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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五下午開家長會的時候同學們都被安排去大掃除了，秦冉和林逾靜還有蕭美琪正在宿舍前面掃地，班委安排區域，林逾靜就把她們三個安排在一起，遠離操場那邊的大部隊，在宿舍面前慢慢掃。

其間不知道哪個校工養的肥貓跑了過來跟她們玩，三個人逗貓逗得不亦樂乎，小語突然跑過來找她們：“家長會有人打起來了。”三人面面相觑，誰啊，誰跟誰打？三人緊張的準備扔下掃帚過去看看，小語連連揮手：“不要過去，不是我們班的，人已經被帶到教務處了，是錢慶越的媽媽和易令佳的爸爸打起來了，可兇了，在那罵髒話，互相說對方的女兒...嗯，不要臉之類的...”

四人在那沉默，秦冉對她們三個看一圈：“為什麽你們好像都挺理解似的，他們憑什麽罵對方女兒，嗯，不要臉...啊。這不是很嚴重的事情麽？”三人四處張望的啊了一陣，蕭美琪說：“我好餓啊，你們餓嗎？”林逾靜說餓，小語也說餓，于是把工具放一旁都往便利店那邊走去。

家長會散會的時候老秦急着找秦冉，他還有個會要回公司開，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兩人相互道歉後認識了一下。老秦一聽是林逾靜的媽媽，笑呵呵的說：“逾靜和我家那丫頭可熟了，秦冉，你認識嗎？”林媽媽也笑着點頭：“認識的。冉冉和逾靜确實是好朋友。”

兩人互相留了聯系方式，老秦說哪天請他們一家人吃飯，因為逾靜真的幫秦冉太多了。

老秦急着要走，秦冉讓他先走，說衛生還沒搞完，等搞完了她自己回家。老秦又說：“我這兩天忙的很啊丫頭，你爸升職了，唉你應該也不在意。總之忙完這陣以後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你了。我今晚很有可能不回家，你要不要去美琪家玩啊，我看剛才開家長會都是她外婆來的，她爸媽也不在家吧。”

得知秦冉又成留守兒童，蕭美琪理所當然的要撿她回家。幾人正說着話，林逾靜的媽媽過來了，林逾靜只得迎過去，走之前說：“我要是不回自己家就發信息給你們，要是回去就不發了，到時候周日見。”

小語幫着她們把宿舍前掃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秦冉不跟蕭美琪走，說周末再約也一樣。她走後蕭美琪跟小語八卦，說錢慶越都是她自找的，太張揚了，看看學校裏男男女女或男女談個小戀愛誰有她那麽嚣張啊，恨不得要全校人都知道一樣。才高一啊，看情況是從初中就開始哄軟妹子了。

話題又繞到小語身上，蕭美琪笑得有點賤兮兮的問：“你沒被發現？你那位什麽時候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嘛，搞這麽神秘。”小語唉了一聲想推開她，沒推開，只好笑着說：“沒談了早分了，沒意思。”蕭美琪哦了一聲抵在她耳畔說：“哦？偷偷摸摸拉小手親小嘴不刺激嗎？那要怎麽樣才有意思？嗯？”她啊的一聲捶向蕭美琪，一邊追跑開的人一邊說：“你個流氓啊蕭美琪！”

秦冉才到家就接到老秦電話問她在哪，得知她在家舒了口氣：“等會有人去我們家幫我拿份文件，我下午回家的時候忘書房了，藍色封皮上面寫着第九期項目規劃那份，你拿給她就好了。”秦冉哦了一聲：“男的女的？”老秦啧了一聲：“女的，我能讓個大男人上我們家去嘛，你個傻丫頭。”

秦冉開了音響聽歌，邊拖地邊拿手機回信息，蕭美琪問她晚餐吃的什麽，她這才記起來沒吃晚飯。正想要吃什麽好，有人按門鈴，她對貓眼看了一陣确實是個女的，就是在敦煌見過的那個劉阿姨，可能她慣性思維把老爸的同事喊阿姨，人家應該才三十多歲，可能喊阿姨喊老了。她開門後對方喊了她一聲冉冉，她笑笑說：“稍等一會，我去拿文件。”

等她拿完文件出來找不到人了，找了一陣才發現對方竟然進了她爸的卧室，她一時蹙眉：“您找洗手間嗎？在那邊。”她指了個方向，劉阿姨笑着退出來把門關上：“你們家這戶型真不錯啊。”說完拿了文件也不走，直直的走去沙發那邊坐下。秦冉看到她剛拖過的地上又有印子，心裏真的煩躁。

“冉冉，來坐，阿姨想跟你聊聊。”她好笑很讨好，秦冉有點怕她這麽笑，拄着拖把站那：“有話您說。”

“哎呀不要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嘛，我們在敦煌也見過的啊，你還記得嗎。”她想伸手拉秦冉，秦冉閃開後站得更遠。

雙方尴尬了一會劉阿姨又笑着說：“聽你爸說，他要再婚得得到你的認可啊。唉，現的孩子真有主見。可是孩子啊，有主見是好，要是太任性了可不讨人喜歡。你爸是個男人，他得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你，還得顧公司一大攤事，他現在可是公司副總裁了，将來很可能整個公司就是他掌權他說了算。這樣的話，他身邊總得有個女人照顧他對吧，你看着他整天公司家裏的忙來忙去就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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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明白她想說什麽了，不過老秦要是想再婚再就是了，她從沒有阻攔過啊。不過，她真的不喜歡面前這個女人，十分不喜歡她的咄咄逼人，還有，那股勢在必得的氣勢，好像明天她就能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了似的。

