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是夫妻04

她也知道，奶奶是有意利用這個機會去單獨了解郎司年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好放心将孫女托付給他。

白渺渺無計可施，只能對天祈禱不要暴露得太徹底。

是的，現在她幾乎已經沒有對不暴露抱希望了，她只是希望不要暴露得太徹底。最好只是讓奶奶誤以為他們只是因為閃婚，還沒有特別充分的了解對方而已。

這樣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在奶奶和郎司年呆在廚房裏的那半個小時裏，白渺渺仿佛度過了半天那麽長。

好不容易盼到兩人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白渺渺還沒開口，就聽見奶奶開心地招呼她說：“渺渺啊，你一會兒給李嫂打個電話說一聲，以後不用她來打掃衛生做飯了。”

白渺渺還在愣神的檔口，奶奶又說：“你把人家的工錢結一結，如果可以的話，盡量給她找個下家，不然平白無故害人家失業多不好意思。”

白渺渺這會兒總算反應過來了，“奶奶，您這是連李嫂都不讓她來了？”她有些不解，先前奶奶還只是反對她再找一個幫傭，可也沒說要解雇李嫂啊。

這李嫂在她們家已經幹了兩年了，祖孫二人都對李嫂很滿意，怎麽這麽突然……

白渺渺朝着郎司年看去，這麽一會兒，奶奶會突然有這個主意，若說他沒有摻和，她是不會信的。

郎司年這一回倒是與她頗有默契，兩人的眼神都還沒對上，他就開口了。

“奶奶，護工只是來照顧您的身體，幫您安排食譜，可不包括做飯和打掃衛生啊。”郎司年的聲音少有的溫潤，對待奶奶，他似乎格外的有耐心也十分的溫和。

“哎喲，瞧我這記性，你剛跟我說過，轉頭我就給忘了。”奶奶用剛放下菜盤子的手一拍腦袋，笑着搖了搖頭，又對白渺渺擺了擺手，“可別告訴李嫂啊。”

奶奶與郎司年那種熟稔的感覺，讓白渺渺不由有些晃神。

自從她父母去世後，奶奶只有在與她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會那麽随意，郎司年竟然輕而易舉就讓奶奶卸下了平日裏的僞裝。

白渺渺看着眼前相處融洽得連她都有些嫉妒的二人，心下不由自主地猜測：奶奶能笑得如此開心，究竟是因為郎司年本身還是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呢？

白渺渺雖有些不願承認郎司年竟有如此大的人格魅力，但她心裏清楚，原因多半是前者。

她從前也帶邵鈞祺來見過奶奶，次數雖沒有很多，卻從沒見過奶奶真心地對他笑過。從來都只是盡量做到面子上的得體。

因為奶奶從來不是那種虛與委蛇的人，她不欣賞的人，她會做到面子上的得體，卻不會和對方敞開心扉。

她絞盡腦汁費盡心力想要讓奶奶喜歡邵鈞祺都沒有成功，郎司年竟然輕而易舉地在半個小時裏就做到了。

奶奶究竟欣賞郎司年哪一點？

白渺渺承認，不過是短短一天的相處，郎司年雖總是無甚表情，但的确細心周到，沒有讓她有任何的不适。

看來，她得多花點時間了解一下她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了。

“我不告訴李嫂您嫌棄她了，那您告訴我你們說的護工是怎麽回事呗？”白渺渺腆着臉貼到了奶奶的身邊，拉着奶奶坐下，大有一副“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這樣看着你”的架勢。

