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無标題章節
第37章 無标題章節
醜時剛過,天還半黑着,一頂青皮小轎晃悠悠出了城,往城西刑部大牢的方向去了。
青苔濕滑,轎夫腳下卻穩,路過朱漆大門時不做停留,兜了個大圈,七拐八拐繞進後街的胡同深處。
此處是個偏門,門前的石獅子煞是唬人,守門的卻好打發,隔老遠認出擡轎的是熟面孔,揮揮手放了行。
依着規矩,這個時辰是不放親眷進去探監的,但守門的也是人,常年值夜難免有幾個相熟的轎夫,刮風下雨給他們送碗熱乎的羊湯,他們也樂得行個方便。
庭院很大,再往裏就進不去了。落轎後,裏面的人遲遲未下,簾子後伸出來一只素白的手,慢吞吞的。
一整吊銅錢丢過來,沉甸甸用紅繩串着,比之前商量的多了半吊。轎夫心裏舒坦,腰彎的更低了,“姑娘您慢些不打緊,哥幾個出去過個早,到時辰再回來接您。”
想必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見不得生。
外面徹底沒了動靜,春荷才下了轎子。裏間茶室,兄長柳勝早等着了,見自家妹妹邁着小碎步姍姍來遲,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趕緊關門落鎖。
屏風後,春荷換上她哥的獄卒服出來,渾身的臭汗味令她動彈一下都不自在,小臉皺巴巴的,“……說好了只替三日。”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就三日啊,多一日哥就是咱家圈裏的豬。”柳勝滿臉堆着笑,眼角眉梢透着即将成婚的喜氣。
三日後便要大婚,告假不難,難的是找誰頂上這個缺。獄卒雖是個不起眼的差事,油水卻不少,不知多少人争破頭想進來呢。別人他信不過,琢磨半天還是央求了妹妹,對外稱遠方表弟替他當值。
臨走前柳勝留了腰牌,又不放心叮囑了幾句,這事着實委屈她了,為了幫他這個兄長,手上才做的丹蔻都卸了。
屋裏恢複了安靜,春寒未散,爐子偶爾爆出一兩聲脆響,春荷坐着發了會兒呆,昏昏欲睡。
往裏走是個小間,大小刑具從右往左挂了一整面牆,共計一百一十八件,她看一眼便出來了,陰森森的,血腥味兒沖鼻。
一晃幾個時辰過去,連半個人影兒都沒有。到了飯點,春荷斯斯文文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坐麻的小腿,盤算着明日帶個繡花撐子進來打發時間。
膳房是大牢裏唯一讨喜的地方,她進來時,四周早擠滿了人。
年頭久了,房梁和四壁熏的黑黢黢,正中一個大竈,大師傅手起刀落,鴨子剁好沒等碼盤呢,候在一旁的獄卒們餓狼似的一搶而空。
“不要個臉皮呦,這幫兔崽子真是……”大師傅笑罵了句,扭頭看向春荷,上下掃一眼,有點兒面生,“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春荷看着地上一桶桶大雜燴,笑容有絲勉強,“兄長近日大婚,托我進來替他幾天。”
大師傅對上號了,不由好笑,“傻孩子,木桶裏倒的是牢飯,咱們吃的在另一個竈。”說完大鐵勺抖了抖,多給了幾塊肉。柳勝這小子嘴抹了蜜似的,弟弟倒是老實巴交。
春荷端着飯找了個角落坐下,剛蒸出來的白面餅子又軟又香,兩個葷菜滿滿的快冒尖了。她安靜吃着,目光飄向那些木桶。
隔夜的馊米粥,焦黃的菜葉子裏不見半點葷腥,瓜片湯倒是飄着油花,豬食似的。
不記得何時聽兄長說過,犯人吃的東西一律不讓放鹽,沒鹽就沒力氣吵嚷滋事,獄卒們跟着省心。還有一句他沒說,牢飯做的好吃了人人搶着進來吃,外面就更亂了,朝廷也就更難收上來田賦了。
周圍幾桌陸續坐滿,坐不下的過來拼桌,長長的條凳上大夥兒擠坐一處,春荷往邊上挪了挪,吃相斯斯文文。
牢裏比外面濕冷的多,這些人呆了半日身上早打起了擺子。當值不讓吃酒,先用大碗的姜茶灌進去痛痛快快出一身汗後,再往嘴裏扒飯。
他們吃的呼嚕嚕的,衣袍下擺沾着血跡,一個個大腿叉開似兩截楊樹樁子,春荷一怔,忽覺自己格格不入。
她秀氣地咽下最後一口餅,想了想,緩緩打開了雙腿。
強烈的羞恥感卻漫了上來,她又趕緊并攏了,耳廓緋紅一片,再不敢亂瞧。
晌午過後,領刑具的人就多了。
鑰匙在她這,東西得一件件取下來遞給他們。她腕子細,哪有什麽力氣,耽誤的有點久,外面等不及有人闖了進來。
春荷站在木凳上夠那鐐铐呢,聽見響動,回頭與他大眼瞪小眼。這事換作旁人難免不悅,你我各司其職,不管多急,規矩讓候在外面,你就得侯在外面,為了自己方便擅入別人地界算怎麽回事?
大胡子顯然也後知後覺,僵在那,臉漲得通紅。他這人笨嘴拙舌正不知如何應對,誰成想人家絲毫不惱,還笑眯眯喊了句,“後面的兄弟也進來吧,免得誤了差事。”
于是頃刻間石牆便空出大半,夾棍,烙鐵,老虎凳都被取了下來。春荷心裏美的冒泡,那些刑具輕則七八斤,重的甚至以鈞計量,血跡斑斑,她才懶得上手碰。
她就坐在條案後只管登記造冊,什麽東西經了誰的手,用了多久,何時歸還,缺了損了是要及時上報的。
直至日薄西山,刑吏們帶着刑具臭烘烘的回來,想着家中老婆孩子熱炕頭,都盼着快些交接完。見這小兄弟慢吞吞地爬上爬下,他們就又成全了春荷一回。
衆人散盡,冊子也沒有纰漏,春荷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可算是能歸家了。也不娘親有沒有給她留芙蓉鴨。
熄了燈,長廊黑漆漆一片,關門落鎖,她一只腳都踏出去了,卻又邁了回來。
素日她行事溫吞卻是個過目不忘的。看過的字,識過的人,沒一件記差過。牆上一百一十八件刑具确實一件不少,角落裏的那條鞭子卻不見了。
那條龍骨鞭手柄處斷裂,被柳勝單獨放着,等着月底上報。
被誰當成好的領走了?
春荷蹙眉,望了望外面漸黑的天色,再一次熄燈落鎖,人卻朝內獄的方向去了。
若是誰貪了鞭子上的銅環,拿出去賣,那東西血淋淋的一看便是刑部的家當,外面沒鋪子敢收的。怕就怕哪個行刑時抽壞了随便一丢,東西少了,到頭來還是兄長背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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