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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這次期末考成績下來，秦冉發現自己竟然考的還可以，老秦一個高興又要把她往日本送，可是周登峰最近也很忙，商量一陣最後決定帶她去海邊。蕭美琪一放假就去了韓國，到時候她姐姐會帶她回來過年。林逾靜沒有聽說有什麽安排，秦冉決定去南方之前見見林逾靜。

發信息問她在自己家還是伯父家，她說自己家，直到過完年都會在自己家，秦冉想着給她一個驚喜，沒告訴她自己會去她家。

一大早起床去超市買了些禮品，上公交就收到蕭美琪的視頻通話，說她在逛街問秦冉有沒有什麽想讓她帶回去的。秦冉看了一下她身後的背景，首爾确實還挺繁華的，不過她對韓國産品好像沒什麽印象，一時想不到要買的。蕭美琪也看到她手上提的禮品了，哦一聲：“你要去走親戚嗎？”她想想還是決定隐瞞，随口嗯了一聲，兩人聊了會就挂掉了。

一路都懷揣着欣喜的情緒往林逾靜家走，可就快要到時，她看到了前方路上散步的兩人，背影能認出來，是林逾靜和陸建勳。她一直以為，林逾靜只會帶她回家。原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走得又急又快，上坡時腳在雪地裏一滑崴了，于是打老秦電話來接。老秦火急火燎的趕來在路邊接到她，看她提着兩手禮品，一臉不解：“我們家在這有親戚？”秦冉眼睛通紅的把禮品一遞：“買給你的，祝你新年快樂。”老秦一拍額頭望天，這孩子真是沒救了，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糊塗事。

腳上雖然打了石膏，但是不妨礙她出去玩，臨出發前一天發了條朋友圈：我要挑戰一個寒假不玩手機，從現在開始。所以，有事找我的都開學後再說吧。

出發的時候她也真沒帶手機，老秦還和她打賭她會不會後悔，但是臨了還是給她一臺單反，說照片還是要拍的，回來再發朋友圈也可以。

兩父女哪過年都是過，姑姑喊他們回去吃團圓飯老秦也拒絕了，說懶得來回跑，等回去再一起吃飯也是團圓飯，于是兩父女在海島過了個新年。新年晚上，秦冉遠離喧鬧的人群，一個人坐在海邊礁石上看遠處的煙花燦爛，看黑夜裏的浪卷浪滅，腦子裏都是林逾靜。已經快到思念成疾的地步，開始後悔為什麽不帶手機，好想看她的朋友圈，好想和她聊天，好想聽到她的聲音。

海灘上越來越多慶祝新年的人，她往回走時老秦找了過來，把手機遞給她：“你同學打到我這來了，說祝你新年快樂，人緣不錯啊丫頭。”她疑惑的接過手機，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讓她閉眼仔細聆聽了一會：“稍等我一會逾靜，我走到安靜的地方和你說。”

遠離人群後她才發現自己喘的厲害，帶着腳傷可能真的走得太急了。一下子坐在長椅上呢喃：“逾靜...”對方也很快的回她：“我在。秦冉，新年快樂。”她一瞬間好想哭，努力控制住眼淚嗯了一聲：“你也新年快樂，逾靜...為什麽，會...”對方明白她想問的意思，回她說：“在班級成員資料上看到過你爸的電話，實在太好記了，所以就記住了。”

兩人沉默着，只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就猶如那個雪夜一樣。好一會林逾靜低聲說：“你去旅游之前，是不是來過我家，我媽說她好像老遠看到過你，還說你摔了一跤。”她沒法否認，想了好一會回說：“嗯，去過，不過看到你和陸建勳在說話就沒打擾你們。”

——“那天是我讓陸建勳來的，我告訴他，我們現在所呆的象牙塔是一個最平權的地方，把很多問題都變得模糊甚至是讓人意識不到那是問題。我讓他看清楚，什麽是現實。我的現實就是，如果我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學，我連繼續學習的資格都不會有。我這樣的人，又哪裏會有在高中時候談戀愛的資格。”

她說得坦然，秦冉卻覺得胸口疼，捂着胸口好一會說不出一句話來。林逾靜，活得太明白了，幾乎比所有同齡人看問題都要深遠，可是這樣的人真的好讓人心疼。面對這樣的林逾靜，她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想現在就在她身邊，抱抱她。

