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第 53 章
高階修士的靈力與血肉, 若是使用得當,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也能飛速提升修為。
但如若操之過急, 至純的靈力沒有及時在經脈中化開, 便有爆體身亡的危險。
甜腥精純的靈血透過唇縫,蠻橫無理地湧入咽喉, 将青年懷中少女的修為粗暴地往上提,同時不斷地加深聯系。
彼此徹底攤牌後,林曦霧再度回到乾元門, 因為體內屬于顧無琢的靈血還未完全煉化,暫居在乾元門正宮偏院處。
更精确地說, 是軟禁。
沒有強硬的手段,也不曾阻止外出游山,吃食待遇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人照顧。但就是被強行喂入口的血液困住,無法離開乾元門半步。
林曦霧明白顧無琢的心情,并不怪他。她一邊探聽山岳傾的消息,整理自己當前的任務進度, 一邊忙裏偷閑, 詢問系統:
【統子,你說我喝了他一大口血,算不算建立聯系?】
系統:【?】
【顧無琢是三界內的人,怎麽算得上聯系。倒是宿主, 咱們一直龜縮在乾元門, 對任務完全沒有推動, 何時離開?】
無論是靠系統單方面隐藏氣息,還是直接使用自己尚存的律令和場外援助, 林曦霧都能完全無視他的手段。她随時可以脫身,卻無端遂了顧無琢的心意,留在乾元門。
【再等等吧……】林曦霧回答,【等他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她不想這樣,如同決裂般地分道揚镳。
【統子,你有沒有發現,我現在就像個不張嘴的古早言情文女主。】她悶悶地和系統吐槽,【我什麽都不能和他說,甚至沒法告知他,我也在努力,想要一個圓滿結局。】
系統幹巴巴地提示她:【通道、原書劇情等等,皆屬于天道範疇,跳出三界。除非由三界中人自己猜到,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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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心髒被摘的疼痛還記憶猶新。
況且,天道已明确說明她與此世沒有聯系,顧無琢也無法創造兩個世界間的聯系,哪怕像上次那樣,編故事拐彎抹角地告訴他,得到的結果,與現在沒有任何區別。
徒增傷悲而已。
日光透過竹窗撒入,手腕上的金镯一閃、一閃,反射燦爛的輝光。少女站在窗前,探頭朝外張望。
林曦霧握住烏金镯,點亮傳音石:“顧無琢,你身體還好嗎?”
“傷勢恢複得如何?”
自那日雲舟争執後,他們再沒見過面,也沒說過話。
“你想知道我的故鄉是什麽樣的嗎?”少女手肘支在窗沿邊,眸光在遠處的高山,近旁的竹林流轉,“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和這片土地,有着許多的不同。”
“顧無琢,你猜出來了是不是?”她一向不喜歡試探,直白地發問,“你猜到了我的任務,我的目标,才想以這種過家家般的方式把我困在乾元門。”
“我不開心,顧無琢。”
這是她在吵架後,第一次主動聯系他。他不回答,林曦霧便繼續說:“這些日子,我經脈被灌注靈力,沒法自如運氣,偶爾還會怕冷、怕熱。你就在正殿住,為何不來看我?”
在不知第幾聲呼喚後,門口傳來敲門聲。
林曦霧還以為是顧無琢托弟子送東西來,唉聲嘆氣地對着手镯喊了聲:“我想見你,顧無琢。”
切斷通訊,跑去開門。
開門時,她愣了一下。
恍若時間倒流,流至最初他動手傷她之後,貼心地在一旁看顧的日子。
清風玉樹般的青年坐在輪椅上,手底下轉動操縱輪椅的法陣,安靜地等在竹屋邊。見林曦霧開門,仰起頭,朝她揚起唇角。
極輕柔地,笑了一下。
林曦霧身形僵住:“你的腿……”
顧無琢探指:“手給我,我檢查下你的靈脈。”
林曦霧:“顧無琢,你沒吃藥?”
