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還痛不痛
第35章 還痛不痛
“邵先生沒有提前和我說需要回去,我就自己安排時間了。”宗玉笙說。
“在哪?”
“在我奶奶這裏。”
邵崇年原本是想來接人的,一聽她在陪老人家,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痛不痛?”他問。
陽臺風大,宗玉笙原本有點冷,聽到他這麽問,身上莫名又熱了起來。
“痛。”不是矯情,是真的還痛。
她今天一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強維持原來的走路姿勢,不被別人看出來。
“好好休息。”
“嗯。”
宗玉笙挂了電話,回到房間,姐姐宗清影已經睡了,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躺到姐姐身邊。
第二天上午,宗玉笙帶姐姐去了若康,若康是海城最有名的私人醫院,這裏彙聚了無數業內的權威專家,當然,若康的診療費用也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來這裏看病的,都是海城權貴富豪。
若不是有邵崇年牽線搭橋,宗清影根本不可能來這裏看眼睛。
醫生姓魏,年過半百,在眼科這塊屬於天花板級別的專家了,他在第一次見宗清影的時候,就放話保證,一定會把宗清影治好,讓她重見光明。
“上周的外敷藥繼續使用,這周要加入中藥進行內調,等情況有所好轉後,我們再進行一次修複手術。”魏醫生說,“過程會有點漫長,不要着急,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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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醫生。”
宗清影對魏醫生很信任,自從接觸魏醫生後,她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問診結束,兩姐妹去藥房拿了藥,剛走出藥房,就聽到停車場方向傳來一陣尖叫騷動。
“啊啊啊……明星!”
“哪個明星啊?演過什麽?我怎麽沒見過她。”
“黎曼琳,演《北海諜戰》的那個女主角。”
“黎曼琳?黎家大小姐?邵崇年的未婚妻?”
“對對對,就是她。”
“……”
越來越多的人朝黎曼琳方向湧過去。
宗玉笙隔着重重疊疊的人影,看到身穿豹紋皮裙的黎曼琳,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等車。
老太太脖子裏耳朵上戴的都是成色極佳的翡翠,貴氣十足。
“那好像是邵家的老太太啊。”
“黎曼琳前天不是被拍到和新劇導演一起去開房麽,今天就陪着邵家老太太來醫院,看來,她和邵崇年的關系并沒有被緋聞影響。”
“緋聞肯定是假的,娛樂圈的導演和邵崇年,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
宗玉笙聽着周圍人的讨論,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了。
“怎麽了笙笙?”宗清影問。
“沒事。”
“我聽到他們說黎曼琳,黎曼琳也在若康?”
“嗯。姐姐你知道黎曼琳?”
宗玉笙和黎曼琳相差好幾歲,兩人之前也不是一個圈子的,所以宗玉笙對她了解比較少,但姐姐宗清影和黎曼琳年紀相仿,她猜想姐姐可能聽說過黎曼琳。
“是的,我知道她,我和她高中一個學校的,她是我們學校比較有名的學姐。”
“為什麽有名?”
“長得漂亮,跳舞也好看,學校很多男生都喜歡她。”宗清影說着想起什麽,“對了,她和你一樣,都是從小學舞蹈的,而且,她當年也考上了海舞,得過‘清雅杯’的冠軍,你回頭去看看,你們海舞傑出校友的名單上,肯定有她的名字。”
宗玉笙心頭一個“咯噔”,腦海裏忽然生了一個想法,邵崇年包養她,該不會是因為宛宛類卿吧?
可他已經擁有一個黎曼琳了,又何必再找一個類似的?
