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很熱
很熱
室內濕氣氤氲,沈稚寧從浴桶之中起身。修長白皙的雙腿邁過邊緣,長臂探出去取自己的衣衫。
門外,驟然響起衛淩州的聲音,沈稚寧探取衣物的手指一頓。
“沈稚寧,有追兵來了。”
聞言,沈稚寧飛快将衣衫套在身上。濕熱粘膩,有些不舒服。可眼下,也顧不上那麽多。
“你進來罷。”沈稚寧出聲。
随即,她聽見“吱呀”一聲。
衛淩州走進沈稚寧的房間,以劍丈量,探物。與此同時,沈稚寧透過窗,瞧見院外湧進來的士兵。
林與陵的小徒弟看見人,上前去問:“軍爺,我們這兒都是看病救人的!沒有你們要找的逃犯。”
“诶,你們慢點搜,別将我師傅的草藥都弄髒了!”
看過院中的景象,沈稚寧不禁蹙眉。
今夜,沈蘭安和陸巧才會尋他們要一個答案。想必是還未有動作,才叫官兵搜了進來。
眼下,是如何躲過這搜查。
院外不時有咣當咣當的聲響,每一間屋子都被踹開,沈稚寧環視了一圈屋子。緊急看向衛淩州。
“衛淩州,你能帶我飛上屋頂嗎?”
衛淩州明白她的意思,盯着她笑:“你當他們都是眼睛瞎的?不會擡頭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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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打算如何?”
衛淩州提着劍,勾了勾唇:“自是殺了……”
沈稚寧猛然擡手,握住衛淩州的手腕。
“不要!”
臨州已經死了一個婁詢,若是再死一隊官兵,沈蘭安和陸巧那邊,也難再交代。
衛淩州低睫,感受着握着他手腕的手,不禁嗤了一聲:“沈稚寧,你膽子怎的這般小?”
誰讓原作者把你設定的這麽慘……
她可不想和他一起玩大逃亡游戲。
沈稚寧無奈,拉着衛淩州走近浴桶,她說:“跳進去,然後叫小玉出去,莫傷人。”
衛淩州擡手,撩撥着浴桶之中的水,水蕩起漣漪,沾上他的手指,濕潤。随後側眸看向沈稚寧:“為何要聽你的?”
“因為我要保護你,不想讓你死。”
沈稚寧心中焦急,敷衍地給出一個答案,然後連忙推他進去。
與此同時,自衛淩州腰間,爬出一條紅色黑斑蛇,順着他的身體,大腿,一點一點爬下去。
沈稚寧見狀,褪去一層外衣,擡手舉起,撐在頭頂上,走進浴桶內。拉着衛淩州一起蹲下去。
外衣飄在水面,徹底掩蓋住二人。
水下,沈稚寧鼓起嘴,憋氣。
衛淩州睜着眼睛,水浸入,又澀又痛。濕長的睫毛輕閃,沈稚寧瞧見,他鼻尖的水面冒出兩個氣泡。
他不會憋氣?
然而,衛淩州沒有掙紮,沒有吸氣吐氣,只是逐漸沉下去。後壁徹底靠上浴桶。
“咚!”
門被推開,士兵邁進屋子。只見一條紅色黑斑蛇緩緩朝他爬過來,逐漸的,屋子角落裏,房梁上,挂滿了蛇,詭異的很。
而屋內空無一人。
林與陵的徒弟跟了過來,瞧見眼前的景象,也吓壞了。這屋子裏何時多了這麽多蛇?
“許是這屋中潮濕,引了蛇進來。”
“就這樣的屋子,如何會有人住?”
小徒弟蹙眉,他記得沈稚寧住在這裏。她的屋子裏怎麽有這麽多的蛇?
“軍爺您去別處瞧瞧。”
彼時,浴桶之內。衛淩州的行為舉止愈發奇怪,似是徹底放棄了呼吸。
瞬間,沈稚寧心中警鈴大響。
她上前,用唇貼上去,給他渡氣。
那士兵邁着腳的步子頓下,退了出來。
“晦氣。”
回頭,他不忘了提醒:“點個火,一把燒了好。回頭等春來,你們這醫館,上上下下都是蛇窩。”
“軍爺說的有理,等師傅回來,我便與他商量處置。”
“……”
腳步聲和吵嚷聲漸遠,沈稚寧拎着衛淩州,一把将他揪出水面。她脾氣上來,一點也不溫柔,瞪着他:“衛淩州,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水還未徹底變冷,衛淩州躺在水底,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襲來。他沒有掙紮,而是享受着那種死亡一點一點靠近他的感覺。
直到沈稚寧貼近他,帶給他生的希望。
少年沾着水的睫毛輕顫,聽罷沈稚寧氣惱的聲音,反而覺得爽朗了許多。
他勾着唇笑,“只是想試試。”
他擡眸看向沈稚寧,手從她濕潤的發尾摸上去,直至她的脖頸,“沈稚寧,你有沒有一種瞬間,很享受死亡的感覺。”
沈稚寧看着衛淩州的眼睛不禁瞪大。
他剛才,是真的想去試窒息的感覺……
“衛淩州,你為何……”
“為何會喜歡這樣?”
衛淩州低聲笑起來,“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不會死的。”
沈稚寧聽他說話,不禁又想起帶衛淩州回醫館之前,衛淩州說的那句:“沈稚寧,怎麽還不死?”
他問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衛淩州抓向沈稚寧脖頸,手指輕輕磨蹭。
他一時用力,一時放手,像是在玩一種極好的玩的游戲。
水下,沈稚寧的動作輕頓。
她緩緩貼近他,手臂伸出,從衛淩州勁瘦的腰臂穿過,繞到身後。抱緊他。
沈稚寧的下巴處沾上他衣衫的濕,她說:“衛淩州,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這更好玩的游戲。”
“在死亡邊緣複生,這一點也不好玩。”
衛淩州笑了聲,便問她:“不好玩麽?”
可他一直是這麽活過來的。
沈稚寧搖頭:“不好玩。”
沈稚寧回來時身上沾着的草藥味兒散去,留下她原本的清香。沁人心脾。她渾身都濕透了,緊緊抱着他。
他不喜歡這種距離。
更不喜歡渾身濕乎乎的感覺。
可當下,他有種異樣的感覺,渾身發燙。沈稚寧抱着他的身體似也滾燙起來。
衛淩州低睫,不禁說道:“很熱。”
沈稚寧聽見衛淩州的聲音,收回神思。
然而,當她恢複全部理智,想要帶衛淩州從浴桶之中出去時,在她的腰腹間,忽然感受到一柱滾燙。
沈稚寧遲鈍着,緩過片刻。知曉那是什麽後,她的臉霎時通紅,又不可置信地擡眸。
少年的話還在耳邊呢喃,他說:“沈稚寧,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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