不多嘴多舌,楊成仁呢,慢慢露出了真面目,為人刻薄,心胸狹窄,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兩人之間慢慢就有了分歧。
後來楊成仁就常常打着值班的旗號不回家,跟王曉鷗互相看不順眼是一方面,主要還是不願意回家看顧閨女。
李衛紅當時也在三組,跟吳嬸一樣幹點雜活,不知咋的,這倆人就滾到一塊去了。
一來二去的,李衛紅就懷孕了,直接上門找王曉鷗去了,王曉鷗這才知道了。
王曉鷗要面子,也沒跟楊成仁鬧,立馬跟楊成仁扯了離婚證。
她前腳跟楊成仁扯離婚證,後腳她爸媽就平反了,她啥也沒要,就帶着閨女走了。
李衛紅的肚子也慢慢大了,楊成仁就跟李衛紅結了婚,結婚7個月,孩子就出生了。
楊成仁還當他瞞的緊,別人都不知道他跟李衛紅的那點破事,對外都是說孩子是早産。
其實他倆那點事,早就在農場傳開了,只不過是顧及着他是園藝部的老人,沒人直接戳他臉上罷了。
就這,還有臉說人家葉歡和顧程。
人家是在正正經經的談對象,他是婚內出軌,也得虧王曉鷗愛面子沒跟他鬧,要不然,他早因生活作風問題挨處分了。
胡春生難得說了句刻薄話,“老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倆是正正當當的在談對象,天黑一個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顧營長送對象回家,又不是偷人,有啥影響不好的?”
楊成仁登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一甩手走了。
葉歡本想明天見了顧程,再把買的禮物給他,不過今天既然他來了,就想着提前給他。
出了農場大門,他倆幾乎是同時開口。
顧程,“我要跟你說件事。”
葉歡,“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兩人又同時住了口,然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等着對方再開口。
結果誰都沒接着往下說。
還是葉歡先開了口,“我不急,你先說。”
顧程,“那我先說,你去省城前一天,我在鎮上碰到了白茵,她說是你朋友,去鎮上看病,想坐我的車回農場,我就把她捎回來了,這事我也沒放在心上,所以就沒跟你說,後來我才知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因為她,你還差點被人欺負……”
顧程很是愧疚,“是我對你關心不夠,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
葉歡都要驚呆了,白茵是哪來的臉說是她朋友?
還打着她的旗號搭顧程的車。
她到底想幹啥?
不過,不管白茵想幹啥,都不影響她不喜歡她。
她不喜歡的人,肯定也要如實告訴顧程。
便拉着顧程的手說,“她确實不是我朋友,我也不喜歡她,以後你見了她,離遠點。”
語氣很是霸道,可顧程心裏卻好受了很多,摸了摸她的頭,“好。”
葉歡,“不說她了,影響心情,你等着,我給你拿個東西。”
從顧程手裏接過提包,把提包放到地上,拉開拉鏈,把裝錢包的那個絲絨盒子拿了出來。
顧程接過來,“這是什麽?”
葉歡,“給你買了個錢包,你看看喜不喜歡。”
葉歡打着手電筒,給顧程看錢包。
顧程長這麽大,收的禮物不知道有多少。
光錢包他都有好幾個。
有一個還是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他姑姑從南州友誼商場買的進口貨。
可沒有哪個禮物,能象眼前這個一樣,讓他覺得周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
顧程目光灼灼,眼睛裏象是燃起了兩簇小火苗,啞聲道,“喜歡,特別喜歡。”
葉歡被他看的臉有點發燙,強做鎮定地把頭扭到一邊,“喜歡就好,我們走吧。”
彎腰要去拿提包,顧程卻拉住了她,“歡歡。”
葉歡仰臉看他,“嗯?”
心愛的姑娘近在咫尺,面色紅潤,如一朵盛開的鮮花,嬌豔欲滴,顧程難以自持,把葉歡攬到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花香味漸盛,顧程覺得整個人象是漂浮到了一片花海裏,花香沁人心脾,又讓人沉迷……
一吻結束,葉歡有些臉熱心跳,身子也如同沒了支撐,軟綿綿的。
這可是她兩輩子第一次跟人接吻。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感覺還不錯。
偷偷看顧程,他好象整個人都在發怔,象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感覺時光都靜止了。
濃烈的花香漸漸的變淡了,卻沒有完全消散,慢慢向四周漾開,飄散在夜風中。
感覺象是過了很久,不過也可能是片刻之間,葉歡自己先噗哧笑出了聲,然後大大方方地挽起顧程的胳膊,“走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顧程早就發現,葉歡看着文靜,嬌弱,其實骨子裏是很爽快的。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喜歡葉歡。
他彎腰拎起葉歡的提包,又順勢握住了葉歡的手,“走吧。”
兩人手拉着手往前走。
顧程,“我明天要去鎮上買些日用品,你能不能跟我一塊兒去?”
倆人現在正在熱戀中,恨不得24小時黏在一起,顧程是這麽想的,葉歡自然也是,就對顧程說,“行,正好我給家裏打個電話。”
“你好好睡覺,不用起太早,明天我晚點過來接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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