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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玩物·77

“你好，請問你有邀請函嗎？”漣絮站在門口，拿着手機快速回了消息之後，擡起頭看向來人。目光觸及女人的瞬間，漣絮立刻楞正在原地，看着女人的臉有些出神。

今天這場研讨會來的多半都是能源公司的人，還有一些在校的研究生。漣絮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看到這種很像明星的人出現。

女人穿的并不隆重，甚至是有些随意的。背心，闊腿長褲，外面披了件墨綠色的風衣。但因為這張臉太出色，以至于越簡單的衣服，反而襯得她越出挑。

她長發散着，劉海中分，微微內扣。漣絮見她沒有發現自己在看她，就好奇的偷偷盯着瞅。

眼睛真好看啊，應該是混血吧。這是漣絮在對方擡眸時第一個想法，以至于花癡了很久之後才回神。

“我沒有邀請函，這個是要邀請函才能進去嗎？”任黎初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講座，本以為是可以随便進出的。聽她這麽問，漣漪點了點頭。

新核能源講座本來就很熱門，加上又是陸沅兮個人的第一次演講，自然有不少人會來。為了避免到時候人滿為患，孟拾悅一開始就定了預約制和邀請制。

“那恐怕你沒辦法進去了，因為裏面的座位都是提前訂好的。”漣絮有些為難。如果是一般人她肯定不會有這種想法，但因為女人太漂亮了，尤其是聽到不能進去之後，臉上的失落很明顯。

想到這，漣絮忍不住扶額，自己顏控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我知道了，我就在門口看一看。”任黎初沒有多做糾纏，她來這裏是為了找陸沅兮，并不是為了講座本身。

她走到門口附近，距離開始還有幾分鐘，內場已經坐滿了人。那些人交頭接耳，正低聲讨論着什麽。隐約的，任黎初聽到陸老師三個字被反複提起。

會是她嗎……

心跳因為簡單的三個字而産生振動，撲通，撲通，以一種任黎初難以控制，荒謬又不規律的頻率震顫着。

任黎初攥緊了裙擺，掌心滲出綿密的汗水，但她顧不得去理會。直到，緩慢的腳步聲自後臺響起，高跟鞋清脆的聲音伴着細細的呼吸，一并傳來。

人群安靜下來，似乎都在等待着今天的主講登場。可任黎初的等待，和他們并非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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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熟悉的人從幕後緩緩走出。

心跳在瞬間有停滞的錯覺，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這時候被阻隔在外。血液凝固，骨骼也硬化。這個時候，任黎初除了緊盯着演講臺上的那個人，其他的，什麽都做不到了。

“大家好，沒想到平安夜還會有這麽多人來聽我演講。為了早點回去過節，我今天就只講重點。”

她柔聲說，嗓音裏帶着一股子仿若與生俱來的柔軟感和安撫感。像是翠綠深林裏靜靜流淌的溪流，只是聽着就讓人覺得可以睡個好覺。

兩年，陸沅兮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她更出挑，也更自信。以前在自己身邊的陸沅兮是寂夜路上的燈，而現在的她，更像是皎潔的月。

能驅散陰翳，不被塵土玷染。

她穿着一身白裙，外面是栗色的針織披肩。頭發簡單挽着，高挑的身量和氣質相得益彰。

她站在臺上，說着那些任黎初聽不懂的專業術語。從講臺到門口的距離并不遠，可任黎初卻覺得，這是一段自己無論如何去追趕，都難以挽回的直線。

整個演講，陸沅兮在說什麽，任黎初幾乎忘了大半。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凝在那個人身上，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說到興趣點時眉毛微挑的細節，還有微微皺眉的小動作。

中途或許是有些渴了，她仰頭喝水，頸骨上，那顆自己曾經摸過又吻過很多次的痣浮在眼前。任黎初覺得喉嚨有些緊繃，幹渴焦灼的感覺從看到陸沅兮的瞬間就沒有舒緩過。

找到了……她終于找到這個人了。

任黎初鼻子有些酸，雙腿也因為站了太久而僵硬。她想見她，想當面和她說點什麽。

該說什麽好呢？

陸沅兮，你藏起來兩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這種開場會有些僵硬吧？或者說，好久不見？也很尴尬的樣子。

