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晚春

晚春

兩本鮮紅的結婚證曬出?來, 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褚清澤越過褚新霁矜冷似冰的視線,失魂落魄地向沈月灼尋求答案:“你昨天打電話?過來,就是要告訴我, 你和他結婚了? ”

沈月灼和褚清澤約定假訂婚的事,也是為了瞞住長輩, 時間太過匆忙,早上她發過去?的信息估計褚清澤也沒看, 她不希望他因為太激動而漏了餡,盡管覺得有些殘忍, 還是硬着頭皮說:“對?。”

“怎麽會?明?明?就差一點,為什麽啊……”褚清澤抱着頭蹲下, 西裝上別?着玫瑰的鋼針繃斷, 穿透布料刺入皮肉,他也恍若未聞。

差之毫厘, 謬以千裏。

步步懸于?一線, 怎會只是差一點那麽簡單。

褚新霁并?不?打算在這方面同褚清澤解釋,“成年人之間的你情我願,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事情既已成定局,鬧得再厲害也無法更改, 沉曼鈴和?沈歧欣賞褚新霁, 卻也忌憚他如今滔天的權勢,再加上當年他被确診雙相情感障礙,他們從未考慮過讓女?兒和?他有牽扯。

“新霁, 你跟月灼,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沉曼鈴到底還是憂心, 問出?了口。

褚新霁一改先前的淩然?姿态,認真道:“三個?月之前。”

沈月灼微微側過臉, 無端生出?幾?分緊張和?警惕。

察覺到懷裏小姑娘眼觀八方的機靈勁,褚新霁就覺得好笑,深黑的瞳眸暗了些。

都結了婚,才想起來不?該和?他扯上關系。

太晚了。

“說來話?長,我待月灼的真心不?會有假。當然?,口說無憑,除去?昨天我送過去?的聘禮,新悅的股份待股東大會召開後,我會帶她簽署一部分轉讓協議,流程可?能會有些久,等完稅證明?開具後,我再帶來給伯父伯母過目。”褚新霁口吻冷肅而認真,說出?口的話?卻着實驚詫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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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悅集團的股份轉讓?!

比起存疑的婚前協議,股份一旦轉讓便無法收回,新悅近年股價飙升,業務領域不?斷拓寬,哪怕只有1%的持股,折合成人民幣,也是将近10億,更別?說持股帶來的名譽及其他資源助力。

若說先前衆人還在揣測褚新霁公然?橫刀奪愛的用意,這句話?則瞬間将沈家的猜疑粉碎。

都以為褚新霁是來攪局的,誰也沒有想到,他這招棋竟然?直接走到了最後一t?步。

褚新霁單手攬着沈月灼的腰,缱绻而柔和?的目光落向她,“畢竟,是我先對?月灼動心。”

“就算要怪罪,這賬也算不?到她頭上。”

最後這句話?,則是恩威并?施地敲打着幾?位長輩,把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沈月灼再一次對?褚新霁的處事方式感到敬佩,心理冒着泡。

忍不?住想,經濟獨立掌握生殺大權就是好,無論做出?多麽荒唐的決定,都顯得穩如泰山。

這場鬧劇的發起者是褚新霁,沈歧也不?好表露太多情緒,“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算是表明?了不?想摻和?這事,也不?會逼兩人分開。

沈月灼腦子轉得快,發現了裂縫,意識到她們該齊心協力逐個?擊破,竭力擠出?幾?滴眼淚。

用苦肉計軟聲對?褚氏夫妻道:“褚叔叔,宋阿姨,你們別?怪霁哥。其實我、我暗戀霁哥很多年了,一直不?敢說出?口,拼命藏着,後來發現壓抑得越狠,我越沒辦法接受和?他只做兄妹。”

她作勢抹了把眼淚,“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

褚耀和?宋知許都把沈月灼當女?兒疼,哪裏受得了她這樣哭,先前還劍拔弩張的氛圍像是熄了火,都在手忙腳亂地哄她。

盡管知道小狐貍十?句話?裏有九句的真實性都有待考證,褚新霁還是被她的話?所取悅。

哪怕她說的是假話?,他也願意相信,畢竟編造出?故事來糊弄人,也需要耗費心神。

兩人眉來眼去?的動作,再遲鈍也看出?來了,這是一唱一和?,等着長輩們同意呢。

“演戲演到這種程度,真有你的。”褚清澤看不?下去?,眼裏滿是嘲諷,不?甘心道:“褚新霁,你明?明?就不?愛她,編一個?謊話?要無數個?謊話?來圓。”

“這麽多謊話?,你圓得過來嗎?”

