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戰令生效

戰令生效

燃着暗火的戰令, 将神武柱上的‘天安’二字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如天安洞主秋凡波眼裏忽閃的眸光。

她望着懸浮于她正前方,似有嗡鳴的戰令, 回憶在她幾百年的修仙歲月裏,可有見過這東西。

好似沒有, 不光她沒有收到過, 她也沒有見到別人收到過。

一陣風呼嘯而過,戰令上的暗火忽地似複燃一般熊熊燃起, 那拖尾的火光,讓這戰令好似人界戰場上的軍旗, 瘋狂舞動, 烈烈作響。

趙山驚詫地望着這一切, 目光錯愕, 神情悚然。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那高臺之上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他沒看錯吧,是戰令?

那新人,就因着沒有人選她進洞府, 她就給洞主下戰令?

趙山對于沒有人選師清淺這事,完全不意外,這事還是他背後出了力,是他告訴其餘洞府, 師清淺是個實力強悍但嚣張乖戾, 不把其餘劍修甚至是洞府府主放眼裏的品行低劣的新人。

并且還加碼了一句,要是誰選了師清淺, 那就是同他趙山, 同整個天安洞府過不去。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師清淺不光嚣張還沒腦子, 就因着沒人選她,她就能瘋到要挑戰一府府主。

選的還正好是他們天安洞府,難道她是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

不應該啊,他打聽了師清淺的背景,是個剛入奇鶴山的新人,十二洞府裏并沒有她的靠山。

她怎麽敢的啊?!

趙山想到了他同秋凡波瞎編的那些師清淺看不上她的話,那只是想要秋凡波日後見着師清淺,能給她些難堪。

他是萬萬沒想到,師清淺竟然真的心存了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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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凡波沒找她麻煩,她竟然就自己找上了門,好似不把洞府府主瞧在眼裏。

衆人也是一片嘩然,原本的寂靜無聲,在一道道的‘是戰令’的驚呼中,整個天騰山就跟沸騰了的水一樣,四處都是熱烈異常的議論。

不光他們嘩然震驚,其餘十一洞的洞府府主也一個比一個的驚詫。

原本戰令一出,洞府府主們還以為師清淺是要挑戰哪一府的長老。

就算是挑戰長老,都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一個新人如此狂悖。

當看到那戰令沖着她們來的時候,醫修那幾個洞府府主,還以為是今日清晨煉藥的時候自己不小心吸入了些,從而導致了幻覺呢。

雙田洞府府主曾碧岚位置就在秋凡波的隔壁,剛剛戰令飛射而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沖着她來的。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不是,她們是術修,那新人明顯是要選劍修的。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戰令,懷疑是不是新人緊張,給用錯了符咒。

一個剛進奇鶴山的新人就要挑戰府主?她憑什麽?

雖然新人挑戰的不是她們術修,但曾碧岚同為府主,覺得自己好似也被輕視了。

這新人要不是神志不清,那就是自視太高了,自信過頭就是自大了。

她沉默地望着戰令上的暗火,倒也不得不承認,這新人是個厲害的,就這術法燃咒就能有這千鈞之勢,放眼術修洞府,這實力那都是數一數二的了。

可惜了,這人要是選的術修,她定是要将人收下的,她可不是秋凡波那等心胸狹窄,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的人。

山風呼嘯,那戰令上缭繞的火星子紛紛揚揚往上席卷。

浮雲蓮臺之上,三峰峰主神色各異看着剛剛發生的這一變故。

江秋春原就覺得師清淺是因着過于高調所以被劍修那些心胸狹隘之人聯手針對,她還以為經此一事,師清淺該是自我反省過後,夾起尾巴做人,祈禱三年後劍修這些人放下偏見收了她。

倒是沒想到,這新人還能更高調。

“奇鶴山還沒出過新人直接挑戰洞主的呢,活得久了,果然什麽都能見到。”江春秋笑着感慨到,這事說起來同她們術修沒有什麽關系,她樂得看劍修熱鬧。

葉冰楓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旁的山心慈神色倒不光是詫異,好似還有些觸動。

她從仙霓臺那白色身影上收回探究的目光,偏頭望向江秋春:“有過,數千年前,奇鶴山曾經也發生過一樣的事。”

