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醫館

醫館

“沈姑娘。”

寒風蕭瑟，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進。沈稚寧抽身，她說：“是林公子。”

衛淩州蹙眉，唇上的溫熱逐漸變冷。她的腳步聲漸遠，随之，響起一陣門扉開的聲音。

“林公子。”

林與陵肩上披着大氅，于風雪之中，手持漆盤。少女自室內打開門，一張臉粉紅嬌豔，嘴唇明亮，似還未幹。

他的視線落在沈稚寧唇角，而她身後的榻上，坐着已醒的衛淩州。

收回視線，林與陵看向漆盤之上的面：“想起沈姑娘還未用飯，我便去廚房做了一碗面。”

原是如此。

沈稚寧神色柔和，忙說道：“多謝林公子。”

“不必。”

林與陵勾唇，将面交至沈稚寧手上，便轉身離開。

沈稚寧将門關上，将面放置桌上。

從陸家離開，至此，一口吃食都未進。若非林與陵送來，她都快要忘了。

是很簡單的一碗面，林與陵在面中放了一個煎蛋，和幾葉青菜。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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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衛淩州的問題，她說：“是醫館的大夫。”

“嗯。”

沈稚寧咽了一口口水，随後又看向衛淩州。或許是林與陵沒有想到，衛淩州會醒的這樣快，故而只送了一碗面過來。

“你餓麽？”

衛淩州扯了下嘴角，“我不餓。”

沈稚寧勾唇笑起來，“那等你餓了，我再出去給你做別的吃的。”

說罷，沈稚寧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看向她懷中的牽引，這個毒藥需要一月一服。若是到期，她未給衛淩州解藥，那衛淩州會死麽？

【宿主，即便是反派因此而死，你也不能順利回家。】

倏然，她腦海中響起沉寂的機械音，沈稚寧問它：“為什麽？”

解藥在她手中，她不給衛淩州解藥，也算是衛淩州因她而死。

【警告到此為止。】

“喂！有話說清楚啊！”

沈稚寧原本饑腸辘辘，吃的正香。被系統這樣一打斷，她覺得這面都不香了。

她回眸，看向衛淩州。

想到方才二人的吻。

他答應了她的要求，還給了她牽引解藥。

那之後的劇情會怎麽走？

衛淩州與男主争奪原女主，盛禾……

他與她現在這般，只是因為好奇，好玩。屆時，等他明白，愛和玩鬧的意義不同，他會不會後悔吃下牽引？

沈稚寧總覺得這會為日後留下隐患，她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還是及早糾正罷。

“衛淩州，我不能次次都喂你吃糖的。你也莫要總想着吃糖……”

聞言，衛淩州蹙起眉來，“為何？”

沈稚寧掃了一眼他，說道：“對你身體不好，少吃為好。”

衛淩州想起之前他看過的一幕，那太監與宮女親在一處，親着親着，其中一方便會渾身痙攣。

很奇怪……

原來，這就是不好麽？

難怪，聖人雲，戒色戒欲也。

而男女之事也總是難登大雅之堂，為人隐秘。

可她給他的感覺不同，若是他親着她，也忽然間全身痙攣，會如何？

不禁，衛淩州想到一味藥，名叫五石散。他沒有吃過，但是聽聞吃了那種藥會飄飄欲仙，還會有瘾，難以戒斷。最終危及人的性命。

沈稚寧的意思是，這樣麽？

如果這會讓他死，他也願意。

如此一想，衛淩州勾唇笑起來。

沈稚寧瞧向他，聽聞他問：“那你呢？”

沈稚寧蹙眉：“什麽我？”

而後，她聽見衛淩州說：“這樣會不會也對你不好？”

不好？

沈稚寧斂眉，擡眸看向衛淩州，此時的他乖巧柔弱，沒有一點攻擊力。丹鳳眼微挑，不知是何緣故，他原本單薄的眼皮上出現一道淺淺的褶子，壓下去，比往日瞧着，更加清秀。

因敷過藥，他的衣衫微敞，并未完全系住。沈稚寧視線下移。白皙胸膛之上，有兩顆紅櫻桃點綴。比起他眉間的紅痣，更顯妖豔。往下，是勾勒有形的腹部線條。

沈稚寧的視線再次看過去。

恍然，她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試圖清醒過來。只是手掌摸上去自己的臉頰，她才知道有多燙。

糟糕，她的顏控病犯了，差點三觀跟着五官跑了。沈稚寧忍不住咳了一聲，違心了一句：“是。”

聞言，衛淩州陷入了沉思。

沈稚寧擡眸，看他疑惑不解的模樣，且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被他奇怪的性子牽着走，一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此時，她看着他這模樣，心中有種不同于往日的感覺。

沈稚寧掩下自己暗自愉悅的情緒。

-

翌日，沈稚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起身從屋中出來，便見林與陵與他的小徒弟在院中掃雪。

她主動上前去打招呼：“林公子。”

“沈姑娘。”

林與陵颔首。

婁詢已死，城中定然大亂。但她此時身在醫館後院，也不知外面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陸巧與沈蘭安看到了追捕令，也知道了她和衛淩州的身份，如今他們不聲不響地離開，希望他們能明白她的用意。

“林公子，今日可會離開醫館？”

聞言，林與陵掃雪的動作頓下，擡眸朝着沈稚寧看去：“會，去城南鋪子裏看診。”

他每個月都會去那邊義診，這個月，恰好是今日。

沈稚寧抿了下嘴角，想找一個合适的理由随他一起出去，順便了解城中現下的情況，并找時機與衛淩州一同順利離開臨州城。

正當她猶豫，林與陵便遞了話來：“沈姑娘可有要置辦的東西，随我一起？”

沈稚寧眉眼彎彎，笑起來。

“那便多謝林公子了。”

身後，衛淩州從屋中出來。聽見沈稚寧銀鈴一般的笑聲，聞聲看過去。

昔日覺得聒噪的聲音，更加厭煩了。

衛淩州臉色寸冷。

沈稚寧聽見門扉響動，回眸看去。衛淩州一襲素白衣衫，長身玉立，眼帶随風飄飛，站于門前。

林與陵亦看了過去，“衛公子醒了。”

沈稚寧走到衛淩州身旁，瞧他面色有些不悅，與他道：“我一會兒随林公子出去，你留在醫館，等我回來。”

衛淩州側眸，聲線冰冷：“與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