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綢缪
綢缪
解決完東宮內的憂患,就該解決以前答應過的問題了。這件事鈴铛想想就心虛,後來幹脆開了庫房,準備提着兩瓶好酒去找顧劍。
一年前她答應幫顧劍思考有關于明月的事情,沒過多久就被萬佛寺的事給耽擱了。那種地方一天是一天的命,一年過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明月姑娘怎麽樣。
說實話,她現在真的不是很敢去見顧劍。
此時正是酒肆熱鬧的時分,米羅一見她,就笑着迎了上來:“這麽久不來找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鈴铛撲到她懷裏,嬌聲跟她賠罪:“在家備嫁呢嘛……公婆不準我出門。別生氣,我帶了兩壇西洲王宮的禦酒,等會叫上明月姐姐一起喝一杯。”
米羅伸手去捏她的臉,笑着逗她:“還吃不吃灌湯羊肉大包子?”
“吃!吃吃吃!”鈴铛的眼睛立刻亮了,“我還要烤馕!肉串!酥油茶!糍粑!還有油塔子和奶酪!”
在場的幾個人都忍不住笑,米羅又捏捏她的臉,起身要去招呼後廚。
鈴铛就伸手拉住了她:“米羅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我有事問你。”
“喲,有什麽悄悄話,這麽神神秘秘的?”米羅笑着打趣她。
鈴铛只是笑。
米羅以為顧劍會說點什麽,但是顧劍只是張了張嘴,沒敢接話。
這小祖宗,避免她開口的最好方法,就是別跟她搭話了。
人家會疼人,罵人可疼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麽消受得了這種福氣。
米羅帶她離開人群,笑着問她:“怎麽了,遇到什麽想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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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吃的。”鈴铛收斂了笑容,“米羅,我能相信你嗎?”
難得見她這麽嚴肅,米羅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怎麽了?”
“我能相信你嗎,米羅?”鈴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重複她的問題。
米羅沉默片刻,說:“能。”
鈴铛嘆了口氣,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米羅,米羅打開一看,裏面沉甸甸的全是金葉子。
都是李承鄞給的,讓她出門有錢買吃的。
“我夫君,他不聽人說話。”鈴铛的聲音低落了下來,“所以我想讓你幫我,避開顧劍和裴照,幫我置辦一點産業,将來要逃走的時候,我也好有地方住。”
米羅吃了一驚,說道:“他上次過來,我看他很喜歡你啊?”
一般的人家,哪有未婚妻當衆大哭,做相公的還追出來哄人的?
鈴铛想了想,幽幽地問道:“米羅,你覺得我很笨嗎?下廚做個飯都會有性命危險嗎?”
米羅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整個人就是一愣:“怎麽可能。”
“他會這樣想。”鈴铛的眼神越過她,看向東宮,“他想用盡一切辦法,把世界上能威脅到我的東西全部清除出去……包括切肉的刀、竈臺的火和鍋裏的熱油。這些在他眼中都是不安全的,都是他作為一個男人,該去幫夫人擋下來的……”
米羅聽得有些喘不上氣。
鈴铛還在說:“他不管你是鳥是魚,他只想給最柔軟的墊子,最精致卻不一定合胃口的飼料,還有最金貴的籠子。他不管我過得舒不舒心,在他心裏安全就夠了。”
“你就沒想過好好和他講?”這話一出口,米羅就詞窮了。
鈴铛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夫君不聽我說話”。
她沉默了好一會,說:“他是把你當寵物養。”
“我真的想跑。”鈴铛的眼眶慢慢紅了,“他再喜歡我又能怎麽樣?為你好為你好為你好,什麽都是為你好!假如他覺得毒藥對我好,是不是得逼我服毒?他覺得這個時候懷孩子對我好,是不是哪怕用強也得讓我懷孩子?要是我意外懷了孩子,他覺得這個時候不适合生,是不是得給我一碗落胎藥?要是他覺得我病重又治不好,他是不是要給我灌一碗藥,讓我直接被毒死!”
米羅張了張嘴,半天才低聲說:“這……不太可能吧?”
“我不知道!”鈴铛的眼淚流了下來,“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有多大可能發生,但是一旦發生,我連跑都跑不掉,我的家在西域,這裏是上京,要走好幾個月才能出關去的上京!”
她抓住米羅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米羅,米羅你幫幫我,你幫幫我!顧劍和裴照都是他的朋友,他倆我一個都不敢相信!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一片‘為我好’裏,他根本不懂怎麽對人好!”
米羅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別哭,別哭,我答應你……”
鈴铛擦幹眼淚,低聲說:“我要想辦法和他談談,談得攏,我們就繼續過;談不攏,等我的事忙完,我就找機會走——人家花了那麽大代價救我的命,我還有恩情沒報呢,做人不能喪良心。”
米羅嘆氣,又把錢袋子推回去:“用不了這麽錢,等我辦好了,再找你報,好不好?”
鈴铛搖搖頭,沒接:“剩下就留在你這裏,我什麽時候出來喝酒,直接從裏面扣,要托你買什麽東西,也從裏面拿——顧劍不是還在你這裏,劈柴還酒錢嗎?他的酒錢我也報了,從裏面直接扣,以後他的酒錢記在我賬上。去年我和夫君遇賊,他救了我們的命呢!”
