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晚春

晚春

兩個人也在浴室裏折騰了将近一個多小時, 沐浴露打圈搓成豐沛的泡沫,均勻地?抹在柔滑的肌膚上,從精致幹淨的鎖骨, 一路綿延往下。

海鹽混雜着?清淡的奶香,充斥在整個房間, 以至于沈月灼被褚新霁抱着?回?到?床上時,身體餍足過後, 思?緒也跟着?放松,望着天花板出了會神。

“霁哥, 你?怎麽會用海鹽味的東西呀,跟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像耶。”

見他簡單收拾完浴室走過來, 沈月灼從櫃子裏翻了件寬大的毛衣套上。

一雙白皙纖長的腿就那麽明晃晃地?站在那裏, 膝蓋上沾着?微潮的緋紅色,自然拜他所賜。也少不了沐浴露的功勞, 不似那次摩擦力大, 彼此的感受都要好?上很多。

平時抵磨着?她,稍微重些?都要嬌氣地?喊疼。

褚新霁向來對她這種身體差還總是瞎作的行為不虞,找了件針織褲強行讓她穿上去,松松垮垮地?, 倒也勉強能禦寒。

操完這些?心, 他才慢悠悠站定,回?答她的話:“這個牌子是你?推薦的。”

“其他味道都太濃了,只有這款勉強可以接受。”

經他這麽一提醒, 沈月灼才想起來, 自從她上大學自己倒騰了一點小金庫後, 逢年?過節都會給幾?位女性長輩送禮物?,她們喜歡小衆一點的香調, 這種帶點滋養精華的正好?,後來也就沿用至今。

“你?不喜歡?”褚新霁問她。

“怎麽會。”沈月灼笑吟吟地?,“就是覺得?這個系列的味道都很甜,不像是霁哥會用的。”

褚新霁沒說話。

“清淡的、冷冽的,若有似無的那種木質香調更貼合。”

沈月灼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小時候她還真沒怎麽來過褚新霁的房間,就算進?來了也不敢像現在這樣左摸右看的,現在才發現除了門邊的那幅手工标本畫,竟然還有不少她的傑作,都堆在透明櫥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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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褚清澤送的禮物?,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

“這些?都是單獨收藏的嗎?”

褚新霁憊懶地?掀眸,“都是朱姨整理的,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那個櫃子。”

朱姨是在褚清澤出生後才來的褚宅,幫着?宋知?許照顧兩個孩子的飲食起居,後來兄弟倆年?歲漸長,她資歷老,做事?又細心,也就晉升成了管家一樣的存在。

沈月灼想想也是,以褚新霁性子,才不會精心收着?。

“睡吧,明早我送你?。”褚新霁将她勾回?床上,自然地?握住她的腳尖,在照顧人這一方面?,他總是體貼細致到?讓沈月灼臉紅。

“我要回?去睡。”她小聲抗議。

褚新霁垂眸,黑眸淡淡凝着?她,“老爺子明天過來。”

褚老爺子的作息,鐵打不動地?六點生物?鐘,早晨遛個彎再趕過來,還能跟着?衆人一起吃早餐。

“你?要是能在他到?之前,再鑽回?我的房間,也不是不可以。”

沈月灼覺得?有道理,“為什麽不能是你?鑽進?我的房間?”

褚新霁聽出來她話語中的邏輯,無非就是小心思?作祟,一點苦頭都不肯吃,讓他遷就她還不夠,還要讓所有人覺得?,被捧在手心上的也是她,她才是感情?裏的主導位。

褚新霁:“你?那一米五的小床,經不起折騰。”

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只好?解釋:“在我們雙方都自願的情?況下,明顯會選擇我這裏,畢竟你?那房間是從阿澤的琴房劃了一半改的,隔音很差。”

總算聽懂潛臺詞,沈月灼氣鼓鼓地?不肯理他。

-

接連在褚宅住了三天,也沒見褚老爺子過來小住,沈月灼後知?後覺着?了道,故意不回?消息晾着?他。

《最後的曙光》主世界線完美收束,氪金大佬基本通關到?了底,網上逐漸有玩家自發聯合各種文圈太太、畫手太太産糧,一躍成為當月國産游戲黑馬,月流水從八十多名飙升到?了第四名,僅次于常年?霸屏的大廠制作。

網上熱度也高。

[就說好?飯不怕晚,咱們曙光這麽高質量的游戲,遲早會火]

[嗚嗚嗚好?牛的世界線收束!想問問官方什麽時候能考慮舉辦線下活動呀,好?想讓我喜歡的大大出佩德委托!做夢都想!]

