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鑰匙

鑰匙

“真是聰明小孩兒。”荇的形态突然變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與此同時聲音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喜娃最開始聽到的那個女聲。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們也就不裝客氣了。”荇離喜娃稍微近了一些，“鑰匙是不是在你手裏？”

雖然喜娃來之前已經預想到了一些可能，但真聽到的時候還是被驚了一下。

如果鑰匙真的到了他們手裏，那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見喜娃一直不說話，荇也不催他，蛇頭小人給他搬來了一把椅子。

“你和我坐一塊兒不就行了嗎。”蝕看了荇一眼。

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根本不理他的話。

蝕“切”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喜娃知道這麽拖下去不是事兒，只好開口道：“鑰匙是……”

“別裝傻。”荇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全然不像剛才的樣子。

蝕在旁邊兒開口道：“我們知道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所以別裝，我們沒那麽多耐心。”

“那個鑰匙雖然在我這裏。”喜娃咬了咬牙，“但并不是我的東西。”

“是誰的東西不重要。”荇揉着手指，“重要的是在誰手裏。”

見喜娃又不說話了，荇說道：“你有點兒太墨跡了。”

喜娃低下頭：“各位大人，其實除了鑰匙，我這裏……”

“閉嘴！”荇砰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聲音在四周回蕩着，“聽不懂我們說話嗎？”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朋友？”荇耐下性子問道。

喜娃攥了下袖口：“先讓我見見他。”

“什麽意思？”荇冷笑道，“我們還能騙你不成？”

“沒有這個意思，但我想先看看他的情況。”喜娃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想看就給他看看呗。”蝕說道。

“麻煩。”荇非常不耐煩地朝蛇頭小人揮了下手。

蛇頭小人走到喜娃跟前兒：“擡頭。”

喜娃擡起頭看向他，只見對方的眼睛由藍變綠，有一種要把自己吸進去的感覺。

只一剎那的事情，喜娃就來到了關着怒娃的地方，他走到牢籠旁邊兒，看見怒娃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怒娃的犄角和尾巴都被砍斷了，雖然喜娃知道他的犄角和尾巴都可以無限再生，但是被砍下的疼痛依然是存在的。

他扒着欄杆喊怒娃，但怒娃完全聽不見的樣子，和他同一牢籠的是一個很瘦弱的卷毛小孩兒，這個小孩兒似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忽然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看守過來把牢籠打開，将卷毛小孩兒帶了出來，喜娃想趁這個時候鑽進去把怒娃帶出來，但他剛邁開一步，忽然感覺腦袋嗡的震了一下。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蛇頭小人的眼睛又由綠變回了藍色。

蛇頭小人退到一邊兒，看守這時候正好押着那個卷發小孩兒出來了，他看了喜娃一眼，好像十分心虛一樣，馬上就把視線移開了。

喜娃皺了下眉，他好像對這個卷毛小孩兒并沒有什麽印象，不像是認識的。

“帶出來了。”荇摸了摸脖子，語氣十分冷漠地道。

看守點了點頭，把卷毛小孩兒往前一推，卷毛小孩兒一下就跪下了。

“表現得不錯。”荇又開口道，“當時說要是成功把喜娃和怒娃弄來，是要答應你什麽來着？”

聽到荇說的，喜娃猛地看向不遠處的卷毛小孩兒。

對方明顯感覺到了喜娃的視線，但一看就是不敢有任何回應。

“回荇大人。”卷毛小孩兒低聲道，“您當時說可以放我走。”

“什麽？”荇摸了下耳朵。

喜娃忍住想把他按到地上暴揍的沖動，聽見他擡高了些音量重複道：“您說可以放我走。”

“噢對對對。”荇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點了點頭，“那你走吧。”

“多謝大人。”卷毛小孩兒像是得了什麽大赦，起身猛地朝外面跑去。

原本喜娃以為他真的可以順利離開，但看到蛇頭小人突然消失的時候，喜娃知道他應該是走不成了。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又轉瞬安靜了下來，喜娃不敢回頭看，只是低頭看着地面。

“真可惜啊，就差一點點。”蝕忽然開口感慨道。

蛇頭小人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喜娃看了他一眼，沒吭氣。

“诶呦，都忘了還有客人在這兒呢，沒吓着吧。”荇裝模做樣地說道。

喜娃本來一開始還能裝一裝，但此時此刻實在是有被惡心到，他并沒有搭理荇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鑰匙給你們，怒娃我帶走。”

雖然自己的話被無視了，但荇也沒生氣。

蛇頭小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托盤，他拿着走到喜娃跟前兒。

喜娃掃了一眼，又開口道：“先把怒娃帶出來。”

荇冷笑了一聲：“你是覺得，我們還能騙你？”

喜娃并不說話，蝕摳摳腦袋對荇說：“你把怒娃先交給他好了，反正他也跑不出去的。”

荇看了蝕一眼，很無語地擺了下手。

蛇頭小人瞬間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腳邊兒果然多了怒娃。

喜娃跪到怒娃旁邊兒一邊晃一邊叫他。

蝕又開口道：“你把他從這兒帶出去自然就醒了。”