米羅點點頭,問:“要不要我再陪你一會?”
“不必了。”鈴铛笑着搖搖頭,“借我一面鏡子,我補下妝,太久不好瞞過顧劍。”
米羅親自把她送了出去,捏捏她的鼻子,故意當着顧劍的面說:“不就是在家裏出不來,饞我這裏的包子,派人來說一聲,我蒸了立馬給你送過去,這點事也至于哭鼻子,小饞貓!”
鈴铛沖她扮鬼臉。
米羅笑笑,轉身進了後廚。
她一走,鈴铛就開始緊張:“那個,顧劍,你上次說的明月姑娘……”
她怯怯地,跟顧劍道歉:“我沒想到會這樣,萬佛寺之後病了很久,前段時間又備嫁……現在明月姐姐怎麽樣了?”
顧劍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說:“已經晚了。”
“啊?”鈴铛的表情一下子急了,她一疊聲地追問,“發生什麽了?她出什麽事了嗎?柴牧呢?柴牧為什麽不帶她走?”
她的腦海中閃過很多場景,只一個呼吸間,鈴铛的眼裏已經蓄滿了眼淚。
顧劍目瞪口呆,反過來安慰她:“別哭別哭,是我和義父。我們被官府追查,情急之下把明月暴露在了聖上眼中,所以現在,你不能去接觸她,不然有可能會暴露。”
然後,他就看到鈴铛表情慢慢收斂,額角的青筋跳了起來,眼中迸出殺意。有那麽一瞬間,顧劍覺得自己可能又要被罵死了,諸如什麽“狼心狗肺”、“百無一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詞,會一連串從她口中蹦出來。但是鈴铛最終沒有張嘴,只是殺氣騰騰地盯住顧劍。
“你為什麽這次不罵我了?”顧劍百思不得其解。
鈴铛甩去一記眼刀:“你到底救了我一命。”
頓了頓,她才說:“想被罵,也可以,我剛好一肚子……”
“不必了!”顧劍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我們說回明月。義父暫時遠走西洲避難,上京的潛龍使由我掌管。”
鈴铛送他一對白眼:“她是陳征之女,如果被父皇發現,會不會影響到她的安全?”
顧劍勸她:“明月冰雪聰明,不會有事的。你有什麽主意嗎?”
鈴铛額角的青筋又冒了出來,她擡眼盯着顧劍,問:“我能罵你義父嗎?”
顧劍沉默了一會,道:“最好不要。”
“那我無話可說!”鈴铛把自己扔在桌子旁,冷笑着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是男人啊?還敢瞧不起我作為女人的身份?人家明月姐姐的娘親至少沒有丢下過女兒,你的好義父呢?別人家的兒子比自己女兒金貴多了是吧?”
說到這裏,鈴铛疲憊地揮揮手:“算了,算了——你的心上人你不心疼,你義父的女兒他也不心疼。這種事以後不要找我了,我聽着就煩。這位好姑娘不會和你們繼續和和美美吧?”
顧劍道:“明月和義父,幾乎已經斷絕父女關系了。”
“嗯?”鈴铛擡起眼睛。
“明月不願意原諒義父,父女關系一直鬧得很僵。”顧劍低聲解釋,“這次是我們實在走投無路,要不然也不會把她牽扯進來。”
顧劍的聲音弱了下去,聽起來似乎有些難堪:“我知道你讨厭我和我義父這樣做,但是明月畢竟是無辜的,她不應該被我們的失誤牽連進來。梅姑娘,你的主意一向很多,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明月從這件事中解救出來?”
鈴铛沒有回答,四周西域商販往來劃拳的聲音一下子喧嚣起來。
顧劍看着她,眼眶漸漸紅了:“梅姑娘!”
鈴铛緩緩呼出一口白氣,問道:“你等我處理一些事情。”
酒肆一角,兩個羽林衛正在面面相觑。
左邊那個問道:“太子妃出宮私會外男,這件事我們要上報給裴将軍嗎?”
右邊那個面露難色,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這時,米羅将一壺好酒、一籠蒸包放在了他們桌上:“二位軍爺,請慢用。”
這兩人立刻詫異起來:“我們沒點包子,也沒要酒。”
米羅笑盈盈地說:“這是那邊那位李五夫人請的。”
她讓開位置,羽林衛士看去,鈴铛對他們舉起酒杯,遙遙地敬了他們一杯。
兩位羽林衛士連忙端起杯子,回敬回去,而後一飲而盡。
“這是西洲王宮內帶出的好酒,是那位夫人的相公,廢了好大功夫才拿出來的。”米羅笑着為他們滿上,“夫人讓我給二位捎一句話,二位軍爺辛苦了,一杯薄酒,不成敬意,還望二位笑納。這灌湯羊肉大包子,在西域也是一絕,希望二位不要嫌棄。”
這是太子妃的賞賜,又牽扯到了太子,二位羽林衛不敢輕慢,于是端起酒杯回敬鈴铛。鈴铛含笑點頭,舉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幾人你來我往地喝了一輪,羽林衛識相地不再關注,只是自顧自地用着酒菜。
打烊時分,二人跟着人流,離開酒肆。
大家畢竟都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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