“嗯?”江春秋疑惑,數千年前的事山心慈怎麽知道。

葉冰楓聽到這也收回了目光看向山心慈,但她臉上并沒有多意外,好似知道這件事。

山心慈并未親身經歷千年前的那事:“是我的上師從前同我說的。”

她說完這句,指了指她們上方碧藍的天空,然後繼續說道:“當初,那一位也做了同樣的事。”

江秋春驚訝:“道融聖尊?這怎麽會呢?”她有些難以相信,道融聖尊那等心性沉穩的人,怎麽會做這麽冒進張揚的事。

山心慈看着仙霓臺上的師清淺,也不知是在說師清淺,還是在說道融聖尊:“人都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不過情況也不是完全一致,道融聖尊當初據說是十二洞府搶着要人,但道融聖尊卻說,他只選能贏了他的人。

所以最後才入了劍修的門,他也沒有替代掉旁的洞府府主,而是一心苦修。

江秋春還是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不過她成為峰主後也只見過道融聖尊一回,要說多了解肯定是沒有的。

只是就那一回,道融聖尊那如隐世仙人般氣質就給她留下了深入骨髓的印象,她是在很難想象他還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他就好像,本就該是那如昆侖山的開天石一樣,就那樣千萬年的屹立在那裏,給所有他的信徒燈塔般的指引。

剛剛一直沒開口的葉冰楓目光複雜地望着仙霓臺上的人,忽然開了口:“在道融聖尊後,還有一位,也在初進奇鶴山,在洞府新人選拔之時,下了戰令。”

江秋春同山心慈一道望向了葉冰楓,瞧着疑惑的模樣就知兩人都沒聽過這事。

“那一位比道融聖尊還狂妄,她戰令挑戰的是當時已是峰主的道融聖尊。”

“啊?”“啊!”

兩道驚呼聲起,能叫兩位化神境峰主齊齊驚訝出聲的事,果然不是一般的事。

江秋春聽完都有些不敢信,還有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追問道:“後來呢?”

葉冰楓蹙了蹙眉:“輸了。”

江秋春并不是問這個,她當然知道新人會輸:“道融聖尊怎麽處置的那新人?”

葉冰楓眉心的皺痕更深了一點:“收做了弟子。”

山心慈眉心一跳,她竟不知還有這事:“道融聖尊有弟子?怎麽後來沒有聽說過?她人呢?”

葉冰楓似是不想再說:“幾千年前的事了,那一位到金丹元嬰期後就再未突破,壽命盡了就仙去了。”

江秋春心想,果然是個無知無畏的,也就是道融聖尊心慈,還能收了人做弟子,一般挑戰失敗的修士下場可都是被化去功力,從頭再來的。

江春秋垂眸往下望去,底下的新人遇到的可不是道融聖尊那般仁慈的人。

仙霓臺下,蘭扶傷聽顧景陽說,戰令挑戰失敗後,是會被對方化去修為的,她着急地想要提醒師清淺別沖動,忽地腿上一疼。

她低頭一看,左腿上被阿翎拽着的衣裙那處,阿翎收緊的手擰到她的肉了。

“阿翎,你怎麽了?”蘭扶傷握上了阿翎的手,望着阿翎有些異樣的神色。

阿翎回過神,看到了她被握着的手,發現她剛剛走神中拽的是蘭扶傷的衣服,趕忙松開了手。

面對蘭扶傷的關心,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只覺得心頭有些發慌。

誰讓師清淺那麽多洞府府主不選,要挑戰的人正好就是那天安洞的府主,她就覺得這事同她有了關系。

再者她又想到了當初齊樂山那事,這師清淺好似就有愛□□的習慣,也不問問她需不需要。

“有什麽辦法能阻止這事?”阿翎偏過頭,越過了蘭扶傷去看顧景陽。

顧景陽仍就是那一副震驚的模樣,望着仙霓臺上的,眼中除了震驚還有擔憂,她不知道師清淺怎麽就那麽沖動了起來,雖然她也沒有預料到劍修洞府竟然無一人選擇師清淺。

明明她那麽強。

能有什麽辦法呢,戰令已出,顧景陽心下難受得很,重重嘆了口氣:“除非被挑戰的人,不接受戰令。”

