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小可憐被寵第十六天

小可憐被寵第十六天

盛淮手指都僵住了,可他還是耐着性子給蘭清擦拭頭發。

蘭清的頭發很軟,很綿密,盛淮捧着蘭清頭發的時候,手指還是不由放輕,放輕又放輕了些許。一下一下,極其柔和的撥弄着蘭清細軟的發絲。

盛淮其實是個獨行俠,即使小時候跟蘭清一起長大,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并不是習慣粘着蘭清的。

蘭清的個子從小就很小。

不同于盛淮健健康康長大,蘭清是早産兒,從出生開始,就只有四斤二兩,在那之後,蘭清的身體就好像先天性落了別人一步。

不論怎麽去補,怎麽照顧,他都比同齡人看上去單薄瘦弱些許。

而同天出生,比蘭清早上幾個小時的盛淮,卻極度健康。

一度突飛猛漲,自小就在幼兒園、初中、高中裏極度拔尖。

他天生顯眼,對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小豆丁,雖然長得很漂亮,盛淮卻覺得,打球太脆,跑步太慢,吃飯太少,平常太宅。

更多時候,他都喜歡一個人玩,在幼兒園小班之前,盛淮一直不太理會這個世交的鄰家弟弟。

直到幼兒園小班那年,害得蘭清得了一場很重的感冒,叫便了盛家所有的醫生,盛淮才意識到,蘭清對他是不同的。

蘭清的脆弱歷歷在目。

他再也不想經歷半點失去蘭清的可能。

他很耐心擦拭到水滴半幹,拿起了吹風機,反複在手上調整溫度,确定溫度正常後,他才給蘭清從頭頂開始吹發。

必須保證每根頭發都吹幹,蘭清第二天起床才不會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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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早已成為了盛淮慣性的準則。

盛淮沒有說話,只是側着頭,溫柔的挑起蘭清的頭發。

蘭清漂亮的小鹿耳在略過側臉發的時候露出,盛淮悄然看見了耳尖的那一顆小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些許失神,手指卻沒有停下。

他一直再吹,明明視線已經移開,可腦海裏的意識還是不斷的被破亂。

等到吹完頭發,蘭清被盛淮照顧好蓋好被子時,擡眼撞上的,也還是盛淮依依不舍,期待的眼神。

蘭清緩緩眨了眨眼睛,他沒想清楚盛淮在出神什麽,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淡柔開口:“晚安。”

“晚安。”盛淮等到回神,已經被蘭清送出了門外。

“……”盛淮看着門外不見的人影,心裏空落落的,沒能回神。

反倒是在室內的蘭清,神色極其淡淡,并沒覺得有什麽不适應。

蘭清翻開了一本精致的精裝書,每本床頭上擺放的書,都是盛淮特地挑選,他喜歡的書。

每本書裏都夾着自制的書簽,很漂亮。蘭清不由探手,将镂空的書簽拿起,精細的手工,透過的光,打在了蘭清修長細瘦的手上,落下點點的光芒,将半透明的肌膚渲染上一層薄薄閃亮的光。

蘭清的淡粉色指尖泛着淡淡的水霧,在光芒下,呈現了亮麗的顏色。一時間,蘭清有些晃神,腦海裏不由落下了盛淮離開時,有些不舍的表情。

他當然知道盛淮習慣跟他黏在一起,但他們已經長大了。

蘭清不想被當成長不大還依賴盛淮的孩子。

也知道這種依賴或許不長久。

盛淮是直男,總有一天,他會因為愛情,亦或者其他原因,跟別人結婚,而放棄他。

蘭清尊重每一種人生。

他知道人在沒有結婚之前,不能評判別人的人生結局一定要結婚。

但盛淮說過他會結婚,在盛淮十八歲生日宴的那天,蘭清偶然和哥哥通話時,在門縫裏偶然聽到的。

那一刻,蘭清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感情沒有想象中的穩固。

蘭清不想自私獨占,讓盛淮為難。

他要獨立。

蘭清細瘦的手指微微倦起。

看過的書頁一頁未翻,耳畔就傳來了劇烈的“哐哐!”聲音。

這座房子的隔音很好,可耐不住隔壁斧頭哐哐打來的劇烈聲音。

蘭清下意識歪了歪頭,朝着聲源望去。

毫無任何異常。

“哐哐。”聲音再度傳出。

蘭清才察覺這聲音近在咫尺,卻在隔壁。

這座房子裏只有兩個人,他和盛淮。

用錘子的肯定不是他,那……

就是盛淮了。

蘭清朦胧的意識還沒回神,就聽到隔壁再度傳來接連不斷的“哐哐”錘子聲。

他迷茫眨了眨眼睛,坐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門被打開。

一臉狼狽,臉上粘着塵土的盛淮在門外探出了頭。

對方似乎怕髒污粘到蘭清一般,沒有進來半分,反倒是無辜看着他,“床塌了,我沒地方睡了,乖乖。”

“……”蘭清看着盛淮毫無半分悔改,明顯下次還敢的眼神,陷入了沉默。

*

盛淮很自覺。

洗完澡後,他幾乎在蘭清的視線下,抱着一種極度開心的狀态上床的。

最開始拆床的時候,他沒有想任何的事情。

直到拆完後,他才莫名心虛,察覺到自己制造的聲音太大。

盛淮拆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秦鐘的阻攔,他一生氣,一擡胳膊,就輕松把床劈了,腦袋裏根本沒想別的。