任黎初在心裏想着，講座在這時候也結束了。看着陸沅兮和所有人打過招呼後離場，任黎初有些慌亂的往前走了幾步。這才想起，陸沅兮不知道自己來了，應該…不會走掉。

“陸沅兮結束演講後會去哪裏？”任黎初動了動腿，走向剛才的入口，她這才發現，之前阻攔自己的女生還站在這，臉上的憧憬還沒來得及收下。

“啊？你是說陸老師嗎？她結束後應該有其他安排吧，你認識陸老師？”漣絮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任黎初。剛開始她覺得任黎初應該就是一個路過的人，應該不久之後就會離開了。

可她沒想到任黎初居然就這麽站在門口聽了整整兩個小時，現在又來問關于陸沅兮的事。漣絮覺得奇怪，又覺得任黎初提起陸沅兮，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沒什麽。”任黎初不欲和漣絮多說，只想盡快和陸沅兮見一面。她走去會場外，打算自己去後臺找陸沅兮。可到了裏面，卻被告知，陸沅兮已經從另一邊離開了。

任黎初蹙眉，急忙跟上去，還隔着一段距離，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幾個人。陸沅兮不是一個人在那，她身邊還站着孟拾悅和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三個人好似在等待誰。

“抱歉，我來晚了。陸姐姐，你今天說的真好。”漣絮在後臺拿了東西，就立刻跑來約定的地方。今天她本來是想約陸沅兮一起出去過平安夜的，可陸沅兮卻主動叫了自己，說是想帶朋友一起來。

在這之前，漣絮只在開會的時候偶爾看到孟拾悅和宋雨喆。這次是她們第一次在私下見面。

“呦，陸姐姐，這稱呼倒是挺好聽的。怎麽光叫你陸姐姐，不叫我啊？”

孟拾悅覺得漣絮是個挺好玩一小孩，既然陸沅兮願意和她進一步相處，就說明性格肯定不錯。她覺得陸沅兮現在的生活步入正軌，其實也是時候找個人陪了。

“也不是，就是沒想好怎麽打招呼。孟總，宋主管，平安夜快樂。”“又不是在公司，沒必要這麽叫我。叫我阿喆就行，至于她嘛，随便吧。”宋雨喆說着，指了指逗小孩的孟拾悅。

“怎麽換我就随便了？這樣吧，你就叫她喆姐，叫我悅姐。至于姐姐這個稱呼，就是陸沅兮專屬，挺好吧。”

孟拾悅和宋雨喆有意打趣，漣絮臉皮薄，被兩個人這樣一說，立刻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了，別站在這，不是要去看聖誕樹點燈嗎？”陸沅兮見漣絮局促的樣子，開口給她解圍。四個人有說有笑，朝着另一邊走。

自始至終，任黎初都沒有上前，只恍惚看着陸沅兮和她們交談的樣子，微微出神。直到幾個人都走的有些遠了，任黎初才急忙跟上去。但她不敢離得太近，只能在一個不會被發現的距離，安靜地走着。

她看得出陸沅兮她們應該是要去星廣場那邊，應該是四個人一起出去過節。這樣想着，任黎初眸色暗下來。一起過節，自己以前似乎很少在這種節日和陸沅兮一起過。

那以前的聖誕節，自己在做什麽呢？不是和趙萱喻在一起喝酒，就是弄些酒局，然後把陸沅兮叫來。明知道對方不願意參加這種場合，她還是會強迫她過去。

這麽對比，自己還真是差勁啊。

任黎初胡思亂想着，也跟着陸沅兮她們到了星廣場那邊。因為提前得知會有聖誕樹點亮活動，這裏聚集了很多人。周圍有賣聖誕禮物的，有抱着花束的戀人，還有一如既往不能少的啤酒。

随着亮燈的時間接近，周圍的氛圍也越來越熱鬧。就算陸沅兮平時感受不到這種氛圍，奈何所有人都站起來，她也只好從座位上起身。

“我說，你怎麽起身都慢半拍。”孟拾悅看了眼慢悠悠起身的陸沅兮，覺得有點好笑。看來這人老毛病沒變，還是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只是不知道要站起來罷了，阿喆呢？”

“她去買酒了。”

“怎麽？我就走這一會兒就想我了？來，這種時候就是要喝酒才熱鬧。”宋雨喆買了三杯酒，還有一杯果汁。

“要點燈了。”陸沅兮抿了口啤酒，稍微愣了下。這款果啤有很多種口味，其中，陸沅兮最喜歡的就是菠蘿和白桃味。而宋雨喆買的這杯，恰巧…是梨子味的。一些刻意被忽略的記憶忽然找上來。

“喂，陸沅兮，你怎麽喜歡喝這種啤酒，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送你幾箱香槟和紅酒，這種果啤喝起來沒什麽意思。硬要說，梨味還不錯。”

