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投毒
投毒
裴宴臨臉色鐵青,滿眼的輕蔑之色。
她方才同那個小白臉親密無間的模樣,讓人生厭。
他突然就冷下心來,不想看見眼前少女有哪怕一絲絲高興。
“裴兄怎麽不在前面等我?我已經拿到燈油了,走吧。”
條件反射般躲開少女伸過來的手,話語滿是疏離:“你也不像是有心來添燈油的,做做樣子就可以,何必認真。”
“裴兄此話何意?”
“不是嗎?”裴宴臨垂手而立,身子朝着她一步步逼近,“你明知今日是生父忌日,清晨才在床上勾搭了我,如今又在這裏對着其他男子卿卿我我,倒好似哪個男人都能入你的眼一般,也不知道你爹娘在天上見你如此勾欄樣式,又作何感想?”
“什麽勾欄樣式?譚兄不過是來求簽問蔔,剛好遇見,閑聊幾句罷了,再說,他此番就是來尋他心上人的……”
裴宴臨步子又近一步:“所以聽見他心上人不見了,你才這麽高興?你以為就你這般模樣他也會喜歡你嗎?”
“我什麽模樣了?”
好好好,不反駁他為什麽要喜歡她,反倒是問起她到底是何模樣,少年氣極,也不接茬,幹脆抓住她的手快步離開,力氣之大,宋宛辛一步一趔趄,好幾次差點摔倒。
“閨閣女子,貴在自持,行事張弛有度,何況你孤身一人在外行走,要知道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讓人知,以免被有心之人度了你的喜惡,從中作梗加害。你形色如此浮于表面,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喜歡那個小白臉,哪日随便來個人,以小白臉之名将你喚去,你必遭劫!”
少女手腕吃痛,甩開裴宴臨,抱着燈油壺生悶氣:“別叫譚兄小白臉,他有名字。”
她還真是會抓重點。
裴宴臨差點被一句話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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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越,他記住了。
少女滿肚子抱怨不敢說,轉身去添了燈油。
惠能也正好趕來,見油已添滿,擡手作揖。
“阿彌陀佛,此刻已到用午膳的時辰,香客們t早已入席,小辛施主是否還照舊就在寺裏用膳?貧僧也好順道帶二位去齋堂。”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身邊人臉色還是黑的,宋宛辛暗自嘆氣,又只能伏低去哄他。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跟你說,這妙法寺每月逢‘萬姓交易’之市時,都有葷齋可以吃,寺裏有一個叫惠民的師父,做的紅燒豬肉可是一絕,他所做菜的味道,我試做了好幾次都不遠遠不如他做的,裴兄你肯定會喜歡,我們就留在寺裏用了午膳再走好嗎?”
“一個和尚做豬肉給香客吃?簡直荒唐!”
惠能也不惱,慈悲的面容上始終帶着三分淡然:“阿彌陀佛,世間萬物輪回皆有定數,皮、骨、血肉不過是靈魂脫離肉身後留于世間的累贅,于身心向佛之人而言最是無用,凡胎□□,有所求,就有所棄。妙法寺開放給大家做交易之地,自然是為予以更多人便利,惠民師父也是應方丈大師的要求,做葷齋給非出家之人食用,出家之人,自是不會沾染的。”
“巧舌如簧。”
宋宛辛不停地拿胳膊肘蹭他,一邊賠笑一邊拉他往齋堂來。
進了大門,頓時肉香四溢,撲鼻而來,面前四方圍桌前的衆多香客早已開動,尤其每張桌上都有一盆紅燒豬肉,金燦燦的油脂裹着醬油,肥瘦均勻。
香客争相而食,吃完都贊嘆無比。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豬肉和尚’,我每個月都惦記着這一頓呢。”
“是啊,惠民師父做的這道菜,旁人無出其右,我多次來求他的方子,他都不給,這不就只能逼着我每個月來這吃飯了嗎?”
“你呀就是嘴饞人還懶,怪人家惠民師父幹嘛?”
“哈哈哈哈!”
少女拉着裴宴臨選了一桌人少的坐下,她剛夾了一塊肥瘦均勻的肉到他碗裏,自己碗裏還啥都沒有,一個大嬸湊過來,環視一圈,直接将紅燒肉端走。
“譚郎君快試試這個,妙法寺惠民小師父做得最好吃的一道菜。”
洪嬸笑得谄媚,将整盤菜放在段檀越面前,聽着動靜的人紛紛擡頭,見段檀越皎白衣衫,下凡谪仙似的,怎麽看也不像是貪吃獨食之人。
宋宛辛自然也瞧見了,一抹喜色爬上眉梢,饞了許久的紅燒肉哪兒有眼前的郎君香?
她朝段檀越略一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低下頭吃碗裏的白米飯。
幹吃,沒肉也沒油。
寂靜之中,聽見“啪”的一聲,裴宴臨将筷子摔在桌上,奪過宋宛辛的筷子和碗,起身走到段檀越身後。
“裴兄……”
他身材高大,一舉一動奪人眼球,在段檀越和洪嬸背後站定的一瞬間,好似烏雲蓋月,洪嬸十分不情願地往旁邊挪移幾分,裴宴臨就伸出筷子來夾他們面前的肉。
側目而視,裴宴臨冷峻的眸子剛好對上段檀越溫和平靜的眼神,他氣性更大,段檀越夾哪一塊,他也馬上去夾那一塊,不一會兒,宋宛辛看着自己的碗裏紅燒肉已經堆冒出頭。
“這郎君看着身強體壯的,怎麽吃起飯來跟餓死鬼一樣,哪兒有人出來吃飯往自己碗裏夾這麽多肉的?”
