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坦明心意，和解

第三十九章 坦明心意，和解

同學的談笑聲漸漸淡去，蟲鳴襯得周邊環境安靜異常。

微生物語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慢動作一樣，一字一句鑽進樂正清野的心裏。

猶如震天鼓，讓他震耳欲聾。

他在解釋……解釋他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嗎？

明明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可為什麽聽到是這個原因，我還是會感到心疼跟竊喜。

心疼少年情窦初開的無措，竊喜我就是少年的意中人。

緩緩收緊在微生物語腰間的手，樂正清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靜靜聆聽。

“挂斷我母親電話的那一刻，我就想跟你說出國的事情，後來手機被盧緣贲意外打壞了，消息還沒有發出去。”

“我跟他動手後又被保安抓到了辦公室，從辦公室出來就直接跟我爸去了機場。”

“我讓羅軒去找你，讓你幫我打完那場球賽，不是因為找不到人替我，是我想替我的人是你。”

“哥，我沒想到鄭單俊會找人針對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樂正清野輕輕拍打微生物語的後背，以示安慰，“我不是說過了嘛，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我也從來不相信，你，微生物語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那晚的事情，是我自己願意的。”

樂正清野雙手捧住微生物語的臉，一雙猩紅脆弱的桃花眼此時充滿了心疼跟愧疚，“物語，我真的沒有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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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錯，錯在沒有早點告訴你我的心意。”

“讓你陷入迷惘與手足無措當中那麽久。”

樂正清野用指腹輕輕擦掉微生物語眼角的淚珠，并在他的眼角落下一個濕吻，“你不是一個人，心動的人還有我。”

“哥……”微生物語愣怔，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是一廂情願，我們是兩情相悅。”

“只不過那時候我們都不懂，差點錯過彼此。”

看着微生物語眼睛裏困惑，樂正清野無奈輕笑，終于敢于提起當年的事情。

“我之前不讓你提當年的事情，其實也是因為我的怯弱。”

“等我聽說你要出國的時候，你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那天早上，老師帶我們去附中培訓，回來的時候已經中午。”

“本來想趁着午休去找你，結果發現你不在教室。”

“之後羅軒來找我商量下午籃球賽的事情，我才知道你出國了。”

“一開始，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件事情，我是生氣了，想着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沒有直接告訴我。”

“就算後來羅軒跟我說，你的手機被摔壞了，可我竟然還是矯情地想，手機壞了，就不能留一張紙條嗎？”

“這跟不告而別有什麽區別。”

“可羅軒又說，你只去一個星期，我想着等你回來再跟你算賬。”

“大概也是那時，我才意識到你與我而言，是有多麽的不同。”

“不同到，我竟然會因為一句離別話嫉妒了羅軒好長一段時間。”

“之所以這件事能讓我記那麽久，是因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無事可做，我的腦子每天都在重複想這些事情。”

知道樂正清野要說受傷的那件事，微生物語下意識拽緊了他的手，生怕對方會突然長出翅膀飛走一樣。

感受到微生物語的緊張，樂正清野突然就沒有那麽難受了，怕了拍他的手，心中那口積壓了多年的悶氣好像突然就消散了。

“當時比賽場上的人很多，恰逢你們兩班的體育課，體育場上坐滿了加油歡呼的人。”

“只有我是翹課來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加上沒有跟你的隊友磨合過，我不是很有把握能打好。”

“好在羅軒出來介紹，說我們倆的打法很像，讓他們平時怎麽跟你打，現在就怎麽跟我打。”

“熱身時我們簡單了解了一下，很快就彼此熟絡。”

“正式上場前，我碰到一個女孩，她莫名其妙讓我小心隊伍裏的鄭單俊，說對方可能對我不利，卻又不說明原因。”

“熱身時我跟鄭單俊打過招呼，發現他為人還不錯，所以便沒有在意。”

“上半場時我能感受到有人在故意針對我，故意撞我，打我的手，踩我和別我等等，我得了黃牌警告。”

“不過還沒有被罰下場，我漸漸意識到那個女孩說的可能是真的。”

“于是我開始有意防着鄭單俊，只是後來對面的人也開始做手腳，我很氣憤，找了裁判。”

“只是他們動手腳的時候都有人掩護，犯規行為裁判沒有看到。”

“很快下半場來了，一開場我就被撞摔倒在地，那人被罰下場，不過他們很快就找了新人來替。”

“緊接着又有人撞我，又被罰下場。”

“第三次的時候，裁判說我再故意摔到，影響比賽，就罰我下場。”

“我當時都氣笑了，打了這麽多年球，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說需要用假摔罰別人的。”

