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晚春
晚春
兩家商讨訂婚事宜這天, 特意挑了個吉利日子,褚老爺子說不參與小輩的事情,忙着跟賀老爺子下棋, 好些日子不見蹤影。
沈歧跟褚耀商讨着訂哪家酒店合适,酒水及煙喜糖都需要找工廠專程定制, 畢竟是孩子們的人生大事,處處都得上心。
“大少爺回來了。”
沉曼玲聞言擡眸:“新霁來得正好, 幫我們順便參謀一下,看阿澤和月灼的訂婚宴請帖發給哪些人合适。”
“伯母, 伯父。”褚新霁颔首問好,接過了宋知許遞過來的初篩名單。
褚耀看向大兒子:“不是說今天有個采訪嗎?”
“推了。”褚新霁輕描淡寫地說, 神色看不出波瀾, “畢竟是我們褚沈兩家聯姻的大事,我總得親自過目才放心。”
宋知許和褚耀對視一眼, 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太妥當, 話語裏省略了主語,乍一聽倒像是他才是聯姻的主角似的,不像他平日裏溫和妥帖的脾性。
仔細看時,那雙黑眸仍舊透着不染世事浮華的清寂, 他正垂眼看着宴請名單, 如玉般的指腹翻動紙頁,俨然是一位清肅關懷弟弟婚事的兄長形象,穩重, 矜冷。
宋知許只當是褚耀的敲打起了作用, 遂放下心來。
“新霁有什麽看法?”宋知許問。
褚新霁阖上宴請名單, 推置桌面中央,不濃不淡地說, “依我之見,訂婚宴就沒必要邀請這麽多不相幹的人了,僅公布兩家的喜事,待婚宴再隆重舉辦。”
“距離婚宴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禮物一一送到即可,況且如今沈姨正在調動關鍵期,薄司禮前段時間和阿澤起了沖突,這個節點不宜大操大辦。”
衆人神色各異,這件事最重要的是協商。
沈歧有自己的考量,沈家資金緊缺,就算要辦,也得多倚仗着褚家,他不願從女兒的嫁妝中扣,倒不如等緩緩周轉過來後,再風風光光将月灼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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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這層後,沈歧說:“新霁說得有道理,那這次就只邀請賀家?算作咱們三家的家宴,對外也說得過去。”
“從繁從簡都可以,不過親家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沒有意見。就是不知道兩個孩子怎麽想,會不會覺得我們做長輩的不夠重視。”褚耀婉言。
沉曼玲:“月灼前天還跟我說,随我們喜好,怎麽簡單怎麽來,要是告訴她少了流程,指不定多高興。”
褚新霁眉骨微擡,幽沉的瞳眸好似黑曜石一般,冷不丁地問:“前天?”
“是啊,前天她回家拿了些衣服,說要去海市參加一個地産商的生日會,訂婚的事情是一點顧不到,有什麽事跟阿澤說就行。”沉曼玲面帶寵溺地嗔笑,“阿澤現在可比她懂事太多了,以後嫁過來,你們還得多幫我管教。”
幾位長輩聞言皆是一笑,話題偏離。
從褚宅回來後,褚新霁眉心輕折,對趙檐道:“查一下沈小姐最近的行蹤,和哪些人有交集,以及接下來的航班行程。”
特助趙檐微愣,不确定地問:“哪位沈小姐?”
聞言,褚新霁腳步停駐,微側過身來,挑眉:“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你覺得還有哪位沈小姐?”
趙檐汗如雨下,尴尬地摸摸鼻尖。
只是沒想到,光明磊落的褚新霁也會做出查人小姑娘行蹤的事,再聯想到上次他深夜去酒吧攔截,樁樁件件,似乎全都脫離了掌控。
不過趙檐更擔心的是,如今沈小姐和二少爺訂婚的事情已經板上定釘了,那頂專程為她拍來的冠冕,還有機會送出去嗎?