聽見洪嬸陰陽怪氣,裴宴臨連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
“這郎君看着四肢健全,怎麽吃起飯來還要人伺候,哪兒有人出來吃飯還把旁人桌上的肉全放自己面前的道理?”
周圍人愣神,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指桑罵槐,酸的是旁邊的段檀越。
洪嬸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塗脂抹粉的一張老臉實在挂不住,支支吾吾地站起來。
“這不是看我們這桌吃完了,你們那桌人又沒齊,我尋思人家譚郎君初來乍到,這不就端來給他嘗嘗鮮嗎?你這人說話也太難聽了些。”
“比不上有人做事難看。”
“你這人……”
宋宛辛從身後拉住他,趕緊站上前來打圓場:“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濃郁的肉香傳來,大家低頭看,段檀越将菜端好,起身遞到宋宛辛面前,笑得溫柔。
“小辛看着清瘦,你既愛吃,要多吃些才好。”
“她不愛吃,”裴宴臨順勢接過盤子,俊眉高挑,嘴邊挂着淡淡的譏諷,“她最讨厭吃這些葷腥油膩之物。”
可人人都看見他手裏的碗是方才從宋宛辛手裏奪過來的,他如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實在捉摸不透裴宴臨這個人到底要幹嘛。
他如此霸道之言,好似有多了解身邊這個目若流星的小郎君,段檀越收起一貫的雲淡風輕,眉眼裏多了一絲冷漠。
兩人默默對視,一時間氣壓都低了不少。
宋宛辛正準備拉開裴宴臨,身後忽的傳來板凳碰撞和盤摔碗碎之聲。
衆人回頭,見一男子捂着肚子摔倒在地,額頭是細密的汗珠。
他表情痛苦,正躺在地上不斷地□□。
身邊的人還未來得及上前查看,又有幾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方才還談笑風生的香客們紛紛倒地,摔砸之聲與哀嚎聲在齋堂內此起彼伏。
“飯菜有毒!”
三人聞言,皆是一驚,裴宴臨反手将手中碗筷擱置在桌上,迅速拉過宋宛辛的手,往一旁的水池邊來。
“裴兄這又是做什麽?”
“你吃了桌上的菜,必須趕緊吐出來。”
“可我并未察覺哪裏不适啊。”
裴宴臨置若罔聞,拿過一旁的空碗接水,捏住宋宛辛的嘴就想往她嘴裏灌。
“等你察覺到不舒服了就晚了。乖,這池水腥臭,你喝了吐出來就好了。”
手伸到她嘴邊,又被段檀越抓住。
裴宴臨皺眉:這厮看着文弱,力氣倒是不小。
“小辛既不想喝,就不要勉強他。”
“放開。”
段檀越面容沉靜,眼神卻堅定不移,他将宋宛辛拉到身後,繼續與裴宴臨僵持。
此情此景,裴宴臨忍無可忍,擡手将碗扔向面前的白衣郎君,被對方仰面躲過。
黑衣少年不依不饒,伸手朝他面門攻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瞬間纏鬥在一起。
裴宴臨沒想到他還會點功夫,心中疑心更重,出手又狠上幾分。
白衣郎君無心過招,能躲則躲。
“裴兄你做什麽?快停下來!”
寺廟裏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見齋堂裏中毒的倒成一片不說,旁邊還有不明就裏在打架的,亂作一團。宋宛辛着急來勸,裴宴臨出手閃避不及,失手将她推到地上。
“小辛!”
分神的片刻,段檀越挨了裴宴臨一拳,飛出去兩丈。小郎君驚慌不已,沖過來扶住他。
“譚兄,你沒事兒吧?”
白衣郎君搖頭,臉色瞬間溫和不少:“我沒事。”
輪到裴宴臨時,少女眼中只剩下責備。她毫不避嫌,雙手搭在段檀越肩膀,眼神上下掃視着眼前人有無受傷,兩人一個蹲一個坐,完全将裴宴臨置于對立面。
好好好,就當他關心則亂,就當他多管閑事,到時候中了毒躺在床上,別再想求他照顧她!
三人正僵持,身後亂作一團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說了一句“快去衙門報官”,一時間三人表情又是一驚,只是這驚訝的原因各有不同。
妙法寺地處雍城郊外,歸屬雍城衙門管轄,若是衙門的人來了,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三喜從一旁的小門匆匆趕來,蹲在段檀越身邊低語:“主子,你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小的方才從後門進來,見那邊還沒有人,主子快随我來。”
宋宛辛自然也知道,若是被衙門的人發現段檀越的身份,此事必然鬧大。
“譚兄似有苦衷,便快些離開吧!”
“為何不與我一起離開?”
轉頭看過不遠處還在倒地□□的人,一向待自己很好的惠能師父此刻也趕到齋堂,滿臉焦急之色,此情此景,她做不到臨陣逃脫。
“我是仵作,又懂一些藥理,留在此處多少能幫上一些忙。你不必擔心我,快走吧。”
說完,宋宛辛已經起身,走到人群中去。
段檀越心裏千百滋味,腦子似一團繩結需要理清,但眼下他還需要隐藏好自己。
衙門的沈捕頭帶着十幾個捕快沖進來,将齋堂包圍。一同進來的,居然還有一小隊衣着打扮從未見過的官兵。
“先把中毒之人送出去,剩下的,都有嫌疑,一個都不準走,統統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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