“黎曼琳進入娛樂圈後,名聲就比之前更響了。不過,她身上關注度最高的,肯定是邵崇年未婚妻這個身份。”
宗玉笙悶悶地“嗯”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挽緊了姐姐的胳膊說:“我們回去吧。”
“好。”
**
黎曼琳戴着墨鏡,扶着邵家老太太,大大方方任由圍觀的路人拍照。
“曼琳,車怎麽還不來?”邵老太太本就不舒服,長時間站立後更有點頭暈,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奶奶,我別急,我打個電話催一下。”黎曼琳說着,掏出手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
車是黎曼琳故意讓司機慢點開出來的。
前天她和新劇的導演在一起聚餐的時候被拍,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都有傳言稱她已經和邵崇年斷了婚約。
這讓黎家父母大為光火,連夜把她叫回家裏,讓她盡快解開這個誤會,平息輿論。
黎曼琳思來想去,最後從邵家老太太入手,她知道邵老太太每周六都要來若康做針灸,今天她特地主動請纓,說要陪着老太太一起來。
邵老太太雖然膝下子女成群,但貼心的沒幾個,平時出門,都是保姆陪着她,黎曼琳這個大忙人突然說願意抽時間陪她去醫院,老太太自然高興,可誰料到,明星出行,會這樣擁堵不便。
“奶奶,司機被記者堵住了,您再等兩分锺,馬上就過來了。”黎曼琳說着,替老太太撥了一下外套的領子,“這邊風大,您往我身後站一站,別感冒了。”
記者瘋狂按相機的快門,記錄下這溫情脈脈的一幕。
而這,正是黎曼琳所想要看到的,她都已經能猜到了,今天沖上熱搜的詞條,必定是她與邵老太太祖孫情。
只要她和邵家老太太關系和樂,那她和邵崇年婚約作廢的傳言也就自然而然會不攻自破。
約莫又等了五分锺,一輛黑色的奔馳保姆車才從地下車庫緩緩開上來。
黎曼琳扶着邵老太太上車。
“奶奶,小心臺階。”黎曼琳貼心叮囑,不放過一絲展現自己的機會。
“好,你有心了。”老太太對這個未來孫媳也是相當滿意。
兩人上了車,車子駛出醫院。
邵老太太見終於擺脫了那些記者,松了一口氣。
“曼琳啊,你最近和崇年怎麽樣?”老太太問。
“我們挺好的,就是崇年他很忙的,我回國之後,我們也就見過一次。”
“那你要多抽時間去陪陪他了,男人麽,總希望辛苦工作之後回家有個體己人兒在身側說說體己話,陪伴很重要的。”
“我知道了,奶奶,我正打算今天去找他呢。”
**
宗玉笙把姐姐送回去之後,就去了明月灣給悠悠上舞蹈課。
現在悠悠每周四節課,課程很連貫,進步也很明顯,上節課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可以自己完整地跳完一首《洛神賦》。
“悠悠,我們今天主要任務是複習一下之前學習的內容。昨天你們幼兒園的老師聯系我,說馬上要中秋文藝彙演,希望悠悠可以上臺跳舞,你覺得你可以嗎?”
“可以啊。”悠悠一臉自信,“我就跳《洛神賦》怎麽樣?”
“好,那你接下來要多練習幾遍,記熟所有動作,才能在舞臺上完美地展現出你的舞姿,好不好?”
“嗯嗯,我知道了宗老師。”
兩人正說着話,走廊裏忽然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宗玉笙回頭,看到鏡面上閃過一道影子,很快,黎曼琳出現在舞蹈房的門口。
“悠悠!”黎曼琳摘下墨鏡,熱情洋溢地朝悠悠招手,“好久不見啦寶貝!我好想你哦。”
悠悠愣了愣,好一會兒,臉上才牽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曼琳阿姨,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啊,怎麽?不歡迎我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悠悠走到黎曼琳面前,機械地揚手抱了抱黎曼琳,“我也很想你。”
“真乖。”黎曼琳揉着悠悠的發心,目光掃過宗玉笙,“這位是?”
“這是我的舞蹈老師,宗玉笙宗老師。”悠悠介紹。
宗玉笙想過,有朝一日,她肯定會和黎曼琳在海城的某個地方相遇,但她沒想到,她們會這麽快見面。
她盡量掩飾自己的尴尬,微笑着對黎曼琳說了句:“你好。”
黎曼琳從來不會把家裏的傭人、保姆和家庭老師放在眼裏,今天之所以多看宗玉笙一眼,是因為覺得這個小女生長得實在太過漂亮。
她在娛樂圈待久了,已經習慣對長得比自己好看的女人産生戒備,更何況,宗玉笙還是在明月灣出現的女人,她更要保持警覺。
“你好。”黎曼琳打量宗玉笙一眼,“宗老師看起來好年輕啊,還是學生?”
