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神叨叨的

神叨叨的

彭祺躍點了點頭：“所以跟太陽有關。”

老頭兒很無語地看向他：“神叨叨的。”

“這話到底應該是咱倆誰說誰啊。”彭祺躍笑道。

“反正像這種地方，很容易出怪事兒的。”老頭兒悄悄說道，“小時候村子裏不是常有這種故事嗎，有些專食人精｜氣的妖怪。”

“所以您是覺得，這裏面也有？”彭祺躍問道。

“那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捉妖怪的。”老頭兒又開始說，“不過人嘛，有欲望是正常的，但是過猶不及，徹底被欲望掌控只會得不償失。”

彭祺躍很清楚老頭兒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撐着下巴點了點頭。

“你怎麽不鼓掌啊？”老頭兒不太高興地看着彭祺躍。

“啊？噢噢噢。”彭祺躍啪｜啪一陣鼓掌，“我覺得您說的特別對。”

“嗯。”老頭兒滿意地捋捋胡子，“但年輕人你也不用活得過于寡淡。”

“嗯？”

“畢竟人生在世，來這一遭很不容易的。”老頭兒又說，“該享受呢還是要享受的。”

彭祺躍笑了笑道：“我看着像是很寡淡的人嗎？”

老頭兒側過頭認真看了看彭祺躍，很嚴謹地開口道：“看不出來。”

“……”

“主要是，你進去過，結果再來只在門口坐着。”老頭兒神叨叨地道，“非同小可啊。”

彭祺躍無奈地道：“因為我上次去沒發生什麽，直接就出來了。”

“為什麽？沒有你喜歡的嗎？”老頭兒覺得很神奇。

彭祺躍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好笑了下：“嗯，沒有。”

“那你眼光蠻高的。”老頭兒捏着下巴想了想，“槿瑟閣裏面的人長得都還行啊。”

“我知道了！”老頭兒突然拍了一下手。

這一聲給彭祺躍吓一哆嗦。

“你！”老頭兒突然離彭祺躍很近，“有喜歡的人了。”

彭祺躍感覺自己都已經有些适應老頭兒跳躍的思維了。

“沒有。”

老頭兒眯眯眼睛：“真的嗎？”

彭祺躍很配合地又想了想：“沒有……吧。”

“不敢肯定就是否定。”老頭兒說道，“你只是還沒悟出來。”

“噢。”彭祺躍看着老人，“您進去過嗎？”

“我嗎？”老頭兒指了指自己，“沒有，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彭祺躍聽到這句覺得有些奇怪，他剛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老頭兒就拍拍屁股起了身：“我要走了。”

“您這就要走嗎？”彭祺躍看向他。

“對啊，我要回去睡覺了。”老頭兒看了他一眼。

“剛吃完就睡啊。”彭祺躍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也還是跟着起了身。

“我溜達回去就當消食了。”老頭兒說完，擺了下手便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彭祺躍看着老人離開，複又坐了回去，他想了想到底要不要先回家，還是幹脆在這邊兒等着天亮。

彭祺躍一邊猶豫，一邊起了身，在槿瑟閣外面來來回回溜達了一會兒，僅從正門看，确實是沒什麽異常的，除了太安靜以外。

彭祺躍拿上碗和半塊饅頭打算繞到後面去看看，他把碗還給賣梨湯的鋪子，走到了後街上。

在快走到槿瑟閣後門的地方，彭祺躍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天在槿瑟閣後門掏東西的老婆婆推着小車和彭祺躍打了個照面。

彭祺躍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聽到她問：“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這兒？”

“噢，我溜達溜達。”彭祺躍随便找了個說法。

老婆婆沒再接這個話茬，而是看了一眼他手裏剩下的饅頭：“饅頭不要浪費。”

彭祺躍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和那個老頭兒一樣。

他禮貌地笑了笑：“我這個一會兒會吃掉的。”

老婆婆點了點頭，推着小車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這後門現在也是打不開的，別耽誤時間了。”

彭祺躍回頭看的時候，老婆婆已經推着小車拐出去了。

他走到後門這裏，果然如老婆婆所說，是鎖上的。

彭祺躍在原地站了會兒，還是決定先回家了，因為在這兒待一晚上實在是不太現實。

彭祺躍到家的時候，彭良景正坐着吃飯呢。

“你去找昇淵了？”彭良景見他回來問道。

“嗯。”彭祺躍把帽子和外套遞給了蒴果。

“怎麽還突然戴帽子了？”彭良景看了一眼蒴果手裏的帽子問道。

“嗯？突然想起來就戴了，放着也是放着。”彭祺躍一邊說，一邊把包起來的半個饅頭遞給蒴果，“這個幫我熱一下吧。”

“什麽啊？”彭良景看過去，“什麽好吃的？”

“饅頭。”彭祺躍說道。

彭良景有些懵：“你怎麽突然買饅頭吃了？”

