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時悅一段熱舞之後累得夠嗆,腹肌都差點扭抽筋了, 站定之後迅速想要在人群中尋找到許幼鳶的蛛絲馬跡。

的确有人心跳指數增加了, 可惜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NPC, 重要人物裏甜妃和程儀、棋肇夷這三個人看得如癡如醉, 她的重點目标莫允心跳指數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莫允難道是塊石頭嗎?也太難伺候了, 這感覺倒是和許幼鳶在現實裏口不對心一模一樣。

還有一件事讓時悅非常介意。

那個妖相孔無染一臉生無可戀尬到想要原地升天的模樣是什麽意思?

而且孔無染的心跳指數在哐哐往下降,居然降到0分以下!

根本不是展示給她看的好不好, 居然還打負分,時悅恨不得用眼神吃了她。

不管時悅有多尴尬多後悔, 游戲系統抓取了她的想法之後就不會停止。

繼她之後, 依舊有一撥又一撥的人在雅聚上瘋狂地展示自己的健美身材,想要和真正的時悅哪怕沾上一點兒關系, 變成幹擾項。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難道在系統眼中,甚至在許幼鳶眼中,我就是這種智障嗎?時悅不免對自己的人生産生了深刻的懷疑。

終于結束了嗎?許幼鳶可以睜開眼了嗎?

要不是想着在雅居上能夠撈一點心跳指數回來的話, 她真的很想當場尿遁離開。

而太後坐在臺上臉色也是越來越差,就連這位NPC都看不下去了喊了停。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讓你們以武交流, 不是讓你們做健美體操。”太後臉上浮着烏雲, 無法想象将國家交到這些人手裏該會是一個什麽樣子。心灰意冷之時,唯有美食能夠一解焦慮。

別以武會友了, 還是直接上菜吃完飯各回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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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吆喝一聲上菜,精致的糕點和酒水規規矩矩地鋪了滿桌。

“莫大人!”

許幼鳶和時悅都聽到有人在喊莫允的名字。

幾位廚子合力将一只巨大的魚擡上了桌面,廚子們在招呼莫允過去:“脍魚的事兒還是得由莫大人來主持啊,上回我試了試, 費了好大的勁都沒弄好,還斷了許多的刺在肉裏面。”

莫允上前拿過刀,讓她們用鋸子先将魚頭鋸下來,再将刀刺入肉中,貼着魚骨往下切割,非常順利,輕松地就将魚切下來一半。

許幼鳶看着莫允脍魚的動作非常熟練,用勺子把巨大的魚骨上面殘留的碎肉刮下來,鋪在香糯的米飯之上,當場變成了一道魚生蓋飯。

魚生蓋飯一做好,莫允的青梅程儀得了太後的允許,跑過來想要嘗嘗鮮。

莫允在魚生上面淋了一層薄薄的醬油之後遞給了程儀。

程儀邊吃邊誇,三兩口就吃了個精光,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客套。

別說程儀,就連遠遠地看着的許幼鳶都覺得那碗飯肯定鮮香美味,想要嘗一口。

這做飯的手法不像是新手,應該是經常做飯的人才能擁有的熟練度。

“好吃嗎?”莫允微笑着問程儀。

“好吃!特別好吃!”

二人說話間,在她們頭頂上那棵正在怒放的巨大櫻花樹随着一陣風飄下了點點粉色的花瓣,一瓣瓣落在莫允的面前。

莫允攤開手掌,接住了纖細的花瓣,仔細又專注地看着,就像看着萬分珍惜的事物一樣。

廚藝、櫻花,又溫柔。

完完全全就是時悅本人啊,就是許幼鳶熟悉的時悅的樣子。

時悅不會以為那個程儀就是我吧——許幼鳶心中生出了巨大的危機感。

無法查看別的重要角色之間的心跳指數,不知道莫允心中對誰的心跳指數最高。

許幼鳶不能再等待,她需要點醒莫允。

許幼鳶思索了一會兒道:“懷玉樓,你對莫大人有多少了解,你知道她都喜歡些什麽嗎?”

