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三十六

三十六

蘇沐辭委屈巴巴地訴了将近十分鐘的苦,什麽話都讓他一個人吧噠吧噠地給說完了。

蘇裴沉一聲不吭,青年嗚咽着說完,沒忍住打出一個哭嗝,那頭才傳來少年冷靜的聲音: “哭了”

臉上什麽哭痕都沒有,甚至因為數天脫離魔爪而精神異常煥發的蘇沐辭: “嗯,哥哥哭得眼睛都紅了。”

“我看看。”

蘇沐辭:

話音剛落,語音通話被挂斷,緊接着變成視頻請求。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手往屏幕上一戳,拒絕完壓壓嗓子,給人發了條哭腔滿滿的語音: “哥哥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哭得慘兮兮的,實在太丢臉了,還是等哥哥緩過勁來,再跟小沉視頻吧。”

蘇裴沉沒再回消息。

他安靜等待片刻,沒那麽傻逼地主動湊上去,順手将手機一甩,轉頭問: “去吃燒烤嗎”

吃瓜二人: “……”看不下去了,這蠢貨真的好賤!

最後因為沒人想出門,三人便意見一致地點了燒烤外賣。

他們學校的宿舍管理不像一些學校那麽嚴格,周末的時候若有學生想出門,只要提前找輔導員簽一下名,就可以走了。

邵郁的高中室友這兩天來找他,燒烤才吃一半,接到對方已經到校門外的電話,就起身匆匆出門了。

蔣直也和人有約,前兩分鐘剛走。

蘇沐辭收拾完殘局,想着今晚自己也沒什麽事要做,索性洗個澡就直接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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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衛生間裏,用溫水把身體打濕過一遍,正要開始往身上抹沐浴露,宿舍的門被人連敲三下。

他啧一聲,沖着外頭的人喊: “你都落幾回鑰匙了!我在洗澡,等我幾分鐘”

忘帶鑰匙的人沒說話,用敲門聲表明了自己的拒絕。

蘇沐辭随手套了條剛脫下來的褲子,罵罵咧咧地出來給人開門: “蔣直你個鼈孫!以後我絕對把鑰匙綁你褲腰帶上!上次老子他媽屎拉到一半,還得先提上幫你開——”

怒罵地聲音戛然而止,赤着膀子的青年,神情由憤意轉為詫異,他怔怔望着門外正穿着灰白色高中校服的人,驚得連“您”字都冒了出來: “您咋來了”

蘇裴沉的視線從他臉上落到未着外衣的肌膚上,平靜的面容驟然一沉,等蘇沐辭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推進了衛生間。

砰的一聲響,房門被人大力甩上。

“你幹嘛!”

他掙紮着想躲開,在力量上有着絕對優勢的少年,輕而易舉地就将他壓在了盥洗池邊。

熟悉的禁锢姿勢喚醒蘇沐辭腦海中很多不好的回憶,淦,他弟好像又犯病了!!

知道反抗無意義,被欺壓得已經快習慣的青年,沒再浪費力氣反抗,而是交叉擡手,一左一右地捂住自己兩側肩膀,委屈地警告: “你他媽不準再咬我了!”

少年顯然沒這打算,他只是伸手捏住對方的下巴,将人的腦袋微微擡起一些。

蘇沐辭清秀漂亮的臉上幹幹淨淨,哪裏有他在電話裏哭訴過的慘烈痕跡

蘇裴沉氣笑: “哭了,嗯”

冰涼地指腹壓上青年脆弱的眼尾,重重摩挲幾下,淺色的肌膚很快便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他并不滿足,沉聲繼續問: “哭得眼睛都腫了,嗯”

蘇沐辭哪敢說話,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看他。

少年因他這般緊張不安的神色而暗了眸,随即勾唇一笑,音色卻是冷到極致。

“蘇沐辭,你又騙我。”

熾熱的唇瓣落在青年身上,毫無溫存之意。

觸上的瞬間,主人就用一種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剝之勢,用力地在對方白皙的脖子上來一點的位置,印下數道暫難消失的紅痕。

癢意混雜着麻意蔓延進血液中,青年未來得及修剪的指甲,深深陷進對方的皮肉之中。

蘇裴沉恍似未覺,嘴下瘋狂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歇之意。

蘇沐辭這下真的感到了慌張,哇地一聲,半真半假地嗚咽出聲。

少年骨節分明的右手順着對方的後背往上爬,覆到那根細瘦的脖頸後面,緩緩收緊。

胸腔中的空氣點點被抽離,殘忍的私語在耳畔沉沉響起。

“不夠,再哭大點聲。”