顧及到沈月灼并?不?想讓長輩們知曉他們之間的那些糾葛,褚清澤的輸出?只針對?褚新霁一人。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縱然?暴烈,彼此卻達成了共識——将她指摘得幹幹淨淨,不?要留有一絲讓人诟病的可?能。

褚新霁淡攏的眉心舒展開來,一副慎獨克己的模樣,“阿澤,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這件事。換作旁人,在我面前三番五次地鬧騰,早被我轟出?去?了。”

“作為兄長,我再送給你一句話?。”褚新霁擡了下眉尾,“既來之,則安之,再怎麽自欺欺人也無濟于?事。”

褚新霁的語調平緩而冷肅,像是冬日梧桐樹落了滿地的清寂。

雲淡風輕的态度對?比下,褚清澤的暴躁顯得幼稚而無力。

一聲笑将凝滞的氣?氛原地打了個?轉,賀成屹對?上褚新霁警告的眼神,唇邊的弧度也不?收,“不?好意思,刷個?搞笑視頻沒忍住,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行。”

語氣?聽不?出?誠意也就罷了,賀成屹還撐起身,特別?沒眼力見地對?沈月灼道:“包廂裏挺悶的,要不?跟我一起去?催催菜上齊了沒?”

霎時間,除了褚新霁,誰也分不?出?來,賀成屹這出?究竟是想救倆人于?水火,還是添了把柴,将火勢燒得更旺。

在場的長輩衆多,誰都知道賀成屹和?褚新霁是多年交心好友,這個?節點發出?這種邀請,褚新霁就算有再多不?滿,也不?能當衆表現出?來。

褚新霁握住沈月灼腰肢的指骨一寸寸收緊,眉眼間陰翳更甚。

沈月灼既不?想被這場戰火繼續波及,又怕她的離開讓局面更糟糕,低頭瞄他。

然?而褚新霁卻并?未看她,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瞧見他輪廓冷峻的側顏,那雙吞噬一切般的黑眸被長睫蓋住,讓人辨不?出?情緒。

他不?說話?,沈月灼也拿捏不?準,陷入了須臾的沉默。

褚老爺子扣着手,茶杯落桌,杯蓋與杯沿的清脆碰撞讓所有人都跟着心裏一驚。

茶水灑溢,矍铄的臉上不?怒而威,等衆人的視線都轉過來。

褚老爺子才悠然?開口:“早些年我愛養畫眉,可?飛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後來改養錦鯉,個?個?膘肥體壯,沒了那股自由的野性,今年胡同口的張大爺從山裏撿了只野生畫眉送給我,巧的是,正巧是當年跑丢那只。”

看似無關的一段話?,實則句句都在旁敲側擊。

小輩們安靜地聽着,上菜的侍應生候在外?面,管弦樂隊也停止表演,連日頭也被雲層遮住。

“要說機緣巧合,我最初也不?信,不?過現在看來,既然?是命中注定,老天爺一早就定下來的,也該試着接受。”褚老爺子嘆口氣?,淡然?道:“你們倆也別?吵了,看得心煩。”

在此之前,褚老爺子始終無法靜下心來,總擔心兄弟倆會因此反目成仇,鬥個?兩敗俱傷。

現在反倒放下心來,轉而對?賀老爺子唠家常:“京市這溫度是比往常冷些。”

老爺子出?來主持大局,褚清澤才悄聲靜下來,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憋着一肚子火氣?,坐下來,自顧自地喝賀成屹帶來的鐵觀音。

賀老爺子點頭:“今兒還好,至少見了點太陽。”

“正好,月灼,你跟成屹把原先的菜單撤了,去?加幾?道熱菜。”褚老爺子說。

誰也沒提沈月灼坐在褚新霁腿上的事,幫她解了圍,沈月灼順着臺階下來,柔聲說:“那我去?加點炖羊肉之類的。”

“去?吧,好孩子。”賀老爺子笑得慈祥。

菜單是提前訂好的,按照望月樓的火爆程度,臨時撤菜加菜,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不?過今天被包了場,整個?酒店後廚只為她們服務,效率很快,不?過兩三分鐘便搞定了。

賀成屹叫住她,“在裏頭待着不?嫌悶?陪我抽根煙。”

吸煙區在露臺上,半弧形的玻璃将延伸而出?的臺面包裹着,有一半做的是透明?地面,頗有空中樓閣之感。沈月灼不?恐高,站在那一塊玻璃面上俯瞰腳底。

點燃焰火,賀成屹抖落些許灰燼,笑她:“心理素質提高了不?少,剛才那場面沒把你吓到?”