時梧聞和她說過,顧無琢身上的毒一旦急火攻心,必然會發作。她一直很小心地注意他的情緒,在攤牌之前,還特地确認他吃過藥。
仔細想想,那個時候,無論他說了什麽,情緒有多激動,他就沒有站起來過。
青年三指搭在少女腕脈上,長眉輕蹙:“奇怪,沒有紊亂的跡象,哪怕想要禦劍也無妨……你騙我。”
他的手極冷,如霜似雪,在夏日中顯得森寒料峭。他也沒喊她阿霧,三言兩語間,挑明她的随口胡謅。
“我的事不重要。”林曦霧反握住他的手,想将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陳秋配的藥在哪兒?那藥只有一份,萬劍宗哪兒遞來消息,陳秋回宗後立刻陷入沉睡,沒有近百年的時間無法元神複蘇,不可能再為你制一份。”
他微笑地看着她:“我不需要那份藥。”
“林曦霧,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我會如何?”
林曦霧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一時有些愣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會死。”顧無琢平靜地敘述,“根據你的态度,以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我應當會死在調查越輕輕身份的路上。”
“日期,大約便是今年的二月十二。”
所以,當初她半夜摸到他房間時,祝他生辰快樂時,言語間才會透出如此鮮活的笑意。她是真的在開心,救了他,把他從她認知中的死局裏撈了出來。
顧無琢聯系之前發生的事,再結合林曦霧的表情,很輕易地确認了推論。
林曦霧:“你……”
“我只是覺得,該把欠你的,盡可能還回去。”顧無琢合上眼,輕輕笑着,“那樣,我做之後的事的時候,便不會那麽內疚。”
他在說什麽?
林曦霧來不及發問,被他拉到近身處。青年坐在輪椅上,迫使她俯下身,與他四目相對。
“你體內的真氣完全消失,還需要幾日。這段時間,我給你兩個選擇。”
拇指溫柔摩挲少女細腕,說出的話卻讓林曦霧如墜冰窟。
顧無琢牽着她的手,抵在先前的傷處。雲舟上撿回一條命,他卻根本沒有細心治療,施力一壓,素色的衣衫上鋪開紅痕。
“殺了我。”短短幾日,他像是道心盡碎,性情大變。出口的話,是祈求,是誘惑。
林曦霧張張嘴,無法回答這句近乎絕望的提案。
他低下頭,抿唇微笑:“還真是絕情,連救贖都不願意給我。”
“比起你說的喜歡,我倒更願意相信,你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愛過我的無情之人。”再擡眸,他眼底光輝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遍遍滋生而出的寒冰。
顧無琢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靠上椅背。林曦霧一個踉跄,身體傾倒,險些撞上他的鼻尖。
冷冽的呼吸蝶翅般拍打唇瓣,就在不久前,她真心實意地與他相擁而吻。此時此刻,二人之間,如同橫隔天塹。
“六月廿三,大吉,宜嫁娶。”顧無琢溫聲道,“從那日起,我日日用我的血肉喂你。從此以後,我們沒有生離,只有死別。”
林曦霧抽氣:“你想關我一輩子嗎?”
他眯起眼,嘴角劃出好看的弧度:“待我死了,你自然能走。”
一個蟄伏數年,計劃複仇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從最初,便是他貪得無厭,在虧欠她的情況下,還未經許可,便強求垂憐與愛意。
難道說,沒有她離開前的那句表白,他便不會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
顧無琢一直以為,自己的識海纏繞邪氣,才會頻繁失控。可現在他異常得清醒,卻比過去所有的時間更加像世俗眼中的魔頭。
他松手一揮,仙劍飛入竹屋中,安靜地躺在梳妝閣上。
顧無琢t轉動輪椅,跟着進來,上下打量周圍的裝飾:“還覺得缺點什麽?或是有什麽想要的?我為你準備。”
林曦霧幹巴巴地回應:“都足夠,沒有想要的。”
她的腦子一團亂,只覺得一切都和先前不同。顧無琢的态度變化太過突然,像是心中的壁壘一下子盡數崩壞,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如此,我晚上再來尋你。”
“哎?”