但那雖然沒戰,在旁人心裏,不應戰的已經輸了,是會受到所有人鄙夷的。

顧景陽的話剛落地,那懸浮于半空中的戰令就被一道驟起的凜冽金光給擊了個粉碎。

空氣裏符咒碎灰随風飄散至各處,每到一處都跟下了噤言術一般,喧鬧瞬間靜止。

所有人都閉了嘴,瞧着眼前這一幕。

天安洞府府主秋凡波應戰了!

秋凡波一臉從容地從無妄钺浮站起身,目光說不上是不屑還是覺得嘲諷,不給這狂妄新人點教訓,還真當她堂堂一劍修府主怕了她個初出茅廬的修仙新人了。

主持修士原本只是來主持這次洞府選拔弟子的比試的,沒想到會突生這等變故,看見被下戰令的天安洞府府主已經起身應戰了,她求助的往天空中,那浮雲蓮座上望去。

這種情況,可不是她一個小小修士能妄自決定能否繼續的了。

秋凡波起身後也望向了浮雲蓮臺之上,等待峰主葉冰楓的發話。

她的态度恭敬,弓着的身子幾乎與地平齊,葉冰楓不光是劍修們的峰主,也是她的上師,這次應戰,戰的不光是她的面子,也是葉冰楓的臉面。

葉冰楓神色不變,祭出一劍,那劍在空中迅速挽起劍花,快得看不見影,只瞬息後,那劍氣連成了個巨大的透明圓弧形罩子,将整個仙霓臺給籠罩其中。

“可。”葉冰楓收回了祭出的劍,簡單一個字,就跟混沌岩鐘響一樣,震人肺腑。

仙霓臺下的新人齊齊心頭一顫,蘭扶傷更是難受地緊緊捂住了胸口。

顧景陽催動一道術法,給蘭扶傷上了一道禦聲結界,防止接下來還有什麽帶着渾厚內力的聲音震到她的心肺。

“不用不用,我沒事。”蘭扶傷看了眼周身透明結界,知道這需要耗費顧景陽不少真氣,趕忙要拒絕。

但不等顧景陽開口呢,阿翎就先發話了:“你還是好好呆在裏面吧,你看那劍修峰主上的劍氣結界,就是怕裏頭的打鬥影響到新人。”

她說這話時,并沒有看着蘭扶傷,她的目光一直在仙霓臺上,那抹素白的身影身上。

在葉冰楓發話後,主持修士迅速就進入了狀态,聲如洪鐘宣布戰令生效。

“今日,飛虹臨新樓修士師清淺下戰令于天安洞府府主秋凡波,府主應戰,戰令生效。此戰危險,觀戰者遇險自行退避,戰令生效,生死不論,以一方投降或身死出結果,無其他規則,雙方如無異議,即可開始。”

阿翎猛地站起了身,找死啊,沒有規則生死不論,師清淺要死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啊!

她這一動作,一旁的蘭扶傷同顧景陽也齊齊站起了身,着急地看向不遠處高臺之上的師清淺。

顧景陽也顧不得其他了,大聲沖着師清淺喊道:“清淺,秋府主一定是點到為止的,你若是不敵就投降,一定注意安全!”