懷玉樓道:“據說莫大人喜歡一些新奇古怪的東西,普通的東西她看不上眼,但只要市場上新出的玩意啊拿去送她,得到她的歡心機會還是有的。”

懷玉樓也是個聰明人,她一眼就看出了許幼鳶想要做什麽。

許幼鳶看了眼游戲日,只剩下9日,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她了,她必須得立即想辦法争取到莫允的心跳指數。

而另一邊和太後坐在一起的公主時悅,聽不太清莫允和程儀在說什麽,只看到兩人交頭接耳,心裏非常在意,便借着幫太後取食物的借口,往莫允的方向跑。

時悅端着一盤精致的糕點,見莫允和程儀趁着沒人的時候沿着花園西門,往小河道走去,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時悅跟了上去,一路偷聽她們的談話。

程儀在外人面前看上去是出身世家的大內侍衛總管,平時幾乎看不到她的笑容,嚴肅到讓人害怕。可是在莫允面前完完全全是個小孩的模樣。

據時悅所知,這個程儀的确比莫允要小幾歲,雖說兩個人是青梅,其實只是兩家住得比較近而已,莫允要年長一些。

這個模式完完全全就是模仿她和許幼鳶嘛。

如果莫允就是許幼鳶的話,被這個年下青梅的身份蒙蔽,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走到河道邊,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程儀大笑一聲,一把抱住莫允,開玩笑地要将她丢到河裏面。

莫允又好笑又氣惱,卻完全掙脫不開,死死地環住程儀的脖子道:“死崽子,放開我!是想讓我揍爛你的屁股嗎?”

莫允無論說什麽怎麽掙紮程儀都沒有放開她,誰都知道她只是在開玩笑,不是真的生氣。而程儀特別享受将莫允惹到瀕臨生氣的極限,在挨揍的邊緣瘋狂試探。

時悅本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想要狠狠抽程儀一頓,這個程儀就是自己的翻版,仿佛親眼看見平日裏她是怎麽惹許幼鳶的。

許幼鳶能忍她這麽長時間,也挺不容易……

不過這個程儀是怎麽回事,時悅本人都還沒有這樣抱過許幼鳶調情,她倒是利用游戲情節胡作非為?

就算是NPC也不行。

時悅也鎖定了莫允。

幾個游戲日下來,時悅和許幼鳶同時向莫允下手,展開豐富的攻略計劃。

她們都深知莫允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鮮事物,而這個游戲地圖中有一個地方叫做黑門市集,那裏常年有外邦的商隊游走,販賣的多是一些國外稀奇古怪的玩意。

時悅和許幼鳶經常在市集上碰面,懷揣着相同的目的,都是來淘送給莫允禮物的。

二人一位公主一位國師,分屬兩個陣營,本就看對方不順眼。舊怨先不說,就說當下,她們都知道眼前這個NPC想要攻略自己的搭檔,怎麽可能讓道。

為了不讓對方得到增加莫允好感度的道具,二人盡情地互相拆臺。

不是将對方馬車的轱辘卸了,就是在對方必經的道路上橫一棵大樹,幾乎将畢生所學的損招全部用了個一幹二淨。

偏偏二位都相當有毅力,即便輪子飛了一個或是狼狽地從大樹上爬過去,都要艱難地向黑門市集挺進。

對攻略方向的自信導致二人将幹擾項确定成目标,也不知道該說她們是真的沒有默契還是默契一百分,就連錯選的幹擾項都是同一個人,甚至在黑門市集上看上的好東西都是同一件。

禮物還沒有送出去,莫允的心跳指數會不會增加暫且不知,不過公主和國師對對方的心跳指數倒是瘋狂下跌,到了第12個游戲日的時候二人均跌到了最低值,99分。

許幼鳶就不明白了,這個NPC怎麽這麽煩人,搶東西速度一流,一個猛紮就把東西給抱懷裏來,扽都扽不出來。甚至和她争執一番的機會也完全不給,抱着東西就跑,這速度風馳電掣,一轉眼沒了人影。

許幼鳶在身後追到斷腿斷氣根本追不上,多跑兩步兩眼昏花,氣兒一下沒順過來,眼前一黑直接仰了過去。

要不是懷玉樓撲上來将她接住,許幼鳶倒頭栽下去很有可能當場挂了。

“國師,您沒事吧!”懷玉樓将她扶到一旁的茶肆裏坐着,倒來杯熱茶給她緩緩。

許幼鳶發現孔無染的血條和體力值都莫名其妙下降了一大半。

體力值可以理解,畢竟大半條街奔出去體力下降是合理的。

可血條為什麽會降?

