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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這就……沒了？”聽完虞念講的故事後, 姜月霜狐疑掃過她一眼，“該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編的話會比這個更精彩。”虞念信誓旦旦道。

姜月霜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那你呢？”虞念好奇的歪着頭，反問姜月霜, “和陸……沈離第一次見面, 是什麽場景。”

總要知曉他們之間的故事，才能瞞的更久一些。

她們說好了, 靈魂互換這件事除了她們兩人，誰都不會知道。

“我是從死人堆裏将他撿回來的。”姜月霜臉上表情淡淡的，停止轉動手上的劍，“我教他念書, 用劍, 再搶回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在這個國家, 一直以來都存在着争鬥不休的兩派。

到了這一代, 分成了擁護神女的太子派，和擁護巫女的将軍派。

陸引鶴的家族本是沒落的皇族, 他的父母被奸臣所害, 所擁有的東西也被盡數收走。

後來，姜月霜出現，将他從黑霧中的泥濘拖了出來。

“原來如此。”虞念了然的點了點頭, 又問，“所以呢, 他的弱點是什麽。”

“弱點？”姜月霜挑了下眉。

虞念笑了。

“是啊, 你不是和他關系很親密嗎，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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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霜收回落在虞念身上的視線, 板着臉道：“據我所知, 他沒有弱點。”

“那就還是不知道。”虞念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繼續發問, “對了，他讨厭什麽，比如說讨厭的人或者東西。”

姜月霜：“他沒有讨厭的東西，讨厭的人——叫虞念。”

“好的，虞……”虞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重新擡眸确認，“那個虞念，是我嗎？”

姜月霜無比肯定：“是你。”

好吧。

虞念撇了撇嘴，無精打采的垂下頭。

能被陸引鶴讨厭，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她不必太過沮喪。

不過，她原來這麽重要的嗎？

在陸引鶴的心裏。

像陸引鶴這種心中沒有愛亦沒有情的人，原來也會産生讨厭這種情感的嗎。

不對，最關鍵的難道不是他為何偏偏要讨厭她，明明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莫非是因為……她和姜月霜不和？

“看來你的問題結束了。”見虞念遲遲不開口，姜月霜涼涼落下一語。

“還沒——”虞念懶散的在床上翻了個身，半垂眼睑，“他喜歡你嗎。”

一把劍柄直直下落，正中她額頭。

虞念擰眉坐起身，捂住泛紅的前額：“我好好問你問題，你打我作甚。”

“你這也叫問題。”姜月霜扭過頭無視她，“他沒有喜歡的人，更不會是我。”

“不是你就說不是，平白無故對我出手，等會兒沈離見了我問起來，我要如何回答他？”她苦惱的揉了揉額頭，“我要說是你，他估計得沖進來殺了你，那我也慘了。”

一旦身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就打你了怎麽了。”姜月霜笑起來，身上卻沒有惡毒女配的架勢，“現在和你這樣坐在此處，我總會想起過去。”

虞念和姜月霜曾是相互理解和依靠的朋友，直到神女和巫女的對立身份将她們分開。

“求雨大典前你飛鴿傳書給我，我偷偷找個地方作法，你裝個樣子就行。”虞念手拄着頭深思片刻，腦海中浮現的面容着實将她吓了一跳。

可她不會姜月霜的巫術，陸引鶴突然要考驗她該如何。

這麽一比較，當神女可真是太簡單了。

畢竟所有人都當她是振興國運的神女，誰能料到她其實是帶來災難的禍星。

由她途經之地，必将大旱。

所以理應她來降雨祈福。

虞念很快從思緒中跳出來，一本正經的問道：“若是沈離說要看我施展巫術，我該怎麽做。”

“巫術與求雨不同，可能會帶來負面影響，對施展的人也會造成體力和心力的消耗。若他要求，你可以用落水後身體不适的理由推脫掉。”

“那若他對我好，我該怎麽辦。”虞念又問。

說到這裏，姜月霜被她問的不耐煩了。

“怎麽都是陸引鶴？”

這個虞念莫不是掉進湖中後腦袋進水了嗎？

有關于淩晝的事情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起來，對于陸引鶴卻是關心甚多。

虞念一下被姜月霜問住，怔了片刻，慢慢回答：“因為他……很厲害？”

可能是來自于醒來後見到他的恐慌之情？

虞念現在想起來陸引鶴還會心有餘悸。

總怕一不留神就被他殺掉了。

“他的确厲害。”姜月霜淡淡瞥虞念一眼，難得誇她，“你也不差。”

若被人知曉她擁有破壞之力，怕是立馬就會被抓起來。

沒有那份力量，她就是個普通人。

要比陸引鶴差很多。

虞念輕嘆了口氣，恍然開口：“對了，不然我們還是試試能不能換回去吧。”