她希望秋凡波能高擡貴手,別因着清淺的一時沖動就痛下殺手,她可是聽說過這一位不是個心胸開闊的,再者清淺同阿翎,她們日前就因着蘭扶傷的事,同天安洞府的人有了過節。

顧景陽的話剛說完,就看見師清淺往這邊看了過來,還沖着她微微颔首,顧景陽稍稍放心了一些,只希望清淺在不敵後能早點投降,別傷的太重。

阿翎其實想罵個兩句,但當師清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那已經抵達舌尖的嘲諷有點說不出口了,她那眼神是幾個意思啊,怎麽那麽讓人變扭。

阿翎轉頭問蘭扶傷:“你快看看,我臉上有沒有東西?”她總覺得師清淺在看她,又好像不在看她,她臉上有什麽東西值得人這麽看?

蘭扶傷忽然被這麽一問,又看阿翎認真的模樣,以為她是哪裏不好,趕緊湊過了身子,又将阿翎往日光處側了側,她貼過腦袋,細細查看阿翎臉上有無異樣。

阿翎為了讓她看清楚些,微微低了頭。

“阿翎,你是哪裏不舒服嗎,你臉上我沒找到有什麽東西。”既沒有傷口,也沒事什麽細小的異獸。

阿翎聽蘭扶傷這麽說,用力抹了把臉,什麽也沒有,師清淺這一早上看她這麽多回是鬧哪樣!

她煩躁地往仙霓臺上看去,師清淺已經轉過去了身子,她只能瞧見她的瘦削背影。

忽地,阿翎瞧見了師清淺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捏緊了,好似還在微微發顫。

阿翎眉心微蹙,現在知道怕了,還好,知道怕就好,不行就早點投降。

師清淺用力閉了閉眼,捏緊了雙手,似乎這樣就能将剛剛看到的畫面捏碎,騙子,說什麽只是鄰居。

若只是鄰居,又怎麽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如此親昵。

剛剛,她們在做什麽,阿翎是在親蘭扶傷嗎?

她們是什麽關系?!

師清淺強忍着怒氣,不回頭去瞧,明明是剛認識的人,她為什麽就能如此親近于一個陌生人!

秋凡波也瞧見了師清淺捏緊的雙手,唇邊溢出一聲笑聲:“小友,要是怕了可以投降,我可以當這事沒有發生。”

師清淺聽着聲音擡起了頭,望向秋凡波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秋凡波的眼角跳了一跳,奇怪了,她為什麽會忽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對面的人已經祭出了劍。

看着那普普通通,在外門的打鐵鋪裏,幾個靈石就能換一把的鐵劍,秋凡波覺着她就算贏了,也會被其他三府嘲笑個恃強淩弱。

她虛空召喚出了兩柄上好的寶劍,沖着師清淺說道:“你選一把,放心,這都是不認主的頂級神劍,省得別人說我以大欺小。”

秋凡波說的是實話,倒不是她忽然的高風亮節了,實在是師清淺手裏的鐵劍太過于寒酸,寒酸到同這樣的鐵劍過手,都像玷污了她的身份。

師清淺看了眼懸浮于她面前的寶劍,也只是看了一眼,那眼裏無波無瀾,跟看見一堆廢鐵也沒什麽兩樣。

她手心翻轉,手中的鐵劍脫離了桎梏,一劍躍升于半空中,劍鋒一個回掃,對準了仙霓臺上另一側的人。

這番舉動,不言而喻,師清淺這是直接開戰了。

好,好得很,秋凡波心頭冷笑,當真是給臉不要了,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手下沒輕沒重了。

一切都是師清淺自找的!

