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長贏(二十一)
長贏(二十一)
閑閑換好衣裳,新奇的摸摸氅衣上的花紋:“這就是那位江南第一針繡的?”
話音落,如因掀簾子進來,笑盈盈的:“回公主,正是。這件兒是過年的時候新做的,奴才穿着有點兒長,就沒穿,公主穿着倒是正好。”
閑閑看着袖子上素雅的纏枝蓮,梗細彎如明月,蓮藤盤旋蒼勁,蓮花頭飽滿如雲絮,不由贊嘆:“真是好手藝。”
如因上前去翻開閑閑的袖口,将反面露出來:“梅娘子的雙面繡是天下一絕,公主請看,不光外面蓮花端麗,反面也同樣如此,沒有線頭。”
閑閑驚訝一聲,招呼采庸來看:“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衣裳。”她又感慨,“你這院子修的也好,丫頭也伶俐,真是好,我可真羨慕你,自由自在的。”
如因哪裏敢應這句話,她有些悻悻的笑一聲:“公主這是說笑了,哪裏有這麽好呢,家裏家外的瑣事要打理,生意上的事也得緊着神兒,每天一睜開眼就有一堆棘手的事情等着奴才決斷,稍微行差踏錯半步就得連帶着幾百口子人倒黴。”她面露苦澀的擺擺手,“個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閑閑忽的想起來:“我前兒聽沈叢霁說,你在京裏新開了一家春氏布坊?釋柔姐姐和舅舅家的少溫小妹入了你家的會籍,可沈叢霁還不夠資格,更別說其他人,想看都看不着呢。你可真行,這些鬼點子也就你能想出來。”
如因點點頭,謙虛的拱拱手:“得多謝郡主和卓姑娘擡愛,那日店裏頭的掌櫃來報,說這二位想入我家的會籍,還真把奴才吓了一跳。只是小打小鬧的生意,上不得臺面,全仰仗郡主格格關照。”
說了這麽一會兒,閑閑有些戀戀不舍:“瞧瞧,不過一會子功夫,外頭月亮都這麽老高了。采庸,你說咱們從這兒回宮,是不是趕不上宮門下鑰之前了?”
如因看一眼采庸,采庸朝前一步,面露難色:“回主子,奴才剛才正要說呢。春掌櫃家在外城,離宮裏還好些腳程,這會兒回宮,只怕是來不及了。要真是宮門關了,咱們再開宮門,那所有人都可知道咱們跟主子爺今日出宮了。”
如因接上話:“不如公主今夜就宿在奴才這兒,等明兒一早宮門一開就進宮,不會有人發覺的。”
閑閑對于可以留在春家很是興奮,可思來想去還是怕皇帝不同意:“只要哥哥願意,我當然可以留下。”
如因志得意滿:“公主放心,主子爺一定同意。還請公主移步到奴才的房裏歇息,奴才這就去請主子爺示下。”
如因轉身朝後院去,一進垂花門,就看見皇帝陰沉着臉,正一臉不耐的跟卓少烆站在玉蘭樹下。
她有些驚訝:“主子爺怎麽不在屋裏頭歇着?雖入了春,可晚上風還是涼的,這樣站在外頭染了風寒奴才可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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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淩厲的眼神刺過來:“春如因,你春府的奴才都是怎麽調教的?”
如因摸不着頭腦:“還請主子爺明示。”
皇帝冷哼一聲:“一炷香前少烆就喚了個奴才去東邊,看看閑閑換好衣裳了沒有,收拾利索了趕緊回宮,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回來回話。剛才又喚了個奴才去看看,可一出垂花門人又沒了動靜。你們春府這到底是什麽規矩?”
如因嘴巴微張:“奴才剛才就在公主那兒伺候着,并未見有人去呀?”
話音落,蘭隅一臉惴惴的從垂花門進來,頭幾乎垂到胸前:“啓禀主子,天黑路滑,有兩個奴才從前頭假山上摔下來了,腿都斷了,還請主子示下要不要請個大夫入府給看看?”
如因擰眉:“從假山上摔下來了?大晚上沒事兒爬什麽假山?”
“回主子,假山那兒有條架高的石道,從後院去東院最近,那兩個奴才說是奉了後院貴客的令,趕着去東院問話,想着時間緊,走假山那兒抄個近道,結果兩個人都摔了,起不來身,還是巡院的人過去才發現……”蘭隅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在皇帝利刃一樣的眼神裏整個人輕輕抖起來。
如因心虛的看了眼皇帝,被他冷到結冰的眼神給吓得縮了縮脖子,側頭朝蘭隅拼命擠眼示意她趕緊出去:“你自個兒看着辦。”
蘭隅逃荒一樣跑出去,剩如因自己頂着皇帝要吃人的眼神,嗫嚅道:“奴才該死,叫主子爺好等。”
“春如因你好大的膽子!”皇帝緊咬着牙關,幾乎是從牙縫裏鑽出這三個字。
識時務者為俊傑,如因‘噗通’跪在地上磕頭:“主子爺恕罪,實在是意外,意外啊。”
皇帝被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陣陣發黑,他長到這麽大,春如因是第一個敢把他氣成這樣的人。
皇帝深呼吸一口氣,才極力控制自己摁下要砍了春如因的念頭。
“這個春如因,身上的謎團太多了,留着她,說不定能有用”
皇帝不斷在心裏重複這句話,半晌回過神來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他是皇帝,堂堂天子讓個女人氣成這樣,還得一遍一遍勸自己別殺了她,真是天下奇景。
如因跪在地上半天也沒聽見皇帝的聲音,怯怯的擡頭去看,正好對上皇帝狠戾的眼神,渾身一個哆嗦,一股冰涼的寒氣順着膝蓋漫上來。
如因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前跪着爬了一步,猛的撲到皇帝腿上,死死抱着皇帝的腿:“主子爺息怒,饒奴才一命,奴才還有弟弟要照顧,實在不能死啊!”