孔無染逐漸恢複了意志,許幼鳶把面板調出來查看莫允現在對她的心跳指數,攻略了這麽多日,依舊在60分左右徘徊。

如果沒有那倒黴的公主從中作梗的話,許幼鳶還是能夠一拼的。

她指着公主逃走的方向對懷玉樓道:

“有什麽……武器,給我,我要崩了這王八蛋。”

懷玉樓安慰她:“國師,我這邊是肯定沒有武器的,而且公主揍不得,你們倆的心跳指數已經降到99分了,只要真的一動手那絕對是你死我活,說不定還會牽扯到皇上和太後。國師三思啊。”

許幼鳶越聽越不明白:“我不是奸臣嗎?揍公主難道不應該是分內事?到現在為止我這個奸臣什麽壞事都沒做,童女好生養在長春宮,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花了多少銀子?買東西付錢,付了錢還被人搶走,吃了這麽大的虧我連個出氣的地方都沒有,你說我這是不是不太符合人設?”

許幼鳶的問題讓懷玉樓有點難回答,懷玉樓懵圈的時候許幼鳶忽然從剛才自己的話裏琢磨出了一些不同尋常。

對啊,她這個奸臣實在太憋屈了,沒有作威作福的權力就罷了,連盟友都沒有,根本奸不起來啊。

所以,她到底是個奸臣,還是個傀儡?

在她面前出現的幹擾項都具備時悅的某個特征,而她和時悅是在同一個游戲場景裏的,所有經歷的場景都一樣,也就是說,時悅看到的NPC也具備許幼鳶的特征。

許幼鳶現在最明顯的标志是什麽?

背鍋……

所以,許幼鳶所扮演的這個奸臣其實只是一個無權無勢,專門用來背鍋的奸臣。老實說,她本身的處境和這個游戲裏孔無染的情況挺契合的。

許幼鳶站在原地,重新呼吸了一下,感覺肺裏火辣辣地發疼。

這不像是劇烈運動之後該有的反應,許幼鳶摁了一下腹部的某處,忍不住慘叫一聲,劇痛。

許幼鳶沒有學過醫,但是玩了這麽久的游戲經驗告訴她,這個設計一定有某種原因。

“……有人卻說皇上是天底下最精明的人。”

許幼鳶想到懷玉樓曾經說過這句話。

當時懷柔說的時候,許幼鳶并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這或許才是最重要的線索之一?

“玉樓。”許幼鳶問她,“為什麽有人說皇上才是天底下最精明的人?”

懷玉樓道:“你終于注意到這件事了。其實我也沒有确鑿的證據,只不過……”

“不過你有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懷玉樓微微一笑。

“你是怎麽想的?”

懷玉樓将自己所想告訴了許幼鳶。

懷玉樓和棋肇夷一樣,都是在戰亂中和親生爹娘離散的孤女,多虧國師收養她們,撫養她們長大才有今日。

雖然她不像棋肇夷那般厲害,屢立戰功成了将軍,但起碼一直留在孔無染身邊,看似個廢柴,成日飲酒作樂沒個正經時候,其實她也并不是一無是處。

她一直都在暗暗觀察,觀察國師身邊來來往往的人。

太監A經常會送一些童女過來,以前只是一位兩位地送,最近一年的時間裏,送來的童女數量變得越來越多。

這些童女到最後都會被殺害,取出骨髓。

“骨髓?”就連在冒險主題和恐怖主題裏絲毫不眨眼的許幼鳶,聽到這種事情都毛骨悚然。

“對,骨髓。”懷玉樓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件事,提起來的時候面不改色,“每次她們過來取童女骨髓的時候,都會帶上皇上禦賜的名酒。皇上知道國師好酒,美酒當前一定把持不住,等到國師喝醉了,就在國師所居的殿中殺人取髓。而國師對此事毫不知情。等到第二天醒來之後看見有人在收拾長春宮,滿地的血和殘骸,大家衆口一詞說是國師醉酒後下的手,國師您恐怕自己都深信不疑吧。”

“你說的‘她們’指的是太監A?”

