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捂住嘴巴的羊駝

捂住嘴巴的羊駝

法師環視左右,施施然道:“如此,你們又能奈我何呢?哈哈哈哈!”

大殿之上,狄縣令帶着一幹人等,只定定地看法師。

法師揮了揮寬袍大袖,樂呵呵:“諸位,京都催促甚急,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在衆人的虎視眈眈之下,法師依然拔腿離開。

大步流星地行至殿外,法師停了下來。他看到了一位青春俏麗的女子,正伫立在青綠色大樹下,仿佛一副美麗的畫卷。

法師笑眯眯地湊過去,雙手合在身前:“美人如畫,入我袖中,如古傳聞。豈不是美談一樁?”

說罷,他踱步上前。

他上前一步,寬袖一動。手臂一動,揮灑一物。

她連忙後退幾步,繞過大樹後,躲在了大樹後面。

那年輕女子以手帕遮面,只漏出一雙明亮亮的眼睛,還含着笑意:“法師,你們的動物形象大使,是羊駝嗎?羊駝白白的,高高的,毛絨絨的,也和你們一樣,一見面,往別人臉上招呼。”

羊駝吐口水。你們砸迷藥。

法師有些意外,怔怔地看着手心,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很快,他就換了假笑:“成碧,那,喜歡羊駝嗎?”

周成碧隔着大樹,和法師對話:“捂住嘴巴的羊駝的話,就乖多了,還是可以的。”

說時遲,那時快。周成碧緊盯着法師,還是出了變故。

就在周成碧這麽一低頭之時,兩三秒之間。法師又打開了一包迷藥,更大更多,信手一抛,揮揮灑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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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量,一包能頂尚夫人的一包半呢!量大管飽啊!周成碧的手帕和衣袖疊疊上陣,合力遮面。

白色的藥粉飛舞。

看到了這個,有人在壞笑,有人在害怕。

大樹晃動,樹葉搖曳。

風乍起。

吹皺一池春水。吹動了法師手中的藥粉小包。

藥粉包忽的晃動,回撲。

法師那正在灑出的藥粉,好似正在吐口水的羊駝,忽然被打斷了施法。藥粉包被微風扯動,竟然調皮地飛了出去,遮擋住了法師的下巴,好似被捂住嘴巴的羊駝。

于是,那飛舞的藥粉,改變了舞步,改變了飛舞的方向。

壞笑的法師,笑容僵住,有些無措。

哇!逆風了呀!周成碧害怕的心,落地了一些。

風兒吹向法師了,法師一點兒防護措施也沒有。不知道剛才那一大包藥粉,法師聞到多少呢?

周成碧躲在大樹後面,看到了法師的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迷離,心下一喜,好嘛,形勢反轉啦!她柔柔道:“法師,你怎麽回去啊?誰給你放行啊?”

法師還在迷蒙之中,甩了甩腦袋:“明日,小渡口坐船,和大佛一起。京都高官放行,地方長官無權幹涉。”

周成碧心中默默記下,正欲開口:“那……”

“法師!法師!那邊又催了!”

不好,是小沙彌!他跑過來了。

突然到來的叫喊,似乎叫醒了法師的神智。他揮揮手,拒絕了小沙彌的攙扶。反而再次緊緊盯着周成碧,他的眼睛,像是看着漏網之魚,懷着不善又不甘之意。

周成碧看向身後,正是大殿外的牆壁,并無退路了。但是此時勢單力薄,在兩雙灼灼的目光裏,她也只得步步後退。

退。

再退。

再退,再退就砌牆裏了……

“彭!”

有人躍下來了!

周成碧終于可以松口氣了,她的身後,是一個溫暖而堅實的胸膛。那熟悉的衣袖,那溫熱的氣息,正是李憶君。

李憶君把周成碧護在懷裏,又拿長劍開路,就這樣,和法師二人對峙着,亦步亦趨,走出了大樹之下。

一離開法師二人的視線,李憶君便上下打量,确定周成碧并無危險。去大殿的路上,他仍舊虛虛扶着姑娘的手臂,說着話:“我正要去找你,恰好就在路上遇到了你。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頭還疼嗎?”

或許是怕周成碧還未痊愈,李憶君行路之時,刻意走的慢了些。每上臺階之時,也多等姑娘一些時候。

李憶君的小心照拂,周成碧慢慢察覺到了,心下一暖,自然也是溫柔以待:“我好多了,還可以幫豆豆姐姐照顧她妹妹呢。你呢?忙了這麽久,累了吧?“

已經到了大殿前了。

李憶君卻停了腳步,看着周成碧:“累,不算什麽。能夠解你的危難,救出這些姑娘們,才不枉這些年四書五經,苦練技藝,也算是學以致用吧。只是,魑魅魍魉,總難除盡啊……”

話音未落,李八年就從一邊走了出來:“你們倆,都走到門口了,還不進來?有什麽悄悄話,晚上再說。”

狄縣令的小書童,也探出來腦袋:“你們進來吧。狄相公等着呢!”

衆人一見面,皆是感嘆。感嘆背負了所有罪名的二法師,又感嘆冥頑不化一言不開的尚夫人。

衆自喧嚣,她自執筆。周成碧寫完了一張紙,端詳無誤後,交由狄縣令。

狄縣令看着紙上的數字和符號,微微皺眉:“非字非镨,此為何意?”

周成碧微笑着解答:“這是秘密手劄。就是父親被構陷下獄之前,交給我的。原文,被搜去了。內容。我都記下了,都寫在這裏了。”

說罷,周成碧以手指示:“這是貨船運送貨物的記錄。時間,地點,數量。父親追查出,他們盜取黃金和國寶。怪不得賊人不好抓,他們和法師勾結,還和京都高官有聯系。”

還有剛才法師的話,也被周成碧複述給了衆人。

剛才還在憂愁憤慨的衆人,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狄縣令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眼看着,魚兒們的行跡暴露,可以收網了,倒是好事。可是,此地距離京都,路途遙遠……”

李憶君聞言,看了看李八年,便道:“狄縣令,八年兄曾從軍多年,吃苦耐勞,心思缜密。我雖不才,願效綿力。我二人但憑驅使,如有延誤,但憑責罰。”

周成碧也跟着附和:“狄縣令,他們二人,和法師等人,周旋多時,知己知彼,可助狄相公一臂之力。”

狄縣令和書童相視一笑,遞上一份文書:“好吧。這是我的手書,拿着,按這個辦事。記住,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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