秋凡波選了其中一把龍淵劍,此劍用西海蛟龍之骨做劍柄,泰阿玄鐵為劍身,每每驅動之時,都似有龍吟在耳旁。

那泰阿玄鐵更是頂級鑄劍之材,旁的劍或許贊一聲削鐵如泥就已是最高褒賞,但泰阿玄鐵,卻可碎鐵成粉。

尋常玄鐵遇着它,那就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

秋凡波覺着她甚至不需要多少內力,只用龍淵劍就可廢了師清淺那把破銅爛鐵。

她禦起龍淵劍不用任何多餘招式,只一往無前的如蛟龍入海,沖着師清淺的那破破爛爛的鐵劍而去。

龍吟在風中呼嘯而過,蘭扶傷雖然被顧景陽上了禦聲結界,這心髒還是像被什麽東西給攫取住了,呼吸都有些困難。

阿翎也有些感覺不大好,一顆心都被細線拽到了嗓子眼,她緊張地望向師清淺,希望這個蠢貨能知道躲一躲,別以卵擊石。

事與願違,在衆人都替師清淺提着心的時候,她非但沒避,反而催動鐵劍,向着龍吟聲直直迎了上去。

完了,阿翎心想,師清淺也不知有幾把鐵劍,夠她這樣去以卵擊石。

‘咣當’一聲,兩劍相擊,毫無意外,一劍落。

劍氣沖撞起的勁風席卷起了滿地砂礫。

身處其中的秋凡波急忙催動術法,召喚出了結界,避免被砂礫迷了眼。

她的龍淵劍劍氣是出了名的強勁,倒是沒想到,只擊上一破鐵劍也能狂卷起如此劇烈的風。

在她要催動術法破處眼前勁風吹起的天然屏障時,仙霓臺外的人不受內裏的勁風影響,已經看清了仙霓臺上的情景。

師清淺的鐵劍,竟然好好的!

墜地的竟然是秋凡波的龍淵劍!

師清淺那鐵劍還圍繞着師清淺肆意地旋轉了幾圈,才歡快地回到了師清淺手心。

浮雲蓮臺上的三人是最先看到結果的,三人表情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于下方的師清淺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篤定。

原本三人具都認為師清淺這番輸定了的。

阿翎也已經看清了臺上的情形,她偏頭猶疑地問顧景陽:“那真是一把普通鐵劍嗎?”

顧景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了,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它就算只是個普通鐵劍,在清淺手裏也不普通了!”

“這不可能!”秋凡波看着地上的龍淵劍,眸子裏的震驚帶着些猙獰,“怎麽會,你使詐?你對我的龍淵劍做了什麽?”

這可是她引以為豪的龍淵劍啊,幾百年心血才煉化出這一柄。

她目光錯愕望着對面的人:“你做了什麽?”

她不信兩劍對擊,她的龍淵劍會敗,一定是師清淺做了什麽。

師清淺平靜無波的眼裏閃過厭煩,直接催動鐵劍再次而出,想要快速結束這場生死之鬥。

秋凡波差點被師清淺的鐵劍刺穿肩胛,一個翻身避開,虛空召喚出了她的本命法器——破冥劍戟。

葉冰楓微擰了眉心,江秋春半挑了眉毛沖着山心慈意味深長地一笑。

山心慈明白了她笑裏的深意,一個劍修,輸了劍道,如今要靠些法器來對戰,就這樣的水平竟也好意思做劍修府主。

臺下的新人中也有不少人對此表達了不滿,尤其是剛剛被天安洞府選中的新人。

她們既然選擇的劍修,就是因着劍修只用一劍,就可移山可倒海,面對千萬敵人也不慌,禦劍至高等級,只一道劍氣就可破千軍萬馬。

就像劍修峰主葉冰楓,只一劍的劍氣,就可罩起仙霓臺,護住臺下新人不受雙方比試産生的劍氣影響。

趙山聽到四周議論聲,握手成拳,要不是現下人多,他一定把那幾個編排他上師的新人揍個滿地找牙。

還有那幾個剛才選中進天安洞府的,等這事結束回了洞府,他第一個就要他們好看!

‘嘭’的一聲,仙霓臺上,秋凡波重重摔倒在地,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地捂住了被劍氣劃傷的手掌。

破冥劍戟已被師清淺的鐵劍虛化出的分身給團團圍住,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秋凡波匍匐在地,全身顫抖,想哭都哭不出來,她竟然就這樣輸了,一口火熱的血腥自喉間湧起。

主持修士顫着眸光看着地上的人,不知道要不要去詢問一刻鐘前還高高在上的天安洞府府主,要不要投降。

忽地,她好似感覺到了頭頂被輕敲了一下,随即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她不由得動了動耳朵,聽完了囑咐後立刻宣布比試暫停,她上前詢問秋凡波要不要投降。