——“我跟你爸，怎麽說呢，你也不小了，應該知道男人不可能常年沒有女人，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可他一直說要慢慢來要得到你的認可，我也就不懂，你怎麽就不認可我。還是說，只要是除了你媽以外的女人，你都不認可？你有一天會長大會嫁人，你爸老了能靠誰，還不是靠我陪着他。我希望你懂事一點，你明白了嗎冉冉，你爸真的不容易。”

洗衣機的聲響并不大，不能掩蓋秦冉哭得傷心欲絕的聲音。她從沒想過她爸要娶的女人會這麽咄咄逼人的上門跟她講那些話，可能也是憋了很久的話。那麽惡心的話，就直白的說給她聽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受。

六月初的夜繁星滿天，秦冉哭得渾身沒力氣的睡在洗衣機前的地板上，眼睛眨一下眼都疼，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好像已經被全世界抛棄一樣，這種感覺讓她恐懼的縮成一團。

屋裏的電話一直在響，她費力的爬起來，真的是用爬的姿勢才有力氣爬回沙發上，然後摸到電話接起：“喂。”林逾靜揪着的心終于放下，她發了一路的信息秦冉一條都沒回，從蕭美琪那得知秦冉在家，她十分想不通為什麽不回信息，所以回家後一直在打她電話，本來已經準備打蕭美琪電話讓她上秦冉家看看，現在電話接通，真的長舒一口氣：“你怎麽了，出門吃飯沒帶電話嗎？”

秦冉捂往嘴讓自己不再哭出來，可是眼淚又止不住的流。過了好一會她沙啞的說：“和我爸吵架了，我又吵哭了，是不是很沒出息。”她聲音嘶啞得不成樣，林逾靜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秦冉，到底出什麽事了，不要騙我。”

秦冉說好累想睡覺，讓林逾靜不要打了，說完就挂了電話。老秦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拖了一半的地和雙眼腫起的女兒縮睡在沙發上，都天亮了還在睡。他在沙發前足足站了十分鐘，期間雙手握緊又松開，最終轉身回屋給她拿了條毯子蓋上。

他坐那抽煙時撥打了林逾靜的電話，先前在海島他就存了這個電話。他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些問林逾靜，最近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秦冉，如果有，千萬不要瞞他，他會去解決。林逾靜先感覺到不對勁，問他：“叔叔，您和秦冉怎麽了，昨天我打過她電話，她聲音嘶啞明顯哭過，但她說是和您吵架了，難道不是嗎？”

他說他昨晚一夜沒回家，林逾靜愣了一下，過會想明白了才說：“叔叔，學校沒有人欺負秦冉，我敢保證。而且昨天她回家之前都是挺高興的，突然之間哭成那樣，我想只能是回家後發生了什麽，但是你又說你一夜沒回家，那她和誰吵架？”

秦冠卓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後啊了一聲：“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逾靜，真的不好意思。行，我知道怎麽回事了，我會去處理。謝謝你。”

林逾靜挂掉電話後林媽問：“冉冉的爸爸找你嗎，什麽事？冉冉出什麽事了嗎？”林逾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媽，您确定您要去租房子工作嗎，真的再也不去爸爸那了？”

林媽低頭吃了幾口粥才看向她，眼神很堅定：“這麽多年了，我沒有照顧好你，我心裏都明白。媽媽現在身體還可以，工作雖然賺不了很多錢，但能維持我們以後生活。你伯父家的恩情，你長大了可以慢慢還，但是現在，媽媽應該要為你分擔些了。你伯父找熟人給我介紹工作，是在倉庫做賬，我做了這些年會計，工作基本流程都還熟，不累的。”

林逾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秦冉說好怕被人抛棄，其實聽到那句話她心裏比秦冉還要難過，因為她從小，幾乎就是被父母抛棄的小孩啊，以至于長到如今，她已經可以麻木的對待。

她記得還很小的時候，大概六七歲上小學的時候，她家條件真的算可以，她小時候住的房子是那時市裏最貴的樓盤，只是早被她爸賣了。就是突然之間，爸媽每天都愁雲慘霧，再後來，爸爸就只身奔赴南方，說要圖東山再起。這麽多年了，媽媽勸了多少回讓他回來，兩人安份的找份工作，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麽都強。可是他不，他堅信他會重新變成以前那個能過好日子的人。

媽媽這些年兩邊跑，她就成了伯父家的累贅。媽媽在那邊生病了都沒錢治，因為工作賺的錢都被爸爸拿走了，媽媽回來，得她照顧，所以她會在某個時候突然就請假。她活到現在，最感激的人就是伯父，是他在知道自己兄弟救不回來後全力承擔起了兄弟妻女的生活。

爸爸這些年在外面幹什麽，她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爸爸這些年，一分錢也沒往家裏寄過。上次他回來時距離再上一次回家已經三年，竟然被秦冉撞上了，一家人演了一出和樂融融父慈子孝。而那時候她還天真的以為，爸爸終于想通了，可是事實證明她真的太天真，爸爸回來又是找伯父借錢的，只是被伯父臭罵一頓後又跑回了南方。

她不想問媽媽為什麽突然決定不再去爸爸那邊，因為如果是她，她早就不會去了，早就累了厭倦了。面對一個冥頑不靈根本不顧家一心只做白日夢這麽多年了都不敢面對自己失敗的男人，還能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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