兩人又沉默了很久，秦冉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才對，呢喃了一聲林逾靜的名字，那邊也溫柔的嗯了一聲：“腳傷嚴重嗎？”她笑了一聲：“我活該。不嚴重，開學應該能正常走路了。”那邊又嗯了一聲：“所以，要開學才會回來嗎？”

那天她沒回林逾靜什麽時候回的話，只是在初二一大早就對老秦說海邊呆膩了想回家了，老秦也好說話，當即開始訂機票準備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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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姑姑家吃飯時都在聊周登峰找的日本女朋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已經打算結婚。婚禮到時候會分兩處舉辦，兩方語言不通，只能這樣。秦冉知道周登峰女朋友家裏條件挺不錯的，兩人算是一見鐘情久處見真心，結婚也不意外。

老秦初八就開工了，她被勒令在家養傷不能亂跑，打開手機很多祝福的信息湧進來，她一條一條回過去，對方都數落她，又笑她根本沒堅持一個寒假。得知蕭美琪走親戚要後天才回來，兩人約了到時候見面。最後一個回林逾靜，對方到傍晚才回她，說做了一天題目有點困睡着了，她有點不信，打過去一聽，果然，林逾靜生病了。

她問是不是在家，她要過去看看。林逾靜沒力氣的咳了兩聲回她：“我在車上了，明天開始住伯父家，如果你不怕我傳染，今天晚上我可以去你家拜年。”

雖然腳不方便，但秦冉還是盡自己所能把家裏收拾了一下，老秦回來問她幹什麽，搞得像是丈母娘要見女婿一樣緊張，她白了老爹一眼：“我同學今晚住家裏，不能讓人家看到這麽亂。”一聽說她同學要來，又問清是林逾靜，老秦也有點緊張，又趕緊把家裏再收拾了一番。

林逾靜提着水果上門拜年，搞得兩父女都不太好意思，老秦掃了一下秦冉後腦勺：“你要也去人家家裏拜年知不知道。”秦冉連連點頭，林逾靜也沒說什麽，病了實在是沒力氣，連笑笑都吃力。

老秦把開工拿回的禮品給她倆玩，是個平板電腦，過會又敲她們房門：“明天早上我要去出差，這次是去國外，時間較長，開學我可能趕不回來，逾靜啊，要是方便你就住這吧，她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以前我出長差會喊她爺爺奶奶過來，現在她姑姑家裏忙婚事，都忙，我就不麻煩他們跑來跑去了。”

林逾靜認真的聽完老秦說話又對秦冉看一眼：“我明天和伯父商量一下，我盡量留下叔叔。”“那叔叔先謝謝你了，你們玩啊，秦冉拍了好些照片呢，你們好好看看，我不打擾你們了。”老秦關上門歪着頭想了想，剛才林逾靜坐椅子上，秦冉是半跪在她面前沒錯吧，在聊什麽啊都聊跪下了，還是腳不舒服？

秦冉等林逾靜洗漱完睡床上這才安靜下來，剛才她怕老秦的聲音吓到林逾靜，在林逾靜洗漱時一直站在洗手間門口，這會一瘸一拐的走進房裏把門關上，又慢慢挪到床邊。

林逾靜伸手接了她一下，扶她到床上躺好才問她：“石膏什麽時候拆的？”秦冉吃力的往上挪了一下身體回她：“昨天拆的，醫生說再休息幾天就不礙事了。”說完一臉希冀的看向身旁的人：“你真的會留下來陪我嗎？”林逾靜點了一下她鼻子：“明天再說吧。”她吃了藥很想睡，眼皮一直在吃力的眨着，秦冉也就不再吵她了。

早上老秦出門秦冉就醒了，因為老秦給她發了信息讓她出去，她走到客廳見老秦都收拾好了，頓生不舍，上前抱住他：“爸，你太辛苦了。出去外面照顧好自己，到了給我報平安。”老秦欸了一聲：“女兒長大喽，知道心疼老爹了。你在家也照顧好自己。”

反正都起床了她也不想再睡，給做了早餐喊林逾靜起床。林逾靜醒來有點懵，像是不知身在何方，看清近在咫尺的秦冉，她竟一時撒嬌抱住了對方的脖子，秦冉還來不及驚訝她又松開，一腔睡音很軟綿：“幾點了，叔叔出門了嗎？”

