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衆人一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們這才意識到，他們竟然在編排烨王爺，也就是平日裏裴簡也不争辯，所以他們才越來越大膽，若此事傳進皇上的耳朵裏，他們不僅官做不了，恐怕還得吃牢飯。

于是一衆人連忙散去了，幾乎眨眼間，偌大的京兆府門口就剩下裴簡和劉薊兩個人了。

劉薊頓時心虛了起來，撓了撓頭，“那什麽，我們回去吧”

說完他聽見空氣中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随即裴簡轉身對着他，朝他說道：“謝謝你為我說話”

劉薊連忙表示：“不用謝不用謝，他們欺人太甚，實在是天理難容”

裴簡沒說話，劉薊見他臉色不好，連忙又說道：“你別不開心了，你要是心裏有氣，咱們去打他們一頓”

裴簡望着他沒說話，劉薊以為他同意了，就說：“我去買麻袋，待會我去套頭，你來打，打到你出氣為止”

裴簡被他逗笑了，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多謝你，不過，不必了”

劉薊以為他怕擔責，連忙表示：“你別怕，如果咱們被發現了，我也有辦法擺平，不會連累你的”

裴簡聽了他的話，微微歪頭，“不知閣下是？”

劉薊一聽意識到他恐怕要完，要露餡了，一時之間也編不出來了身份啊，“我..”

裴簡見他面露難色，便道：“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我也是随口一問”

“方便方便”劉薊怕又惹得他不高興，腦子高速的運轉，終于想出來一個萬搭的身份，“其實我是出來游學的”

“游學？”

劉薊點點頭，他覺得他實在是太聰明了，游學也能給他想出來。

“對啊，我特別崇拜孔夫子，于是我效仿孔夫子周游列國，今日也剛進京”

“公子真是好志向”裴簡贊了一句，顯然是信了。

劉薊點點頭，“還好還好，其實也沒學到啥，唯一的變化估計就是走路走多了，腳城變得快了好多”

“所以你說的擺平指的是跑？”

“呃..”劉薊還真沒想這麽多，但眼下肯定是要應下了，“嗯，肯定沒人跑得過我”

裴簡微微笑了笑，“在下裴簡，不知公子何名？”

“張三”

劉薊秉持着對裴簡有問必答的原則剎那就脫口而出，但随即又覺得有名字有點潦草，聽着就像假名一樣，于是又解釋道：“我姓張，排行老三。在我的家鄉，名字越簡單孩子越好養，所以我父母就給我起名張三”

裴簡根本沒起疑，反而好奇的問道：“我曾在列國奇聞異趣上見到過這種說法，我記得是一個邊陲之地，不知張兄是不是那裏的人？”

劉薊一聽，這涉獵範圍也太廣了點吧，不行，這在聊下去又要露餡了，于是連忙打了個噴嚏，岔開了話，“更深露重的，咱們還是先回吧”

裴簡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他，“要是張兄不嫌棄，可以先披一披，禦禦寒”

這世上只會是裴簡嫌棄劉薊，劉薊怎麽會嫌棄裴簡呢，但他怕裴簡冷，接過來後又給裴簡披上了，“我身體好，不礙事的，倒是你，可千萬別凍着了”

說完又怕裴簡誤會，連忙又解釋，“我的意思是還沒看榜呢，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說起這個，裴簡的心情明顯低落了下來，“其實看不看也沒什麽區別”

“怎麽會呢？你這麽厲害，一定能中狀元的”

裴簡往前慢慢走着，身影逐漸融入黑暗之中，劉薊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正想着說什麽才能讨他高興的時候，卻聽他突然開口了。

“我國律法，為官之人不能有污點。我這樣的人，此生注定不能中狀元了”

裴簡的聲音很輕很輕，比春天的風還要輕，他只是淡淡的說着，卻帶着無限的悲傷。

他辛苦奮鬥了十幾年，帶着全家人乃至全村人的希望來京，卻因為他劉薊毀得渣渣都不剩。

劉薊啊劉薊，你可真是人類的渣滓。

劉薊想，看來他做得還遠遠不夠，他一定要在放榜之前，把裴簡的清譽還給他。

但現在他卻只能幹巴巴的跑上去去寬慰他，“裴公子，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別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但很明顯效果并不好，于是心裏對原主的憎惡一下就蹿了上來，破口大罵，“劉薊那個渣滓，垃圾，人面獸心，不配為人，罄竹難書。要是我看到他，一定打得他親媽都不認識。裴公子，你就當他是條野狗，聽他吠幾聲也沒什麽，過了就過了，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裴簡停下腳步轉頭望着他，突的就笑了，經歷過這些天的謾罵，還能有一個人肯這般對他好，也值了。

“張兄說得有道理，裴某謹記，不過這話還是別說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劉薊知道裴簡是擔心這話被有心人聽到，傳到烨王府去，不過，他就是烨王，他怕什麽。

“沒事，他做得難道還說不得了，今日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我還是這樣說。裴兄，你別怕，想怎麽罵就怎麽罵，出了事我兜着”

裴簡道：“算了，我們不提他”

“嗯，只要你別不高興，咱們永遠都不提他”

裴簡側過頭看他，昏暗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看得有些不真切，“初次見面，張兄為何對我如此關照？”

劉薊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在心裏反思，他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關照嗎？在我的家鄉大家都是這樣相處的啊”

裴簡淡淡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向往，“張兄的家鄉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吧”

劉薊胡扯道：“只是大家相處得比較融洽，不像這裏，這麽多人欺負你一個”

“這世上大多都是随波逐流的人，像張兄這樣仗義的人，少之又少，裴某能遇到，真是三生有幸”

劉薊很心虛連忙擺手，“也沒幫上什麽忙，你別這麽客氣”

裴簡笑了笑，沒在繼續說下去了，便問道：“不知張兄下榻何處？”

“我..”劉薊正想看看周圍有什麽客棧，結果一擡頭就看到天上‘砰砰砰’的炸開了絢麗的煙花。

“今日是什麽節日嗎，怎麽還放煙花？”

裴簡也看了過去，“應該是祈福的”

每次會試結束，放榜之前，有錢人家的考生都會在河邊放煙花祈禱，祈求神靈保佑他高中狀元。

劉薊覺得沒什麽意思，畢竟在現代他看過的煙花實在太多了。他轉頭看向裴簡，見他一直望着天空，煙花在他眼眸中反映出燦爛的色彩。

裴簡他，很喜歡看煙花啊。

于是劉薊提議，“咱們去河邊看煙花吧”

裴簡轉過頭來看他，四目相接，此時煙花在天空中炸開，映得天空猶如白晝。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