彭祺躍在她旁邊兒坐了下來：“看見了，突然想吃就買了。”

彭良景有些不理解：“突然想吃饅頭嗎？”

“嗯。”彭祺躍點了點頭，“剛出鍋的時候又熱又軟的。”

“噢。”彭良景眨了眨眼，“那你吃完多好，幹嘛還非得剩半個。”

彭祺躍看向彭良景，十分認真地說道：“這不是想回來和你分享一下嗎。”

“你認真的嗎？”

彭祺躍點點頭，正好蒴果端了熱好的饅頭過來，彭祺躍拿起來掰成兩半，遞給彭良景一半。

雖然彭良景一臉覺得他莫名其妙的表情，但還是把饅頭接了過去。

在彭祺躍的注視下，彭良景咬了一口。

“怎麽樣？”彭祺躍問道。

彭良景嚼了嚼道：“挺好吃的，感覺剛出鍋的應該會更好吃。”

“是。”彭祺躍點頭，“甜嗎？”

“甜啊，主食多嚼會兒都挺甜的。”彭良景說道，“嘛？你這是憶苦思甜上了？”

彭祺躍也咬了口饅頭：“咱們苦過嗎？”

彭良景想了想：“咱倆應該是沒怎麽苦過，爹娘他們那會兒苦一點兒倒是真的。”

彭良景把剩下的饅頭一股腦塞|進了嘴裏，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笑道：“诶你還記得嗎，咱倆小時候吃烙餅掏芯兒吃，老爹他們回來發現就剩一層皮兒了，給氣夠嗆，咱倆一人挨一頓打。”

彭祺躍也跟着笑道：“小時候确實皮得很，但剛出鍋的烙餅芯兒是真的香。”

彭良景笑着笑着嘆了口氣：“唉，真是快啊，一晃就這麽多年過去了，那時候咱倆還是小不點兒呢，都沒竈臺高。”

彭祺躍把剩下的饅頭吃完：“是，但都會長大的嘛。”

彭良景看向彭祺躍，摸了一把他的後腦勺：“你在我這兒永遠是小孩兒。”

彭祺躍笑了笑道：“你在我這兒也是。”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嘆了口氣，因為太同步，他倆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晚飯過後，彭祺躍把彭良景送了回去，又一個人在院子裏溜達了一會兒。

等他回來，梧桐問道：“少爺，給您熱杯牛奶嗎？”

彭祺躍想了想，點頭道：“熱吧，我先上去了。”

梧桐是估摸好時間上來的，她來的時候，彭祺躍剛好洗漱完坐在床上看書。

梧桐把牛奶放到彭祺躍床頭：“您趁熱喝。”

彭祺躍擡頭看了她一眼：“你倆收拾完早點兒休息吧。”

“好嘞。”

彭祺躍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書，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過覺的原因，現在不是很困。

等他把牛奶喝完，又看了一陣子書，他才反應過來看時間，竟然已經到半夜了，再不睡太陽都該出來了。

想着還要早起去槿瑟閣那邊兒，彭祺躍趕緊把書合上躺下了。

不過困意仍然不是很明顯，就在彭祺躍以為今天晚上大概睡不着了的時候，竟然意外地睡着了。

但有時候好事情同時發生的概率還是比較低的，彭祺躍想安生睡個覺的計劃又被打破了。

彭祺躍覺得有人箍着他的手腕，力氣還大得很，在他想往外掙的時候，對方反而更用力了。

手上動不了，自然是想用腳踹，但人雖然是恍惚的，身上的感受卻又十分的清晰，臀|部的酥麻感告訴他動腿的可能性應該也不是很大了。

手和腳都沒有着力點讓彭祺躍覺得很沒有安全感，像是在虛無地飄着，而對方猛地一用力，彭祺躍覺得自己的腦袋大概是要遭殃了，但想象中撞到床頭的痛感并沒有出現，因為這人用手護住了自己的頭頂。

對方親了親彭祺躍的額頭，在他耳邊問道：“沒磕着吧？”

彭祺躍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啞得不行，但他還是用最大的力氣說道：“放開。”

對方的動作明顯停住了，彭祺躍猛地抽出手，往這人肩膀上一推：“滾！”

房間裏安靜如初，彭祺躍緩緩坐了起來，他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啊啊啊……”

試了幾聲，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了。

他起身，強行無視身|下的不适感，走到客廳倒了杯水，喝了幾口之後，嗓子明顯舒服多了，但聲音還是沒有恢複正常。

彭祺躍撸|起袖子看了看，發現手腕上有道紅印，一瞬間恐懼襲來，他撩起衣服看，發現身上也有各種各樣的痕跡。

他撐着桌子，用力喘了幾口氣。

不行，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

彭祺躍裹好衣服，把身上的痕跡都擋了起來，他照了照鏡子，還好臉上沒什麽。

他出門的時候，天還黑着。

彭祺躍得在太陽升起來之前到槿瑟閣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