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第 30 章

“你們又不認識她。”靈玺被三個好友圍在桌前，見她們一副要審問自己的模樣，連忙舉起雙手。

“我說了也沒用啊。”她還在試圖蒙混過關。

說出宋漪的名字，哪怕姜煜陽與何青末不知道，譚霓君認識雲風致，又因為職位，和豪門圈有所交際，遲早會知道。

就按好友們現在的态度來看，聽說自己喜歡的人是宋家家主，肯定會鬧的。

“那既然我們不認識，你說一下有什麽關系嘛。”譚霓君盯着靈玺明顯心虛的眼眸。

“她真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她和慕撷有本質區別。”靈玺還是不肯說。

“哪種本質區別？她是沒錢還是沒權？還是對你沒有圖謀不軌？”

譚霓君把之前拍過的照片丢到靈玺面前。

“小玺，你知道嗎？這種級別的豪車，可不是随便誰家都能買得起的。不止要錢，沒點人脈，搶都搶不到名額。”

靈玺接過手機，擰着眉看完，把它還了回去。

“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靈玺終于一改之前的口吻，有些動怒了。

“偷拍我？什麽時候的事？這是一個朋友該做出來的事嗎？”她捏着衣角，克制着心底的火氣。

“你們也是，戀愛不是我自己的事嗎？為什麽聽說我有喜歡的人，你們一個個如臨大敵，就好像我犯罪了一樣，圍着我，審問我。”

靈玺側頭，看向兩個中學時期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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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可以，八卦一次兩次，我明顯不想說，就不該繼續問了。還來一個勁兒的追問，是想逼我說嗎？”

“你們還沒有見過她就說她不好，就覺得她對我就像慕撷……她幫了我那麽多，沒有她我見不到你們。”

靈玺險些把嘴皮咬破。“你們，你們不能這麽說她。”

她說罷吐出一口氣，靠回座位上，拿過茶杯想喝一口來平息情緒，手卻抖得把茶水都灑了出來。

“小玺，對不起。”性子最軟，最老好人的姜煜陽見狀，果斷道了歉。

她拿紙巾幫靈玺擦着被茶水弄濕的衣服。

靈玺沒有拒絕她，胸口依舊起伏不定着。

眼裏滿是血絲，眼尾都紅了，顯然是被氣的。

靈玺一向脾氣溫和，姜煜陽已經很久沒見她動怒過了。

更別提譚霓君認識靈玺更晚，從沒見過靈玺生氣。

靈玺喜歡的人什麽來頭，竟然能讓靈玺對好友動怒。

“我只是好奇過一句啊，靈玺，我沒有和她們一起逼問你。”

一旁的何青末也加入了哄靈玺的行列，給她重新倒茶。

靈玺沒看她，只是盯着譚霓君。

最終譚霓君呼出一口氣。“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擔心我？擔心我需要偷拍嗎？你不會只拍了這一張吧？”靈玺嗤笑了一聲。

“我不是在偷拍你。也只是……想确認車主的身份。”

譚霓君對上靈玺腥紅的眼，心裏真不是滋味。

“為什麽？”

“因為你不肯說啊。有慕撷的事在先，被這麽一個人渣傷害過，認識你的人，你的朋友，誰不擔心你，不為你心疼？”

譚霓君越想越覺得被辜負了一片心意，也開始委屈。

“你要是喜歡的只是個普通人，你會不告訴我們？你敢說你喜歡的人沒權沒勢也沒錢，就是個和我們一樣的工薪階級？”

“她，她……她不是。可這和你有什麽關系？這是我的事，我是一個二十二歲的成年人，我分得清她的好壞。”

靈玺還是認下宋漪的豪門身份。

“你當真？慕撷那事……”譚霓君一句話沒說完，被靈玺打斷。

“我又不喜歡慕撷！我沒喜歡過她，我知道她人不好！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只是逃不掉，我沒有手段制衡她！你天天說擔心我擔心我，你有什麽辦法能幫我嗎？”

靈玺突然站了起來，手撐在桌子上，不自覺的捏緊了桌布。

“你不能，她能！她幫了我，她幫我解決了慕撷這個麻煩，她救了我……你們為什麽要肆意揣測她的善惡？我喜歡她，還能看不清她這個人嗎？”

眼看着譚霓君還想說點什麽，何青末趕緊把她拉住了。

“少說兩句吧。沒什麽今天必須要問的。她都這麽生氣了。”還和譚霓君耳語。

姜煜陽那邊則在勸靈玺。

她把靈玺拉了回來。“我相信你的眼光。但如果受到什麽委屈，記得和我們說。”

