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終章番外

終章番外

為防萬一,出來之前,沈輕舟背上了去年生辰時孟小溪送他的紫杉木弓和箭袋。

孟逢春小聲問他道:“輕舟,你還會射箭吶?”

“會一點的,二叔,但沒獵過東西。”沈輕舟邊回他邊小心搭上了弓,這邊野物太少,他沒什麽機會練手。

一夥人小心翼翼地湊進那片樹叢。

還沒走到跟前,只聽“咩咩咩”幾聲,一只羊羔子跳了出來,其餘的幾只羊也陸陸續續露出了腦袋。

原來擱這兒藏着呢!羊沒事真是太好了!

耿素蓮娘倆兒喜極而泣,沈輕舟放下了手裏的弓箭。

孟逢春叫兩個人護着她們把羊先趕回去,又問了問啞妹:“丫頭!你一共看到有幾頭豬?”

啞妹見這麽多人看着她,怯生生地豎起了一根指頭。

還好還好!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藏在別處的,孟逢春又問道:“那豬多大你可瞧清楚了沒?”

啞妹瞅了瞅周圍,突然眼睛一亮,指了指元寶,用手比劃了一下。

元寶本來沖在前面,見人都看向它,一臉的莫名其妙,又跑回孟小溪身邊搖起了尾巴。

雖然豬和狗的身形不同,但在場不乏有比它體型還大的狗,啞妹沒指,說明這野豬也不算太大 。

孟逢春放心不少,跟她們說道:“行!回去吧!待會兒你們娘倆兒在家歇着就行,這又累又熱的還不知道要啥時候才能找到。”

這夥人繼續一邊砍着灌木一邊尋找着,耿素蓮把羊送回去之後,又帶着一把柴刀回來了,跟着他們一塊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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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溪家的二十畝山地在這個雜草叢生的坡上顯得尤為利落,絲毫不見雜亂,地頭只留了幾棵野生板栗樹,裏面是整整齊齊的幾行桃樹苗,再往裏是葡萄藤,已經搭上了簡便的木架。

許多人沒到過這邊來,是第一次見,頗為稀奇道:“小溪!你家的山地整得可真好看!話說,栽這些小苗真的能結果嗎?要等幾年啊?”

孟小溪笑道:“我也沒種過,沈大哥說三年左右便能賣錢了,五六年差不多就到了盛果期,我看有些桃樹今年春天已經開過了謊花,葡萄也結了,但不多,夠自家吃的,你們去裏面看看!”

衆人往裏面走了走,見那小小的葡萄藤上果真挂上了果,頂多一兩串的樣子,一顆顆小圓球碧綠飽滿,煞是喜人,還沒成熟,捏起來有點硬。

“哎!真的結了哎!我家院裏的那棵栽了好幾年才挂果,你這才一年多吧?”

“嗯!對!”孟小溪又道,“我們是在清源鎮果園買的苗,聽他們說,是不同品種嫁接而成的,結出來的桃子和葡萄都會又大又甜。”

“居然還有這麽多門道!”大家一臉羨慕地聽着。

“山上栽這些果苗,不管澆水還是上肥,都比種莊稼容易些,你們幾家要不考慮一下?”孟逢春問着另外那幾戶有山地的人家。

果樹間距較寬,若都能把山地拾掇得這麽幹淨,那将來會省心很多,剩下無主的地不多,他帶着人收拾巡邏起來也容易。

其實那幾戶人剛看到葡萄之後就開始心動了,花錢買的地,任由荒廢也太浪費了。

幾人趕緊點了點頭:“想的想的!就是沒栽過,怕弄不好。”

“我們也是頭一回。”孟小溪笑道,“慢慢摸索呗!不懂的也可以來問問我或是沈大哥。”

“行!那咱們就提前謝謝小溪和輕舟了!”

解決了這一樁事,孟逢春心裏輕松不少,打算帶着人出去繼續找尋,忽聽一人叫道:“快看這兒!是不是野豬拱的?”

衆人趕緊往那邊圍了過去,幾棵綠生生的葡萄苗被拱得亂七八糟,有兩棵還從藤中間斷掉了,一串葡萄散落在地上。

孟小溪幾人趕緊上前把藤苗扶了起來,重新搭上了架子,心疼不已。

孟逢春咬牙道:“果真是個禍害!大家先不要砍樹了,快些搜尋,今天争取把那東西找到!”

一群人出了果園,分散站開,氣勢洶洶地開始了快速搜尋。

雖然有植被,但山坡不大,剛走出了一百來步,狗開始汪汪叫了起來,有人眼尖地指着前面:“看我家地裏!那個黑乎乎的是不是?”

衆人仔細一瞧,可不正是!一頭半大黑野豬正撅着屁股在土裏拱什麽東西,一聽見有危險,撂起蹄子拼命往樹叢裏跑去。

幾只狗遙遙領先,一群人跟在後面呼啦啦追了上去。

沈輕舟的弓弦一直搭着,跑步又是他最擅長的,這時他也顧不上護着孟小溪了,沖在了最前面。

盡管距離有些遠,但他怕待會兒誤傷到跑在前面的狗,站定身形後迅速射出了一箭。

“咻”的一聲,利箭破空而出。

眨眼之間,只見那野豬猛地一跳,随即更加癫狂地往遠處奔逃,但很快就力竭了,速度慢了下來。

待人群追上去之後,就見那黑豬氣喘籲籲,後臀上帶着一支箭,正和幾只狗在周旋着。

是個半大的家夥,獠牙還沒長出來。

帶叉子的,帶長棍的幾個壯漢趕緊圍上去一頓招呼,很快了結了這個別地兒來的入侵者。

沈輕舟收回了箭,大夥兒喘着氣問道:“村長!還搜嗎?”