“你不是說,要和我講講你的故鄉麽?”他含笑道,“我很期待。”
言畢,顧無琢沒有停留,很快從竹屋中離開。林曦霧在門口站了許久,回到梳妝臺前。
除去被他留下的茫茫外,梳妝臺多了幾樣東西。
一束紅花,由術法保存,還沾有清亮的晨露。
還有幾只香囊,以及一枚紅寶石戒指,裏面藏有只雪團子般的靈寵,是她作為林芷柔時,經常在外院書齋喂養的。
林曦霧解放貓咪形态的靈寵,雪團子落在地上,打了個哈欠。見到陌生的修士,頓時龇出滿嘴獠牙,松軟的毛發炸起,發出警惕的嘶叫聲。
一個時辰的功夫,林曦霧把它搞定。
等顧無琢晚歸時,少女正摟着貓咪坐在書案前,不知在想些什麽。
看到他回來,林曦霧轉頭,清澈透亮的雙眸安靜輕眨。
“要養貓的話,房間确實缺了點東西。”她主動開啓話題,“貓糧、貓罐頭先不說,要是沒有貓抓板,恐怕她會拿屋中的皮制品撒氣。”
顧無琢眼中掠過疑惑,思索林曦霧指的那些是什麽。
“我家就有。”林曦霧從座椅上站起,走到顧無琢身邊,笑盈盈地挑起一根手指。
“我家養了只玄色黑貓,對照顧小寵物,我可是經驗豐富。”
她不着痕跡地,聊起有關自己的事。從各類新奇的家居玩具,到出行方式,以及新穎的科技。最後,是家人和朋友。
“顧無琢,你知道嗎?我讀書的時候,可是有個周游世界的夢想呢。”林曦霧認真道。
她不可能留下,又萬分不願像現在這樣,與相愛之人慘烈地一拍兩散。她在十字路口兜兜轉轉,明知無論選哪條路,都會走入死胡同,依然煎熬地試圖尋找雙全之法。
顧無琢認真聽着,沒有打斷。他來時應當沐浴過,身上散發好聞的冷香。烏發半披,飄出幾絲潮濕的皂角味。
在林曦霧的絮叨結束後,青年擡腕,在扶手上輕輕一撐,落到床榻上。
林曦霧吓了一跳:“你、你上來做什麽?”
她以為他只是來聽她講故事,還想着能不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睡覺。”顧無琢道。
哪怕知道時機不對,林曦霧的面龐依然炸出個白裏透紅:“睡、睡什麽?”
這話題轉移的也太快了吧?他該不會因為愛而不得,想要霸王硬上弓吧。不對,就他現在的狀态能行嗎?該不會還要用術法控制着她上去自己動……
顧無琢側身,和衣在林曦霧身邊躺下。
他完全不設防,撤去所有的符法,長臂伸出,搭在她的手背上。
林曦霧:“……”
什麽啊,睡素的啊……
半晌,她幽幽嘆了口氣。少女轉動肘腕,握住指上的手,又将另一只手覆上。
到底該怎麽辦?
依照系統遞出的信息,越輕輕的身體溶解後,山岳傾蘇醒,離開垂絲閣。不少勢力都在追查她,可一無所獲。
就算尋到她,以她當前的實力,哪怕加上顧無琢,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過幾日,會有人來見你。”不見她有多餘的動作,顧無琢開口道。
他的臉色接近慘白,眼底犯有烏青,雙頰凹陷。失去乾坤針的壓制後,地脈菩提的樹汁重新在體內蔓延,在他的經脈上刻下衰弱致死的催命符。
哪怕容貌絕倫,壓過虛弱的病态,這幅憔悴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生憂懼。可林曦霧看在眼裏,再無法像過去那樣出聲關心。
林曦霧多問了一句:“是誰?”