“你只喜歡梨子味？”

“算是吧，喝起來比較清爽，以後就給我準備這個。”

“可你剛才還說不喜歡喝。”

“誰叫你家裏就只有這個，我只好勉強喝幾杯了。”

陸沅兮抿着杯子裏的啤酒，想到任黎初嘴硬的模樣，輕笑了聲。這時候，聖誕樹終于被點亮。廣場上放起聖誕歌，伴着周圍人的歡呼聲，蓋過一切聲響。

漣絮在這時候看向陸沅兮，後者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隐去。這是漣絮第一次看到陸沅兮笑的那麽随意又柔軟，她愣怔着，呆呆的和陸沅兮對視。兩個人又被孟拾悅和宋雨喆起哄着，推到了一起。

熱鬧和喧嚣在廣場蔓開，到處都是歡呼着慶祝的人，任黎初要邁開的腳步定在遠處。她曾經夠想過無數次和陸沅兮再見的畫面，有驚喜，有憤怒，也有瘋狂。

但沒有哪一次的構想會像現在這樣，讓自己不知所措。

這是第一次，她在走向陸沅兮的時候猶豫了。也是第一次，她克制了想要去靠近陸沅兮的欲望。

她沐浴在燈光下，被其他人注視着。臉上挂着笑容，開心都顯得那麽純粹。陸沅兮變了，變得更出衆，更優秀，離開了自己，她變得更好。

那個從來不屬于自己的位置，現在似乎也更加不再需要自己的加入。

終于，你也被熱鬧和喜歡簇擁了。可是，我連靠近你的勇氣都沒有了。

目光為渴望而失神，欲望因克制而膽怯。

因為太清楚，自己不該出現在那副畫面裏。

任黎初紅了眼睛，僵硬着身體，難以抑制地朝着陸遠兮靠近。她想離得近一些，就算只有這麽一點距離。任黎初完全忘了，這樣繼續走下去，就會超過安全區，被陸沅兮看見。

倏然，身體被路過的人撞了下，對方打扮成聖誕老人，臉上還帶着聖誕老人的面具。

“抱歉，撞到你了，沒事吧？”對方急忙道歉，而這一撞，終究是讓幾乎失去理智的任黎初回了神。她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再看看已經很近的陸沅兮。

差一點…只差一點……

“沒什麽，你能告訴我，哪裏能買到聖誕老人的衣服和面具嗎？”

“陸姐姐，平安夜快樂。”聖誕樹點亮之後，漣漪見氣氛還不錯，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送給陸沅兮。

“謝謝你，不過，我沒有特別準備什麽禮物。”陸沅兮并沒有記錄日期的習慣，自然也不會提前去準備相應的禮品。聽她這麽說，漣絮正要說沒關系，忽然，一個聖誕老人擠過來，剛好将她和陸沅兮擠開了。

陸沅兮愣怔的看着面前這個聖誕老人，對方戴着醜醜的面具，把整張臉和眼睛遮住，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到了這邊。

陸沅兮正要說什麽，聖誕老人忽然擡起手，把手裏的氣球遞給自己。氣球和廣場上所有的氣球都不一樣，它是粉紅色的聖誕樹，在聖誕樹上面還有一個圓球，裏面是只可愛的小麋鹿。

“謝謝……”陸沅兮不知道這個人怎麽忽然遞氣球給自己，她愣怔的接過，那個聖誕老人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随後像是忽然低落起來，這才緩慢走遠。

她遮住了眼睛，步伐有些緩慢，背影都透露出落寞。

陸沅兮愣怔的看着聖誕老人的背影，她覺得有些荒謬，因為，在剛剛那瞬間，她聞到對方身上有任黎初的味道。

那股清爽的，甘甜的梨香。

“應該是果啤的味道吧。”

陸沅兮想了想，低頭看着自己沒喝完的酒。再擡頭時，那個聖誕老人已經走遠了，卻沒走掉。她縮在角落，站在一個沒人注意到的位置，往自己這邊看，沒有離開。

作者b：感覺這張如果是前幾天聖誕節發會更有氛圍，奈何産能太低哈哈哈。但跨年夜看，似乎也別有一番滋味。任豬新皮膚·聖誕限定版。

我看昨天留言說，任豬見了小鹿會發瘋會憤怒，其實現在的任豬已經改變了些，成長了些，她或許還會為了陸沅兮瘋狂，但已經把陸沅兮的心情放在自己之前了。分開的時間，是兩個人互相習慣對方不在，也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擁有何種意義的過程。

最後，寶子們跨年夜快樂，想要多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