自從賀成屹提出?跟他假結婚的提議後,沈月灼沒法像從前一樣,把他當成無話?不?談的鄰家哥哥。

“天塌下來也有霁哥頂着。”沈月灼擺出?事實,揚起下巴驕矜道,“你看有他在,我爸媽都不?敢罵我。”

“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你霁哥撐腰,瞧你那嘚瑟勁兒。”賀成屹故意損他,倒讓沈月灼不?好意思。

半支煙還沒燒盡,一道如胡楊木般挺拔的碩長身形站在眺望臺不?遠處,肩頸平直,遠看過去?,顯得舒朗而清闊。——前提是忽略那雙深穹般的眼底稠濃的深色。

兩個?人都是能耗的性子,賀成屹背過身,将拄杖随手置于?一旁,僅靠欄杆支撐。

“跟我在這待着也沒意思,你先過去?,我抽完這根煙再回。”

等沈月灼離開後,褚新霁才邁着步伐走過去?。

一縷玻璃鏡面的反光沾在他的肩側,像是走進風月裏,甘願下凡塵。

褚新霁不?溫不?火地說:“你們部隊禁煙?”

“特定場合可?以。”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這把這輩子的煙抽完。”

賀成屹靜默了片刻,笑容裏帶着調侃,“你這醋勁還挺大。”

在褚新霁深不?見底的目光裏,賀成屹視線偏開一點,也看到了折返朝這邊探頭打量的小姑娘,說:“剛才在席間直接把結婚證甩出?來就行的事,非得讓人家坐你腿上,那姑娘臉皮薄,你也不?關照點。”

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單單是結婚這一天,就讓褚新霁意識到,身邊同她打交道的,沒一個?好對?付的。

沈月灼站的位置聽不?清他們的話?,褚新霁也就沒了顧忌。

他緩緩轉過身來,言語輕慢刻薄,“這是想跟我展示,你有多了解她?”

賀成屹掐了煙,指了指還沒完全恢複的腿,“自己看着長大的姑娘,能不?了解麽。”

正是因為幾?人都太過相熟,賀成屹知道怎樣紮刀才能讓他破防,曾經看似清冷矜貴的人,一旦入凡塵,便再也沒有回頭路。表面再光風霁月又如何?內裏不?還是為了她嫉妒到發狂,任由陰暗熾烈的情緒燒灼般滋生,卻偏偏拿她無可?奈何。

褚新霁冷嘲,“可?惜的是,你只能在這裏跟我談以前。”

賀成屹身形未動,倒也不?在乎,視線掃過去?,“她要是願意,我也可?以談以後。”

空氣?中明?顯泛出?簇簇火花,再善于?周旋的人,也會撕開僞裝的面具。

他們自幼相識,友情長達t?二十?餘載,褚新霁像是第一次認識賀成屹般,陰戾而深谙的眼刃刺向對?方。

“我已經和?她結婚了。”

賀成屹唇角扯出?極淺的弧度,這份沉默無疑是在加劇妒怒的催生。

向來冷肅溫沉的眸子染上紅意,幸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則一定會被他眼裏近乎地獄修羅般的肆冷吓倒。褚新霁嗤聲說:“昨天你單獨告訴她的,就是這些?說你不?介意當我們之間的小三,還是願意等她離婚?”

被罵的人一點也不?生氣?,“你現在說話?怎麽跟阿澤一樣沒有分寸。小三這個?詞,像受過精英教育的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褚新霁很想發笑,喉間卻彌漫出?澀腥味。

真有意思。

他怕自己展現出?的強烈掌控欲和?占有欲會讓她覺得不?适,在非必要的場合盡力壓制,就是不?想讓她覺得,婚後和?婚前的生活差別?太大。知道她生性向往自由,所以她原有的社交圈他不?會幹預,因此明?知賀成屹對?她有好感,他也忍耐着,留給她們說話?的空間。

結果呢?他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撬他牆角?

“霁哥。”

一觸即發的交鋒在少女?清脆的呼喚聲裏中止。

沈月灼抿着笑晃悠上前,她本想扣上他的手,指尖觸及到他溫熱的指腹時,猶如觸電般收了回去?,轉而勾起他衣擺的一角。

“你別?抽煙了,一會爺爺又該說你。”

褚新霁喉結微動,眸底的洶湧漸漸平息,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好,聽你的。”

他并?不?避諱牽手、擁抱之類的親昵動作,沈月灼從雙頰到鼻尖都泛出?薄薄的紅暈,感覺到整只手都被大掌完全包裹住,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熨帖着她的心,以至于?她沉浸其中,連賀成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發現。

等到她的手也沾上他的體溫,褚新霁才問:“怎麽沒進去?陪長輩們聊天?”