“許是心中不爽，也是憤怒沖昏了理智，我跟他們硬碰硬，在最後賽點的時候，我帶着最後一球扣籃。”

“球進的那一刻，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球上，對面的人突然沖出來踢了我的腿，又狠狠将我撞向籃球架。”

“等我從劇痛中回神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因為最後一球的原因，幾乎所有人圍在了一起，我不知道是誰踢的我。”

“等羅軒扒開人群找我走來的時候，我已經昏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然後麻醉進行手術，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第二輪的手術開始。”

“那時我的意識很迷糊，很難自主思考什麽，只是依稀聽到可能會下半身癱瘓。”

“之後我都是醒來，麻醉，再醒來，再麻醉，不記得做了多少場手術，反正等重新睜眼的時候，等待我的還是輪椅。”

“昏迷的時間裏，我想了很多的東西，包括如果你回來發現我已經是一個殘疾，我該怎麽面對你。”

“以及想到如果我因為手術錯過了你的電話，你會不會擔心我，或者去找傷害我的人算賬，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可是我的前半身被我的父親狠狠禁锢，無聊的時光裏，我就算再想想點別的，都沒什麽好想的。”

“只有你，我只能想你，你是我為數不多的自由。”

“回想我們的過往，想你小時候跟在我身後讓我做你的老大，甜甜叫着我哥哥的模樣。”

“想你長大後會喜歡什麽的人，想你以後會分化成Alpha還是Omega，想你會不會也喜歡我。”

“難得擁有屬于自己的時光，不用去想這道題怎麽做，那道題怎麽解，就單純想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不管我以什麽東西為出發點，最後的結果一定是關于你的。”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對我好像太重要了。”

“受不了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我選擇回家休養，拿回手機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想要跟你說些什麽。”

“可是手機裏只有幾條短信，幾條污穢的短信。”

微生物語大概猜到這幾條短信跟自己有關，可是他從來沒有給樂正清野發過短信，“那些短信跟我有關嗎？”

樂正清野扭頭看向微生物語，笑了笑，“別緊張，有關也無關。”

“出院的時候我碰到了羅軒，他跟我說了鄭單俊的事情，說你可能是幕後主使。”

“我當時就告訴他，這件事不可能是你做的，讓他小心鄭單俊。”

“回家後我發現了那幾條短信，是你的手機號發過來的。”

“不看內容我都知道這東西不是你發的，因為你知道我從來不看短信。”

“光不用聊天軟件這一條我就知道，他不知道你的賬號密碼，只能發短信。”

“其次短信內容是關于讓我別狂妄，就算你微生物語不參加，奧數金獎也不可能是我的。”

“從這一點我就知道有人在冒充你，因為他不知道你的學籍已經準備調到A大，根本無法報名。”

“可我當時還是很難過，不過難過的點是，你真的沒有給我發過一條信息。”

“手術期間所有的困難我都熬過來了，包括醫生說我可能終生癱瘓，我都在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結果。”

“可是面對空空如也的手機，我還是沒忍住崩潰。”

“加上那段時間我的父母還經常吵架，在關于我的教育上，兩人都不認輸，越吵越兇，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

“情緒失控導致我的傷口複發感染，再一次進了醫院。”

“迷糊間我聽到很多人在讨論關于我的治療，我聽着只覺得枯燥、無聊、無趣，想着還不如一了百了來的輕松。”

“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姜姨給我帶飯的袋子裏突然跳出來一只小貓，它很瘦，很小，但很有活力。”

“它不怕生，一來就跳進我的懷裏，用腦袋蹭我的下巴。”

“仿佛是為了逗我開心，它在床上跳來跳去。”

“姜姨解釋說在，這是在我房間發現的小貓，它躺在我的床上餓得沒了力氣。”

“見它可憐，姜姨給它喂了一些羊奶，因為我父親不準家裏養寵物，于是她偷偷養在了她的屋子裏。”

“原想等它大點再送人，沒想到那天竟然誤打誤撞跟了過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它，是你養在陽臺上的那只貓。”

“說是緣分也好，巧合也罷，在爪爪的陪伴下，我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開始積極治療。”

“後來也終于重新站了起來，如果說沒有将爪爪當作你是不可能，我心裏一直在想你不告而別的理由。”

“我不甘心在一個沒有結果的等待中逝去，我一定要跟你要一個結果。”

“可是我等呀等呀，等到我都重新站起來了，你還是沒有回來，我不知道我的等待還有沒有意義。”

“可是，就在我即将放棄的時候。”樂正清野掐住微生物語的臉頰，讓他的臉對着自己，佯裝兇狠道：“你這個王八蛋竟然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