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偷換
偷換
冬月的天愈發冷了,謝泠臨時去了雲霄樓一趟。
剛回到謝府,聞月便上前禀報:“先生,有貴客到訪。”
聞月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只一個眼神,謝泠便已了然。
“去告訴聽竹,讓他準備好。”
“是,先生。”聞月恭敬退下。
謝泠獨自一人來到雅月堂,絲毫未有遲疑,推開門踏了進去。
眸光一擡,便看見一個身穿黑鬥篷的人背對立着。
黑衣人仿佛已經等了很久,見他來了才轉過身來。
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三白眼,鷹鈎鼻,尖下巴,瞧着便非善類。
“師弟當真是貴人事多啊。”
“這可不敢當,我如何比得上大師兄在師父跟前日夜辛勞呢?”
玄辰輕聲笑了笑,聲音有些粗粝沙啞,只徑自坐下,謝泠也坐在他跟前。
謝泠好似想起來什麽,突然道:“大師兄遠道而來怎不派人通傳一聲,也好讓師弟有個準備。”
這時,聞月端着兩盞茶進來了。
謝泠便道:“大師兄不妨嘗嘗這江南新茶”
玄辰沉冷的眸光從茶盞上錯開,望着謝泠道:“喝茶,就算了。”
謝泠知道玄辰一貫小心謹慎,在他這裏,也不例外。
也是,他與他一直面和心不和,又怎會輕易相信對方。
“聞月,你下去吧,我同你家先生有話要說。”
聞月應聲,躬身退下。
“師弟,我此次前來,可不是來你這裏喝茶的。”
玄辰語氣沉了沉,鋒利陰鹜的眸光朝謝泠打量過來,質問道:“我只是想問,前一段時間,朝廷派兵圍剿月空山究竟是什麽回事?”
提起此事,謝泠便道:“大師兄或許是忙于門中事務,不曾過問月空山之事。孰不知你那些好下屬背地裏瞞着你,反倒散了幫會做起了土匪。”
謝泠瞅着玄辰鐵青的臉色繼續道:“不過,他們到底是門裏的人,為了不洩露門中機密,我便借朝廷的手,幫大師兄清理門戶了。”
“你…你知不知道……”玄辰胸中郁氣積滿,氣得說不出話來。
當剿匪消息傳到他那裏時,朝廷已經剿匪完畢,那些人沒有留一個活口。同時,隐藏在京城的暗哨也失去了聯系,他絕不信此事會與他無關。
那些人哪裏是什麽土匪!
謝泠見他氣急,只道:“大師兄切莫動氣,手下人沒有了可以再培養,可若是氣壞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玄辰可不想就這樣算了,只是如今在他的地盤上,他暫且還不能輕舉妄動。
就在他欲拂袖而去時,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忘了告訴大師兄,此事我已傳信告知師父。”
好一招先斬後奏!
玄辰的脊背驟然繃緊,停留了數秒後,才推開房門離去。
暗處,聽竹的聲音響起:“先生,為何……”
謝泠知道他要問什麽,看向門外淡淡道:“且留他一段時間,茍延殘喘。”
微風靜立,疏冷的天光透過紗窗,在他臉上籠下一層淡淡銀霜。
之後,謝泠便乘了馬車入宮。
今日他雖沒有課,但是并不清閑。
回到翰林院,卻見桌案上積了不少折子。
沒來由的,謝泠心中生出一股煩躁,只想将這一堆東西扔到地上。
不過,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冷冷瞥了桌案一眼,便幾步走至窗前,再也未回頭。
最近的事情愈發多而雜亂,朝廷和萬絕門那邊都需要他維系平衡。
清冷的眸望向窗外,添了幾絲堅決果斷。
……
雲升殿後有一處偏殿,專供先生們休息,批改功課。
此時,朱紅的宮牆處立着兩個人影,正探出身子張望。
察覺無人後,二人才從角落裏走出來。
“娮娮,這樣做真的行嗎?”
“難道你想倒數第一,讓謝泠單個挑出來示衆嗎?”
齊瑤沉默了。
她原以為做公主伴讀也就罷了,沒成想這謝先生還布置功課。
沒辦法,她總不能當倒數第一,丢人現眼吧。
“娮娮,那你進去調換答卷,我給你放風。”
蘇娮朝她點點頭,随後輕手輕腳推開門進去。
殿內有四張桌案。
有兩張書案亂糟糟的,一看就不是謝泠的。
蘇娮瞅見最整齊的兩張桌案,其中一張桌案上放着古琴,一猜便是傅先生的。那麽另一張想必就是謝泠的。
走到那張桌案前,蘇娮便開始尋找前日的答卷。
前日謝泠當堂布置了一道題,要她們論述《魚我所欲也》。
她和齊瑤要是會答才見鬼。
明日就是謝泠的課,照例會評講答卷,她們只希望他還未來得及批閱。
誰知,她這一找就找了足足半刻功夫。
謝泠究竟将答卷藏到哪裏去了?
難不成帶走了?
蘇娮嘆了一口氣,眸光不經意往下移,視線便停在了桌案旁邊的一個梨木小櫃上。
迅速拉開其中一個抽屜,沒成想掉出來一頁紙。
将那頁紙拾起來,略一打量,竟發現這上面的字跡怎麽有些熟悉。
耐不住好奇心,她便展開來看。
這!這不是她最開始的那份答卷嗎!
