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客滿了

客滿了

彭祺躍看着老婦人離開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小孩兒拱了拱他說：“你走不走？”

彭祺躍側頭看向小孩兒，見他正拿着梨心酥吃。

小孩兒看了看手裏的梨心酥，給他拿了一個：“你吃嗎？”

彭祺躍接過梨心酥咬了一口，确實挺好吃的。

小孩兒一邊往家的方向走，一邊說道：“老婆婆的意思是，你就算在裏面吃了，但只要能在太陽下山之前出來就沒事兒。”

彭祺躍把剩下的梨心酥塞｜進嘴裏：“那要是太陽下山之前沒出來會怎麽樣呢？”

小孩兒假裝很神秘地低聲道：“會很慘。”

彭祺躍看着他，也低下聲音：“有多慘？”

小孩兒眨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這個老婆婆沒跟我講過。”

彭祺躍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怎麽認識的這個老婆婆？”

“就有一天，我在這邊兒後街轉悠，看見她在那兒彎着腰掏東西。”小孩兒說道，“我就站在旁邊兒看來着，然後那天她也是扔給我了一袋兒梨心酥。”說着，小孩兒舉了舉手裏的袋子。

“噢。”彭祺躍看着小孩兒，“那你今天怎麽進去了，槿瑟閣。”

小孩兒撓了撓頭：“我好奇嘛，想進去看看，其實也之前進去過幾次，裏面真的好漂亮。”

彭祺躍認可似的點了點頭：“不過你進去被別人看到了也沒人管你嗎？”

“嗯……”小孩兒想了想，“裏面那些漂亮的哥哥姐姐看到過我，但只是說一嘴怎麽有小孩兒，也沒管過我。”

“噢。”彭祺躍看向小孩兒，“那你也得小心些。”

“我知道。”小孩兒說道，“倒是你，你為什麽去那裏面找人呢？你朋友沒事兒吧？”

“沒什麽事兒。”彭祺躍掩飾道，“可能他壓根沒去吧。”

小孩兒一臉疑惑的表情：“我看還是你自己小心點兒吧。”

“人呢？”小九端着酒進屋看見只剩小十自己在屋裏了。

“跑了吧。”小十拿着茶杯漫不經心地喝着。

小九把托盤放下：“跑了前面沒攔着？”

“那誰知道。”小十注意到托盤上放着錢，拿起來道，“哪兒來的？”

“就門口放地下了。”小九倒了杯酒，一口喝掉，“還是個大戶呢。”

“這點心我看也沒動，喝茶了嗎？”小九坐下問道。

“他說他喝了，但我估計沒有。”小十把錢扔回托盤裏，“估計澆花兒了吧。”

小九的視線越過小十，看了一眼窗邊兒的綠植：“這個有點兒意思。”

小十撇了撇嘴：“防備心這麽強可不好弄。”

“你懂什麽，越是這樣的。”小九把酒杯放下，“對功力的提升才越有幫助。”

小十笑了笑：“人家都不一定會再來。”

小九又倒了一杯酒，輕輕一碰杯壁，酒杯就到了小十跟前兒：“進來聞了這麽長時間的香，晚上做夢可有他享受的，你倒是看看他還會不會再來呢。”

小十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我勸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個人是真的不一般，我感覺得到。”

“越是不一般我越興奮。”小九樂了樂，“這麽慫做什麽，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了。”

小十沒再搭理他，而是換了個話題：“我這幫了你，你可得記着我的事情。”

“當然了。”小九摸着杯沿兒，“那小孩兒不是每天都來呢嗎。”

見小十點了點頭，小九看着他道：“瞅瞅你挑的這些個對象，搞還不搞大的，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小十把酒喝完：“你還真是除了你那點兒事兒什麽都不懂，窮人最先考慮的是什麽，是能填飽肚子，你真以為那些有錢人對你做的那些個點心能有什麽好奇，再者說了，有錢人有多少，窮人又有多少，咱倆到底誰搞的是大的啊。”

聽了小十說的，小九确實是被噎住了，他“哼”了一聲道：“有錢人不好奇，下點兒東西不就完了嗎，吃的東西不感興趣，上瘾的東西誰控制得了啊。”

小十起了身：“好方法，等我這邊兒行不通就用你這個。”

“幹嘛非得等行不通啊。”小九起身擋在小十面前，“現在就可以啊，這樣管他是富人還是窮人，通通都跑不了。”

小十看着小九嘆了口氣：“別太顯眼了，這才剛出來，局面掌控不了到時候咱倆都得遭殃。”說着，他一把把小九扒拉開了。

被他這麽一推，小九差點兒栽一跟頭，站穩罵了他一句：“有病啊，你下回注意着點兒，別和我弄那麽像的長相。”

小十沒搭理他，直接出了門，小九在屋子裏繼續喊道：“我弄個痣，你也弄個痣，長沒長腦子啊！”