袍子下面的雙腿肌肉繃的極緊,如因甚至能隔着布料感受到大腿上起伏的結實肌肉。
她的臉就貼在皇帝的小腹上,皇帝沒想到如因會撲過來,喉頭一緊,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竟忘了躲避。
卓少烆也愣了一瞬,旋即下意識要擡腿狠狠踢向如因。
皇帝看見卓少烆的動作,生怕卓少烆這一腳真的踢到如因身上。卓少烆是禦前侍衛,要結結實實挨他一腳,只怕如因非死即傷。
電光火石間,皇帝猛的發力,兩只手鉗住如因的肩膀,把她向另一側甩出去。
如因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強大的力量拽住,身子幾乎懸在半空中,耳畔一陣風,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皇帝動作太快,又是用了全力的,她吓極了,下意識的越抱越緊,八爪魚一樣死死抱住皇帝不敢松開手。
皇帝把如因往側方一拽,原本打算收手,可看着單薄的如因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緊緊抱着皇帝的腰,硬生生把皇帝拽的失去平衡。
眼瞅着皇帝就要壓在如因身上,皇帝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己動了起來。他手朝回使勁,自己則長腿一邁,愣是在如因摔在地上之前墊在了如因的身子底下。
皇帝背脊着地,喉中發出痛苦的一聲悶哼。
“主子!”卓少烆被眼前突然發生的意外吓了一跳,趕緊跑過來蹲下,神情焦急。
如因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正趴在皇帝身上,兩只手還在緊緊攥着皇帝身上的褂子。
她擡起臉,與皇帝英朗的面容不過咫尺,近的能看清皇帝下颌上泛青的胡茬,只是此刻皇帝素來清嘉的面孔此刻有些猙獰。
她心裏一驚:“主子您沒事兒吧?”
皇帝眉頭中間擠出一道‘川’字,咬着牙關說:“你給朕起來!朕沒事也要讓你壓出事來了。”
如因這才意識到自己和皇帝現在的姿勢有多暧昧,皇帝挺拔結實的身體正與自己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
她一下子滿臉赤紅,像只煮熟的蝦,手忙腳亂的從皇帝身上爬起來。
她一慌亂,手就到處借力,皇帝覺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左右游走,忍不住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下卓少烆真的吓壞了,三魂丢了七魄:“主子爺,奴才這就去給您請太醫!”
皇帝擺擺手,撐着卓少烆的胳膊自個兒從地上坐起來,回頭一看,果然身子底下有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皇帝捂着後腰,看了眼石頭又看了眼如因:“你看着瘦,怎麽這麽沉!幸好朕是練過的,不然真要毀在你春家了。”
皇帝越說越搓火兒【25】,狠狠瞪着如因:“朕跟你們春家就犯沖!上回在你們春家落了水,這回在你們春家又來這麽一遭。早知道朕就應該一刀砍了你,省得你接二連三的給朕添晦氣!”
如因被吓得腿發軟,一張臉白煞煞的,聲兒磕磕巴巴:“奴才該死,主子爺腰沒事兒吧?”
卓少烆攙着皇帝站起來,皇帝捂着後腰:“春如因你自個兒算算,這幾個月你在朕面前該死過幾回了?也就是朕心善,碰上旁人,你就是屬貓的只怕這會兒也沒命了。”
如因諾諾的點頭,頂心兒【26】一陣陣的發冷發麻,是真的吓壞了:“奴才知錯,次次在主子爺面前都掉鏈子,實在是不該。奴才死多少回都不打緊,只是您可千萬別有事兒。您還沒娶皇後呢,這要是把腰磕壞了,奴才被拉到菜市口給活剮了都賠不起。”
皇帝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少在那兒拔塞子【27】,朕又不是紙糊的,趕明兒娶了皇後照樣五年抱仨。”
見他中氣十足,如因的心這才定下來,嘿嘿笑一聲:“您英明神武是奴才的福氣。”
這話說的,一旁的卓少烆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皇帝眼風掃過來,倉皇低下頭,只剩肩膀還在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動。
皇帝揉着腰,似笑非笑:“怎麽就成你的福氣了?春如因,朕瞧着你這臉皮比大齊門的城牆還厚。”
如因這才發覺自己說的話容易惹人歧義,她手指頭絞絞袍子邊兒,臉色由白轉紅,低頭跟個鹌鹑樣蹲個福:“主子爺餓了吧,奴才去給您準備晚膳,另外再拿點兒藥酒來讓卓大人給您推推,明兒一定就好了。”
折騰一晚上,皇上還真覺得餓了。既然今晚要宿在春家,皇帝決定要宰這位身價豐厚的皇商一刀:“別吝着,朕跟少烆今兒得暴搓一頓。”
如因甩甩帕子:“得嘞,您瞧好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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