只不過,答卷上的惡虎與小白兔俨然不是原版的。
好像被人篡改過,寥寥幾筆,惡虎倒溫順了幾分,但是那只小白兔反倒呲牙咧嘴,奶兇奶兇的。
蘇娮緊緊攥住紙的一角,朱唇緊抿。
這個謝泠!
為了不讓謝泠發現,蘇娮只好憋着悶氣,将紙原封不動地折好。
很快,蘇娮就在一本書下面找到了一沓答卷。
抽出來自己和齊瑤的,蘇娮從懷裏拿出另外兩份答卷,然後按原先答卷的次序偷偷放好。
可就在她要合上抽屜的一瞬,殿外齊瑤的聲音傳過來,“娮娮,先生來了!”
什麽!謝泠來了!
蘇娮着急忙慌将桌案收拾好,便打算開門出去。
誰知,謝泠的聲音已經近前。
“齊瑤,你怎麽在這裏?”
“回…回先生,學生有問題要請…請教。”
“哦,你這樣勤奮好學,先生我倒是倍感欣慰。”
謝泠唇角慣常帶着抹淺笑,使人不覺得有太多距離。可他素有嚴師之名,大多數學生在他面前還是不敢造次。
“只是,如今我有事不得空,若有疑問,明日課堂上來問。”
“是,先生。”齊瑤斂袖行禮後退下。
方才,她故意将話說得大聲了些,只希望裏面的蘇娮聽到後,可以想辦法應對。
她那樣聰敏的一個人,應該有辦法吧……
然而,此時某人“機智”地躲到了傅先生的桌案下面。
謝泠推門而入的一瞬間,蘇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書案上倒是整整齊齊。可是,旁邊傅容的桌案下面,竟然有一抹雪青裙角。
謝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他知道她們兩個是為了什麽來的。
可是,謝泠打算放過她這一回。饒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這個學生太耐心包容了些。
不過,在他這裏,也不會太過容易。
教學生過于放縱,反而有失先生教書育人的初心了。
謝泠便想着小懲一二。
書案下面的位置本就狹小,若不是蘇娮纖瘦,怕都不能藏進去。
沒一會兒功夫,她的腳和腿就麻了,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都已經兩刻了,謝泠怎麽還不走!
再不走她這腿快要廢了。
而此時的謝泠偏偏不走,批閱起書案前的答卷來。
不知不覺又過去一刻,蹲在狹小書案下的某人當真苦不堪言。
她可算明白了,等待的日子着實漫長。
姓謝的,你能不能移步片刻!
不對,半刻也好。
蘇娮欲哭無淚……
這時,謝泠批閱完答卷,起身便朝外走。
蘇娮聽到門推開的聲音,急迫的一點點挪動身子。
鬼知道,躲在這書案下面有多麽熬人。
蘇娮慢悠悠一步一步挪出了偏殿。
每走一步,蘇爽無比,猶如百蟻撓心。
齊瑤見蘇娮拖着小步慢悠悠出來,好心上前扶了一把,“你怎麽弄成這樣?被謝先生罰了?”
“沒有……”蘇娮皺緊眉頭,還沒有緩過來。
“齊瑤,下一次你躲在一個狹小的書案下面,待上足足三刻,你就明白了。”
齊瑤:“……”
直到第二日。
謝泠的課因經筵日講挪到了下午,蘇娮小憩了一陣便被迫提溜起來上課。
下午的謝泠未來得及換官服,便前往雲升殿講課。
他未戴軟腳幞頭,只用了玉簪束發,一襲紅色官服着身,更掩不住天人之姿。腰間配了金玉帶,與他帝師的身份相符。
謝泠進來後,衆女的視線便不曾移開。
蘇娮覺着今日的謝泠不一樣,不覺多看了兩眼。
很快,謝泠手中的答卷發下來了。
答卷總分有十分,給蘇娮評的是八分。
然而,答卷最下角還多出來幾個紅字:滿意否?
滿意否?
蘇娮下意識便看向謝泠,想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可是擡眸的一瞬,謝泠同樣打量着她,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蘇娮從這個眼神裏頓時明白了什麽。
謝泠,他從始至終都知道。
蘇娮心中一陣惱怒,她讓謝泠給耍了。
難怪他遲遲不走,就是故意的。
直到下課後,蘇娮的氣也沒消。
謝泠也未急着走,見她急着要離開便将人喚住。
于是,蘇娮成功地被留堂。
臨走時,齊瑤和沈若芙回給她一個“你保重”的眼神。
然而,幸災樂禍的齊瑤很快就笑不出來。
謝泠向她道:“你也留下。”
雲升殿內,很快沒了人。
謝泠走在她不遠處停下,緩緩道:“先前謝某本以為蘇姑娘會有向學之心,不過謝某終究還是高估了。”
“那麽先生便不該多抱希望,或許學生的确是塊朽木。”
“不過,謝某卻相信,即使一塊朽木,也并非毫無價值。”
若之前的蘇娮面對謝泠尚有幾分畏懼,那麽現在的她,在謝泠若有似無的縱容下,就多了幾分肆意。
于齊瑤這個旁觀者而言,難免有些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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