除了不能離開乾元門,她的行動并不受限,林芷柔會常來尋她,偶爾還會帶着自己過去在乾元門的朋友,蘇雪雁也在其中。
友人重逢,既熟悉又陌生,林曦霧被困的這段時間,絕對算不上無聊。顧無琢突然提到外人,讓林曦霧感到茫然。
顧無琢并未直接回答,直到五月下旬,陌生女郎步入竹屋,與林曦霧打招呼時,林曦霧才知道問題的答案。
女郎開口的第一句是:“我曾經,見過你吧?”
“讓我想想。”她生得極美,眉宇間帶有幾分狠厲,“魔獸林、素草堂、測驗臺、梧桐鎮,還有北山腳,都是你吧?”
“我說你是個癡兒,不曾想,發癡得另有其人。”
林曦霧懷中的白貓跳落在地,發出陰沉的吼聲,保護自己新結識的友人。
林曦霧:“山岳傾?”
“這個名字……怪丢人的,不過比越輕輕更讨人喜歡一點。”女郎并不認生,自來熟地給遞上禮物,“多虧你那一巴掌打醒我,讓我記起曾幾何時,也有人給過洛雲塵一巴掌。”
林曦霧警惕地看着她,素手已然握住茫茫,等待山岳傾的行動。
“放輕松。”山岳傾笑呵呵道,“我可不是來和你糾纏不休的,于乾元門而言,我可是貴客。”
林曦霧:“貴客?”
“黃梅戲好看嗎?”
山岳傾細指一動,身前出現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小人受真氣操控,仿佛活了般轉圈,咿呀呀地唱:
“隔山山有路,隔水水有船。天上人間雲似海,相會何時恨綿綿,恨綿綿……”
林曦霧眸光一簇:“那時候,是你?”
女郎由小人兒唱歌,傾身觀賞林曦霧:“模樣倒是不錯,成婚之日,應當也很好看。”
看見林曦霧變了臉色,山岳傾終于沒忍住,捂嘴笑起來:“托二位的福,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我竊取地脈,卷着氣運之子為己所用。想要和我搶洛雲塵的,想除掉我的人實在太多,我孤身一人沒地可去。”
“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你。”
“能破了氣運之子的屏障,說明絕非此世之人。你看着既不像天道,又不是地脈,這讓我想起此前和菩提樹聊天的時候,提到的一個詞。”山岳傾眯起眼,目光在林曦霧身上描摹。
“穿越者。”她道。
“與天道、地脈同樣傲慢,随便闖入我的故事,自诩高人一等的存在。因為我動了菩提樹,所以受人驅使,想要對付我。”
林曦霧屏息凝神,和山岳傾四目相對,女郎皮笑肉不笑,眼底一片冰冷。
“可憐我的同鄉人一片癡情,盡作流水。于是,我尋到乾元門的少主,告訴他,我願作那勤勞樸實的老黃牛,圓他的美夢。”
林曦霧:“他答應了……”
“當然。”山岳傾笑,“我原本還在擔心,萬一他對你用情太深,寧願放手也要給你自由,你們兩合起夥來騙我該怎麽辦。今日一見,總算放心。”
“我當然不會傷害你,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是我與少主盟約中不可缺少的一環。日後,我與洛雲塵會長留乾元門,還請多擔待。”
林曦霧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忽地伸手,抓住山岳傾的手腕。女郎依然樂呵呵,随她抓握。
林曦霧:【系統,我這樣算碰到她嗎?能清除菩提樹的花朵嗎?】
系統回答:【抱歉宿主,她現在只是山岳傾,并不是地脈菩提,我無法通過她連接到菩提樹。】
林曦霧心底漫上失望,她松開手,見女郎瞧着手腕未消的紅痕,只覺得說不出的難過與失望。
【宿主,你能不能多問她幾句?】識海內的系統像是在書寫報告,【詢問她是如何發現地脈菩提,又是如何帶走的?
