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告白

告白

陳熠躺在床上，始終輾轉難眠，心中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

來天就聽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外婆已經七十幾歲高齡，也算圓滿，但今年離春節不遠了，也就兩個月的事，可是外婆還是沒能撐過去。

外婆心慈，無論是哪位親戚總都受過她的恩惠，所有人都在惋惜。

“陳熠，我已經跟老師請過假了，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回國。”陳爸爸的急急忙忙的說到。

“知道了。”陳熠恹恹的答到。

——

陳熠再次回到江城已經是兩天後的是事了。

兩天兩夜的飛機轉火車，火車轉大巴，使得他精疲力盡，到家後悶頭就睡了過去。

在半夜，他被鑼鼓聲吵醒，簡單收拾一下，來到了靈堂。

靈臺上，黑白的照片，依舊能看到外婆慈愛的笑容，早已不知道囤積多久的淚水，此刻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從陳熠的兩頰留下，陳父遞上兩打紙錢，示意他也去為外婆送送行。

陳熠坐下，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裏也叨叨地一直念：“外婆，剛才做夢又夢到你了，您來我夢裏，也是舍不得吧，小熠也舍不得，您都還沒有看我考大學呢。”

燒完了紙錢，陳熠就跪在外婆靈堂前，跪了半宿，也哭了半宿。

隔天起來眼睛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倒吓了陳爸媽一大跳，盡管他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舅媽心疼的煮了兩熱雞蛋讓他敷一敷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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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在時間的長河裏靜谧長眠。

近兩天陳熠的狀态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沒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陳媽媽讓他出門去散散心。

陳熠漫步在路邊，路兩旁的燈火依舊闌珊。身邊人群如流水般多，可始終沒有心中所想的那一個。

陳熠就在原地徘徊着，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周圍人聲鼎沸，遍地都是叫賣聲，在這衆多攤位裏，陳熠眼尖一眼就瞥見了賣糖人的小販。雙腿不受驅使的走到攤位前。

“買糖人嗎？五元錢一個。”攤前一來人，小販笑了起來，眼角的褶子擠到一起，光看表象的話，少說也有五六十歲了。

“老伯，你這糖人能寫字嗎？”陳熠問了一句。

“怎麽不能，小夥子要嗎？要現在就給你做。”老伯一副下一秒就要動手的姿态。

“要一個。”

“寫啥字啊？”

“暴富！”陳熠幾乎是脫口而出，果然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被改變的，即使是遇到了多大多不開心的事。

——

最後陳熠是吃着糖人漫步回家的。

十一月了，馬上就要入冬了，又是快要結束的一年了，但好多的遺憾都還埋藏在心底，無從說起。

陳熠在濱江公園遇到了晚飯後出來散步消食的周也，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搞笑，可仔細相比一下，又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回來幾天了吧，我嘛，被我媽堵着學習，說是高三的人了還一天天瘋得很，所以沒讓我出去。”周也朝着陳熠埋怨着

“多大事，現在不也見着了嘛。”陳熠故作安慰似的，拍了拍周也的肩。

“那個…外婆走了，你還……好吧…”周也吞吞吐吐的說完一句話，也怕戳到陳熠的痛處。

“嗯，沒事。”陳熠淡淡的答到，眼睛卻不受控制的撲閃着，再看時，他的眼角已經泛紅，晶瑩剔透的眼淚從臉頰滑落。

周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他清楚陳熠是個知性的人，于是岔開了話題。

“話說，去Y國這半年怎麽樣，玩的來嘛，有沒有水土不服。”周也一邊關心着，一邊迫切的想知道陳熠的窘迫。

“你熠哥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水土不服，再說我很自來熟好吧。”陳熠的聲音還有些抽泣，嗓子也還有些沙啞，但這并沒有影響到他耍酷。

“也是。”周也配合的答了一句。

“什麽時候回去啊，兄弟幾個不得好好聚一聚。”周也眯着眼，笑着提議道。

陳熠卻沒做聲，事實上他并沒有想好，該怎麽去面對那個人，就算在這之前已經想過無數次見面的方式，但他還是在怕，心底的情緒不受控制。

“我……”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一時間陳熠有些語塞。

陳熠一時間不答話，到顯得周也有些慌亂。此時周也內心os（敢情我這是又說錯話了？），想着周也慢慢收回想要搭上陳熠肩膀的手，不再說話了，草草的道了別。

留下陳熠一人在原地，秋天，說不上熱，但也不算冷，只不過是有人心不在焉罷了。

他不說話，靜靜站在梧桐樹下，任由着這秋風拍打。

在遠處陳熠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着他，那眼中是不可多得的情，埋藏在心底無法訴說的情。