“鑰匙。”荇非常冷漠地說道。

蛇頭小人再次把托盤放到了喜娃面前，喜娃擡起手，正當他要把鑰匙往托盤裏放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

“我把這個給你們，怎麽能确定我倆能活着走出去呢？”喜娃問。

“我們不是那麽不講信用的人。”荇笑了下，說得很誠懇的樣子。

喜娃收回手：“我看剛才本來你們約定好要放走的那個也沒活着出去吧。”

荇呵呵笑了笑：“因為你們不一樣啊，你把鑰匙給我們，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了，剛才那個只是替我們辦事兒的而已，放他出去，萬一亂說話對我們名聲不太好的。”

喜娃聽到他的話，心裏只覺得十分好笑，但又不想真的惹惱他們，于是開口道：“我不會不給你們，怒娃被安排到這裏，如果跑出去，你們也完全可以再抓回來，先放我們出去，到時候在外面把鑰匙給你們，我不會對外說鑰匙的事情，你們也不說怒娃的事情，這樣，才是一條船上的。”

荇和蝕同時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蝕點了點頭道：“好像有些道理。”

喜娃側頭看向荇，對方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可以。”良久，荇開了口，“想得很全面嘛。”

“送他們出去。”

等荇說完，蛇頭小人收回了托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轉眼間，喜娃和怒娃就到了外面，蛇頭小人再一次把托盤拿了起來，這次喜娃沒什麽猶豫的把鑰匙放了上去。

“這個放這兒就行。”阮昇淵對提着箱子的彭祺躍說道。

彭祺躍把箱子放下：“家裏還缺什麽東西嗎？”

阮昇淵皺着眉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目前看是不缺什麽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起來，等到時候真少什麽再買就是了。”

“嗯。”彭祺躍點了點頭。

“噢對了，這邊兒。”阮昇淵帶着彭祺躍走到一間屋子前，推開了門，“你看看這間怎麽樣？”

彭祺躍站在門口往裏看，阮昇淵側身看他：“進來啊，沒事兒。”

彭祺躍跟着阮昇淵走進去，環顧了一圈屋裏：“不錯啊，采光好，家具擺得也挺舒服的。”

阮昇淵聽到他說的，笑了笑：“喜歡就行。”

彭祺躍有些懵地看向他，聽見阮昇淵解釋道：“噢，之前不是說你以後可以時常過來玩兒嗎，當然得問問你滿不滿意了。”

“啊……”彭祺躍眨了下眼，又看了一眼房間，“但這屋看着不像是客房啊……”

阮昇淵摸了摸鼻子：“這個……倒沒什麽所謂吧。”

“你的房間呢？”彭祺躍問道。

“隔壁。”阮昇淵答道。

“去看看呗。”彭祺躍說着就往外走。

果然，旁邊兒這間相對要小一些。

彭祺躍笑了笑：“這間看着倒比較像客房。”

“我一個人住小間的反而舒服一些。”阮昇淵開玩笑道，“太大了也害怕。”

彭祺躍看向他，笑道：“這麽大的宅子一個人都住得了，還在乎屋子太大。”

阮昇淵哈哈笑了起來：“所以說歡迎你常來嘛，這大宅子一個人住确實還是有些吓人的。”

彭祺躍配合地笑笑，沒再接這個話。

“反正你到時候急缺什麽東西的話從我們家拿也一樣的。”彭祺躍說道，“離得近也方便。”

阮昇淵其實自己弄得已經差不多了，彭祺躍待了一會兒看也沒什麽需要幫忙的了，便打算先走了，阮昇淵說要請他吃飯，但早上彭祺躍吃得晚，實在是不餓，也就拒絕了。

彭祺躍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需要做，便溜達着往回走。

路過之前那條巷子的時候，彭祺躍停下了，他看見那個之前把他帶出巷子的小孩兒正坐在巷子口擲石子玩兒呢。

小孩兒看到跟前兒的陰影，擡起了頭：“诶，是你！”

彭祺躍點了點頭，走到他旁邊兒坐下來道：“奶奶最近還好嗎？”

小孩兒視線集中在手背的石子兒上：“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彭祺躍看了一眼他的後腦勺：“不打擾了。”

小孩兒這次沒接住，索性把石子兒往地上一扔：“挺好的。”

“你呢？”小孩兒站起來看向彭祺躍。

“我？”彭祺躍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我也挺好的。”

小孩兒看着他眨了眨眼，撇撇嘴道：“看着不像。”

彭祺躍挑了下眉，剛想問為什麽，小孩兒忽然說道：“我要回去吃飯了，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彭祺躍想了下答道。

“噢，那你吃飯蠻早的。”小孩兒又說道，“謝謝你啊，自從菰荑的事情解決了，前街很多商鋪的後門都打開了，有時候他們賣不完的點心我也能嘗嘗了。”

彭祺躍聽到孩子說的，起了身道：“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你和奶奶要是覺得哪家的點心好吃可以告訴我……”

“你要給我們買嗎？”小孩兒接道，“不用了，奶奶是不會收的。”

彭祺躍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小孩兒就朝他擺了擺手，跑進了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