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小可憐被寵第十天
小可憐被寵第十天
盛淮面是冷的,起伏的胸口卻顯示着難以壓抑的情緒。
蘭清摸不懂,為什麽盛淮被打了一下,就牽扯到了喜歡的話題。
他不懂盛淮說的是哪一個喜歡。
蘭清抿了抿嘴唇。盛淮的狀态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盛淮的臉近在咫尺,喑啞的嗓音卻像是被陡然抽空了喉嚨的水分,難以發出聲音。
蘭清有些擔憂。
“嗯?”蘭清還有些恍惚,不真切的光打在了盛淮的臉上,些許刺眼,蘭清下意識眯了眯眼睛,也沒看清男人的眼神。
只是感覺周身的氛圍驟降。仿佛人站在走廊裏,溫度都莫名被落了幾個度。
經不住掩了掩外套瑟縮了一下。
盛淮卻察覺了他細微的動作,将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
蘭清的身體暖和了很多。兩層羽絨服包裹住他單薄的身體,站在走廊裏,像是個圓滾滾的粽子。
只是剛剛從冷感回神,蒙着水霧的眼睫上擡,就撞上了盛淮極度認真投來的眼睛。
“你喜歡秦鐘?”印象中,盛淮極少記住別人的名字。
高中在十一中跟蘭清玩得好的,他叫人家卷毛。
初中七中跟蘭清玩得好的,他叫人家只會嬉皮笑臉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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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天天粘着蘭清的同學,他叫人家的粘人精。
從小到大,盛淮對他身邊人究竟叫什麽,完全不在意。
蘭清覺得這樣太沒有禮貌,跟他冷戰了幾次。
這次倒是第一次,在盛淮嘴巴裏,聽到了他身邊認識人的名字。
蘭清有些恍惚,甚至下意思朝着盛淮的額頭探去。
他是不是發燒了?
蘭清有些摸不準,光源太強烈了,蘭清看不清盛淮的臉色有沒有發燒後的發紅。
只是擡手時,他的手再次被按倒在了牆壁上。
盛淮不過用了三分力,蘭清就已經掙紮不開。
藝術學院冰涼的大理石牆壁落在蘭清常年微涼的手上,也有些突兀。
他經不住顫動了一下,細瘦的肩膀瑟瑟發抖,抓住他清瘦手腕的男人才像是恍惚有了意識,埋下頭,哈了一口氣,将他的手盡數包裹。
盛淮沒有說話,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額前的碎發都耷拉下來,無聲渲染了一聲郁感。
他看到蘭清,滿腦子想的都是秦鐘那張臉。
盛淮并不是顏值主義,可盛淮看到蘭清走在走廊裏,一步三回頭,在意秦鐘的感受,他就控制不住了。
盛淮滿腦子循環的都是秦鐘的嗓音。
秦鐘。
秦鐘。
秦鐘比他好?
秦鐘比他好看?
還是秦鐘比他高?
盛淮的個子幾乎比秦鐘高了大半頭。
不論是抱着蘭清看月亮,把蘭清報上樹,還是護着蘭清,打走所有欺負蘭清的人,他都要比秦鐘多太多可能。
他從小都跟蘭清在一起。
蘭清以前受欺負,保護蘭清的都是他。
但住宿後,只是短短一晚,一切都變了。
蘭清最在乎的人變成了別人。
他都要抓狂了,愈發滾燙的熱氣呼出,附在臉上他都險些控制不住情緒。
卻不想,蘭清抽出了手,探出了右手,用他暖過的體溫,輕手輕腳的撥開了盛淮耳側的頭發,用清潤至極的嗓音緩緩開口:“還疼嗎?”