【我上交給主系統,會對你的任務評級有好處。雖然無法開啓通道,但是能争取其餘的獎勵。對穩定書中世界,也有莫大的幫助。】
林曦霧心中煩躁,想到自己認識的其餘人,按下情緒:“我一直很好奇,你因為地脈菩提擅自決定洛雲塵作為氣運之子,遲遲尋不到飛升的契機,可它只是因為提前選定了靈魂,為了自己所選者不分青紅皂白壓制所有人。在找到菩提樹後,将花摘下不就行了?”
林曦霧:“那個時候,洛雲塵都沒出生吧?何必要作假身份,接近洛雲塵,伏低做小地受委屈?”
山岳傾挑眉,“啧”了一聲:“你怎麽和他一個心思。”
“我因為地脈的偏心,已經受了那麽多委屈,難道把花一摘,所有的遭遇就此揭過,就萬事皆休?笑話。”
她卡在渡劫期數百年,實力甚至能壓制菩提樹,偏偏因為那個該死的氣運t之子不得再往前一步。當初知道真相時,可把他們一行三人氣得夠嗆。
“在順利飛升的基礎上,既要除掉所有可能壓過我的天驕,又要讓菩提滿意,這個故事,我可是花了許多心思。”
山岳傾一心修煉時,從不看那些古怪的故事話本。但地脈菩提的每一片脈絡,都需要詳細的邏輯牽引。
無法,使用菩提的力量,除掉反對她的道侶後,山岳傾與俞鳳舞一同搜羅各類的故事。兩名對普通百姓無甚憐憫之心的女修湊在一起,編出了連自己都忍俊不禁的臺本。
只是可惜,俞鳳舞忽視了執行故事時所消耗的人力。她不在乎陌生人,卻太過珍視同門之誼,道友之情。
原以為能一同實現計劃的人,終究漸行漸遠,徹底走散。
原想以越輕輕這具不存在于菩提葉片上的身體飛升,既不會引起注意,又能徹底跳出天道、地脈的操縱,結果越輕輕被俞鳳舞所殺,她不得不重新用起這具對外宣稱已死軀殼。
山岳傾忍不住頭疼,她究竟是哪點不夠仔細,讓天道盯上她,派人進來否定她的故事。
“好,我明白了。”林曦霧嘆了口氣,松垮垮地坐在位子上,“容我糾正你的一個觀點,我可不是什麽傲慢的任務者,我來這兒,全是拜你所賜。”
山岳傾投來疑惑的眼神。
“你連同地脈,設計故事。但畢竟是一人之力,難免會有缺陷,無法保證每一個角色都按部就班地。”林曦霧扶額。
“三年前,有一個被設定結局的女孩知道了她的故事。她性格軟弱,第一時間選擇逃避,重要角色死亡,視作世界意識變動。我才會作為被選中之人入內,穩定劇情發展。”
山岳傾:“原來是我牽了二位的紅線。”
她的目的達成,心情極好,半點兒脾氣也沒有:“說來,我還是二位婚禮的司儀呢,當日哪怕女郎心中不滿,也請笑得高興些。”
“反正氣運之子還在我手上,待我飛升之後,二位便好好度過剩下的時間吧。”她起身,朝林曦霧笑道。
轉身揮手,如同老友敘舊完畢,揚長而去。
林曦霧站起來目送她,良久,憤怒地一拳頭砸在桌上。她的動靜太大,吓得因為兩位女郎聊天,縮在角落中昏昏欲睡的貓咪又一次跳起。
“他和山岳傾合作?他瘋了?”少女顧不上雪團,連連跺腳。
那可是殺他父母的人,他看不出來嗎?