“不止,為皇上辦事的不只是她,不過有些人來的時候都蒙着面,而我怕被發現,更多的時候是真的喝醉了再去觀察,看不真切,也不好下定論。”

懷玉樓所說和許幼鳶所想不謀而合。

“這些事情你為什麽不一早就告訴我?”許幼鳶問道。

懷玉樓輕嘆一聲:“我也不是沒有跟國師旁敲側擊地提起過,可是棋肇夷疑似背叛的事情發生之後,你對同是養女的我也很不信任。而我暫時也沒有找到确鑿的證據證明童女的骨髓都被送去了什麽地方,只是猜測太監A背後的指使者應該是皇上。想說取得了确鑿的證據之後再和國師說清楚,免得與國師再鬧什麽誤會,國師将我趕走的話,身邊就真的沒有可以使喚的人了。”

許幼鳶道:“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童女骨髓其實是送到了皇上手中?皇上居然要童女的骨髓……”

懷玉樓:“大家都說國師是妖相,禮樂崩壞全都是國師的錯,可國師是什麽樣的人,她們哪裏明白。”

懷玉樓的話讓許幼鳶心裏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當初載具事件之後,她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和現在孔無染的情況沒什麽不同。

而懷玉樓還這麽相信她,為她着想,游戲系統的确是有在認真工作啊……起碼這一刻懷玉樓的話讓許幼鳶想到了一些往事。

說起來,這個游戲在制造許多幹擾項的同時,也是在讓玩家全方面地感受自己搭檔的優點,沉浸在搭檔的溫柔之中。

許幼鳶的腹部又是一陣絞痛,慘叫之後體力值跟血量再次下降,已經下降到了一半以下。

一直在想着尋找搭檔以及攻略目标,許幼鳶差點就被“心跳指數”這個設定帶偏離了游戲情節,甚至在進入場景之後,根本沒有來得及去尋找武器,這不像是她會幹出來的事,實在是太疏忽了。

腹痛的症狀很有可能是中毒,按照懷玉樓所說,皇上送來的酒裏很可能有毒。

如果在幕後指使太監A的人真的是皇上的話,“妖相”這個稱謂就是皇上一手打造,為她吸食童女骨髓來擋刀的。

正常情況下,皇上應該不會讓國師這麽快死,畢竟未來擋刀的日子可能還長,就算給她下藥,想要用毒來控制她,下的也該是慢性毒藥。

可現在國師的腹痛導致體力和血條雙雙下降,很有可能是毒素已經徹底發作。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皇上看起來已經想要除掉她了。

15個游戲日只剩下最後3個游戲日了,而孔無染已經奄奄一息。

或許不用到最後的大限之日國師便會提前死亡。

如果游戲一開始就注意到國師身體的情況,積極尋找解藥開啓另一條支線的話,說不定還能支撐到最後……

視野漸漸變得模糊,天旋地轉之中懷玉樓扶住了孔無染。

“國師,你怎麽了!”懷玉樓有些着急。

“我現在狀況不太好。”許幼鳶感覺她和角色之間的契合度在降低,這是角色将要陷入不受控制昏迷的前兆。

一旦昏迷,許幼鳶不确定這個角色還會不會再醒來,這一局可能就失敗了。

也好。

這局無論是開頭還是經過都非常糟糕。

雖然挂在這裏有一點不甘心,但許幼鳶已經盡力了。

意識在漸漸離她遠去。

如果下一局再開始,她希望能夠被随機分配到一個正派角色,最起碼不是個傀儡,攻略起來沒這麽費勁……

就在許幼鳶已經篤定要重新開局,甚至眼前的視野已經一片模糊的時候,突然聽見懷玉樓“噫”地一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許幼鳶只覺得身體飄了起來,腹部極痛,但落入了一個非常溫暖的地方,被這團溫暖緊緊地包裹着。

許幼鳶根本沒辦法讓國師睜開眼睛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懷玉樓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她只聽清了“公主”兩個字。

公主?

孔無染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許幼鳶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盤腿坐着,數着游戲日一點點地減少,幹等。

孔無染昏迷了三個時辰之後醒了過來,許幼鳶終于能夠再次回到游戲之中。

當她能夠再次感受周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非常柔軟華麗的床榻上,淺藍色的軟帳低垂,白檀香熏讓人舒适鎮定。

這是哪裏?