出于隐私考慮,查完後,趙檐沒有将資料發至褚新霁的郵箱,而是越過所有的權重優先級,直接彙報給了褚新霁。
“聯系豪盛地産的蘇董,再準備一份得當的賀禮。”
趙檐對這家地産的印象很差,不過是兩年前因緣際會和新悅合作開發了一個大型商業綜合體而已,就四處對外宣稱說對褚新霁有知遇之恩,打着這個名號近年來拿下了不少标。
前幾天拒絕了兩次對方的邀約,結果邀請函還是接連不斷地送過來,就連趙檐都快受不了。
“褚總,需要準備商議北城國際的項目內容嗎?”出于謹慎态度,趙檐還是想确認一下,看到褚新霁掃來涼飕飕的一眼,他改口:“還是說只是單純為了……”
褚新霁俯瞰着腳下如棋盤格局一樣的城市,神情寡冷,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來,應允:“對,去抓人。”
—
豪華游輪上。
“左邊那位地中海的是萬澤科技的萬總,正舉着香槟同他搭話的婦人是梁氏集團的總裁助理,別看這個職位聽起來不夠響亮,謝氏的實權都掌握在跟她一母同胞的親哥手裏,待會我會引薦你過去搭話,現在先把人物特征和名字對上,免得出岔子。”路遙對沈月灼小聲耳語。
這場巨型游輪生日宴是由豪盛地産的老總為女兒舉辦的,邀請了各界名流,路遙出于伯樂心态,幫沈月灼拿到了一張邀請函。
“這麽大的游輪,都是豪盛的嗎?”沈月灼将人物和名字、身份、特點一一對上號,免不了好奇。
她擅長梳理人物特點的優勢遺傳了沈歧,只不過平時沒必要紮進深池子裏,也就懶得去記,真到了臨陣磨槍的關鍵時刻,絕不會掉半點鏈子。
“當然是租的。”路遙失笑,“一艘豪華游輪幾十個億,頂級豪門才談得上擁有。租個十來天也得小幾千萬,已經足夠有排面了。”
知道價格很貴,但具體數字浮上眼前時,沈月灼還是不免驚顫,“我發小她們租的小型游輪,一個小時8000塊,不過完全沒法比。”
沈月灼感慨完,抛磚引玉地接回了重點,“謝謝遙姐帶我長見識。”
“我只是個引路人,能不能抓住機會,還是要靠你自己。”路遙聽出來她想感激什麽,抿了一口紅酒,“盈致資本太看重單個項目的盈利率,對優質項目的前瞻性挖掘太少,以後你要做新游戲,別忘了我就行。”
《最後的曙光》上線後已經歷了兩個月度的考察,縱然各方面反響都不錯,但就數據來看,和盈致同期的濃香型白酒基地、智能陪護機器人以及大爆的反套路短劇項目相比,根本沒機會獲得下一輪的投資。
盈致是家族企業,各種角色在其中牽制縱橫,路遙能夠坦誠地告訴她這些,已經仁至義盡,兩人既算合作夥伴,也是朋友,沈月灼需要找新的投資方。
游輪緩慢地往海洋深處的方向行駛着,總共分為五層,宴會廳設立在中庭的位置,管樂聲奏響,舞池內陸續有攜着舞伴的人共舞,侍者用鋪滿花瓣和餐巾盛着香槟步履優雅地為衆人服務。
路遙好似穿梭游戲人間的蝴蝶,拉着沈月灼介紹了一圈,都是和游戲有關聯性的企業,沈月灼散了不少名片出去,也加上了幾個動畫公司的微信,後續可以和別的品牌做聯動。
經過一通寒暄鋪墊,路遙自然地介紹:“萬總,這是昭月工作室的創始人沈小姐。”
萬澤:“你們最近投資的游戲,叫什麽《最後的曙光》是吧?”
沈月灼落落大方地答:“是的。我們的玩家群體畫像是18-28歲的年輕女性為主,城市分布目前來說沿海的會多一些。”
“游戲做得挺不錯。”萬澤打量的目光讓沈月灼有些不适,不過他很快便收回視線,狀似閑談地問:“沈小姐,你們工作室背靠哪個集團?”