溫柔的聲音拂過耳畔,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盛淮根本感受不到這個世界上別人的存在,他只感覺到了蘭清柔柔的呼吸附上他的耳畔。
軟軟的,癢癢的,蘭清幹淨泛着薄薄水霧的指尖落在他的發尾上,輕輕撥開,他卻板着身子,沒有敢動一下。
“很疼嗎?”蘭清蹙眉,有些心疼,“疼得說不出話了?我們去看醫生。”
以前盛淮打架斷了胳膊都沒有說疼一句,現在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是,拖把杆砸到了後背和後腦勺很疼。
蘭清不禁蹙眉更深。
他擡手要離開,卻被盛淮陡然攔住了腰。
走廊裏沒有其他人,空蕩的走廊裏,蘭清的耳畔只聽到了對方示弱一般的話:“疼。”
盛淮的個子比他高很多,示軟時整個人都黏在了蘭清的身上,喑啞的嗓音發不出單字以外的聲音。
整個人都仿佛罩上了一抹光。
只想獨自占有,此時眼前毫無防備的蘭清。
蘭清輕輕吹着盛淮的後腦勺,對方卻軟軟的,盡數抱住了他。
盛淮再度委屈開口:“痛。”
蘭清看着盛淮可憐兮兮的眼神,一臉擔憂:“我們去醫院。”
蘭清在盛淮身體裏掙脫出來,拉着盛淮就要走,卻反被盛淮拉入了懷裏:“沒有乖乖小朋友陪着,我去哪裏都痛。”
“……”?
*
蘭清是被盛淮直接拐回去的。
返校的時候,盛淮說什麽也不想讓他搬進學校。
為了跟蘭清進了A大同居生活,盛淮甚至拿到A大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就在A大附近買了安保最好,受光最好的房子。
他精心布置了房子所有的裝修,家具,可蘭清想體驗宿舍生活。
盛淮不想讓他去,軟磨硬泡,蘭清才答應了周五和周末出來跟盛淮一起住。
完全沒想,還沒到周五,返校第二天晚上,他就被示弱的盛淮,拐回了家裏。
站在家門前,看着盛淮擺上的同款不同色的棉拖鞋。
以及盛淮壓抑不住的雀躍,還有盛淮看不出剛剛半分病态的模樣。
蘭清站在原地。
下意識歪了歪頭。
不是難受嗎?怎麽直接回家了?
“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蘭清沒有穿拖鞋,看着盛淮活蹦亂跳,抑制不住興奮的笑容,愈發覺得盛淮可能撞壞了腦子,拉着盛淮就要走。
不想被還沒拉走盛淮,他反被騰空抱起,雙腳騰空掙紮了幾次無果,最終被盛淮的魔爪拉到了地毯上。
蘭清被盛淮抱在懷裏,盛淮的下巴落在了蘭清的肩窩上,低低磁性的嗓音附耳開口:“那你喜歡那個小子?”
“……”這個話題怎麽繞不出去了。
他還擔心盛淮的頭痛呢。
“你一步三回頭,都在看他,你是不是喜歡他?想跟他談戀愛?然後抛棄我。”還沒說話,盛淮委屈的聲音附來。
“還是說姜哲遠是你喜歡的類型?”盛淮抱着他,委委屈屈開口。
“你是不是喜歡他們兩個?你不想要我了??”如果不是盛淮的眼睛裏沒有淚水,蘭清甚至覺得盛淮委屈的都要哭了。
蘭清頓了頓,他從沒被盛淮問過這個話題。
他細瘦的手指下意識縮了縮,眼睛霧蒙蒙的望向盛淮:“為什麽這麽問。”
蘭清不放心盛淮,下意識擡手,看了看盛淮,确定後腦勺沒有起包或者破皮發紅,才松了口氣,認真聽着盛淮的訴求。
“因為,談戀愛很沒意思。”盛淮下意識瞟了一下,“來這裏之前,我可是答應你哥哥,要照顧好你的。”
那兩個男生看起來就不靠譜。
大大咧咧的,自己的頭發都打理不好,翹着就出來了,肯定照顧不好蘭清。
他們連做飯都不會,去了食堂,也是讓蘭清吃泡面。
私下如果跟蘭清在一起,說不準就是叫着蘭清點外賣湊活了。
更可能塞給蘭清那些亂七八糟的零食,蘭清的胃最脆弱了,晚上吃壞了東西,會連夜翻身,捂着肚子睡不着。
他最了解蘭清了,蘭清根本受不了那些糙漢一樣的活法。
盛淮和他們都可以糙漢。
但蘭清不可以。
“你不會是想跟他們談戀愛吧?”盛淮倏然湊近,認真的臉注視着蘭清。
到現在了,蘭清都沒有真的拒絕。
盛淮莫名有些慌亂。
他知道蘭清不會扯謊,但他不想放過蘭清一點細微的變化。
畢竟,怕的是無限醞釀,卻不自知的潛意識。
這才是最危險的。
“乖乖,我們是抱着家裏厚望來上學的。”盛淮見蘭清不說話,湊近,伺機捏了捏蘭清的娃娃臉。
很軟。
很好摸。
“你可不能被那些壞男人拐走,他們只會影響你的學業,分散你的心思,帶你去亂七八糟地方,吃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你胃痛。”
“乖乖,你是要考研究生的,絕對不能被這種男生,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影響你知道嗎?”