“哪門子的嫌棄。”奶奶被白渺渺的用詞給氣笑了，她擡起手指戳了戳白渺渺的腦袋，倒是也不多為難她，就開口說起了護工的事情。

這頭，白渺渺正聽着奶奶跟她說護工的事，那邊，郎司年看她纏着奶奶，也就微微勾了勾唇角，轉身走進廚房裝飯去了。

“您的意思是說，您要收留那個無家可歸的小護工，讓她住在家裏，順便注意着您的健康、幫您安排膳食？”白渺渺聽完奶奶說的事情之後，做出了一個總結性的疑問。

看到奶奶很肯定地點頭，白渺渺說不清自己除了高興之外還有什麽複雜的情緒。

這件事簡直好到超乎她的想象。

她原本只是計劃再給奶奶找一個幫傭，可是幫傭也是要回家的，不會時時刻刻陪着奶奶，到底還是讓她有些擔憂。可即便是這樣奶奶都不答應，她更沒敢提護工的事情。

可這會兒，郎司年竟編出了一個無家可歸的護工這樣一個善意的謊言，激發了奶奶的同情心之後，順理成章的将護工安排在了家裏。解決了她頭痛了許久的問題。

這樣一個人……難怪……

白渺渺看着奶奶洋溢着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來。

待郎司年端着三碗飯坐上飯桌，白渺渺就用筷子夾起了盤子裏最大塊的紅燒肉放進了郎司年的碗裏。

“獎勵你的，快吃吧。”白渺渺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了感謝郎司年還是為了在奶奶面前多秀秀恩愛，反正她就鬼使神差的這麽做了。

郎司年被她突如其來一筷子的紅燒肉給怔住了。不過也就片刻，他立即回過神，替白渺渺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

白渺渺看着碗裏她最愛吃的那道菜，有些發怔。這人，是歪打正着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奶奶就開口了：“渺渺啊，多吃點，這些菜啊可都是司年特地替你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菜。”

他怎麽知道自己愛吃什麽？

白渺渺有些疑惑。要說是奶奶告訴他的，她可不大信。因為就碗裏這道魚香肉絲，是她上了大學以後才愛上的菜，怕老人家為了她又折騰去學，所以回來之後也沒有跟奶奶提過。

他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這種疑惑她可不敢當着奶奶的面表露出來。

三人和和美美地吃過了晚飯，又陪着奶奶坐了一會兒，奶奶就趕着二人回去了。

“你和司年可是新婚，新婚這天陪着我這糟老婆子坐到大半夜的也太不浪漫了。”

這是奶奶趕二人出來的理由。

奶奶都這樣說了，二人自然也是不敢有什麽其他的意見的，只得收拾了東西，手挽着手，走出了這幢白房子的大門。

“過幾天我們再來看您。”這是臨走前，郎司年對奶奶的承諾。

奶奶欣然點頭。

二人在奶奶的目送下，就這樣三步一回頭的上了郎司年的車。

13、我們是夫妻05

“謝謝你。”這是二人上車後，白渺渺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她此時此刻發自內心最想說的一句話。

“我們是夫妻。”郎司年直視着白渺渺，給了她這五個字作為回答。

不是“不用謝”也不是其他的話，而是這五個字。

白渺渺一下子怔住了，直到車子啓動駛離了白房子，她才都沒緩過神來。

這五個字對她的沖擊實在是有些大。讓她覺得似乎是那麽的名不符實，卻又那麽的順理成章。

郎司年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可又讓白渺渺覺得，有了這句話，已經不再需要說別的了。

這句話在白渺渺心裏掀起的波瀾實在不算小，直到郎司年的車穩穩地停在她的小公寓樓下，她才逐漸回神。

“謝……”原本快要脫口而出的“謝謝你”只說出了一個字就哽在了喉嚨口。

她想起了方才郎司年的那五個字。

那是不需要說謝謝的意思吧？

“再見。”最終，“謝謝你”在白渺渺的喉嚨裏轉了個彎兒，變成了這兩個字。

郎司年點了點頭，白渺渺仿佛在他的臉上看見了贊許。

“你不走嗎？”看他還停在原地，沒有打方向盤的意思，白渺渺疑惑地問出聲。

“看着你上去再走。”郎司年說。

白渺渺的臉“噌”的一下熱了起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胡亂遐想，但是這樣的話，真的很容易惹人浮想聯翩。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是晚上，天是黑的。被昏黃的路燈籠罩着的二人都有一種朦胧的感覺。

“這樣他應該看不清我的臉紅了吧？”白渺渺暗自吐了口氣。

“那……我上去了。”她飛快地說完後邊四個字，随後朝着郎司年揮了揮手，接着就轉過身朝着公寓大樓走去。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身後，郎司年上揚的唇角正顯示着主人十分愉悅的心情。

白渺渺被郎司年這一路從頭到尾僅有的兩句話攪得心神不定，她一邊理着心中混亂的思緒，一邊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這間小公寓是白渺渺畢業後，用自己掙來的稿費買下的。

空間不大，不過小四十平的一室一廳。

白渺渺就喜歡這樣的一人空間，站在落地窗前還能俯瞰這個城市的景致。

對于她這個經常宅在家裏創作的人，實在是再合适不過的地方。

平日的白渺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倒一杯溫涼的開水，然後捧着杯子走到落地窗邊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