對付陸引鶴，她做不來的。

還是盡快換回來為好。

“那片湖已經被護衛圍了起來，你我怕是沒機會再掉進去。”姜月霜看着她，神色堅定，“再者，我不換。”

“好……”虞念同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很快反應過來，“你說什麽？為何不換。”

“用你的身份，我能做很多事情。”姜月霜說。

但用你的身份，我只能在床上躺啊！

虞念在心中怒喊。

唉，躺着也不安全。

陸引鶴能随時進入她的房間，那道門就形同虛設一般。

“等我想到可以換回來的方法，我會再來找你。”

下一瞬，虞念翻窗而出。

姜月霜往前追了她一步，面露不快。

“城牆又不是修來給她翻着玩的，她就不會好好走路嗎。”

虞念走的急，姜月霜根本沒來得及将話說完。

她淡漠望着跳躍在夜色中的俏麗身影，忽地勾唇一笑。

有些事情，不清楚反而會更有意思。

她倒是很好奇，不知道此事的虞念，能在陸引鶴身邊活過幾天。

若真死了，那她也無能為力。

只能怪虞念自己——執意要走。

緊接着，虞念在姜月霜的目送下翻.牆.而出。

她動作輕盈，全程沒有被任何一個護衛發現。

陸引鶴早就在牆下等待許久，昂首直背，目光凜然。

見虞念又是翻.牆.過來的，他眼神兇狠對着她，冷漠往旁處一站。

察覺到他神态的變化，虞念心底一驚，落地時稍一走神，差點就崴了腳。

陸引鶴用劍鞘托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站穩，他又立馬收了手。

晚風快速掠過的瞬間，似有似無的将她推向他。

陸引鶴束起的發落在夜色中，融洽又自然。

他一雙黑眸安靜看着她，薄唇輕啓：“你的頭怎麽了。”

“頭？”虞念下意識捂住額頭，假笑着回視他，“我走地道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不礙事的，你不用擔心。”

看吧，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問的。

陸引鶴停在原地，沉聲重複她的那兩個字。

“地道。”

“就是地道。”你有意見嗎？

她隐掉後半句話，态度強硬。

“我怎麽不知此處還有地道。”他擡眸深深看着她，眸光狠厲，“看來你很了解這裏。”

壞了，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別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給你的。”她泰然自若的接住他的視線，快步離開，“找到一條密道而已，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陸引鶴無聲跟上她，眸中裝進整個黑夜。

面前這個身影，明明他已見過無數次，今日卻顯得有些陌生。

每次出行，姜月霜都是與他并肩同往。

唯獨今日，她丢下了他兩次。

真可疑啊。

她。

至于虞念，她只顧着往前走，沒有半分要等陸引鶴的樣子。

可以确定的是，如今陸引鶴已經對她起了疑心。

為今之計，就是要打消他的疑慮。

她必須做些什麽讓他清晰的知道，她就是姜月霜。

陸引鶴疑心不除，她必死無疑。

陡然間，虞念停下步伐，偏頭對着身後冷冷喚道：“為何要走在我身後。”

據她之前的觀察，姜月霜基本每一次出現，都有陸引鶴站在身旁。

這說明他們之間彼此尊重，位置平等，相處起來就像朋友一樣。

而她今日也非明知故犯。

虞念害怕陸引鶴，這種心情哪怕臉上藏住了，身體上也會顯露出來。

她本能的與他保持距離，不想被他看出來更多破綻。

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單方面的避開陸引鶴，他卻沒有追上來。

那只能說明，她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了。

陸引鶴随着她的腳步停下，眉梢微動，眼神冷冽。

“是你沒有等我。”他目光平靜，一動不動睨着她，似在等着她回身的瞬間。

虞念聞聲皺起眉，微不可察的扯了下唇角。

他占着一雙大長腿，還需要她等他？

陸引鶴若真想走，是她得拼命挪動雙腿才不至于被他丢下好不好。

她神色一緊，面無表情的轉回身去，可惜她發揮超常的演技只維持了一瞬。

突然間，虞念心口猛地擰痛起來，叫她喘不上來氣。

她倒吸幾口冷氣，身體無力的往旁側一摔。

在身體倒下的瞬間，她雙眸微閉，聽見他喚她。

虞念。

……

頭疼的要命。

虞念在睡夢中抱緊自己，呼吸起起伏伏，落進夜裏。

她一覺睡得很淺，滿腦子都是陸引鶴。

以陸引鶴的身手，他不可能接不住她。

看來他是放任她摔在地上了。

不然她的頭為何這麽痛。

可是她現在不是姜月霜的樣子嗎，陸引鶴為何不過來扶她？

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她的指尖在床上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漫無目的的欣賞這片黑暗。

這裏是姜月霜的房間。

昏倒之後，她是怎麽回來的。

莫非是靠着堅強的求生意念……

爬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