他這話剛喊完，門就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小九氣得拿起酒杯就往門口砸，正巧這時候有人開門進來，被吓了一大跳。

“老板，您......沒事兒吧？”來的是剛才站在門口迎人的那個女人。

“滾！”小九又砸了一個杯子，“看個人都看不明白，滾去做事兒，太陽下山了看不見啊。”

女人應了一聲趕忙退了出去，她回到門口看了一眼西面，對身旁的幾個人說道：“客滿了，關門。”

彭祺躍回到家裏，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奇怪。

“少爺，您沒事兒吧？”梧桐把盛好的飯放到他面前。

彭祺躍回過神來：“噢，沒事兒。”

他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诶對了……”

“嗯？”梧桐停下來回頭看向他。

“啊，沒事兒。”彭祺躍撫了下額，“你和蒴果沒什麽事兒就趕緊去吃飯吧。”

梧桐被他這一下一下也弄得有些懵：“好，那您有事兒再叫我們。”

等梧桐離開，飯廳只剩下彭祺躍一個人了，他看着眼前的飯嘆了口氣，剛才他是想問阮昇淵怎麽還沒回來，還好馬上反應過來了。

明明這一陣子已經習慣了，今天這突然又是怎麽了呢。

彭祺躍覺着大概是自己今天在外面累着了，想着一會兒吃完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彭祺躍洗漱完，躺到了床上，還真有些困。

他在腦子裏又回憶了一下在槿瑟閣遇到的事情，總覺得哪裏都很別扭，但還沒來得及讓他細想就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彭祺躍感覺自己是被熱醒的，有種又熱又燥的感覺，身上也不知是汗還是什麽，有股黏膩感。

他想起來喝口水或者漱個口，因為嘴裏也怪怪的，感覺含了很多口水一樣。

這不動還好，動了一下感覺這身子都跟要散架了一樣，又沒力氣又有點兒發麻。

但他還是努力坐了起來，這時候有種十分詭異的感覺從自己身｜下傳了上來，讓他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

“別動。”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彭祺躍耳邊兒傳來。

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麽像是帶着一股熱氣，彭祺躍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着粗氣。

他看向四周，是在自己的屋子裏，夜裏很黑，也很安靜，靜得聽得到他自己的呼吸聲。

彭祺躍抹了一把臉，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剛才身上的種種不适都不見了，只是額頭和頸後出了一層薄汗。

又做噩夢了吧，彭祺躍下了個簡單的論斷，準備下床去洗把臉。

就在他在床邊兒緩了會兒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兩腿竟然一陣的發軟，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彭祺躍有些懵了，剛剛的夢又在此刻具象化了，他晃了晃腦袋，聽見有人敲門，趕忙扶着床站了起來：“進。”

梧桐推門進來的時候，彭祺躍才勉勉強強站好。

“少爺您沒事兒吧？”梧桐看着彭祺躍，覺得他站姿有些奇怪。

“啊那個，沒事兒。”彭祺躍捋了把頭發，又站直了些。

“您腿不舒服嗎？”梧桐走了進來，“我扶您。”

彭祺躍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睡覺睡得太死，給壓麻了，緩緩就行。”

“噢。”梧桐把燈打開，“您是要喝水嗎，我給您倒，您先坐下吧，一會兒再摔着了。”

其實彭祺躍沒多想喝水，但他覺得自己目前的狀态也別晃悠來晃悠去了。

“行，幫我倒一杯吧。”彭祺躍轉身打算坐回床邊兒。

坐下的瞬間，屁股的異｜物感讓他差點兒沒叫出來，梧桐倒好水轉過身就看見彭祺躍一手捂着嘴，一手攥着自己的睡褲。

“您不舒服嗎？想吐？”梧桐趕忙過來把水遞給了他。

彭祺躍接過水杯：“沒有，我打個哈欠。”

“噢。”梧桐點點頭。

“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兒，現在已經不怎麽麻了。”彭祺躍喝了口水，把水杯放到床頭。

“行，那您不舒服再叫我們。”梧桐幫彭祺躍把燈關上退了出去。

估摸着梧桐已經回了房間，彭祺躍才慢慢又起了身，這會兒腿确實沒剛才那麽無力了，就是屁股還是很難受。

彭祺躍盡量走得正常一些，他到浴室把燈打開，照着鏡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奇怪的痕跡。

彭祺躍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因為最近沒睡好覺臉色有些蒼白，他冷靜下來想，今晚這個夢和槿瑟閣應該是脫不了幹系的。

其實彭祺躍對于夢裏發生的事情并不感到新鮮與好奇，但他也并不厭惡，只是聯想到這事情并非簡單的噩夢，總覺得有些膈應。

至于那聲模糊又暧昧的“別動”，他是真的覺得非常熟悉，但想了半天又想不起來到底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