“……”蘭清緩慢眨了眨眼睛。
可他哥哥說他這輩子就算天天花大幾百萬,自家的産業也花不完。所以讓他自由過,哪怕這輩子擺爛也沒關系。
甚至在此之前,盛淮也是這麽對自己說的,他說他們盛家的財産也能護着他幾輩子無憂。
蘭清懵懵的。
盛淮突然就扯到了家庭、責任,讓他有些不太适應。
畢竟認識盛淮十八年,蘭清都沒聽到過一次盛淮說學習第一的話。
畢從小到大盛淮都是個揮金如土,對學業毫無興趣的傲氣少爺。也是那個大手一揮,抱着他,向他示弱,說乖乖你可不可以世俗一點,這樣我就能一直大把花錢讓你待在我身邊了。
不知道盛淮的父母聽到盛淮勤奮學習,不付家庭厚望說這樣的話,會是什麽感想。
蘭清還沒回神,懵懵的臉已經再次被盛淮趁機捏了一下。聽到了盛淮咬字清晰的字字鄭重:“知道了嗎?乖乖。你要不負衆望,好、好、學、習、才行。”
蘭清乖巧點了點頭:“那你最近在研究怎麽談戀愛?”
盛淮:“怎麽可能,我是不會談戀愛的,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和你一起考研讀碩讀博!我這個人也是很上進的。”
盛淮算過了,蘭清讀一通下來,怎麽也要三十左右了,到時候蘭清可以一直沒有男朋友,也沒有女朋友,很多人忍不住都在二十多歲就結婚了!
到時候男人都在讀博中日漸消瘦,逐漸禿頂,越來越利己主義。
反觀蘭清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漂亮,紮在人堆裏,很難再找到配得上蘭清的了。
蘭清肯定很難再找到對象。
這樣他可以一直跟蘭清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蘭清輕笑:“你确定?”
他簡直難以相信能在盛淮口中聽到要讀研讀博一類的話。
高中後兩年,盛淮可是拼死拼活挑燈夜戰,才跟他來A大的。
那時候他就說自己這輩子都不再讀書了,再讀書簡直要了他的命。
蘭清探手捏了捏盛淮的耳朵,“我可不能要了你的命。”
“但我對戀愛沒興趣。”蘭清溫和的嗓音響起。
“既不會選擇秦鐘,也不會選擇姜哲遠。”蘭清極度認真捧起他的臉,認真道。
盛淮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加快了。
蘭清卻盯着他,極度認真的盯着他。
他的視線落在盛淮的眼尾,又緩緩落在盛淮的眼瞳。
盛淮心跳聲都要跳出來了。
蘭清也依舊屏住呼吸,耐着性子,觀察着盛淮細微的變化。
他終于等到了盛淮微微移開的眼睛。
盛淮不敢看他。
盛淮心虛了。
很、好。
蘭清嘴角微勾。
盛淮的算盤都快打到蘭清鼻子上了。
蘭清徹底懂了。
什麽問他喜不喜歡秦鐘還是姜哲遠。
什麽問他是不是想談戀愛了。
都是在試探。
盛淮竟然試探他。
而盛淮試探他的真相只有一個。
蘭清就算感情遲鈍,也是能聽懂的。
盛淮這麽百般暗示,很明顯就是想要他讀研時期的獎杯和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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