[第一次玩乙游,你?們都吃這麽好?嗎,我哭死]

[啊啊啊啊曙光你?好?争氣!]

[昭月工作室什麽來頭,查了下參保人數,才幾?十個人的小公司,跟那幾?個游戲大廠巨頭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該不會是刷流水買的營銷吧?]

質疑的聲音也有,不過大多都是找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硬黑。

沈月灼一口氣把所有為黑而黑的營銷號都點了拉黑,許夏看到?她開始無聊到?玩手機,就知?道她無心于社交,用手肘頂了頂她,示意:“沉家那公子還有十來分鐘就到?了,保不準什麽時候來,想跟他攀關系的人不少,你?這會別太放松。”

許夏這半年?來在自家公司歷練得?不錯,她爸也大方,人脈資源都慢慢交接給她,也就因此結識了文化行政部的領導,姓沉,上個月才升上去的,據說是從中原地?區直升調任的,就連沈月灼的姑姑都跟他沒交集。

聽到?是正事?,沈月灼關了手機,跟許夏交耳:“他爸能聽他的嗎?”

許夏:“你?那新游戲的審批流程都卡了好?幾?個月,再拖下去,到?時候标準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萬一卡更嚴就慘了。死馬當活馬醫,多個人脈總是沒毛病。”

“試試吧。”沈月灼安下心來。

這場局是婚前單身狂歡夜,圈子裏這種婚前婚後養着?金絲雀的不在少數,包了場子,從模特到?三四線女星,以及奶油小生,什麽樣的都有。

沈月灼和許夏坐在卡座裏,來赴宴的基本都認識,八卦了兩句褚新霁的事?情?後,被許夏打發走。

沉家的小公子長得?倒是周正,哪怕是站在薄司禮旁邊,也沒有顯得?太遜色。

許夏啧啧稱嘆:“怎麽哪裏都能碰見你?前男友。”

“……”

那邊簡單寒暄敘完舊,徑直往兩人的方向走來,沈月灼臨時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還是先走吧。”

許夏一把将人按住,“正常社交應酬,他褚新霁陪那群糟老頭子的時候,眼皮都沒眨一下,你?心虛什麽?”

沈月灼隐隐頭痛:“別的倒好?,這種人情?不好?還。”

平時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像上次那種意外,最多請頓飯,送點無關緊要的禮了結。但這事?不同,得?攪進?紛争裏,沈月灼前段時間才得?了沈歧的警告,自然有心避開。

許夏跟她打包票:“算我的。”

一前一後步伐落定,許夏拉着?沈月灼站起身,趕在薄司禮開口前介紹了沈月灼,都是長袖善舞的角色,沒怎麽費力氣就交換了聯系方式,不過沉家那位公子沒給明确回?答,只說:“我跟我爸提一嘴,事?情?成不成,就和我沒關系了。”

有人願意牽線搭橋就行,後面?的事?,沈月灼自然會想辦法。

話沒說上幾?句,姓沉的就被人拽去玩橋牌了。燈影晃動,有個別沒眼力見地?要貼上來,被薄司禮淡淡斥開,整個大廳就屬他們這格格不入的冷清幹淨。

薄司禮為兩人倒了果汁,“沉讓是我大學同學。”

這話什麽意思?誰都聽得?出來,許夏臉上笑意不減,沈月灼心裏不高興,臉色自然沉下來,“我的事?情?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許夏笑嘻嘻地?解釋:“她剛才喝了點酒,你?也知?道她那脾氣,沒惡意的。”

薄司禮:“嗯。”

他又說:“我父親跟沉局長08年?那會一起支援過救災,說起來也算緣分。”

許夏打趣:“看來薄少這忙是非幫不可了。”

“不過月灼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們還在籌備期,多等一兩月也不要緊,不着?急。”

許夏雖然八面?玲珑,在幫姐妹這件事?上,絕不讓沈月灼吃虧,此時笑意也冷了不少。

誰稀罕跟他薄家站隊似的。

沈月灼直起身,烏黑的眸掃過孟安然那邊,對許夏說:“我有點不舒服,你?陪我過去休息下吧。”

許夏t?露出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薄少,失陪了。”

“聽說你?最近搬回?褚宅了?”

沈月灼腳步微頓,轉過身時,精致而明豔的臉龐泛出寒意。

“你?什麽意思??”