“明天吧!明天早些過來,順便把雜草雜樹砍幹淨。”孟逢春也累得不行,“大家都累了,也沒帶水來喝,先回去吧!今晚把門關好,天黑後別出來。”

“行嘞!”

有人帶了麻繩,把豬一捆,兩人擡着就回去了。

回去後還沒忘稱了一下,只有一百多斤,幸虧是個小的,若是幾百斤的成年大野豬,保不齊得有人被傷到。

天熱不耐放,孟逢春做主,當晚便刮毛宰殺好讓衆人分了回去。

去的人都有份兒,孟小溪家四個人都去了,沈輕舟又射出了關鍵的一箭,除了肉,還分到了一只耳朵和一小塊豬肝。

雖然肉不多,但每個人都眉開眼笑的,這邊不靠深山,野味難得,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吃野豬肉。

孟小溪回去後把肉炒了,放了一大把尖椒和青花椒去腥味,耳朵和豬肝煮熟了涼拌,姚康去小賣鋪打了兩斤酒,幾人美美地喝了一頓。

第二天一早,孟逢春又帶着人上去了一趟,花了一整天時間把山坡清理幹淨,沒再發現別的東西,只有幾只山雞咕咕叫着飛遠了。

雖然有些遺憾吃不到肉,但人們也放了心,小孩子以後出來玩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

沈輕舟讓姚叔做了一個一人多高的人字梯出來,杵在院子裏。

孟小溪不解問道:“幹嘛!沈大哥你要修房頂啊?”

“不是。”沈輕舟爬上爬下調整着角度,最後一次站到上面,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下來了。

“咱們那葡萄要熟了,雖說沒什麽人偷這個,但還是偶爾看一下才放心。”

他拿出望遠鏡,遞給他道,“你上去看看。”

孟小溪接過來爬上去一瞧,站在這兒果真能看到自家的山地,再架起望遠鏡,連葡萄串子都能看得清,不由驚喜道:”好清楚啊!”

“是吧!”沈輕舟朝他張開雙臂,“來!我接住你。”

孟小溪紅着臉跳到了他的懷裏,都老夫老妻了還是容易害羞。

初秋之時,二人吃了午飯提着籃子去摘綠豆莢,這活兒比較輕巧。

姚叔爺倆兒下午要趕車去磨坊,只有他們兩個和元寶一塊兒。

今年的莊稼長勢也不錯,玉米田郁郁蔥蔥,根杆粗壯,花生和豆田也是,雜草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綠豆旁邊是桑田,今年春天又養了一季蠶,所以桑田仍繼續留着。

見那兩人進了田裏,元寶深覺無聊,又跑到遠處去玩了。

孟小溪笑道:“你還記得那次我們來剪桑枝麽?最後還捉了一只山雞回去,那雞可真香!”

這麽久都沒有再捉到過一次。

“嗯!記得。”

沈輕舟記得再清楚不過了,那次他不小心把人撲倒在地,有了隔着衣服的身體接觸,也是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和禽獸想法。

現在早晚不怎麽熱了,但這是下午,沒過一會兒,孟小溪額頭就微微沁出了汗意。

養蠶季已過,桑枝瘋長,一人多高都不止,沈輕舟往旁邊一指:“你坐那陰涼處歇着,馬上就摘完了,沒多少熟的。”

“不坐!等下蹭一身草鏽,褲子要弄髒了。”孟小溪嫌棄道。

也不知哪個字觸到了沈輕舟的神經,還是說他已經忍了好一會兒,他把籃子一放,一把将人抱起來進了桑田。

“不坐,那便站着!”聲音是壓不住的急切。

“你幹嘛!”孟小溪小聲驚呼道,“我自己會站,快放我下來!”

一直走到桑田中間,沈輕舟才将他放下來,眼神裏是直白的渴望:“小溪!要不要試試長在哥的身上?”

孟小溪:“……”

枝葉在跟前晃動,最頂端的葉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一片瑩黃淺綠的光斑來,讓人暈暈乎乎,找不到東南西北,記不起今夕是何年。

孟小溪像無根的浮萍一樣,沒着沒落的,挂在那壯碩的如鐵塔一般的身體旁邊,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一個支點上。

沈輕舟托住人,有時卻又惡意地放開手,害得他驚呼出聲,只能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雙腿搓着,手腳并用地向上爬,摩擦起一陣火花。

孟小溪氣呼呼地:“你再這樣晚上便分房住!”

沈輕舟低笑兩聲,不再逗弄他,一陣猛烈耕鑿,把種子播在了最深處。

孟小溪下來之後有些腿軟,穿好下裳,耍賴一般不走了。

沈輕舟笑了笑,将籃子遞給他,蹲下身子把人背了起來。

出了桑田,喊回元寶,二人一狗往家中走去。

日頭西斜,兩人的影子慢慢交疊,漸漸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似一幅變幻莫測的秋日映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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