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只鴿子留下的
一只鴿子留下的
“接觸?肯定有,研究員的任務繁重,忙的時候能在收容室裏一連待上好幾天。羽毛?不不不,雖然有想過...見諒,我當時太過年輕,小女孩怎麽可能沒幻想過收藏1412呢?但實驗守則還是要嚴格遵守,盜一先生強調過很多次,而且...”一位三十出頭,褐眸柔和的女士抿了口咖啡,坦然地回答着問題:“我不喜歡實驗事故。”
這是工藤新一詢問的第五位對象,長澤美代。也是當年黑羽盜一手下的研究員。八年前,1412號逃脫收容後,她就提出申請,主動轉到了行政科。
“等等,我好像有點印象?”長澤美代語氣有些不确定地道:“當年,君特和利維坦都對1412很感興趣,整天圍着它打轉,或許是文化差異?我不是很能理解他們的狂熱...呃,你知道利維坦名字的由來嗎?是他見到1412後高呼信到真的了,堅信這是‘主’派來的使者,連夜翻了《聖/經》後改的。”
Leviathan,統治着深海的巨獸,上/帝創造的最強大的生物之一。這位志向還真遠大啊......工藤新一思緒發散了片刻,合起筆記,禮貌微笑道:“我沒有問題了,感謝您的配合。”
他正要道別離去,長澤美代眼皮一眨,猶豫地叫住了偵探:“那個,工藤先生,好像有什麽快掉出來了......欸,這是?”
像是什麽天衣無縫的配合似的,随着她的話語,一根雪白的羽毛從筆記本裏飄落出來,輕飄飄地落在了桌面。工藤新一腳步一頓,返身将羽毛夾回了書中。迎着長澤美代克制不住的好奇表情,他随口解釋道:“之前遇到的一只鴿子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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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豪宅啊,不愧是名偵探住的地方。”
放下工藤新一後,kid也不急着落地,撲棱着雪白的翅膀繞着工藤宅打轉。它一面靈巧地避開庭院中橫生的樹枝,一面誇張地感嘆着。腳尖輕點過雜亂的草叢,輕盈、歡快。細長的枝蔓迎風搖曳,色彩鮮豔的小風鈴花碰撞出小小的響聲,花瓣落到它帽檐。Kid拈起瞧了瞧,啧啧贊嘆道:“很還原的自然派野趣花園,就是對拜訪者不太友好。名偵探,不考慮請個園藝師修剪一下麽?”
......“對拜訪者不太友好”,遞預告函的時候,那花草怎麽就沒把你勾住挂在外頭呢?連屋子都進去了現在裝第一次來有意思嗎?工藤新一在心底吐槽着,懶得理會,他自顧自在屋頂坐下,梳理自己亂成一團的頭發。在風裏滾了一遭,他的發絲不再整齊幹淨,它們亂糟糟地炸起,四處支棱,像是一捆被馬嚼過的雜草——他完全忍受不了。
Kid繞着工藤宅轉了一圈,确定沒有藏着其他人後也跟着落在了工藤附近,隔着約四五個人的身位,它半蹲下來,側頭,擡起一側的羽翼,同樣打理起了被風摧殘過的羽毛。
偵探好奇地望了過去。
它的姿态閑适,動作優雅,手指穿梭在蓬松的柔軟中,一根根拂過,将炸開的羽片順平,捋直翹起的羽軸,緩緩地,專注地。即使是強迫症晚期應該也能從這樣的畫面中獲得治愈...不知道異常的羽毛摸起來是什麽手感,和鳥類類似?看着看着,偵探不由得好奇了起來,不為什麽,實在是因為這一幕,太有既視感了。
一只正梳理羽毛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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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下意識聯想到了志怪物語裏能夠變換人形的貍貓,既然貍貓可以,其他動物是不是也可以,比如kid是否存在一個動物原型...咳,想偏了。據說專注某件事的狀态下,人對突發情況會有本能的不經過僞裝的反應,kid應當也是如此。他看了片刻,突然喊道:“快鬥(Kaito)。”
“嗯?”
kid從梳理羽毛的間隙中擡起頭,遲疑地道:“怪..盜(Kaitou)?是在喊我?”
偵探面色如常地道:“嗯。”
借着開啓的話頭,他順勢提起了自己剛剛想到的事情:“kid,聽說貍貓都是用樹葉假裝錢幣。你...平時是用羽毛變的嗎?”
“...收起你的誣蔑。”Kid不滿道:“先不提你是怎麽把異常和貍貓放到一塊類比的,事先聲明,我并沒有幻覺相關的能力。而且平時也是用正兒八經的人類貨幣!”
“不過...我委托你的報酬确實不是人類的貨幣...”
它停頓片刻,故意賣了個關子,見偵探不上鈎,略感遺憾地繼續道:“你的那位同伴,灰原,哦不,宮野小姐。她身上生長的半成體異常,我可以幫忙清除掉。”
“......”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才艱難地道:“你...還知道什麽?”
“一些基礎的情報?”
基礎個毛絨球!你已經把我和周圍的人查個底朝天了吧?就差把博士每天出門穿什麽顏色的襪子都列個表記下來的那種基礎情報是吧?作為一個偵探,這種反過來被人摸透老底的感覺并不太美妙,工藤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忍不住用手抓亂了剛剛梳理好的頭發,一臉這都是什麽事啊的無奈表情道:“我接了。”
他補充道:“反正,我也是要繼續調查異常6100號:焰火32失竊案的。總是要和他們碰上的。”
所以有什麽信息要交代的趕緊交代。
偵探雙腿屈起,岔開,手肘放在膝蓋上,擺出了專業接委托時的架勢。雙手也相合搭成一個尖塔,下巴輕輕地靠在塔尖上。
“委托的內容是什麽。”
kid從善如流道:“查出潘多拉的位置。”
偵探颔首:“你能感應到它。”
“嗯。”kid眨了一下眼睛:“第二次拜訪‘燈塔’時,我聽到了潘多拉的呼喚。”
偵探示意它展開說說。
“當我展露羽翼時,我感受到了它...它,”kid猶豫着開了口,接着,又馬上改了稱呼:“不,是她,是她才對。”
“她安置在‘燈塔’的某處,我可以确定。因為……我能感受到。”它摸着胸口,眼中流露出些許可以稱之為神往的表情:“那感受是突如其來的,來勢洶洶地湧上心口。她攤開在我面前,拖拽着我...”
像是打開了什麽奇妙的開關它的語速變快起來,滔滔不絕道:“那是一種仿佛刻印在靈魂間的召喚。我感受到她在哭泣,在咆哮,在委屈,在痛斥我的冷漠...在...因為我的接近而喜悅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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