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打狗
打狗
在李承鄞與高相緊鑼密鼓的同時,柴牧手下的潛龍使,也開始有條不紊地執行鈴铛的計劃。
第一步,是傳唱童謠。
這童謠是柴牧親自寫的,大意就是,天上的妖魔化作了人形,要來擾亂普通人的好生活,佛祖不忍心普通人被蒙蔽,因此親自降下神雷,要把妖魔鬼怪劈個一幹二淨。
這首童謠傳進李承邺耳朵裏,他只聽了一耳朵,就笑了起來:“真是天助我也,老五這下,一定翻不了身了。”
他叫來李酽,吩咐他一定要努力推廣這首童謠,最好讓這首童謠傳進皇帝的耳朵裏,讓那個可惡的李承鄞永遠也翻不了身。
李承鄞身後的高相也立刻對這些話做出了反擊,有心向高相的大臣,上書奏請皇帝,千萬不要被不實謠言蒙蔽視聽。
就在兩邊吵得不可開交時,萬佛寺忽然又出了一件大事。
一道神雷劈了下來,正中寺院的偏殿,那裏裝有這些天新鑄造的大佛。
大火再一次燃燒起來,可是烈焰熄滅之後,本該融化的佛像,卻受熱裂開,露出了裏面的泥塊內芯。
朝野上下登時嘩然!
一道道奏折飛向皇帝,要求嚴懲李酽,查出鑄佛用銅的下落,重新祭祀上蒼,請求上天原諒。
皇帝沒有留中不發,卻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在看李承鄞送來的卷宗。
良久,皇帝李赜屏退廢太子李承鄞,徑直去了攬月閣。
攬月閣那位小祖宗已經醒轉過來,她剛吃完藥,正由永娘哄着吃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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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在攬月閣門口,良久,才呼出一口氣。
然後,他拿着兩卷畫像,徑直走了進去。
不多時,他沉着臉,離開攬月閣。
宣德王府內,李酽為李承邺穿上大氅。
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問道:“殿下,當真要如此嗎?若是走錯一步,便滿盤皆輸啊。”
李承邺偏頭,看向李酽:“所以?”
李酽急惶惶地走上前去,跪下,道:“殿下,假巴圖爾是我押送過來的,假佛像是我鑄造的,我去攬下這件事,絕對不會牽連到你!”
李承邺只是垂下眼睛看着他,苦笑了一聲:“傻瓜。”
“以你我的關系,就算你攬下全部的罪責,我也脫不了幹系。”
李酽急得稽首:“殿下!”
李承邺緩緩地呼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太子之位,我看是得不到了,可是皇位……”
既然父皇不願意給,他就親自去拿。
一夜腥風血雨。
李承鄞一夜無眠,鈴铛自然也是無法安眠。
她算着時間,終于等到了顧劍。
顧劍說:“皇帝已經離開了大理寺,我們走。”
她拜托顧劍的第二件事,就是希望顧劍帶她去看看二皇子。
李承邺跪在大理寺監牢中,滿臉都是絕望。
皇帝已經離開了,可是面前又響起了腳步聲。
他沒搭理,好一會,面前人開口了,是個清亮的女聲:“怎麽樣,這個李承鄞前幾天住過的牢房,用起來還舒服嗎?”
李承邺愕然擡頭,卻看到了那個和親公主——那個早該死在火海中的棋子!
“怎麽,很意外?”鈴铛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好吧,我就告訴你一些更意外的東西,比如萬佛寺銅像的火是誰燒的,比如那首童謠是誰寫出來的,還有巴圖爾,到底是誰指證的。”
李承邺這才真的驚呆了:“居然是你?”
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鈴铛:“你來做什麽?”
鈴铛仰着頭,可是氣勢上卻不輸他半分。她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爐,笑眯眯地說:“誰讓你給我下毒,又放火想燒死我,我來痛打落水狗啊!”
李承邺輕蔑地看着她,譏諷一笑:“你以為老五就是好東西嗎?他心裏的龌龊事不會比我的少!”
鈴铛只是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繼續。”
李承邺懵了。這個“傻”公主,為什麽看起來什麽都知道?
“這樣吧,我買一贈一,額外告訴你幾件事情。”鈴铛的笑容越來越恣睢,“第一,我目睹了你派人殺你大哥五弟的全過程,我早就和你的五弟結盟了。”
“第二,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有辦法坐上皇位嗎?”
鈴铛把臉湊了過去,賤兮兮地笑着:“因為你蠢啊。”
“你的父皇并不是很偏心你的五弟,你看不出來嗎?”
“為政者,居其所而宣仁德于天下,你的封號是宣德,而他的封號是翊,翊通翼,你才是那個他想立的兒子,而李承鄞在他心裏,他只有做你翅膀的資格!”
“可笑啊,你居然連這麽明顯的偏愛都參不透,活該你蠢得謀反,也活該你,被我稍一激将,就落得個起兵謀反、分崩離析的下場。”
李承邺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只要我成功了,這個天下都是我的。”
“可是你成功不了啊。”鈴铛學着李承鄞的樣子晃頭,“所以我說你蠢,你第一沒有派人掌控武器庫,給了衛隊增援的器械;第二沒有派人滲透四門,給了關門打狗的機會;第三沒有派人掌控北衙禁軍,給了禁軍反抗的能力;第四沒有派人把守要道,斷了自己的退路。”
“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到,你就是那只甕中捉鼈的鼈啊!”