“是的,我還在讀書。”
“勤工儉學,真不容易,辛苦了。”
“謝謝,不辛苦。”
宗玉笙沒想到黎曼琳看着傲氣,言辭間還挺善解人意的。一想到自己在背地裏偷了這樣一個充滿善意的女人的未婚夫,宗玉笙心裏的罪惡感瞬間鋪天蓋地地湧來。
她不敢直視黎曼琳的眼睛。
好在,黎曼琳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悠悠身上。
“悠悠,你舅舅今天會回來嗎?”黎曼琳問。
“我不知道舅舅會不會回來,要不,我給你打電話問問?”
“好啊,那就麻煩悠悠啦。”
悠悠跑下去打電話,練舞房裏瞬間只剩下了宗玉笙和黎曼琳。
宗玉笙更覺壓力山大。
“宗老師,你今天先回去吧。”黎曼琳說着,從包裏抽出五百塊錢遞給宗玉笙,“勞你白跑一趟,辛苦。”
“沒事,既然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擾了,課程我會往後排的,錢我不能收。”
“行,那再見。”黎曼琳達到自己的目的後,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她把錢放回包裏,對宗玉笙淺淺笑了一下。
宗玉笙趕緊離開,她沒說再見,因為她實在不想和黎曼琳再見面。
**
宗玉笙和悠悠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明月灣。
她在小區外的公交站等公交車的時候,看到邵崇年的車從另一個方向飛馳而過,駛進了明月灣。
宗玉笙心想,果然還得是未婚妻,一個電話就這麽着急趕回來了。
她不知道的是,邵崇年車子停穩後,下車的第一句話,問的是:“宗老師呢?”
“宗老師已經回去了。”悠悠說。
邵崇年還沒來得及問其他,黎曼琳已經聞聲走了出來。
“崇年。”黎曼琳走到邵崇年身邊,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怎麽來得這麽快?我沒打擾到你工作吧?”
“沒有,我正好在附近看個項目。”邵崇年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牽住了悠悠,一邊往裏走一邊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來看悠悠,我都好久沒見她了,再不來看看她,她馬上變成大姑娘,我都不認識了。”黎曼琳牽住了悠悠另一只手,低頭一臉慈愛地看着悠悠,“是不是啊悠悠?”
“我是很久沒見曼琳阿姨了。”悠悠乖巧地說。
“今晚一起吃個飯吧?”黎曼琳趁勢說,“我們三個一起,就去悠悠喜歡的卡通主題餐廳,怎麽樣?”
悠悠很喜歡去主題餐廳,但她不怎麽喜歡黎曼琳,她覺得和不喜歡的人一起吃飯,去哪兒吃都是煎熬。
“舅舅有時間嗎?”悠悠求救一般抓緊了邵崇年的手,“舅舅不一定有時間對吧?”
邵崇年哪能不知道這小鬼的心思。
他撫了下悠悠的發心,對她說:“你上去自己練舞,我和曼琳阿姨說幾句話。”
“好。”
悠悠如蒙大赦,掙開黎曼琳的手就往二樓跑。
“悠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黎曼琳看着悠悠的背影,故作委屈道。
邵崇年沒心情和她讨論孩子的話題,直截了當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麽來明月灣?”
“我剛才說了,我是來看悠悠的。”
“你都一年多沒見她了,突然想到要來看她?”
“崇年。”黎曼琳靠到邵崇年身側,“對,其實我是來找你的,我怕你不肯見我,所以我才找到明月灣來的,你聽我解釋,網上的傳言不是真的,我和那位鄭導,是單純的合作關系,所謂的同回酒店,純屬媒體看圖說話,我和他清清白白。”
邵崇年往邊上挪步:“你和什麽人交往與我無關。”
“崇年,你說什麽呢?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最清楚,我們并沒有真正訂婚,所謂婚約,也不過只是老人之間的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