許夏知?道她極少生氣,這次是真的惹到?逆鱗了。

薄司禮:“你?別誤會,我沒有調查你?,只是剛好?撞見了褚先生的車,他的車牌號比較特殊,順帶就記住了。”

沈月灼眸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去,“我不喜歡別人過渡解讀我的生活。”

她現在總算看出來薄司禮的可怕之處,他就是随時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知?道她為什麽事?而煩憂,精準地?在她有需要之際抛出橄榄枝。

沈月灼恍惚間想起,褚新霁說他輔修心理的事?情?,想來今晚的相遇,絕非巧合。

薄司禮站在明暗交接之處,沉而靜的目光籠罩着?她。

“我這裏有一段錄音,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聯系我。”

見到?了關鍵人物?,後半場她們也沒興趣,留孟安然一個人在那泡新看上的海歸。

“莫名其妙。”沈月灼上了車,才放開膽子吐槽。

她把偶然撞見薄司禮那段,以及沈時和薄司禮他爸那段隐秘的愛恨情?仇都講了一遍,許夏總算明白沈月灼為何會突然變臉。

“我去,難怪你?姑姑這麽多年?來愣是沒結婚,原來當初被傷得?這麽深?薄……他爸典型的鳳凰男吧。”

背靠岳父的勢力,一路高升直到?如今。圈子裏這種事?屢見不鮮,沈時現在提起薄家面?不改色,兩人觀念立場有些?沖突,平時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們這些?小輩根本看不出來。

許夏:“那他說的那錄音是什麽,跟你?姑姑有關?”

“不知?道。”沈月灼說,“應該不是,我覺得?他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許夏眼睛睜大:“他知?道你?已?經跟褚新霁結婚了還這樣,是不是有點太……”

“外頭的男人果然不行,還得?是知?根知?底、門當戶對才幸福。現在看的越多,越覺得?褚新霁這樣的太難得?。”

兩人沒少窩在一起八卦,單論今晚這場單身派對的主人公,之前跟他在學校裏那姑娘愛得?要死要活,家裏不同意,硬生生給拆散了,又拿了幾?十萬送她出國,那姑娘清醒,知?道彼此不可能,拿着?這筆錢同意了。

至于主人公麽,按照父母既定的安排渾渾噩噩地?過着?,成了貨真價實的浪子。

許夏悠長地?嘆了口氣,沈月灼瞟她:“你?是不是吃人嘴軟了,這麽幫着?他說話。”

“我就是霁月cp黨怎麽了,現在光明長大地?磕。”

兩人話題越聊越偏,抵達褚宅,正好?碰見褚老爺子也在。許夏讓司機停好?車,恭敬地?喚:“褚爺爺好?。”

坐老爺子正對面?的人,白玉般的指腹中閑散地?掐着?一枚棋子,庭院裏鋪的鵝卵石才打掃過,泛着?透亮清撤的光澤,海棠盆景裏覆了層冬雪,襯得?他身姿清隽。

聽到?兩個女孩的聲音,褚老爺子一一應聲,笑眯眯對許夏道:“劉教授最近身體還好?吧?”

“我奶奶挺好?的,她不是有點高血脂嘛,我爸最近天天監督,這個冬天降了不少。”

褚老爺子點頭:“過短時間開春,正好?帶她出來轉轉。”

許夏應:“是啊,老待在家裏也悶。”

唠了幾?句家常後,沈月灼送別許夏,他們這場棋也正好?下完。

等她回?來時,褚老爺子已?不見人影。

院子裏只剩下眸光波瀾不驚的褚新霁。

沈月灼抿了抿唇:“爺爺回?去了?”

“嗯。”褚新霁不疾不徐地?整理棋子。

灰白牆角裏,一朵紅梅傲然綻放,成了蕭瑟冬日?裏唯一的亮色。

難得?寂寥,沈月灼垂下眼睫,過來幫他一起收,順勢問:“你?惹爺爺生氣了?”

褚新霁濃重的氣壓萦繞在眉間,“有這麽明顯?”

“對啊。”

他擡步到?了書房,沈月灼跟個小尾巴似地?追了上來,“因為什麽事??”

将棋盤收入抽屜中,褚新霁才擡眼看向她,“秋後算賬,質疑我和你?結婚的動機不純。”

沈月灼默然一瞬,壓住心跳佯裝毫不在意地?問:“那你?的動機單純嗎?”