一切完事後，陳熠回了家，回到家才得知，父母因為Y國的工作原因，必須馬上返回，所以現在剩下陳熠一人在江城。

陳熠仰面躺在床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床上的人已經熟睡了過去。

睡夢裏，陳熠依稀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具體的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張俊臉上的眼睛，何其明亮，何其澄澈。

後來陳熠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睡意模糊中，他卻好像聽到日夜思戀之人的聲音。迷迷糊糊中，陳熠喃喃自語道：“寧缺……”

電話那頭明顯愣住了，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下來，就連四周也是靜悄悄的，只聽見風拂過樹梢，樹葉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人才徹底清醒過來，瞅見手機上兩分多鐘的通話記錄，陳熠卻覺有些茫然。

——

同往常一樣，陳熠再次來到糖人攤上。

今天已經是陳熠第四次買糖人了，賣糖人的老板都已經眼熟了。

糖人很甜，甜的掉牙。

陳熠依舊吃着糖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一時不察，迎面撞上一個人。

或許上天都在眷顧他，他所思念的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少年心底最後的屏障僅在一次又一次的遇見裏，也在這頃刻間變得支離破碎。

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腦海裏抹不去的身影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想法也是他。

陳熠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寧缺，當他看見那張日夜思念的臉是，幾乎在那一瞬間，他忘記了呼吸，急切的想要擁抱、甚至是去親吻眼前的人。

回想起來，好像一切都已經注定好了。

他曾經一度認定自己有病，心理扭曲，可那又怎麽樣，喜歡一個人那裏需要那麽多的理由。

總而言之

山無遮，海無攔

“ 寧缺，我喜歡你，很久之前就喜歡了 ! ”陳熠憋紅了臉，終于喊出了埋藏已久的話。

寧缺唇齒微動，想要說什麽，當即被陳熠攔了下來。

“你不需要馬上回答我，我能等。”說話的同時，他的雙眼卻不敢直視寧缺，他也急不可耐，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陳熠他也在害怕，害怕他會拒絕，害怕……他不敢再想下去。

此時陳熠的手心早已滿是汗水，耳根從頭到尾一直紅着，壓根沒有恢複原本的顏色。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過于奢望，奢望寧缺也喜歡自己。

可是他的擔心顯而易見是多餘的，寧缺笑了，笑得是那樣的灑脫，像是釋放了什麽不能表露于人前的東西。

“陳熠，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我以為從頭到尾都只要我自己，幸好不是。”

聽了寧缺的話，陳熠怔怔地沒反應過來，緊握着的手也依舊緊握。

直到寧缺上前擁抱，環住了他的腰。耳邊響起寧缺低沉的聲音：

“ 陳熠，我也喜歡你，也在很久很久以前，

we're meant to be together. ”後一句話寧缺說的是英語

譯為：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少年的眸眼清澈透亮似明鏡，從此刻印上了愛人的模樣。

————

陳熠拉着寧缺，把他帶到自家兒後院裏，晾着他。

自己卻在小花壇裏搗鼓了半天，将一個碎了一個豁口的玉觀音遞到寧缺手裏，上面還帶着些泥土，寧缺的表情有些嫌棄。

“這什麽？”寧缺問到

陳熠一臉自豪的說到：“這是我的寶貝。”

“寶貝 ？”寧缺擰着眉看去

陳熠立馬會意，急忙安撫道：“不不不，你是寶貝。”

話落陰天變成了晴天，寧缺到也不嫌棄了，笑着說：“給我這個幹什麽，嗯？”

“這小東西我可寶貝的不得了，小時候我太爺爺給我的周歲禮物，不過我已經沒什麽印象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還不給你呢，怎麽，你還嫌棄？”陳熠手指着小孩子氣道，卻令寧缺失笑了。

“對嘛，你就該多笑笑，多好看。”說着捧起寧缺的臉，對着臉嘟子就撮一口，絲毫不顧及其形象。

“對了，東西我都給你了，你要是敢跟我分手，你就死定了!”陳熠洋裝惡狠狠道。

“嗯。”寧缺寵溺道，眼角含笑，眼底卻早已是蕩漾成片的春水。

『我的心頭悸動終于有了回應，

從此我的少年幸福美滿諸事皆順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