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的心思,太難猜
19,他的心思,太難猜
冷陌的反應,無比奇怪。
他只是直勾勾地盯視了一眼,然後,就惡狠狠地把她推開了,面色立變鐵青,眼底好像有一種深深的失望在蔓延開來:
“為什麽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蘇禾往後踉跄了兩步,碰落一只水杯,水杯落地碎成渣,而她倒地,手正好按在了那堆碎渣上面。
一個疑惑,就在這個時候,躍然心頭:
他是不是認得以前的自己?
他甚至認為:他認識的她應該是無比驕傲的。
結果,現在,她變得如此可笑。
這才是讓他憤怒的原因?
可她并不記得自己認得他呀!
……
從地上爬起來,蘇禾看到手心全是血,上面嵌滿了碎玻璃屑,眉頭皺了皺,臉上的紅潮早已散去。
疼痛終止了她的深思。
事實證明,她沒有勾/引人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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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非這次看錯了:冷陌根本沒有(shui)她的意思。
否則,也不會發生剛剛那一幕。
面對她滿手的鮮血,他甚至沒半點歉意,而是面無表情,調頭就走。
可能,他覺得,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吧!
混蛋。
她暗暗罵了一句:
這個男人,別看他之前救了自己,實際上就是一個折不扣的壞蛋。
嘴上鼓勵她勾/引,結果卻假裝清高,把她推開了,想證明什麽?
她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嗎?
蘇禾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
很顯然,是她押錯寶了!
以為他對自己或多或少有點想法,但這人只是想羞辱她。
不知為什麽?
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一大顆,一大顆的。
肯定是太疼了。
抹掉一把眼淚,她去抽屜裏找醫藥箱,卻發現,藥箱內沒幾樣藥,止血的正好用完了。
工作室那邊應該有,但想進工作室,可能會吵醒老師。
要是讓老師看到她傷這樣,還得編謊話,直接說的話,為難的是老師。畢竟冷陌這家夥現在是他們工作室最有錢的客戶。
算了,還是去醫院吧!
抓起自己的包包,她正要往外走。
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從外頭跑了進來。
對,沒錯,那個人就是用跑的,如風如火的。
三步并一步,唰的一下,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怔住了:
混蛋居然回來了,手上還拿着一個醫藥箱。
“去哪?”
他沉聲問,目光全落在她正在滴血的手上。
她伸出手示意道:“還能幹嘛,當然是去醫院啊!”
用力過猛,扯上了,她不覺嘶了一下。
疼啊!
“坐下。”
冷陌把她拉過去坐到了床邊:
“我來給你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去醫院打破風針。”
蘇禾本能地把手藏了起來:“不要,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想整我……”
“我有那麽閑嗎?”
他沉着臉,語氣一如既往的嚴厲:
“把手伸出來!”
混蛋!
明明就是他害自己受了傷,說話時卻還這麽得高高在上。
也是,像他這種從小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人,從來都是一呼百應的,肯定是不知道道歉是為何物的。
“如果不是你閑得慌,耍着我玩,我會受傷嗎?”
她怼了回去。
火大極了。
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唉,人家是客戶,是金主爸爸,她應該捧着才對,但是,她沒忍住。
有點怕他再出言折辱,畢竟她懷的心思也不正,結果……
“對不起,剛剛我過份了……沒料到會把你傷成這樣……”
真是太意外了。
這個驕傲的男人,居然會道歉,嗓音低低的,悶悶的,但态度非常誠懇。
蘇禾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而就在她走神的時候,他探過手,無比強勢地就把她的手拉了過去。
雪白如素的小手,嵌着一些碎屑,血淋淋的樣子,實在有點觸目驚心。
“你別動,得先把玻璃渣挑掉,你忍着點……”
打開醫藥箱,他拿出了鑷子,還有消毒藥水,止血散——嗯,他的醫藥箱內,東西還挺全,都是外傷用藥。
她見狀,緊張地又把手藏到了背後,“那個,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說實話,她不太信任他的手藝。
他眼神一眯,顯得極度危險。
她秒慫,立刻乖乖交出小手。
托着她白淨的小手,他低低說道:“放心,我有經驗……但肯定疼,你忍着點。”
“哦!”
她應着,心裏有點怕怕,感覺一定會遭罪。
事實證明,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呀呀呀,輕點……輕點……”
“嘶嘶嘶,疼疼疼,疼死了!”
“冷先生,冷先生,求你別弄了可不可以……你笨手笨腳的,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冷陌,你給我手上沖的是什麽呀,我的手要廢了……你這是謀殺呀!”