蘇沐辭被人放開時,眼睛是真的腫了。

他哭得太起勁,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抽噎着去看鏡子。

脖子那一塊,細密的痕跡遍布着,并未出現想象中的“血流成河”的畫面。

蘇沐辭松了口氣,毫不遲疑地擡手,朝着少年一巴掌扇過去。

動作太過突然,快得連少年都沒攔住,清脆的一聲響,在安靜的衛生間中回蕩。

面對蘇裴沉想殺人的視線,蘇沐辭哭腫的眼睛瞪得比他還要大: “你還想打回來我都被你咬成這樣了,你他媽還敢打回來!”

少年陰鸷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一把扣着對方細瘦的腰,以吻代掌,重重地咬在了青年淚痕未幹的臉頰上。

蘇沐辭憋屈得要命,卻是不敢再動手了。

……

蘇沐辭這會兒徹底失去洗澡的欲望,整個人凄慘得像朵在風中飄蕩過的脆弱小花,紅着眼尾打着止不住的哭嗝,哆嗦着身子想爬上床。

腳心剛踩上梯子,被人環着後腰一把帶回地上,蘇裴沉埋頭在他身上輕嗅了口,聞到那陣不是錯覺的熏煙味後,皺眉把人又帶回衛生間: “重新洗,把味道給我洗幹淨。”

“關你屁事,老子不洗!”

“我不喜歡被子裏有這種味道。”蘇裴沉斂眸,淡聲威脅: “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洗”

蘇沐辭哭唧唧地把自己洗幹淨,送到了床上。

在他衣櫃裏摸索一陣的蘇裴沉,臉色難看地轉頭問他: “你就沒有新的衣服這些上面全是你的味道。”

蘇沐辭氣得扯過枕頭就往人腦袋上砸: “滾你丫的,睡都睡過幾千回了,還他媽敢嫌棄我身上的味道!!滾!你他媽現在就給我滾回家去!”

沒找到衣服的蘇裴沉,最後只能拿了件在他看來味道最淡的衣服走進衛生間。

蘇沐辭體內藏了座随時能爆發的活火山,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

察覺到洗完澡的蘇沐辭也爬上了床,知道掙紮純粹只是浪費自己的力氣,也不再跟人動手,而是卷過被子往裏側縮了縮。

宿舍的床很小,就算他再想躲,最後由于硬件條件的限制,只能被迫和另一個人貼在一起。

察覺到不對,蘇沐辭有點僵硬: “你他媽衣服呢!”

蘇裴沉: “扔了。”

蘇沐辭眼皮直跳: “你他媽可別告訴我,你身上什麽也沒有!”

少年沒說話——是默認的表現。

蘇沐辭在心裏罵了句神經病,噌的一下坐起身,黑着臉警告對方: “我現在去給你買衣服,你給我安分躺着別亂動,你他媽要是因為在大庭廣衆之下果/奔被熱心群衆舉報了,明天我絕對不會去JC局保你!”

學校裏沒有服裝店,蘇沐辭還特地出了趟校門,寒風中一個人提着衣服走在馬路上,差點就想順路買把菜刀順手把人砍了。

蘇裴沉不緊不慢地瞥了眼他遞上來的袋子,淡聲道: “沒洗,不幹淨。”

蘇沐辭當場拿剪刀就把衣服裁了,也沒再往上爬,臭着一張臉,直接躺進了底下蔣直的床。

“蘇沐辭,你是要我把他的床拆了”

毫無兄長威嚴的蘇沐辭,灰溜溜地又滾回少年身邊。

蘇裴沉将他摁在懷裏,仔細地在人身上聞過一遍,發現沒沾上其他人的味道後,才松開手。

青年從他懷裏掙脫開,面朝着牆壁,帶着未消的怒意睡去。

……

蘇沐辭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翻回了身,整個人埋在蘇裴沉懷中,差點被捂得透不過氣來。

對方半側着身,一手搭在他側腰上,正安穩地睡着。

蘇沐辭知道男人最容易在清早起床的時候發生什麽。

以往兩人一起睡時,少年和他之間遠得足以睡下第三個人,現在兩人靠得如此近,蘇沐辭光是想到那個畫面,腳趾就已經提前在扣別墅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腰上的手拿下,将腿往後縮,剛将被子拉起一點,就被半睡半醒的少年一把又攬了回去。

有些事情,從沒碰過,因而真正遇到了,饒是一貫冷靜的蘇裴沉,也不免有些困惑。

他一下清醒,下意識伸出手——

青年神色一滞,當即漲紅臉: “蘇裴沉你他媽有病!!”

