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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氣本來就冷，她也不想在這洗澡添麻煩，用林逾靜的毛巾擦臉她都覺得夠不好意思的了，畢竟是私人生活用品，肯定是不想和別人共用的。用冷水沖了下腳，拿紙巾給抹幹了準備出去，林逾靜端着一盆熱水過來了：“泡一下腳吧，天氣挺冷的，我家也沒有暖氣。盆是我平時泡腳用的，你不嫌棄吧。”

她被問得很不好意思，連連擺手。

她不喜歡穿保暖內衣，再薄的也不喜歡，薄羽絨服裏內只有一件T恤，校服套在外面完全是耐髒用的。林逾靜見她一脫外套就只一件短袖了，直搖頭。她又不好意思了，校褲裏面沒有保暖褲，只穿了條內褲，不好意思脫欸。林逾靜只好給她找了套睡衣：“你換了睡衣睡吧，舒服一點。”

秦冉發現自己喜歡聞林逾靜衣服上的香氣，但她又不敢把這話說出來，總有點怪怪的。被子有陽光的香味，好聞極了，然後...身邊睡過來的人，好香...那種不是香水味不是任何人造香味的香，她覺得自己很奇怪，越想越覺得這有點可恥，幹脆扯了被子蒙住頭睡。

林逾靜披着件外套好笑的拍她：“不要這樣睡，不舒服的。”從被子裏擡頭的人見身邊的人還拿着書，唔了一聲：“你還要看書哦。”

——“閑書。平時沒時間看，這不放假了麽，有點迫不及待。”

——“講什麽的？”

——“講...愛情的。”

——“哈？”

——“騙你的啦，前兩年出版的《追風筝的人》，看過了嗎？”

——“沒有，我都看不了這種書，我的水平就是漫畫了。講什麽的，你讀給我聽好不好？”

——“把自己當小孩哦？還要聽睡前故事。不過，好吧，我會念很小聲，怕吵到我爸媽。”

其實才念了不到十分鐘，身邊的人已安靜睡着，林逾靜看着這張幹淨又稚氣的臉龐，伸手用大拇指在她臉上輕撫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差不多的年紀，總感覺自己好像比這人大許多一樣。或許，成長環境的不同，真的能造出千差萬別的心性，即使是同齡，心理年齡差确實是存在的。

眼看就要放寒假，課也上得差不多了，下半學期老師們會趕着把課程收尾，然後是總複習時間。林逾靜覺得秦冉現在的狀态挺好的，上完課有不懂的會問她，她再給講講基本就能懂，就知道這人根本不笨，是不用心。

兩人正在你問我答的課間補習時間，蕭美琪就趴那像是在花癡偶象又像是在看她們，偶爾還莫名一笑，把她倆給笑得一愣一愣的，第三次這樣時，林逾靜不忍了：“你笑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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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笑了嗎？就算我笑了，我笑我的你們說你們的，有問題？”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林逾靜不想理她，接着往下講，又聽到她笑了一聲，真的...不能忍：“你有什麽意見就說出來，這樣陰陽怪氣的笑是什麽意思？”

——“我陰陽怪氣？我哪有你們這麽...陰不陰陽不陽的怪氣？”

——“蕭美琪，是不是找茬？是的話明說，我奉陪。”

——“別別...別吵。美琪，你是不是嫌我們吵着你了？是的話我給你道歉，是我求着班長教我的，有什麽事情你對我講就好了，要是不高興也沖我來。”

秦冉雖然說話軟軟的，但這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也生氣了。蕭美琪沖她們一笑，埋頭看漫畫去了。

直到期末考試前一天，班裏突然傳出一些秦冉不太懂的話，什麽叫她喜歡林逾靜？她當然喜歡林逾靜啊，天天給她補習又那麽聰明那麽溫柔大方的人，她為什麽不喜歡？又不好問林逾靜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好多人在那說悄悄話她都聽見了，這事用得着這樣說？一群人腦子不正常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又或許是要考試了，林逾靜不怎麽理她了，這讓她真的很難過，腦子裏亂糟糟的，本來好像會的題目在考場上也不知道怎麽做了。又考得很糟糕她知道，也讨厭自己這心理承受能力，這要是中考或高考，上哪哭去啊？也很對不起林逾靜啊。越想越生氣，最後一堂考完就直接回家了，誰也沒搭理。

秦冠卓得上班到二十九才放假，她一個人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的奶奶家，爺爺奶奶住在姑姑樓下，每年過年都是來這邊過的。這個年她過得悶悶不樂，心裏堵着一口氣，氣自己，太無能，晚上甚至還想得哭起來。