沈月灼摸了摸鼻尖,語調聽起來有些委屈,半真半假地說:“我想你了。”

“想我,所以才來找我?”

沈月灼煞有其事地點頭。

剛踏入酒店包廂,就要面對?長輩們的各種詢問,她本來就慫,沒了褚新霁擋在前面,整個?人都飄飄忽忽的,尋了個?借口就鑽出?來了。

褚新霁自然?是不?信的,垂眸睨着她,“我們分開才不?過六分鐘。”

“……”沈月灼身軀微微一僵,唇邊漾起笑,“新婚燕爾,度日如年,很正常啊。”

又開始在他面前裝乖糊弄他。

褚新霁唇線抿直,罕見地沒有拆穿,而是順着她的話?題引申:“按照月灼的說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指責我冷落了新婚妻子。”

沈月灼怔然?頃刻,“……啊?”她不?是,她沒有,都是誤會。

訂婚宴照常進行,沒了那些複雜的儀式,最後演變成幾?家人湊在一起吃了頓飯,觀賞了一陣各式聘禮。沈月灼沒打算多做停留,跟在褚新霁身後,送走賀、褚老爺子後,他們提前離席。

褚清澤本想跟她說話?,褚新霁已然?擋在兩人身前,隔絕了弟弟欲言又止的視線。帶着她穿過長廊,中式風格的高樓酒店,即便室內也有栩栩如生的流水假山,意境清幽,周遭靜谧得只能聽見潺潺水聲。

進了洗手間,又是另一道風景,處處都遵循着中式建築的對?稱美感,臺面皆是灰調的瓷,中央擺了一尊吊燈。

鏡子裏映出?一道清隽一道窈窕的影子,沈月灼同鏡中的自己面面相觑,視線輕擡,撞入那雙宛若黑洞般吞噬星雲萬物?的眸子。

彼此輕重不?一的呼吸,仿佛是在敲打着緊密的鼓點。

“霁哥?”她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下意識詢問。

洗手臺的高度或許是為了方便孩童,做得比較低,堪堪及沈月灼胯骨處。只見他俯低身子,如松竹般挺拔的身形微彎,感應水龍頭冒出?一束水流,同男人玉笛般的指骨相撞,化作蟬翼般的泡沫。

國際标準洗手法,從掌心到指縫,堪稱賞心悅目般的一幅景。

水聲戛然?而止,他慢悠悠地擦拭着指節,掀眸注視着她。

“今晚住在湖心館。”

沈月灼想了會覺得有道理,“也是,要是我不?跟你一起,肯定會讓他們起疑心。”

停在樓下的是輛加長悍馬,司機沈月灼并?不?認識。

見到兩人,畢恭畢敬道:“先生,太太。”

沈月灼還不?習慣扮演褚太太的身份,手指絞緊,顯得有些局促。

不?過很快升起擋板,比起上午那臺車,私密性更高。

後座的兩排座椅改成了單側沙發,香槟和?紅酒置于?皮質物?架上,輔以大馬士革紋圓形地毯鋪置,花瓶裏插着一支臘梅,絲絲冷香充斥。

沈月灼喜歡這種格調,心情也跟着放松,“楊叔怎麽沒來?”

褚新霁:“他開不?慣加長車,容易出?事。”

“噢。”沈月灼理解地說,“畢竟年紀大了。”

褚新霁擡起手臂,圈住她的肩,拖着她往他的方向靠了一點,彼此的身體緊緊相貼的那一瞬,紅酒的馥郁香氣?混雜着梅香,鋪灑在沈月灼的臉上。

她擡眸時,撞入他攪動着難言情緒的深眸裏。

從準新郎兄長的身份,轉變為貨真價實的新郎,但凡有人敬酒,他皆是一飲而盡。

四目相對?,沈月灼甚至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随着她的靠近而逐漸起伏,男人充滿張力的飽滿喉結在暧昧的氛圍中滾動,被那沾着酒香的呼吸籠罩着,沈月灼的心也逐漸漏了拍。

平日裏的他,永遠是強大不?出?錯的模樣。

而沾了酒,骨節錯落的手指扯松領帶,微仰的下颚使那處鋒棱的滾動愈發明?顯。晦暗不?明?的車影裏,将他的輪廓裁成了陰暗與光明?交織的晨昏線,竟意外?地顯出?幾?分浪蕩與不?羁。

“剛才就很想吻你。”

他的音色也比往常更有厚度,沉啞聲将她包裹,“忍了這麽久,能不?能讓我如願?”

雖說是在詢問,他的掌心已然?壓着她的後腦勺,含住她的耳垂,熱氣?直往她的耳朵裏鑽。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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