臉上異樣的神情比起往日的純粹憤意,多了一絲羞人的惱怒。

蘇裴沉第一次見他露出這般神色,一時似是受到無名的蠱惑,原本想要松開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青年不受控制地發出一陣低哼聲,眼尾剎那間像山花漫布了荒野般,豔麗一片。

他根本發不出太多聲音,嗓音沙啞,低罵了一句誰也沒聽到的話。

蘇裴沉松開手,瞧見他緊蹙的眉頭驟然一松,兩滴晶瑩的細淚擠出眼眶,繃直的身子驟然脫力,不由得又縮回少年懷中。

少年緩緩抽回手,上頭被小動物舔舐過似的粘膩感,尚存未消。

他看着窩在自己懷裏,像只刺猬般不肯再動彈的青年,能感覺到對方的窘迫,下意識把人又摟緊一分,剛睡醒的嗓音伴着一絲沙啞: “蘇沐辭,這是什麽”

現實世界中的初中科學,将這個階段的少年少女們該解的有關生理方面的知識闡述得非常仔細。

可在這本書裏,有關那一章節的內容,被作者全部抹去了。

蘇沐辭之前學習時還奇怪怎麽唯獨少了那一章,後來想起這是一本男主無感情線的無CP文,也差不多能夠理解。

當時他沒多想,現在倒是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自作主張地幫助對方開展一次生理課程。

不然這會兒的蘇裴沉,大概不會如此困惑地問他剛才發生了什麽,反而會用嘲弄的語氣輕鄙他: “蘇沐辭,沒想到你這麽快。”

聯想到的畫面讓蘇沐辭忘了尴尬,他一把将人推開,決定将這個想象的畫面徹底扼殺在搖籃中。

他冷呵一聲,用一種無比自信的聲音告訴對方。

“這是你不行的東西。”

男人最忌諱“不行”二字,蘇裴沉還不是男人,他也不懂“不行”有何羞辱意義,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要求道: “那你教我。”

蘇沐辭坐起身: “這種東西行不行是看天賦的,哥哥在你很小的時候其實就幫你看過了,你不行。”

少年還想說什麽,被他一臉正色地打斷: “沉啊,哥哥知道你智商高,但老天爺是公平的,他給了人一些東西,必然就要拿走另一些東西。你生來就不行的東西,不管你怎麽努力,終究都是不行的,所以你以後就別想這玩意兒了,行不”

“……”

難得讓這家夥吃癟一次,蘇沐辭神清氣爽地下了床。

兩天時間眨眼就過,周日的時候,蘇沐辭把人送去動車站,進站之前,仍舊不放心地叮囑了句路上說了好幾遍的話: “弟啊,咱沒啥錢,以後有什麽事,電話裏聯系就行了,你真的不用再特意趕過來,知道嗎”

蘇裴沉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前行,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蘇沐辭說的話放在心上。

……

日子這麽一天天地過去,很快,冬天便降臨了。

蔣直在宿舍裏買了個小煮鍋,平時也不拿來做菜,就用來煮泡面。

現在天氣一冷,小煮鍋的真正作用就發揮出來了。

蘇沐辭在外賣軟件上挑了一些火鍋材料,順手把手機遞給一旁的邵郁: “我選完了,你看看還有什麽想點的。”

蔣直打斷兩人: “先別選,群裏發通知了。”

兩人疑惑扭頭,聽見他解釋: “是社團的群,就是之前我們為了加學分随便進的,進群後一直沒人講話的那個群”

蘇沐辭拿回手機,邊點開微信邊問: “通知什麽了”

“周日團建,地點是沙金灣的那家網紅火鍋店。”

沙金灣

他沒記錯的話,那裏人均一頓飯,至少頂他一周的飯錢。

蘇沐辭顧不上去看群消息,連忙先加了副社長,申請一通過,就把問題抛了過去: “學姐,團建那天,我能請假嗎家裏有點事。”

委婉的拒絕,只要對方有點情商,鐵定就能懂。

他是不想去團建嗎

肯定不是。

純粹是心疼這頓飯錢。

火鍋在哪吃不是吃他們三個在宿舍裏買點食材煮一頓,兩百塊就能吃到撐。

何必花這一筆巨款!