在保證自身飛升的基礎上,抹去所有會威脅到她地位的天驕,不論男女老少,其中肯定有顧無琢。說不定方依然和夏月,也是她牽的線。
鬼知道她間接直接殺的那麽多人,有多少是尚未被發現的潛能之人。
【系統,我準備離開了。】林曦霧深吸一口氣,【既然他們兩達成交易,山岳傾長住乾元門,地脈菩提應當也被她帶了過來。】
【開啓偵查,搜。】
系統:【宿主稍等……正在連接主系統……正在獲得越級權限……】
【已探查到具體位置,是否即刻出發?】
林曦霧坐在窗前畫地圖,在确定地脈菩提的位置後,将定位圖切成類似監控視角的位置,細致觀察一圈。
【這地方……看守也太多了……】她蹙眉。
越輕輕藏匿菩提樹的地方,是一座靠山而建的洞府。由靈花異草點綴,靈石鋪地,浩瀚的真氣與靈力凝結光影,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氛圍。
除去缥缈的靈力外,洞府的裝飾布置,倒像是依照凡間的婚禮置辦的。
林曦霧:【嚯?】
【宿主,此地是……】系統完全不懂人情世故,還在往外吐字介紹。
【我知道,是婚禮現場吧。】林曦霧眉頭緊鎖,擡手給自己揉了揉,只覺身心俱疲。
【瘋了,真是瘋了。】把她關在這兒,自己卻在準備這破婚禮。難不成顧無琢真的覺得,成親會改變她的決心?
系統:【地脈菩提應當就在這兒附近,不過那畢竟是世界意識的所有物,我無法作出精确定位。】
【系統,我的場外援助和律令都還在吧?】林曦霧問,【到那時,你定好位置,咱們直接開啓防禦,然後瞬移過去。】
她讓顧無琢與山岳傾勾結,她直接在他眼前開溜,再也不回來。他難不難過,會不會發瘋,和她有什麽關系。
【收到!但宿主請記住,防禦只能抵抗在場修士,若是地脈菩提的攻擊,我方等級比它低,實在是攔不住。】
林曦霧點頭,記在心底。
此後的日子,顧無琢似是在準備別的事,一直沒來尋她。
直到二十二日下午,青年一身白衣,操縱輪椅來到竹屋中。
林曦霧坐在書案前,第一次沒有主動迎接他。
顧無琢:“見過山岳傾了?”
林曦霧:“你現在告訴我,你是有謀劃的,我還能原諒你。”
他笑了笑,來到她身邊,不做聲地摟上去。
林曦霧吓一跳,當場打算推開他,卻發現青年的身子紋絲不動,根本推不開。
“我尋不到你的父母,無法提親、納彩,只能委屈你作乾元門的弟子,從偏殿出嫁。結契的地點我也選好了,在第一峰山頭,靈氣充盈,适合祭天地,行禮刻名。”顧無琢道。
林曦霧的眉頭緊擰,不知該說什麽,她扭頭看他。漂亮的杏眼圓睜,明明是被禁锢的一方,臉上的表情,偏生像在不屑地睥睨。
“別走。”她聽見顧無琢顫聲道。
“阿霧,你讓我做回夢吧。”
沒有任何顧念、任何牽挂,與心愛之人合籍、成禮,再美好不過的夢境。
當他不再連名帶姓喊她時,似乎又變回過去那位清雅溫潤的道君。
林曦霧:“……”
“好啊。”她道。
顧無琢,我明日就走。
“既然是你的願望,我會滿足的。”她放松身子,靠近他懷裏。輪椅的高度剛好,她摟着顧無琢,沒有半點不适。
林曦霧明顯地感覺到,顧無琢的身軀微微一怔。他急促地喘息兩聲,似乎完全沒想過此等好事會落在他頭上。
顧無琢又一次伸手,把懷中人抱緊,感受她溫暖的身軀,嘴唇落在少女的耳廓處。
林曦霧顫了顫,沒有抗拒。冰冷的氣息順着耳垂攀援,直至面頰。又落在她閉合的眼睑上,停了挺,一路向下,即将落在雙唇間。
俶爾移開,沒有碰她。
“好好休息。”顧無琢的聲音中充滿關切。
“成婚前期,新郎官不應該過來,此行算是逾矩。”他滿眼的笑意,像是浸在美好之中,“要不是我走不動,我真想來接你,牽你的手上鶴轎,一同前往第一峰。”
顧無琢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麽,見少女神情倦怠,把話咽回到肚子裏。他伸手摸了摸林曦霧的烏發,轉動輪椅移開。