靈玺抹着眼淚。“嗯……但她真的很好。”

靈玺沒法想象宋漪真的對她做什麽壞事。

那麽一個表面兇煞實際溫溫柔柔的姐姐，會喊她小乖乖，會哄她逗她的姐姐。

那麽一個像媽媽的人。

靈玺想到這兒，哽咽了一聲。

靈玺仰着頭緩了一會兒情緒。

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呢？

靈玺直覺那段回憶對她來說很重要。

懷裏的人動了一下。

靈玺片頭看見宋漪不知道什麽時候滾進她的懷抱，呆了一秒。

而後她伸手，幫忙扯好被子。

順帶将手心悄悄搭在宋漪背上。

她們分明差不多高。可睡着的宋漪瞧着只有小小一團。

蜷縮着，努力把自己往靈玺懷裏送，就好像受傷的小動物在尋求神靈庇佑。

靈玺忍不住把她抱緊了一點。

雖然不知道宋漪以前如何。

但失眠到要借酒入睡，還得飽受催婚的煩惱。她應該也很不容易吧？

靈玺意識到自己抱着宋漪的時候，心裏是暖的。

這份感官，真的很不一樣。

從前她也和靈玥，和姜煜陽何青末一起睡過覺。

當然，都是她沒有分化之前的事。

她的分化來得很晚，不過也及時在成年之前到來了。

總不可能是因為分化了，和omega一起睡覺，才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吧？

靈玺想象了一下，否認這個觀點。

至少慕撷露出真面目之前，她們一起出游時也同床共枕過一次。

她大概真的栽在宋漪身上了。

連一句壞話都不肯放在她身上，每一個和她有關的想法都讓靈玺高興。

除了……

宋漪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說到底，她們差距太大了。

哪怕簽了結婚協議，也只是各取所需，為了利益而已。

她們的相遇更是巧合，說來還是自己賴上了宋漪。

萬一宋漪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呢？

就像她之前也覺得宋漪很像媽媽姐姐一樣。

靈玺越想越傷心，眼淚成瀑布往下掉。

“她是什麽樣的人，性格，處事這些，總可以和我們說吧？”

姜煜陽拍拍靈玺的背。“就當和朋友分享嘛。”

靈玺把眼淚擦幹淨，搖頭。

“很溫柔，眼睛漂亮，會說話一樣。不會責怪我做錯的事。也很熱心善良，幫了我好多。”

宋漪那麽好，她稍微少一點理智，又能怎麽樣？

宋漪值得。

剛好菜也在這會兒上桌了。

靈玺沒再和譚霓君說話，餐桌上氛圍有些尴尬，不過幾分鐘，菜上齊了，大家沉默歸沉默，還是開始吃飯了。

期間幾次譚霓君還想開口，被靈玺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後來還是何青末受不了沉默着吃飯，找了個找工作的話題，這才打破了沉默。

“姓玺的，你工作找的怎麽樣？”

“不是跟你們說過面試嗎？估計黃了，這幾天還在投。實在不行，我估計就繼續賣畫維生了。”

一下午畫稿，靈玺已經想開了。

都是賺錢。畫畫賺的也不少。

接觸社會的問題再說吧。

她已經拜倒在金錢的魅力下了。

“也不是不行，名氣大了還能開班教書收錢呢。說不定也會被需要的行業發邀請招走。”

靈玺點頭，好像也是個可行的方案。

後半程吃的還算輕松愉快。一頓飯吃完，結賬了，姜煜陽拉上何青末去了前臺，就留靈玺和譚霓君獨處。

“對不起啊，小玺。我不該偷拍，也不該那麽說你。”譚霓君糾結了半天，還是道了歉。

靈玺搖頭。“你不該那麽說她。”

靈玺也不是因為自己被說了而生氣的。

不過是想為宋漪鳴不平。

她的朋友們都沒見過宋漪，怎麽能妄斷宋漪的人品呢？

“你真是……好好好，我不該那麽說她。”譚霓君也是服氣了。

靈玺這才給了她一個眼神。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她是誰了吧？”

靈玺看着手機裏宋漪的消息，把地址回複過去，随口回着譚霓君。

“你不是認識雲風致嗎？她認識啊。我還以為你早打聽出來了。”

聽靈玺這麽說，譚霓君在心裏默默罵了雲風致一句。

“她不肯跟我說。”