即使耳旁環繞着劈床的噪音,他也在一股腦的生氣中沒有緩和過來。

他的腦袋裏全然放着的,都是床和秦鐘阻攔自己和蘭清一起睡的事情。

所以,一個生氣,他就直接披了。

完全忘了床還能拆開的事情。

“……”濃郁的心虛在空氣中彌漫着。為了沾濕蘭清的枕頭,讓他睡眠不舒服,盛淮滴水的頭發已經匆匆吹幹。

盛淮故露乖順的眼睛看着蘭清。

有沒有說過,盛淮真的很不适合示弱?

蘭清看着盛淮冷峻分明的五官上流露的誠懇無辜的表情,實在是沒能看下去。散散別過了頭,輕聲“嗯”了一句。

盛淮差點從床上興奮的抱着他打滾。

好在蘭清反應及時,在對方張開雙臂時,快速抽身,才免于劫難。

盛淮也沒介意蘭清的躲開。

玩偶他早已塞到櫥櫃裏,枕頭已經拍到絕對蓬松,熏香盛淮也點好了。等到蘭清放下書,盛淮美滋滋關掉了小夜燈。

正準備抱着蘭清睡,就看到了蘭清鎖屏上顯示的文字。

【姜哲遠】:即使是男性,也要注意一下安全。

【姜哲遠】:如果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一定要學會拒絕。

……

盛淮死死盯着黑夜裏,閃着光的屏幕,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就是這群人,教壞了他的蘭清。

盛淮面色如常,他調整了情緒,小心翼翼将沾枕就睡的蘭清抱入了懷裏。即使腦海裏不斷循環着畫面上的文字,生悶氣。

也還是不由在暗色裏勾了勾唇角。

他們的警告,能比得上他和乖乖從小一起睡到大的情誼嗎?

盛淮抱着蘭清,雪松的香氣在鼻尖漫開,心情惬意。正當盛淮決定明天想辦法拐出蘭清,一起搬出來時——

晨起的盛淮發現,次日是星期四。

蘭清有課。

比起他,見的更多的還是秦鐘和姜哲遠。

盛淮崩了。

*

盛淮還是在早餐結束後,送了蘭清。

蘭清好學,他不能影響蘭清的學業。

雲港市入了冬後,天格外喜陰沉。

出了門,天空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調。

冰涼的室外溫度逐漸下沉,早已将這座城市原有的溫度一壓再壓。壓到路人不由腳步瑟縮,穿梭街上,形色匆匆。

蘭清被盛淮拉開了車門。

坐在黑色的帕拉梅拉車裏,呼出的一口熱氣在車窗上泛上了淡淡的薄霧。

沒有擡手去抹車窗上的薄霧。只是依舊擡着微微倦意的纖長睫羽,目不轉睛的看着窗外的雪景。

他的身形看上去很單薄。

明明已經過了十八歲的成年年紀,幹淨微卷的發尾看起來卻還要比同齡人小上幾歲,引人不由放軟呵護。

“還冷嗎?”盛淮寬大溫熱的手掌握緊了他的手,眼神凝着的擔憂在得到他的轉頭對視時,沒有消解半分。

一到了冬天,他就格外擔憂。

視線裏,盛淮皺起了眉。

明明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大大小小的外套已經均被他扯出來,都披在了裹得像是粽子一樣的蘭清身上。

盛淮的擔憂點,卻依舊是蘭清沒有半分緩和的冰涼手指。

在蘭清返校回來之前,盛淮甚至想過讓蘭清再休學,休學到夏天,或者他們一起出國,做交換生都好。

雲港市的天氣實在太磨人。

一點冷風就足以吹得蘭清隐隐發顫,他實在舍不得。但他知道,蘭清是喜歡A大才來的。

對于蘭清喜歡的事物,盛淮從來不做切斷。

“不冷了。”蘭清的嗓音柔柔的,白色的羽絨服将他單薄的身體卷入了寬大的蓬松中。

沒有一句抱怨的樣子,卻引得面前盛淮蹙眉更深。

蘭清明顯是不想讓他擔憂。

盛淮也沒戳破,只是護着他天生暖不溫和的手,再度呼出了一口冷氣。

也不知道宿舍的暖氣蘭清适不适應。

盛淮想的有些出神,不一會兒,帕拉梅拉就開到了寝室樓下。

早上剛過了六點,宿舍樓下的人不多,盛淮先行下車,給蘭清開了車門。

蘭清還像褪下厚厚的兩層羽絨服外套,卻被盛淮大臂一截,重新包在了蘭清身上。

他知道包裹成蘭清的行動不方便,一把将蘭清拉入了室內,壁咚在了牆上,淺淺的薄荷味迎面而來。蘭清感受到了盛淮異常炙熱的呼吸。

蘭清幹淨的眼神緩緩注視着盛淮。

盛淮甚至感覺自己喉嚨的水分都被抽幹了,他微微啓唇,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意識附耳,輕聲開口:“穿得太厚不好爬的話,我抱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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