等冷陌給她洗好傷口,上了藥,擡頭時,只看到蘇禾那蒲扇似的睫毛上,淚珠欲落未落,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
也別提有多漂亮了,委委屈屈,梨花帶雨……
“好了。”
他聲音微啞地松開了她的手。
剛剛,不管她怎麽求,他就是不撒手。
終于拿回手的控制權之後,蘇禾忙對傷口吹了好幾下,那剜肉一般的疼,真是太受罪了。
“走,去醫院。”
他的聲音莫名柔軟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她拒絕和他同行:“每次遇上你,總沒好事……”
這種語氣,再次把某人給得罪了。
冷陌沉下臉,抓住她沒受傷那只手的手腕,轉身往外去。
野蠻人。
她承認,剛剛那話,她說得不太準确,但這個家夥絕對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野蠻人。
任何人都得聽他的命令。
真的是太難伺候了。
*
第一醫院。
醫生給蘇禾的傷口做了檢查,确認傷口處理得非常好,已經不需要再進行二次處理,就給打了破傷風針,配了一點消炎藥。
出來時,蘇禾撫着受傷的手,心情已經變得無比平靜和理智。
“冷先生,有一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她忽攔住去路,正色說道。
他挑了挑好看到過份的眉,等着後話。
“那天在山上,我沒有推簡宛,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但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現在外頭不少人都認為是她為了保住婚姻,和小三起了掙執,才鬧得這一出。
她很冤,無處辯白。
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必須說明一下。
“然後呢?”他一臉的誨谟高深。
“嗯,什麽?”她反倒一愣。
“我是怎麽看的,你似乎覺得很重要。否則你不會刻意解釋這麽一句不是嗎?”
他好心提醒。
蘇禾的确有後話,只是沒料到他沒有借機指責她“害”了他的外甥女,而是發現她另有原因必須作這個解釋:
“是,您的看法很重要。
“本來,我是不用向您解釋的,但您現在是我服務的客戶。您的單子,對于匠心工作室來說,是一個不得了的大單子。您提供的材料,也不是葉老師能賠得起的。”
剛剛,她突然生出了擔心,很怕這個大佬給他們工作室下這麽大一個單子,是個圈套,為的就是到時以甲方的身份,可着勁地折磨她和老師。
蘇禾這份擔心,冷陌何等聰明,一聽就聽出味來了。
他面色赫然一沉,當即譏道:“蘇禾,我臉上是不是刻着壞人兩字?”
那語氣,森冷森冷的,在這種天氣,聞之,能讓人牙齒打架。
蘇禾知道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但是,她得保護老師的原創工作室:
“冷先生,對不起,但像您這種資本大佬,不是我這種工薪階層能遇上的。而您若想為您的外甥女出氣,我是絕對沒有招架之力的。
“之前,我自大地以為,您是對我感興趣,但顯然,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既然您不是沖我來的,就是沖簡宛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得為我老師負責,您的項目還沒開始,您提供的材料,我們也還沒動用……
“如果您下這一單,是為了報複我害了簡宛,我在此跪求您網開一面,放過我們這種小規模的原創室……
“你應該明白的,像我們這種小作坊,注重的是原創,還有卯榫結構的制作。是很費時費力的。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害我們工作室的老師傅們都被牽連其中……
“現在這個社會,做任何産品,都講究流水線,我們工作室的老木匠們,還在執着匠人精神,原創的手工家具沒什麽市場,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活路……
面前的男人,那臉色是越來越黑。
蘇禾越說,背上越涼。
“蘇禾,眼瞎了,心也瞎了是不是?”
能把人秒凍住的一句話,讓她說不下去了。
眼皮跟着狠狠跳了好幾下。
不對吧!
就憑他倆現在這關系,還沒到用心去看人的地步吧!
再說了,這家夥,心思深不可測的,面上冷漠無情的,誰看得出他心裏在打什麽小九九?
“我和你們匠心簽定合同,那是兩個多月以前,那個時候,簡宛還沒斷腿!”
他沉沉落下一句:“你覺得我就那麽閑,為一個簡宛,挖空心思來整你?真要整你,你早進局子了……你沒腦子的嗎?”
罵完,他調頭就走。
蘇禾則暗暗松下一口氣。
其實這一點,她也想到了,但她覺得必須聽他親口講,她才會踏實,結果不可必免就把人給得罪了……
但至少現在,她心裏有底了:
冷陌不會因為簡宛,來落石下井。
重點,他是秦家人。
所以,她也就不用擔心,秦家會打壓自己。
但這會兒,她卻要被這個男人搞糊塗了:
既不想(shui)她,也不想報複她,那他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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