“所以你拍照是拿去給她看的？”

好她個雲風致，認識宋漪還跟自己假裝不認識就算了。居然還要跟譚霓君隐瞞。

“差不多吧。”譚霓君說着，打開相冊。“照片我都删了。”

“你問雲風致吧。我沒心情說。”靈玺檢查了一下，剛好姜煜陽、何青末兩個人回來了，靈玺也就去和她們說話了。

不出一刻鐘，宋漪來接靈玺，靈玺也就和朋友們道別了。

“好像看見側臉了。絕對是個大美人。難怪姓玺的這麽癡迷。我要是能天天和漂亮姐姐住在一起，我也戀愛腦。”何青末順着感嘆了一句。

* * *

“怎麽像哭過？”等靈玺坐上車，宋漪看她眼角還泛紅，心頓時被揪了起來。

靈玺搖頭。“沒什麽。”

“朋友欺負你了？”宋漪卻貼到她身邊，伸手，撫到她發腫的眼角。

靈玺側過頭，眨巴眼，睫毛戳在宋漪的指尖。

“也不是。”靈玺還是開了口。

“我和朋友們說了點你的事，她們……覺得你別有用心。”

“我就不高興。你那麽好，怎麽可能是壞人？而且，你要是想害我，早就下手了。”

靈玺捧住宋漪的手，忍不住把它往自己臉上放。

仿佛感受到那溫熱，才能安心似的。

“所以我跟她們生氣了。你肯定不是那種人，對不對？”

她的眼掃向宋漪。

第一次，宋漪害怕望進那一雙過于純粹潔淨的桃花眼。

她啞口無言。

她不願騙靈玺。

可她好像騙了不止一次。

她們之間每一點來之不易的情感遞進，都是她靠謊言，靠演繹，堆積出的蜜果。

她本以為靈玺不會有機會發現。

或者，等她們感情穩定，有一天她會和靈玺坦白。

可現在……

宋漪還沒有做好說的準備。

更不想就這麽打破她和靈玺之間難得拉近的距離。

靈玺被宋漪這突然的沉默弄懵了。

她眉頭逐漸擰了起來，咬住了嘴唇。

就在她想到了什麽之前，宋漪另一只手搭上她的頭。“是。”

“我怎麽會是那種人？”宋漪把所有的想法全都壓進了心底。

在被靈玺讨厭和欺騙她之間，宋漪選擇了後者。

她當真如此卑劣，才能說得出“我沒有算計過你”這樣的謊言。

還用這一臉溫柔的笑，迷惑靈玺的心。

靈玺當然信宋漪的話，展顏。

“就說嘛。不過後來我朋友還是跟我道歉了。我也就原諒她了。”

“你朋友對你還挺好。”宋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嗯。她人還是很不錯的。”念着上一世的舊情，若非今天譚霓君質疑了宋漪，靈玺也不會跟她動怒。

“對了。她是雲風致的工作搭檔吧？我之前看她和雲風致一起出過任務。”

“原來是雲風致天天吐槽的那個管她管的很嚴的監督員啊。”宋漪可算把人對上號了。

也終于明白雲風致之前跟她哭訴過的事。

“管的很嚴？”靈玺來了興趣。

兩個人回了家以後，靈玺也不急着回房間直播，膩在宋漪身邊八卦。

“我也是聽說。雲風致是意外回到燕京，被降了職，上面派了你朋友來監督她的一舉一動，表現的好才能回總部。據說你朋友不讓雲風致上班玩手機、發呆、随便寫寫畫畫。”

“原來如此……還挺符合我朋友的性格的。”靈玺撲哧笑出了聲。

“她很嚴苛？”

靈玺聞言，搖頭。“不止。她人很認真、正經。我另一個朋友天天捉弄她，拿她開玩笑。她真的會生氣。”

“今晚我有點工作要忙，你看是……”

一個話題結束，兩個人一起上了樓，宋漪提了一嘴。

這也是事實。宋東明的事她還沒處理完。

“啊，那明天再一起看劇吧。我會記着集數的。”

靈玺在自己房門口和宋漪揮了揮手。“晚安，宋姐姐。”

宋漪沒忍住，伸出手勾了下靈玺的下巴。“晚安，小乖乖。”