林曦霧沒有說話,在滾輪聲逐漸消失時,她埋下頭,擦去從眼角滾落的淚珠。
山風拂過,吹動竹屋外的樹枝。弟子來來往往,時不時有人好奇地扭頭,觀察寂寥無聲的房屋。
直到啜泣聲響起,詭異的安靜才被打破,藤蔓與行人窸窸窣窣撤去,令人安心的氛圍再次籠罩乾元門。
翌日,是乾元門少主大婚日。
說是少主,自從沈林檎死後,遲遲不見哪位長老繼任掌門。在許多人眼中,少主大婚,與掌門大婚是同等級別。
據說,即将成為少夫人的女修,過去只是名普通的外門弟子。陰差陽錯與少主相識後,靠一腔熱情與堅定不移的支持贏得他的芳心,比起你來我往數年後,終于修成正果。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林曦霧對此表示:她只想跑。
顧無琢應當不曾與任何人說過與山岳傾的交易,她走上鶴轎時,這段時間認識的低階修士皆來道賀。林芷柔更是雙眼通紅,拉着她的手祝她幸福。
也好,知道的信息多了,對她們未必是好事。
她坐在鶴車上,随手扯下蒙臉的頭巾,專心聽系統播報。在搜尋地脈菩提的同時,判斷來客的身份。
“萬劍宗、蒼淩府,各類大宗小宗……來的都是元嬰境往上的修士……”林曦霧挨個兒判斷,臉上露出驚訝神情,“這是要成親的架勢嗎?”
她的心中猛地跳出猜測,在鶴車停下時,慌忙蓋上蓋頭,在轎內坐正。
車簾被掀開,一只蒼白手掌探入,紅色袖擺瀑布般滑落,在空中輕動。
林曦霧咽了口唾沫,把手握上去,順着牽引,足尖踏上硬石板。
忽有風吹過,先動大紅喜蓋,她看清握着她的手的郎君的模樣。
紅袍曳地,金冠束發,滿心滿眼皆是眼前人。
他仿佛真的親手為自己編織了一場夢,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人都到齊了。”她聽顧無琢道。
他努力撐起身子,當衆揭開了t蓋頭,于少女驚愕的目光下,低聲淺笑:“多謝你陪我。”
“到這兒就好,因私心一直瞞着你,實在抱歉。”
下一瞬,他劃開掌心,翻手按在輪椅上。血水融入扶手法陣中,即刻漫至地面。
靈光炸開,數不清的靈石于此刻消泯,巨大的法陣驟然亮起,凝出的鐵鏈猶如滔滔浪花,沖向猛然意識到不妙的女修。
山岳傾改了面貌,帶着小郎君松垮垮地在席上對飲,突然意識到事态發展與想象中截然相反,當即起身,随手帶過洛雲塵欲走。
已有一柄利劍刺來,席間修士褪去華服,亮出明晃晃的兵刃。
山岳傾有自負的實力,若是單打獨鬥,沒人能打得過她。但在漫長的沉睡中,她的修為掉出渡劫境,要是同時被仇家圍殺,還有運用整座山頭的靈力構造的殺陣,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迎接女修的,從不是熱情安逸的喜宴,而是危機重重的殺局。
刀光劍影中,與林曦霧相握的手無聲滑落。
她慌忙扭頭,見顧無琢脖頸上青筋突起,手上的皮膚與經脈盡數開裂,殷紅不斷冒出,蛛絲般從滲入衣襟,與大紅喜服融為一體。
“顧……”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從喉嚨口卡出一個字。
他回頭看她,似是想說話。
唇角先一步溢出鮮血,而後是雙眼,鼻竅。他像是被鮮血浸透,弓起腰不住發抖,唯有掌下法陣穩定地運行。
漫山遍野的靈力朝山頂湧去,牢牢結成鎖鏈,絞住面色大變的女郎。而後不斷向下,尋到那棵被藏入山內的巨樹。
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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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