李承邺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麽怪物:“你……你……”
鈴铛把手爐換了只手,眉飛色舞起來:“你只是一只鼈,永遠成不了龍。你知道鼈的下場嗎?鼈可是大補的東西,這玩意兒,最适合炖湯了。”
火把搖曳,襯得鈴铛的眼睛都在發光。
“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李承邺瞪着她,“老五那家夥,比我更冷酷,更薄涼!父皇只是被他乖巧的外表給騙了,你要是相信他,只會死得更慘!”
鈴铛挑了挑眉,眉頭舒展,笑了起來:“蠢人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你怎麽知道,你的父皇不清楚你們的小手段呢?”
“你們的父皇,成為皇帝之前,也曾經是皇子啊!”
李承邺僵在原地,只能看着鈴铛放肆大笑而去。
最終,皇帝宣布了處理措施。李承邺賜一杯鸩酒,葬于宗祠之外;忠王府阖族流放,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廢太子李承鄞複為太子,下令閉門思過三月,唯冬至于元日方出門;複趙瑟瑟良娣之位,賜以金銀珠寶以示安撫;派遣最頂尖的太醫,全力救治和親公主,同時賜下金銀器物安撫西洲;罷朝三日,下罪己诏,親自前往太廟與地壇,分別向祖先與天地請罪;撥款修複萬佛寺銅像與偏殿,安撫僧衆。
東宮之內,趙瑟瑟抱緊李承鄞,哭得梨花帶雨:“殿下……”
她伸手去抱李承鄞,卻在手剛剛碰到李承鄞的腰際時,“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她柔嫩的雙手上,全是磨出來的血泡。
李承鄞握住她的手,憐惜道:“瑟瑟,你的手,痛嗎?”
趙瑟瑟眼眸含淚,聞言緩緩搖頭:“見到了殿下,就不再疼了。”
李承鄞将她擁入懷中,輕聲道:“這次是我不好,苦了你了,瑟瑟。”
“瑟瑟知道殿下的,瑟瑟不苦。”這樣說着,她伸出手,抱住李承鄞的腰。
李承鄞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瑟瑟你放心,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那個傻公主,身體那麽弱,活不長的。到那個時候,我就立你做皇後。”
趙瑟瑟斂眸,然後把頭貼在李承鄞脖子上,柔柔弱弱地說:“瑟瑟不求這個,瑟瑟只想要殿下陪在瑟瑟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笑道:“殿下送給瑟瑟的兔子,瑟瑟還一直留在身邊。”
自西域歸來,他仍舊送了一斛瑟瑟給趙瑟瑟。走之前,他已經送過一斛,穿成了珠簾了。
趙瑟瑟微笑着說:“你已經送過我一斛了。”
李承鄞說:“這一斛留給你串成兔子玩兒。”
趙瑟瑟不知道瑟瑟還能串成兔子,李承鄞忽然有了興致,命人取了針線來,親自串給趙瑟瑟看。
太子做這樣的小兒女游戲,竟然十分認真,串成的兔子仿佛逼真,用黑色的瑪瑙珠子做了眼睛,簡直活靈活現。
他結了線結,用手托了那小小的、剔透的綠色兔子給趙瑟瑟看,他笑着說:“你看,成了。”
我從未聽過他如此溫柔聲氣地說話,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心裏忽生歡喜,這一刻他不再是那般疏離,那般遙不可及,而是可親可近,尤其他的眼神,脈脈地看着趙瑟瑟,他說道:“好不好玩,待明兒再送你一對活的小兔子,你比比看,像不像。”
趙瑟瑟将那只串珠兒兔子放在簾前,夜間燭火搖動,映得瑟瑟珠簾和那只兔子都盈盈生綠。趙瑟瑟伏在席上,看着那只串珠兒兔子,燈火将它的影子照成小小的一團,倒像只小老鼠,燭焰搖動,影子變長了,影子裏的兔耳朵也更長了,這下終于不像老鼠了,像兔子。趙瑟瑟想到李承鄞低頭串珠子的樣子,那般認真,那般仔細,每一顆珠子他都穿得小心翼翼,不知為何心裏一片柔軟,終于決意嫁給李承鄞。
哪怕只能做良娣,她知道那個太子妃,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那個西洲女人做不了皇後,太子遲早會廢掉她,将原本屬于趙瑟瑟的還給她。
她趙瑟瑟,會成為真正的太子妃,将來,就是皇後。
她十分篤定。
李承鄞對那西洲女子十分嫌棄,她也是知道的。
趙瑟瑟于是勸他:“殿下,那九公主活着,對殿下的名聲更好。殿下已經背負了一次陷害九公主的名聲,不該再和她結怨了。”
李承鄞皺着眉頭說:“我并不想與她如何相處。”
“她病恹恹的,我們倒也不必如何應對,只用刻意不理她,不就好了嗎?”趙瑟瑟軟語相勸,“這個時候,殿下更應該去看看她,這樣才更不會落人口實。”
李承鄞捧起她的臉,輕嘆道:“辛苦你了,瑟瑟。”
“只要殿下過得好,瑟瑟不怨的。”
李承鄞點點頭,無奈地說:“那麽我還是請旨,去見一見那個九公主吧。”
李承鄞平複的消息傳到了攬月閣。
彼時鈴铛正坐在窗邊,認認真真地等消息。得知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露出笑容,然後吐血不止,倒地昏迷。
任務完成,可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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