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甘心成為棋子

猶記得，當時姐姐曾在明日的慶功宴上大奪風彩，她那麽在意的東西，蘇憶瑾怎麽能不搶走？

身後，蘇晴月輕輕擰着手帕，目光質疑的盯着蘇憶瑾。

“瑾兒，明日你有什麽準備？”

“不知道呢，可能是彈首曲子吧！”

明知道是她的試探，蘇憶瑾故意笑的純真，沒有露出太多的危險性。

果然，蘇晴月松了一口氣。

次日，相府平靜如常。

初秋的天，陰霾的雲層隐匿在暗沉的天空，像在醞釀着一場不可預計的暴雨。

從小院通往蘇丞相居住的閣樓，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一襲素衣的蘇憶瑾端着茶，緩步而行。停在門前，她态度謙遜的輕輕敲門，柔聲說道：“爹爹，瑾兒給您送茶！”

“進來！”

房間裏，蘇丞相沉穩的聲音傳來。

蘇憶瑾微額首，推門而入，徑自走上前，将茶端上書桌，說道：“瑾兒知道爹爹公務繁忙，特意給您泡了一壺龍井！”

蘇丞相不動聲色的眸光一詫，不緊不徐的問道：“就只是奉茶這麽簡單？”

說話間，他連頭也沒有擡，只是看着手中的公文。

蘇憶瑾莞爾一笑，索性直言說道：“爹爹，女兒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又不想姐姐在場，所以……”

“哦？你因何事找我？”

“爹爹，您覺得瑾兒聰明嗎？在您心中，瑾兒是不是一枚很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開口，直戳命門。

蘇丞相聞言一滞，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兒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沉吟片刻，他忽而放下公文，淩厲的目光望着她，問道：“你問我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麽？是誰和你說了什麽嗎？”

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天資聰慧卻不攻心計的女兒毫無警惕提防之心，此刻，正是意外。

“爹爹，瑾兒只是好奇！”

蘇憶瑾依然垂眸，唇邊的笑帶着一絲冷意。

這個問題，蘇丞相模棱兩可的思考了片刻，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确實很聰明！”

“我比姐姐還聰明嗎？”

“在某些方在，你的天資确實比晴月更好！”

“那麽，請爹爹讓瑾兒取代姐姐的位置，當一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可好？”

話落，蘇憶瑾緩緩擡眸。

這一眼，她看到了蘇丞相的詫異不解，很快，便消失。

“你甘心當棋子？”

“不管我是不是願意，我的出生，就是一枚棋子！既然逃不開這個命運，那麽瑾兒希望，能成為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至少在爹爹眼中，我要有那麽一點重要的地位！”

蘇憶瑾溫柔的聲音，卻透着咄咄逼人的強勢。

蘇丞相漆黑的目光打量着她，片刻，“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

“姐姐能為爹爹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而姐姐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與其浪費時間去培養兩枚棋子，倒不如将精力都養在一枚棋子上，這樣您走的每一步棋，都是萬無一失的！”

“哦？我倒是驚訝，我的小女兒何時有這種覺悟？”

蘇丞相不動聲色的冷笑着，目光卻泛起警惕的暗光，詫異不過一瞬，他在想應付的對策！

如果将勢力培養一枚棋子太危險，他不能預料，這枚棋子到最後會不會在他的控制範圍裏。

縱使是女兒，也不能全信，因為對方是深不可測的皇族，他必須步步為營，哪怕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

如今，他貴為丞相，勢力傾盡之時，必不能輸！

“爹爹，您不相信瑾兒？”

“你倒是說說，你能為我做什麽晴月做不到的事情？”

聞言，蘇憶瑾輕緩一笑，徑自解釋道：“爹爹，瑾兒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有機會去做！”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蘇丞相冷笑一聲，質疑的目光透着冰冷。

蘇憶瑾垂眸，目光流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桌上的公文，她說道：“如今的北冥國，勢力三分天下。一方是剛被冊封為太子殿下的大皇子北冥寒，可是太子為朝廷立功建業太少，平時就好書寫軍法，只得朝中文官擁戴！相比之下，另一方勢力的三皇子北冥傲就占盡了優勢，常年外出征戰保衛疆土，讓三皇子深得朝中武将和邊關百姓的擁戴支持，勢力不可小觑。至于與同母妃的七皇子北冥陌，兄弟情深，七皇子定然是站在支持他的這一方，更加鞏固了三皇子的勢力。最後一方勢力，是六皇子北冥夙！”

“六皇子？”

一個長年不能出宮的病秧子？

聞言，蘇丞相心中冷笑，“他豈能成為朝中的另一方勢力？”

“六皇子固然沒有争奪皇位的資本，之所以他能成為朝中一方勢力，是因為他擁有皇族血脈，是因為他能當一個傀儡。那麽任何人只要控制了他，等他登上帝位，就等同于控制了整個北冥國，這就是六皇子的優勢。”

可笑的是，她與這位素未謀面的六皇子竟然有着相同的命運。

倏地，蘇憶瑾擡眸，目光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蘇丞相。

在朝中，除皇族勢力以外，勢力足矣鼎足而立的只有兩人，一位正是蘇丞相，另一位是三朝元老霍太傅。

“繼續說！”

聽到這裏，蘇丞相俨然對這個女兒已經另眼相看，整個北冥國的局勢，正如她所言。

蘇憶瑾緩緩踱步，沉吟少許，繼而說道：“我在想，爹爹您是不是還沒有決定好，應該站哪一方勢力。霍太傅至今沒有表明立場支持哪一位皇子登位，他好像是在等您做決定，這是不可避免的絕對對立！”

“照你分析，我應該支持誰？”

“爹爹您想支持誰，要看您想得到什麽？”

蘇憶瑾望着他深沉的雙眼，微笑，一字一字道：“在這三方勢力中，擁戴太子殿下的人除了朝中的文官，還有皇上！在不會發生變動時，太子登基的可能性最大！不過，擁戴他并不能讓爹爹您得到什麽！”

“你覺得我應該支持三皇子？”

“三皇子北冥傲的野心絕對不容小觑，以他的身份，站在權利頂峰的位置，他必定會奮力争奪！再者，他的母後如貴妃如今獨霸後宮，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坐上帝位，她的手段，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弱！三皇子與七皇子反襲的機率，與太子相等。”

在一年後，他甚至不惜犧牲她，誣陷太子，為自己奪得皇位而鋪路！

所以，北冥傲奪下帝位，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