副社長幾乎是秒回: “放心,吃火鍋不花咱的錢。”

“”

“社長有錢。”

“他名下十幾套房子,每兩天就得收一次租,所以到時候,你們什麽也不用管,管自己敞開肚皮吃就行。”

蘇沐辭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麽,聽見蔣直在一旁嚷了一句: “社長發紅包了,快搶!”

兩百塊錢五個包,蘇沐辭幸運地搶到最後一個,他盯着屏幕上顯示的“122.3”,再一次覺得自己人品還不錯。

和他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蔣直。

“兩百塊五個包,我他媽就搶到三毛!!”

……

蘇沐辭有告訴蘇裴沉自己要去團建的事,跟着其他人一入座,就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誰知道才吃沒幾口,倒扣在邊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掉,順手打開微信解釋了下現狀——他們已經開始吃飯了,等自己吃完了就給他打回去。

蘇裴沉沒回複,青年等了快一分鐘,這才重新将手機扣回去。

結果沒過多久,電話又響了。

他幹脆利落地摁掉,這回把靜音給開了。

剛放下手機,就瞥見對面的副社長正一臉揶揄地看着自己。

“沐辭啊,你這對象還挺黏人的呀,今天怎麽不把人領過來,反正社長出錢,不蹭白不蹭啊。”

蘇沐辭下意識扭去看邊上的蔣直,連着灌下三罐酒的青年,酒量顯然沒那麽好,紅着大半張臉,聞言樂呵一笑。

他暗道一聲不好,剛想制止,就聽見他說: “他家那對象,醋勁可大,一般人,承受不住的。”

沒聽他說出什麽可怕的胡話,蘇沐辭這才放下心。

兩人已經聊了開,副社長問蔣直: “聽你這意思,你是已經見過他對象了怎麽樣,長得好看不我們學校的嗎”

是人都愛八卦,話題往這上面一轉,立馬就停不下來了。

蘇沐辭生怕再聊下去,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不小心被扯出來,慌忙制止: “社長怎麽還沒來啊,都快二十分鐘了。”

話音一落,副社長的手機響了,正是蘇沐辭口中的社長。

“這路癡又給我走到另一邊去了,你們先吃,我去找人。”

蘇沐辭松了口氣,等人回來,話題已經聊到了別的地方。

一頓火鍋吃了将近兩個小時,除了蘇沐辭這個一罐倒的,在場其他男生,或多或少都喝了點酒。

他們宿舍的那兩個最猛,喝酒跟喝水一樣,一罐接着一罐不要命地往胃裏灌。

蘇沐辭沒能制止住,最後結束的時候,邵郁兩人雖然還活着,但已經醉成了鬼。

他跟着社團的人一起把兩人扶回宿舍樓下,因為對方有喝酒,蘇沐辭也就沒再叫人繼續幫忙。

要一次性把兩個酒鬼都帶上去,并不實際。

他讓相對比較清醒的邵郁坐在椅子上等,把醉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蔣直先扶了上去,三層樓梯而已,愣是折騰了十多分鐘。

蘇沐辭沒有立馬下樓,半軟着身子倚在床欄邊打算稍作休息,掏出手機準備看一下時間,正好接到了蘇裴沉打過來的電話。

不敢猶豫,他連忙接起,未等人開口,直接道歉。

“小沉,哥哥錯了。”

青年每說一個字,就會忍不住輕喘一聲,略顯急促的喘息聲透過手機屏幕傳入另一人的耳腔中,帶着點主人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低啞誘/惑。

少年的某片心弦被人無意間撥動,本來不會存在的一些東西,徹底被勾引了出來。

沒聽到蘇裴沉開口,蘇沐辭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真誠的态度感化,連忙繼續哄着人道: “我其實一開始也不想去的,但今天社長請大家吃火鍋,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沒上大學的時候,總會在冬天的時候和小沉一起吃火鍋,每一回……”

——話語中不經意間穿插一些兩人過去的共同溫馨回憶,可以一定程度上撫平對方的怒氣。

蘇沐辭聽着那頭的呼吸聲越來越沉,總覺得哪裏有不對勁,一時又弄不清這陣感覺因何而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解釋: “後來他們喝酒,我知道——”

“別喘了。”少年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蘇沐辭,我現在行了,然後呢,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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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了QAQ,我改六次了QAQ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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