秋凡波自是不投降的,這番境地,除了拼死博個輸贏,已經沒有退路了。

就在她掙紮着要起身時,那看似要扶她起來的主持修士快速将剛剛只有她聽到的叮囑說給秋凡波聽。

“裁雲上尊要你現下先投降,後面的事她自會處理。”

秋凡波詫異地望着身側的人,擡眸往那浮雲蓮臺上看了眼,葉冰楓正低頭看着她。

“上師她,竟要我投降?”秋凡波詫異,她以為按着葉冰楓的為人,應是希望她死在仙霓臺上,省得堕了她的名聲的。

她之所以不投降也有一部分是因着這一點,既然葉冰楓這般說了,秋凡波立刻就應下了,能活的話,她也不想死。

主持修士将人扶起後,朗聲宣布:“此番戰令,原天安洞府府主秋凡波認輸投降,師清淺勝,按戰令規定以及奇鶴山洞府俗約,府主易位,師清淺将接任天安洞府府主一位,即刻生效。”

衆人還沒從師清淺打敗了秋凡波的震驚中回過神,聽到這,簡直不敢信,就這樣結束了?

師清淺真就這樣成為了新任的洞府府主?

阿翎半張着嘴,看着高臺上的師清淺,她就這樣成為劍修洞府府主了?

不多久之前,她們不還是一起在臺下坐着的麽?!

阿翎驚呆了,所以她提前了十年進奇鶴山,還是追不上師清淺這坐了蹿天劍一樣的進階速度嗎?

還有她如今到底是個什麽修為?怎麽會連洞府府主都這麽輕易地打敗了?

阿翎轉頭問顧景陽。

顧景陽捏緊了手裏頭的裙角,心裏的震動比阿翎還強烈。

畢竟在鴻漸學府,她一直都是被拿來跟師清淺相提并論的,她承認師清淺比她更有天賦,但也沒想到兩人的差距會這麽大。

“嘶——”

蘭扶傷一陣抽氣,阿翎同顧景陽齊齊偏頭看去。

“嗯?”顧景陽瞪大了眼,她手裏怎麽有一只手?

她疑惑地望向蘭扶傷:“你的手怎麽在我的手裏?”

蘭扶傷一陣苦笑,剛才被阿翎掐了腿後,她見顧景陽攥着她的裙角也不自知,擔心她也會不小心捏着她的腿肉,就伸了根手指頭在被她捏着的衣裙裏。

結果顧景陽看的太投入,直接就隔着衣裙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抽都抽不出來,剛剛還忽然被捏緊手骨,疼得她沒忍住一陣抽氣。

顧景陽尴尬地收回了手。

阿翎一把拽過蘭扶傷的手,一邊輕柔地搓了搓她被捏紅的地方,一邊說道:“顧景陽不是故意的,她估計也是震驚的,對了,顧景陽,你知道師清淺如今是什麽修為嗎?”

顧景陽搖頭,師清淺修為高于她,修士能看出比自己修為低的人是什麽修為,比自己高的,是看不出的。

“不過,你可以自己問她。”顧景陽擡了擡下巴,示意阿翎往後看。

阿翎半挑了眉毛,微微偏頭,心頭猛得一跳,師清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了她的邊上,還黑着一張臉,瞧着十分瘆人。

她不就問個修為麽,又不是背後罵她了,雖然她也沒少罵過她。

師清淺望着阿翎的手,看着那被她輕輕揉捏着的旁人的手,掃了眼那手的主人,眼神有些冰冷。

“金丹元嬰期。”

蘭扶傷是知道師清淺的聲線清冷的,但這話裏的冷意,還是叫蘭扶傷一個激靈,五髒六腑的寒氣上湧,

尤其是剛剛那眼神裏的寒意,叫她覺着渾身血液都在這一刻要被冰封了。

這就是金丹元嬰期修為的厲害之處嗎,這種攝人心魄的能力,叫她好想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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