可能是秦冉的床太舒服，又可能是吃了藥睡的好，這一覺是她近幾年睡得最舒服的一個覺。秦冉家常備新牙刷和新毛巾這她昨晚上就知道了，這會洗漱好坐餐桌前看着秦冉做的早餐，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秦冉一眼：“我以為你不會做飯呢。”秦冉倒杯熱牛奶遞給她：“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啊，可能做得不好吃是真的，但哪能真的不懂做點吃的呢。平時比較懶，餓了就出去吃，但這不是我們倆都不方便嘛。”

秦冉用青菜下的荞麥面，還蒸了幾個奶黃包，兩人吃得很滿足。林逾靜吃完藥後在收拾餐桌，秦冉本來要攔她，但有電話進來了她只得去接。是賀東瑞打來的，祝她新年快樂，說希望見一面，現在就在她家樓下。

賀東瑞已經很久沒給她發信息也沒在校門口攔過她了，她幾乎都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這會有點郁悶的走到窗邊對樓下找一圈，看到外面在下冬雨，賀東瑞沒打傘，只是把沖鋒衣帽子扣在頭上，還在對樓上望。

秦冉回頭看了看林逾靜，林逾靜好奇的走過去，看清站那的人後對秦冉說：“我在這裏，沒關系你讓他上來，免得他一直站那不走別人看了不好。”

賀東瑞上來後秦冉給他遞了毛巾，他在看到林逾靜的瞬間很是意外。三人坐那時他有點煩躁：“林逾靜你為什麽總是在秦冉身邊啊，你們倆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現在我有話對她說，請你走吧。”

秦冉剛要說什麽，林逾靜壓住她的手說：“我不會走，別忘了你是個男生，我怎麽可能讓秦冉單獨和一個男生呆在屋裏。至于我和她的關系，看來你真是記性不好，我和她現在同在一中，同在一個班，比她和你的關系确實要近得多。”林逾靜的聲音因為感冒聽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這會更是氣勢上壓倒了賀東瑞。

他一時找不到話反駁林逾靜，于是對秦冉的腿看去：“剛看你走路怎麽那樣，你腿傷了？”秦冉啊了一聲：“腳崴了，不過沒事了。你今天找我有事嗎？”賀東瑞對林逾靜暗自翻了個白眼才說：“有事啊，都新年了我不可能不在你面前露面啊，再怎麽說我也是在追你的人。不過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選的日子不好。”

要擱平時林逾靜真不會搭他這話，不過可能因為感冒很煩躁，一時忍不住：“那你回家可得好好看看黃歷，最近都別往這裏來了，因為直到開學，我都會住這。”後面的話她沒說明，她不想讓賀東瑞知道秦冉爸爸出差了。剛才她發信息給伯父，伯父問清是什麽家庭的孩子，弄清楚後同意她住秦冉家陪着，只是囑咐她們兩個女孩子千萬注意安全。

賀東瑞不信，秦冉欣喜的對林逾靜看一陣确認不是騙賀東瑞的托辭，于是也點頭：“是真的，是我...”早餐剩下的一個奶黃包被林逾靜塞進她嘴裏，這姑娘，真是沒一點防範意識。秦冉不知道這是幹嘛，但是突然有點想吃，也就忘了要說什麽，專心吃奶黃包去了。

有林逾靜在，賀東瑞什麽也做不了，悻悻的起身，走到門口沖林逾靜比了一下拳頭：“有本事你一輩子在她身邊！”林逾靜好笑：“賀東瑞，人家明确拒絕過你了，她說不喜歡你難道你聽不懂？我也跟你說過了你最好不要在高中打擾她，你是欺負她沒跟她爸爸說是不是，要是人家爸爸知道你這麽堵上門堵她，你猜結果會怎麽樣。”

賀東瑞理虧，但很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就是因為你在她身邊亂說話她才會這樣，你真的很讓人讨厭知不知道。”秦冉喂了一聲：“你不要亂說話，我...”林逾靜攔住她不讓她說了，只是看着賀東瑞離開。等他離開後林逾靜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被家裏寵壞的男孩子，真是以為全天下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他是真情實感的認為你拒絕他是因為羞澀是因為不好意思是口是心非，是我們這些朋友在旁邊說他壞話。你有什麽辦法呢，遇到這種人真是沒辦法。”

說完這些她定睛看向秦冉：“那你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秦冉一時沒明白過來她問的什麽意思，等弄明白，一臉的嫌棄在那擺手：“我真心希望他能從此離我遠點，最好趕緊忘了世界上有個叫秦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