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搜查

搜查

前院這邊,周绮元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剝葡萄吃。

陳氏瞧了半晌,忽然奇怪地問:“你以前,不是嫌葡萄酸,不喜歡吃這個的嗎?”

周绮元動作一頓。

本想随口說“這個還挺甜的”糊弄過去,但轉念一想,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正好借此機會講清楚了也好。

沒有過多猶豫,她看向母親,抱歉地回道:“對不起,女兒有事瞞了您。”

陳氏:“?”

周绮元難過地繼續道,“其實這次落水後醒來,我忘了許多的事,曾經的習慣與喜好,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陳氏一臉詫異:“怎麽會這樣?”緊接擔憂地問,“你為何到現在才說?這萬一有個好歹……”

說到這裏停下來,起身道,“不行,得趕緊叫個大夫仔細看看才是。”說着便要吩咐下人。

“娘,”

周绮元拉住她衣袖,攔勸道,“女兒就是怕您為我擔心,所以才遲遲未提這事。如今我頭不疼,身體也沒什麽不舒服之處,就算大夫來了,估計也診斷不出什麽。不如等再過個幾日觀察觀察,如若我感覺不适,再請大夫來看也不遲。”

陳氏聽完後,思索了片刻,緩聲答應道:“也好,反正附近的醫館離咱們侯府不遠,”說到這裏握住她的手,“你若有不适的地方,千萬要告訴我,可別耽擱了病情。”

周绮元點點頭:“放心吧,若真有不适,女兒一定不會隐瞞。”

陳氏仍感覺不放心,又叮囑了紅杏小桃,仔細看着點。

話音不過剛落,這時,下人在門外通報,紫菱來了。

陳氏命她進來。

紫菱一進屋,正好對上周绮元的視線。

“夫人……”

紫菱剛一開口,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喊冤,周绮元已經劈頭對她道:“紫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我的東西!”

紫菱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發難,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幸而自己早有準備,才不會亂了手腳。

她挺直後背,清秀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小姐,您莫不是誤會了什麽。奴婢跟在夫人身邊多年,夫人廂房中的貴重物品,向來都是奴婢負責清點和保管的,從未丢過一件,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安分守己多年,怎會突然偷您的東西?再者,我剛剛一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有作案的空隙。”

周绮元漫不經心地反問;“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是故意栽贓陷害你了?”

紫菱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左右都是得罪人。就在她要開口之際,緊接又聽周绮元道:“而且,你最後所說分明就是在撒謊。”

紫菱當即一怔。

周绮元繼續道,“你剛剛明明進過我t的寝室,為我挑選衣裳之時,我當時并未同你在一起,這就是作案的時機。你竟當着衆人的面睜眼說瞎話,謊稱自己沒有作案的空隙。”

紫菱臉色一變。

她咬牙道:“是,”

說到這裏,一臉委屈地看向陳氏,“夫人,奴婢單獨進過小姐的寝室不假,可是我并沒有偷拿她的東西。您了解奴婢,應該曉得奴婢向來手腳幹淨。如若不信,大可以搜奴婢的身。有沒有,一搜便知。”

周绮元沉吟道:“可剛剛你離開過我的院子,究竟藏在了哪裏,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小姑娘個子不高,容顏稚嫩,但眼裏不見半點天真,從容鎮定得令人感到可怕。

紫菱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對方生了一張巧舌,竟然把自己堵進了死胡同裏。

而她豈能示弱,下一刻作出滿臉委屈之狀道:“小姐,您不能随便污蔑奴婢,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的,”

說到這裏,索性當着陳氏的面,豎起三根手指,“夫人,奴婢可以對天發誓,沒有偷小姐的任何東西。還請您明察,還奴婢一個公道。”

“不錯,”

周绮元忽然再次開口,順着她這句話道,“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昨日我二哥不過是去了一趟我娘那裏談話,你們便咬定是他偷的玉簪,是你們幾個之中,哪只眼睛看到的。”

周圍人為之一震,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一個幾歲孩子之口。

而她嗓音稚嫩,铿锵有力,“沒有證據證明,卻被惡意扣上盜賊的罪名,我們堂堂永定侯府就是這樣辦事的嗎?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

紫菱想起方才種種,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所有安排都是對方做的局,為的就是為周懷安洗脫嫌疑。

她一直當周绮元只是個腦袋空空的驕縱小姐,感情一點不傻,還精明得很。

這時,沉默半天的陳氏,聞言反應過來後,面色不悅了幾分,對周绮元佯怒道:“元元,休要添亂。盤查西院的事情,是娘吩咐去做的,紫菱只是聽命辦事,你與她計較什麽。再者,我不是告訴過你,離那人遠一點的嗎?你為他亂出什麽頭?”

說到最後,隐含警告的意味。

有了陳氏站自己這邊,紫菱底氣更足,接話道:“原來如此,”

她擺出一副傷心之狀,含沙射影道,“小姐擔心哥哥受委屈無可厚非,可也不能因此給奴婢亂扣罪名啊。”

“倘若我不是亂扣呢?”

周绮元瞪着她道,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紫菱心裏咯噔一跳,努力維持正常神色。

周绮元走到她面前,牢牢盯住她的眼,義正詞嚴道,“我們堂堂侯府,既不能無緣無故丢了東西而沒結果,也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一個好人。我聽說這次失竊搜查了所有人,卻獨獨跳過了你,如此有失公平。不如一視同仁,去你房裏搜查一番,這樣,也能服衆。”

紫菱本就是第一個發現玉簪失竊的,陳氏之所以沒查她,一是因為沒有賊喊捉賊的道理,其次是出于多年的信任。

陳氏欲要說什麽時,紫菱開口道:“清者自清,奴婢沒有做過,但搜無妨。”

周绮元一聽,輕輕蹙了蹙眉頭,心裏也摸不準了。

原本她還懷疑此人的品性,以為這件事與對方有關。可現在看來,又覺得對方似乎也不像是小偷。否則,臉上怎麽不見半點驚惶失措。

陳氏聞言,也沒什麽顧忌了,當即下令派人去查,完了又對紫菱識大體贊許不已,誇獎了幾句。

紫菱心中好不得意。

周绮元陷入了沉思。

她有兩個猜測,一是這件事确實是自己誤判了,并非紫菱所為。

二是紫菱已經将贓物轉移,任憑旁人如何查找也不可能找到,所以才那麽鎮定自若。

就在周绮元生出挫敗之感,感覺查不出什麽之時,不料一炷香後,一個小丫鬟從紫菱的房間,行色匆匆地跑出來。

她手裏拿着一支斷成兩截的玉簪,跑到陳氏的面前,呈上去禀報:“夫人,東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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