許幼鳶想要起身,肚子裏還是在隐隐作痛,稍微動了一下就聽見孔無染的慘叫,稍微回去一點的血條和體力又一次下降,許幼鳶不敢動了。

“醒了?”

軟帳被兩名侍女緩緩拉開,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公主百烨玉。

“你說你年紀也不大,怎麽跑兩步還能累暈在街上?”

公主沒有坐到她身邊,依舊保持着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道:“要不是我想到還有東西沒有買,折回來發現你倒在街上順手救了你一把的話,說不定現在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許幼鳶道:“少個人和你搶莫大人,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你說得對,我完全沒有救你的必要,對于我而言你沒有絲毫價值,甚至還很礙事。”公主道,“可是對于皇上而言卻不一樣。她還是需要你的……”

說着公主靠近她,一雙唇幾乎浮在她的面龐前,微笑道:“需要你,當她的替死鬼。”

公主的眼神冷冽。有一瞬間,許幼鳶覺得這個NPC在氣勢上将自己壓倒了。

這個NPC太真實,許幼鳶的真情實感完全被NPC牽動了。

她玩了這麽多年這麽多款游戲,暗廂是第一款讓她全身心投入劇情裏角色人生的游戲,特別是愛情主題的場景,能調動起她所有的情緒,而不只是單純的闖關冒險。

她仿佛真的變成了皇族的傀儡國師孔無染。

在現實和游戲幾乎要融為一線的這一刻,許幼鳶被真實的內心所激發出的表情也漸漸浮現于孔無染的臉龐上。

有些驚慌,但更多的是不服輸的倔強,甚至在最後一刻笑了。

“替死鬼是麽。”

因為中毒而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虛弱又無所畏懼的笑,出乎時悅的意料。

許幼鳶道:“我倒是要看看最後死的是誰。”

時悅的心忽然被抓捏住了,她完全沒有想到炮灰國師居然會有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救國師,剛才的靠近也仿佛被一種吸引力吸引而為之。

時悅本來覺得這個國師還挺有意思,畢竟和自己作對了這麽久,也算是頭號情敵。

救了她之後,她也不知道感恩,反而撩狠話?

撩狠話誰不會,時悅豈能被一個NPC威脅?還剩最後兩個游戲日了,她必須要掃清一切障礙。

“不用等到最後,你的小命掌握在誰手裏,居然還沒察覺?”

時悅捏住了國師的脖子,想讓她老實一點。

虛弱到只剩血皮了,只要時悅動動手指,立馬就可以要她的命。

許幼鳶沒想到這個公主力氣這麽大,也有可能是國師太虛弱,完全被公主掌控着,甚至強行壓回了床上。

本來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可是在看到國師受制于她的時候,心跳卻越來越快。

怎麽回事?

時悅覺得這國師……有點招人喜歡。

其實從和她一塊兒在黑門市集上争搶禮物的時候,時悅就覺得很快樂。

救她是一時沖動,可現在又為什麽欺負她?

難道……

時悅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立即放開孔無染捂住頭頂。

但根本沒用。

一串的【百烨玉心跳指數+5分】提示從公主的頭頂上蹦出來,本來還帶着羞憤之情的許幼鳶看傻了。

在“+5”“+5”的紅字提示之下,公主的心跳指數迅速變化。

【百烨玉心跳指數40分,對你而言,她就像一場狂風暴雨。】

公主對她的心跳指數一路從99分狂飙了50多分,許幼鳶:“??”

發生什麽事?難道這個NPC還是一個虐待狂不成?

可是公主在發現自己的心跳指數瘋狂飙升那一刻,手足無措的反差萌模樣結結實實地可愛到了許幼鳶,許幼鳶心內發暖。

好可愛。

等、等一下……

許幼鳶也立即察覺到了危機,情急之下甚至做出了和公主一樣的姿勢,捂住了頭頂。

當然,結果一樣,沒用。

【孔無染心跳指數+10分】

【孔無染心跳指數+10分】

……

【孔無染心跳指數40分,如果說真話,你就是那顆救心丸。】

時悅:“……”

兩位“情敵”面對着面互飙心跳指數,攔都攔不住,最後兩人都慚愧地低下了頭。

暗廂,愛情主題,處刑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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