假期轉眼就過，再回學校，她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林逾靜，是真的不想理她了，是因為成績吧，覺得那些補課都補給狗聽了，她就是那只很蠢的小狗，怎麽教都教不會。

老秦覺得自個女兒最近真是拼了命的在學習，經常過了十二點還不睡，這讓他既欣慰又心酸，勤能補拙，這孩子現在才覺出這個理來，也不算很晚，就是辛苦了些。

天氣漸漸熱起來，這時候班主任找秦冉談了次話，問她是不是很想考重點，最近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如果是想考重點，最後沖刺這段時間還要加倍努力。出了辦公室她想起賀東瑞曾經說的話，是和他三中見還是追随林逾靜一中見，她當然想是後者，可是，真的好辛苦好辛苦啊，現在走着走着好像都要睡着了。這樣的水平，即使沖進一中，又能怎麽樣呢，又是個吊班尾啊。

想得委屈，蹲樹根邊哭起來。感覺身後站了個人，一看是林逾靜，趕緊抹掉眼淚：“班長。”

——“哭什麽，老師說你了？”

——“沒有，就是我自己想得傷心，太笨了，拖累你還沒學出個成績來。”

——“誰說你拖累我了，就是再帶一個這樣的你，我照樣能進一中。別哭了，跟個小哭包一樣，擦下眼淚去上課了，從今天開始，我帶着你，進一中。”

林逾靜說到做到，從此不管是蕭美琪陰陽怪氣的笑還是魏婧不懷好意思的挑釁還是賀東瑞時不時來打擾一下，她都無視，也強迫秦冉無視，逼着她跟着自己的節奏跑。雖然不明白自己這是為了什麽，但是就是想這樣做。

最終，她也做到了，放榜那天，一中錄取榜的最後幾個名字裏，有291班秦冉的名字。一時間，真心笑了，覺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被秦冉抱住又叫又跳時，她莫名的覺得眼睛有點濕。

當天秦冉硬拉着林逾靜回家，打了電話讓老秦趕緊回來請恩人吃飯。真的是恩人吶！林逾靜哭笑不得，只得打電話回家說明天再回去。

老秦也很激動，把兩孩子接到頂高檔的西餐廳吃飯，從接到人開始就不斷的說謝謝，說得林逾靜真是不好意思極了，哪能全是她的功勞啊，玉質不好，她再雕琢也是無用啊。老秦叫了瓶紅酒，讓兩孩子陪着喝，十分豪爽：“叔叔喝了酒不開車，你放心，會叫人過來替我開。逾靜啊，叔叔真的謝謝你，這沒救的孩子終于還是讓你給救了回來。進了高中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林逾靜也不好說什麽，确實進了高中只能靠秦冉自己，因為她們可能沒分在一個班，有可能高二選科不同，各種變數，她到時候想幫也幫不了，而且高中也不比初中了。

老秦想到什麽，從包裏掏出個信封，有點小厚，遞到林逾靜手裏：“叔叔必須謝謝你，給她報補習班可能還不止這個價，也可能報了還沒效果。拿着啊，不許推辭。”林逾靜說什麽也不要，秦冉也不好說什麽，她總覺得這事挺別扭的，但錢肯定是要給，只是她不好勸着要，只能示意老秦趕緊的把錢給人塞包裏不要再推來推去了，一堆人看着。

真不知道說什麽好，林逾靜有點急了，秦冉只得悄聲按住她要去拿書包的手：“他應該的，他養了我這麽個笨得沒救的女兒又想我學習好，是要付出點什麽才說得過去。老秦你吃你的啊，不許再多話了。”

老秦哈哈大笑，嚼着牛肉摸着她的頭，好一會喝了口酒：“好好好，爸爸不說了，你們再喝一點？”

本來老秦是想安排兩孩子出去玩的，但又想到兩孩子年紀太小，他又不是林逾靜的監護人，萬一出了什麽不好的事他不好交代，這事也只好作罷，只是安排秦冉去她表哥那玩。

這事秦冉早知道了，她對要去的地方也一直挺向往，這會睡在床上稀裏糊塗的給林逾靜說着這件事，說了好一會才說明白，說完還一把抱住林逾靜：“等我們再長大一些，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這人已經醉了，說起話來整個撒嬌的甜膩樣，林逾靜也被她的臉紅暈染了臉頰，有點燒熱，點了點她的鼻子：“好，你說怎樣就怎樣，現在睡覺好不好？”

——“不好，不要睡。逾靜逾靜，我好高興呀，我真的好高興。”

——“高興能上一中了？”

——“才不是，高興能和你在一起呀。”

林逾靜捏了一下她的臉沒說話，只是對她笑笑安撫她讓她睡覺。高興...能在一起上學麽？真的值得這麽高興？有點傻啊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