“目前是自己在創業。”
在場的幾位中年男性都是商場上的人精,三兩句話就在心底有了判斷。能夠受邀出席在這場宴會的女眷,不是有家裏撐腰,就是自身足夠強大到能獨領鳌頭,剩下的,都是充當消遣的花瓶點綴。
不遠處的中年女性朝路遙招手示意,路遙莞爾一笑,尋了個借口離開。
萬澤表現出對乙女游戲有極大的興趣,說市場份額很大,也想分一杯羹,衆人跟着調侃,沈月灼見狀,不肯放過機會,針砭時弊地侃侃而談,氣氛一派熱絡。
一位助理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為難道:“褚先生還是不肯露面。”
誰都知道這場宴會的主辦人曾對褚新霁有恩,他之所以願意出席,承得也是對方的面子。得知消息後,人人都想攀談這位年紀輕輕便已掌握着資源命脈的掌權人。
有人寬慰說:“聽說蘇總有意将掌上明珠嫁給褚先生,這會恐怕還在頂層商讨細節,拒不見客也情有可原。”
“是啊,蘇總那脾性,敘舊起來沒個一兩個小時結束不了。”見風使舵的人怕萬澤尴尬,附和解圍道。
名利場上都是一個個小圈子,沈月灼得借着路遙才能同這群人攀上話,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伸長脖子也要往上夠,總歸不是掌握話語權的人,都得看人眼色。
沈月灼為了避嫌,假意欣賞窗外的海景。掌心卻泛出潮意,褚姓并不常見,他們談論的人,該不會這麽巧吧?
為首的人目露不悅,煩躁地會揮手讓人繼續去請那位貴客,火氣全都積攢在一起,總得尋個瀉火的去處,轉頭問:“沈小姐酒量如何?”
不等沈月灼回答,便拍拍手讓侍應生送上兩杯香槟。
沈月灼眼底閃過不悅,很快壓了下去,“萬總,我酒精過敏,怕掃了您的雅興,要不我以茶代酒?”
善于阿谀奉承的男人走上前來,笑裏藏刀:“沈小姐,您這樣不是當衆讓萬先生下不了臺嗎?生意場可不比學校裏,得罪了人,消息傳出去,以後萬事都不容易。”
游輪上房間衆多,來往的人也說不準是不是魚龍混雜,沈月灼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只是這裏不是京市,身邊又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她不敢貿然喝下這杯來歷不明的酒。
更何況對方的态度明顯輕慢,恐怕只把她當做可供亵玩的對象。
她面色冷下來,隐忍着怒意,不卑不亢道:“若是一杯酒的後果這麽慘重,那我就更不能喝了。”
“真是不識擡舉。”
萬澤貪婪的眼神在她露出的肩側肌膚上游離,對身後的保镖道:“沈小姐不勝酒力,請她去我房間稍作休息。”
話音剛落,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保镖将她團團圍住,宴會廳很大,這處位置算不得惹眼,旁邊連着桑拿房和棋牌室,若是待會真的強行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帶走,也不會引起注意。
沈月灼渾身發冷,想不到這群人竟然膽大到了這種地步。
宴會廳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女孩子們的竊竊私語聲溢了過來。
“褚先生怎麽下來了?近距離看他好帥!”
“多半是為了蘇小姐,他那種身份,哪裏是我們這些人敢肖想的。”
“我看未必,褚先生不近女色人盡皆知,說不定,他來舞池就是為了心儀的舞伴。”
“他就算是真看上,也只是随便玩玩,哪裏肯娶回家,頂多安置一處別墅,把人當金絲雀養着。明面上的妻子,怎麽着也得門當戶對能與他有所裨益才行。”
“也是,我還是不做這種白日夢了。”
為首最為高大的保镖沒有給沈月灼思考的空間,作勢就要靠上來,“沈小姐,請——”
沈月灼眉心微擰,鎮定自若的表現倒是讓萬澤生出幾分忐忑。往常送上門那些女人,無論利誘還是威逼,都會又哭又叫,鬧出很大一通動靜。而她卻沒有半分怯懦,反倒有種精心滋養的強大氣場。
不像是沒有底牌的人。
‘哐當’一聲,盛着香槟的玻璃杯破碎,沈月灼神色不變,眼眸散發出淩冽的寒光。
“連褚新霁都不敢逼我喝酒,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聽到眼前的人直呼褚新霁的大名,衆人面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縱然不知真假,卻也分得清大小王,頓時不再幫腔,靜觀局勢變化。
萬澤反倒松懈下來,嘲諷道:“沈小姐,你口氣倒是不小。知道褚先生是什麽人嗎,也是你能攀上的?”他瞥過身側的保镖,“帶走。”
“我看誰敢帶她走。”
随着一道充滿壓迫感的冷磁嗓音響起,衆人的視線皆尋着落音的方向望過去。
來人一身嚴正西服,身後跟着趙檐,自衣香鬓影中走來。皮鞋在紅毯上踩動出細微聲響,清寂面龐沉得駭人,以至于嗓音也好似藏着冰,周身散發着熾冽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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