褚新霁的目光終于落回?她身上。

她今日?倒也不算刻意打扮,一襲的米白色穿搭,烏發挽盤在腦後,顯得?溫婉而端莊,戴了對紅寶石耳釘,膚白勝雪,無論走到?哪裏都足夠亮眼的漂亮。

是以,連刷三條朋友圈都能瞧見她。

不回?他的消息,卻有時間赴別的宴會。

更別說宴會上還有她的前男友。

“我沒有回?答。”妒忌占據上風,褚新霁別開視線,冷聲說。

沈月灼見他拿了個歙硯,裏頭盛着?溫水,再用洗淨後的狼毫筆尖沁軟,筆觸點落在生宣紙面?,字跡一如既往的鋒利凜然。

只可惜等宣紙幹透,了無痕跡。

“老爺子問你?毛筆字學得?怎麽樣了,我幫你?圓了謊。”褚新霁寫?完一句詩,才将話題引出來。

沈月灼往他旁邊挪了挪,“哈?你?不會吹牛說我學得?很好?吧?”

“會露餡的。”

聞着?她身上傳來的馨香,到?底沒法靜心,他克制地?放下毛筆,喉結輕滾,“我說你?剛學會握筆。”

倒也還在心裏預期內,沈月灼想起來以前學的那些?,早就忘光了,上次厚着?臉皮讓他教她,結果兩人誰也沒有專心,最後還在這張桌臺上接了吻。

沈月灼想到?這裏,悄然咽了下口水,心跳不知?為何有些?發緊。

褚新霁适時問她,“要現在補救嗎?”

沈月灼點頭,溫熱的手掌覆上她,不輕不重的力度,教她調整好?姿勢。熱度驅散了剛才站在庭院裏的寒冷,她忍不住悄悄觑他,鼻梁挺拔,深邃溫和的眉眼專注地?睨着?紙面?,似乎真的是在用心教她完成任務而已?。

注意到?沈月灼的不專心,褚新霁停頓,音色輕緩:“這麽快就沒耐心了?”

清冽的雪松香氣逼近,混着?書房裏淡淡的書卷氣,緊接着?沈月灼的腰肢被緊緊攬住,就這麽抱着?坐到?他腿上。

沈月灼側過臉躲開他的氣息,覺得?有些?癢,小聲反駁:“哪有。”

“單身party好?玩嗎?”

驀然出現的話題讓沈月灼微微發怔,擡眸時,措不及防撞入那雙晦澀難懂的深眸。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褚新霁扶着?她的腰往上托了托,她整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細若羽毛的吐息在她頸側搖曳游弋。

沈月灼抿唇思?考了一陣,明明該心虛,尾音卻不自覺拔高,“你?派人跟蹤我?”

褚新霁箍緊她的腰,他臂展本就長,單手将她打橫抱起也不是什麽難事?,自然将她牢牢囚在懷中。

他翻出朋友圈,一條條地?給她看。

好?巧不巧,孟安然的合照動态裏,坐着?意興闌珊的薄司禮。

“我可請不起這些?私家偵探。”

慣有的低醇嗓音,帶着?受她擾動心神的啞,像在沈月灼的心湖投下石子,漾開一圈圈漣漪。

什麽私家偵探,都是諷刺。那幾?個愛玩的,要麽家裏父輩是高官,再不濟家裏也開着?公司,資産多豐厚談不上,卻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沈月灼這才意識到?他的情?緒不太對勁,聲音低低地?,依偎過去攀着?他,“我這是正常應酬結識人脈。”

褚新霁不為所動,眸底似有濃黑的陰霾,“是不是家裏這位不夠有存在感,你?才需要去借前男友結識人脈。”

沈月灼自知?理虧,又覺得?委屈,不忘糾正:“是許夏引薦的。”

“你?知?道他會來?”

“誰?”沈月灼眨巴眼,姣白的臉上塗了一層橘色的腮紅,眼線往下拉,讓她顯得?更加清豔。

褚新霁壓抑着?戾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看起來溫和,不想對她露出怒火中燒的一面?。諷斥的語調壓得?太過,則顯得?淡漠:“在我面?前裝傻不是明智的選擇。”

沈月灼恍然大悟:“你?說薄司禮啊,我哪知?道。”

“以後遇到?難題,先來找我。”褚新霁到?底還是被她無所謂又略顯心虛的态度攪得?生氣,“你?老公坐在這裏,該用的資源,該動的人脈,不是給你?當擺設用的。”

他的表情?仍舊算得?上平靜,眸子裏卻一片陰雲密布,沉甸甸地?壓下來,讓沈月灼莫名有些?喘不過氣。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指尖無意識地?把着?他的喉結玩,那裏的咬痕淡得?幾?乎看不見,不過很顯然,在她恍神的這幾?秒內,那股低氣壓更甚。

“真的可以用嗎?”她不太确定地?問,因為沒底氣,語調悠悠的。

褚新霁眉t?峰極輕一挑,反問她:“你?覺得?呢?”