靈玺關上門後，在原地捂着臉站了五分鐘。

她好像有些難以抵抗宋漪對她的親昵。

今夜，不知道宋漪會不會又喝酒。

靈玺拍了下自己的臉。

喝酒傷身。怎麽能盼望宋漪天天喝酒呢？

靈玺回到電腦前，把直播間打開。

晚上開直播，來看的人比白天多了幾十倍。

靈玺又一次看見金主媽咪進了她直播間，想着中午的事，她忍不住開了麥，跟對方打招呼。

“金主姐姐晚上好。”媽咪這種稱呼私下跟着彈幕喊喊得了，可不能真喊出來。

【！！！月大是不是第一次開麥！】

【啊啊啊好激動，好好聽的聲音，求多來幾個富婆，我還想聽】

【好想她們連麥是怎麽回事，老板肯定是很欣賞我們月大才會給她打賞】

【我們直播界沉默是金的月大為了她開麥，姐妹們我先磕了】

靈玺看見了這串彈幕，多少有點無語。

“我之前都不認識她，你們就磕上了？”她幹脆留着麥沒關，手裏已經開始動作了。

【可以現在認識！】

【我們磕我們的，你畫你的，很公平嘿嘿嘿】

靈玺沒回。

手上動作倒是加速了，精細着草稿。

又不免把自己往宋漪身邊的人代，鬧得她反複改了好多遍。

畫了一會兒，靈玺受到一個小打賞。

她感謝過對方後，順帶看見了彈幕的問題：

【月大，之前偶爾都會說委托人讓你畫的是什麽，今天呢？是不是金主姐姐要求的？】

“是金主姐姐委托的雙人圖。具體的自己看。”

靈玺說完又看見彈幕刷過了【高冷】【無情】【沒愛了】之類的話，統統無視。

隔會兒，靈玺聽見門開的聲音。

她摘下耳機，回頭去看。

* * *

宋漪在房間一邊處理工作，一邊注意靈玺直播間的情況。

也算被她盼到了開播。

下午因為工作的事，宋漪都沒來得及看靈玺直播，只在忙完以後回複她說草稿圖不需要修改。

畢竟只看草稿，宋漪看不出靈玺給雙人圖裏，另一個女主用的誰的臉。

她希望是用的靈玺自己的。

畢竟這構圖是cp像，看起來暧昧極了。

而宋漪聽見直播間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是靈玺再向她問好。

還喊她金主姐姐。

宋漪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邊看着彈幕裏磕cp的發言，十分滿意，計算着她今晚該打賞多少。

直到宋漪看見了另一個人打賞。

雖然不是最高的那一等，但靈玺也抽空回了句感謝。

宋漪忽然意識到。

靈玺不知道是她打賞的。

如若換成別人，靈玺一樣會喊對方金主姐姐。

宋漪說不清自己心裏的別扭。

她大概是吃醋了。

還是吃她自己的醋。

可這份感情又來的十分強烈，惹得宋漪想要做點什麽去消解這份感受。

好沒理由的吃醋。

宋漪都要罵自己了。

哪兒有人自己吃自己醋的？

甚至剛剛那一瞬間，她還有點小脾氣，想怨靈玺到處喊人姐姐的習慣。

靈玺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我自己下去拿也可以嘛，下次我幫你拿。”

“好啊。”宋漪看着靈玺耳麥的方向，刻意對準它收音的方向。

而恰巧，她唇瓣貼在靈玺耳畔邊上。“晚上早點休息，小乖乖。”

一句話撩過靈玺的心尖。

靈玺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她真的很想和宋漪呆在一起。

做一點這樣那樣的事也好，不做也罷。她都會很高興的。

就像現在這樣。

哪怕她們只是說了一兩句話。

“知，知道了，宋姐姐。”靈玺緊張着回話，聲音都有點夾。

宋漪輕哂，指尖掠過靈玺的脖頸，在鎖骨上一滑。

惹得靈玺又顫了顫。

見宋漪離開，她兩步追出了書房。

“怎麽了？”宋漪回過頭，仿佛真的只是來給靈玺送吃的一樣。

“……沒什麽！你要好好休息！”靈玺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她随處亂瞥着，看見了宋漪褲兜裏的手機，注意到了什麽，又不敢多看。

她慌亂着收回眼神，羞紅了臉，做了壞事被發現一般，高聲喊了一句後飛奔了回去。不肯看宋漪。

宋漪無奈的笑了下，回了自己房間。

而回到直播間的靈玺發現，剛剛全過程裏，她都忘了關耳麥。

她和宋漪的對話，全都被直播間的粉絲聽去了。

而這一刻，直播間在線人數沖破了她的記錄，過了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