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舊友談心

第五章 舊友談心

在衆人的議論聲中，微生物語淡定走下臺，恰好跟剛到位子上坐下的樂正清野眼神對上。

此時還不明白為什麽人群突然躁動的樂正清野，正從自己書包裏抽出一張濕巾擦手，看到微生物語回來。

有些猶豫要不要分一張濕巾給他。

豈料微生物語直接錯開眼神，假裝無事發生地坐下。

微生物語的板書很漂亮、很工整，全程沒有塗改的痕跡，因此他的手上并沒有沾粉筆灰。

除了拇指指尖那抹幫樂正清野改答案的白以外，他幹淨地去，幹淨地回。

見對方似乎真的不需要，樂正清野只好收起濕巾看向黑板，剛好看到老師正在講解他的那道題。

可看到那個被改掉的答案後，他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

正确答案确實是0.511，可是他在算最後一步時，由于看錯了自己寫的淩亂板書，結果誤算成了0.517。

知道是微生物語幫自己改的結果，樂正清野心中生出一股幽怒，這題是他大意。

可微生物語私自改他的結果，還是讓他有種被蔑視的感覺。

尤其是在對比兩邊的板書之後，樂正清野心中越發不平衡，憑什麽？憑什麽我算半天，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正确答案。

這讓他的努力看上去很可笑。

樂正清野雙眼半眯，牙關緊咬，壓抑着憤怒。

微生物語你回來就回來，可為什麽偏偏又回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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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放在腿上的拳頭緊握，餘光掃過對方波瀾不驚的臉，樂正清野突然像個洩氣的皮球。

有氣也沒有地方撒，因為他知道有錯的從來都不是對方，而是他自己。

最後兩人的答案都對，老師原諒了兩人上課開小差的行為，只是囑咐下不為例。

課下，老師叫來兩人，“你們倆的基礎都不錯，十月底的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有沒有興趣替學校出征？”

“獲獎就有學分獎勵，獎金全部歸你們自己所有，還會給你們記到個人檔案裏，而且這對你們參選國家獎學金是百利而無一害。”

“到時候我們數學組的老師都在，會給你們做統一的培訓，保證你們一定能取得優異的成績。”

樂正清野将書包斜挎在左肩上，側頭瞟了一眼微生物語，嗤笑出聲：“對不起老師，我在數學上沒有什麽天賦。”

“恐怕不能替學校擔此重任，不過，微生同學天賦異禀，這個重任還是交給他吧。”

說着樂正清野後退一步，半鞠躬表示感謝老師的贊賞，随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門外，彭懷新跟羅軒兩人在等他，見樂正清野氣沖沖地出來，還以為他被老師批評了，連忙安慰。

彭懷新接過樂正清野的書包，小心翼翼道：“野哥，數學老師不會真的批評你了吧？可是你明明将題目做出來了。”

“按理說，這種超綱題能被我們這種新生做出來，老師應該感到很高興才對呀。”

樂正清野從自己書包一側拿出水杯，扭開蓋子喝了一口，解釋道：“沒有，他想讓我們參加數學競賽而已。”

“我沒同意。”

彭懷新聞言瞪大了眼睛，“啊？為什麽呀？”

“野哥你的數學成績一向很好，去參加，說不定又能拿下一座新的獎杯。”

彭懷新這話一出，樂正清野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也沒繼續解釋，拿過自己的書包就朝着英語教室大步趕去。

留下一臉疑惑的彭懷新，呆呆道：“同桌，野哥這次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羅軒右肩上挂着兩個書包，雙手環胸一直處于看戲狀态，聞言，點了點頭，“嗯，很明顯，他生氣。”

彭懷新側頭看向羅軒，緊張道：“真的？那跟我有關嗎？是不是我……”

“不是你，放心。他這是在生自己的氣。”羅軒推着彭懷新前行，解釋道，“之前忘記跟你說一件事了。”

彭懷新被動前行，可又耐不住好奇回頭，“什麽事情？”

羅軒輕嘆一口氣，“野哥跟微生物語是死對頭，不過他們相差一屆，能一起參加的比賽不多。”

“不過只要是他們倆同時參加的比賽，第一永遠是微生物語，野哥每次都差他一點，然後與冠軍失之交臂。”

“野哥一直越挫越勇，從來不覺得這些是恥辱，他一直以超越微生物語為目标。”

“這本來也算是好事，兩人相互鼓勁，越變越好，可是……”

“等等，他們差一屆？”彭懷新突然打斷，懷疑自己聽錯了。

被打斷的話，羅軒也順勢不再提，改口解釋道：“嗯，之前不是說過，野哥大我們一屆。”

“哦，你是高二才轉來我們學校的，可能不清楚，野哥休學過一年，所以跟我們一起讀的高二。”

這倒是讓彭懷新很意外，大家同學兩年，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那他為什麽唔……”

羅軒看見微生物語過來，連忙捂住了彭懷新的嘴。

眼見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微生物語來到羅軒面前，“剛才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有時間嗎？”

羅軒将書包遞給彭懷新，讓他先去教室，然後轉身跟着微生物語上了另一邊的樓梯。

三樓拐角的過道，兩人面對面倚靠在欄杆上。

兩人都不說話，彼時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這種對持讓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羅軒跟微生物語幼兒園就是一個班，他們比樂正清野小一屆，之後一起上小學、初中、最後到高中，一直都是一個班。

真正意義上的從小一起長大，關系也一直不錯，對方什麽性格，羅軒心裏一直有數，可是當年的事情也是他親眼所見。

現在再次跟微生物語見面，他的心裏其實也很矛盾。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微生物的變化不大，他總覺得當年的事情是誤會。

剛才又見樂正清野對微生物語的态度好轉，所以才想找微生物語問清楚。

課間休息時間有限，來往人群又多，兩人還沒有進入主題，上課鈴就響了。

羅軒率先打破寧靜，開口道：“這幾年，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見羅軒終于對自己放下提防與敵意，用兩人以前相處的語氣說話，微生物語心底輕松了不少。

雙手後搭在欄杆上，看着對方身後幽靜的校園，輕嘆道：“算不上好，但也不差。”

“國外終究是比不上國內自在，早就盼着能早點回來，只是沒想到這趟回國之旅，一盼就是三年……”

微生物語話止而語意未盡，羅軒知道他不想細說，于是也懶得問，他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三年前你的離開……”

微生物語收回視線看向羅軒，他不是沒有發現國內好友們對他态度的異常，只是沒有人提，他也無從問起。

眼下羅軒終于按捺不住提起當年事，微生物語也想趕緊弄個明白。

見對方猶豫，微生物語輕笑道：“直言就行，我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當年你突然說有事要出國，那場沒打完的球賽你讓野哥幫你打。”

說着羅軒沉了一口氣，“我只問一個問題，三年前的那場籃球賽上，你有沒有讓鄭單俊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聽着這個極其陌生的名字，微生物語凝眉沉思了好一會兒，實在是沒有想起對方是誰。

不過看羅軒這副嚴肅的表情，也明白這人是個關鍵人物，直接問道：“他是誰？賽場上他做了什麽？”

微生物語回答雖然遲疑，可表情坦然，不像作假，羅軒暗暗松了一口氣，“就是高一開學時我們班剛選出來的體育委員。”

“那場籃球賽還是他組織的。”

經提醒，微生物語隐約想起有那麽一個人，“有點印象，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會懷疑事情跟我有關？”

“還有，為什麽要着重提清野幫我代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