沈月灼被他斜睨過來的那一眼弄得?心髒發緊,旋即笑逐顏開,晃着?他甜甜地?說:“謝謝霁哥。”

谄媚的小變色龍,變臉倒是挺快。

褚新霁依舊不滿,“稱呼錯了。”

小姑娘顫着?眼睫盯了他半晌,耳根倏地?變紅。

褚新霁放低姿态教她:“你?該說,謝謝老公。”

沈月灼含含糊糊地?跟着?念,很好?學的态度,“謝謝……”

後面?兩個字像是拐彎了似的,要勾不勾的,根本聽不清。

褚新霁掐握住她的腰,醇厚低郁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大點聲。”

“……謝謝老公。”她飛快念完,垂着?眼睫開始玩他襯衣領口的紐扣,仿佛只要這樣,她就不會受他捉弄似的。

“今晚這場宴會你?根本沒必要參加,下午我才跟沉局長喝完茶,你?們工作室那個審批,再卡兩天就能過。”褚新霁擔心薄司禮利用這件事?同她接觸,于是先發制人同她挑明,免得?她又開始為此胡思?亂想,很容易就着?了道。

沈月灼一時間感動地?不知?該說什麽好?,用力地?抱緊他,“霁哥,你?就是我的福星。”

“那你?打算怎麽報答?”

褚新霁享受在她的主動投懷送抱中,溫柔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太簡單的不行。”

她還沒想好?,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顏驀然欺身而近,拿唇瓣輕柔地?咬她耳垂,在逐漸親密的接觸中,他早已?熟悉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點,輕而易舉地?就能找到?那處讓她眸中渙散的關鍵點。

沈月灼沉浸在密實而又洶湧的吻中,柔軟的腰肢緊緊貼着?他,挺翹渾圓的臀壓在那處高山上,拉出更深更濃的一道暗影。

她的那件米白色短絨衣不知?何時探入了熱燙,嚴絲合縫地?罩住她。

“唔……這裏有沒有監控呀。”沈月灼被吻得?意亂情?迷,渾身都顫栗,對上那雙燃着?烈火的深眸,尾音細若游絲,“不想要了。”

“家裏沒有監控。”

褚新霁額間跳動,露出來的那截手臂也繃起道道筋絡分明的弧線,啞聲哄她,“在這裏好?不好??”

沈月灼以為又和那天在浴室裏一樣,眯着?眼迷離地?點頭,臉頰紅,耳根也燙,像是浮沉的一尾航船。

“你?要記得?擦幹淨,不、不許弄髒我裙子。”

褚新霁愛憐地?揉着?那朵海棠花蕊,感受到?一片濕滑,軟嫩,令人幾?近窒息般的溫熱,宛若冬日?裏昭彰的暖陽,無不摧殘着?他的理智。

“這次不會弄髒的。”褚新霁定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讓她蔥白的指尖也沾上她的甜。

愛欲沉淪,自然是共墜。

玷污那片從未踏足的聖地?。

沈月灼半信半疑地?睜開眼,她本就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雙腿随着?他的動作而分離稍許,待垂眸看清了,眼瞳都随着?放大。

“你?、你?、你?什麽時候戴的?”

書房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不安全感瞬間猶如藤蔓般纏上沈月灼的大腦,她緊張地?去看緊閉上鎖的房門。

盡管明知?不會有人進?來,更不會有傭人會在這個節點來到?三樓。

她還是生出一種從腳尖到?心髒都繃緊的荒唐感。

“剛才。”褚新霁沒有給她分心的機會,沾着?油與濕的掌心握住她的腰,高挺鼻梁貼近她耳廓,毫不猶豫地?一點點下沉。

深陷。

“要是疼就咬我,別發出聲,樓下聽得?見。”

沈月灼軟唇微張,被他吻得?泛着?淋漓水光的唇瓣勾人極了。聽到?他蠱惑般的砂礫嗓音,她的心跳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腳趾都随之而蜷緊。

靜谧到?近乎于無聲的喘息。

是冬雪之季唯一的奏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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