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天

☆、第三天。

第三天。

徐扣弦前一天睡的太多了,剛剛激情怼人又怼的興奮過頭。從酒吧回來補了三個點覺就徹底睡不着了,在枕頭底下摸索到手機,拿起來屏幕上全是自家老爺子的電話,還有幾條哥哥徐且鳴的微信消息。

換了下時差,電話從國內晚上六點一直打到了七點半左右才停下。

眉頭微皺,徐扣弦先給哥哥徐且鳴回了個微信過去,想打聽下犯了什麽事,好有個心理準備。

徐扣弦:[咋了我的哥,我勤勤懇懇工作,犯啥事了?能讓爺爺給我打這麽多電話?]

哥哥:[火燒眉毛了,你才起床?]

徐扣弦:[我在拉斯維加斯呢,這邊跟國內十五個小時時差……]

哥哥:[我也不知道什麽事,老爺子讓我回家,我剛坐下他就開始打你電話找你,一直打不通,我還給你說情說有時差。老爺子說我放屁,他打電話的時候美國早上九點,現在老爺子就在大廳坐着,等你什麽時候能醒回電話呢,你趕緊回。]

徐扣弦腦內先循環了一下最近三個月有沒有惹出什麽事情,确定沒有以後才松了口氣給老爺子回撥了個電話。

語氣帶着幾分撒嬌,“爺爺,你想我了啊?那我請個年假回國看你?”

電話那頭是徐止嚴肅的聲音,“你把那邊工作辭了,馬上回國。”

“什麽?”徐扣弦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辭了工作,回國結婚。”徐止威嚴道。

坐在老爺子斜對面沙發吃櫻桃的徐且鳴被這話驚的,直接吞了櫻桃核。

徐扣弦一頭霧水,“爺爺,我現在單身,我跟誰結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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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選好了,你什麽都不用管,回來辦事。”徐止說道。

徐扣弦被突如其來的逼婚,氣昏了頭,高聲道,“我徐扣弦今天就是死,也不可能聽話跟不喜歡的人結婚。”

“有本事你就別回來。”徐止直接挂了電話。

半分鐘後,徐扣弦收到了來自徐且鳴的微信二十萬轉賬,還有條信息,“趕緊特麽下樓刷信用卡把房費之類的花銷結了去。”

徐扣弦,“???”

剛把問號打出去,這邊就收到了消息,“您尾號3690的信用卡已停卡……”

徐扣弦馬上清醒起來,抓着錢包沖出房門,扣門完門轉頭往電梯口走,撞見了淩晨酒吧親過的男人,在開隔壁的房門。

這酒店套房一夜上萬,她着急,來不及寒暄,點了下頭就加速小跑向電梯口沖過去。

邵恩指尖夾着房卡,目送徐扣弦的背影,她似是有急事,否則不會穿着拖鞋就出門了,小小一只,長發随着步調晃動。

沖到酒店前臺的時候,停卡短信已經收了幾條,徐扣弦翻了翻卡包,找出張自己高中生日時候老爺子送的某張副卡,有多少錢她也不知道,抱着試試的心态,她把卡遞了出去。

額度看起來不低,然而刷完了這筆,半分鐘後,短信通知她,這張卡也被停了。

徐扣弦絕望的給徐且鳴挂語言,被挂斷。

十幾分鐘後,徐且鳴挂回來,“我才從老爺子哪兒出來,我這有個壞消息,跟個更壞的消息,你先聽哪個?”

徐扣弦,“……更壞的吧。”

徐且鳴坐在車裏,嘆氣道,“還是先聽壞的吧,我出來前,聽見老爺子在用英文講,好像是在談你工作的事情,也就是你做好丢工作的準備。”

“更壞的是,你現在在洛杉矶那套房,老爺子剛剛低價賣掉了,下周交房。你現在那輛跑車在我名下,你倒是能先開着。”

徐扣弦沉默了。

徐且鳴安慰道,“沒事啊妹兒,實在不行你就跟美國開開滴滴順風車補貼一下,再不行回國,有哥呢…雖然老爺子吩咐了不能給你錢,但你回國總比在那邊花銷省點。”

“讓我靜靜。”徐扣弦回,“我這是停車費都不一定付得起,還順風車呢。”

現代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得志、飛來橫財、身出豪門。

徐扣弦一人占了倆,含着金鑰匙出生,她這二十幾年都不知道沒錢兩個字怎麽寫。工作後拿的在同齡人裏不算少,但架不住花銷巨大,喜歡買包買奢侈品又愛玩,從來沒攢錢的概念。

手裏除了剛才卡着危機時分,徐且鳴轉的二十萬,就剩下自己包裏的兩千多美金,還是前天賭場贏回來的。

****

拒絕了宋知非他們的邀約,徐扣弦在酒店望着天花板發呆到夜幕低垂,筆記本電腦屏幕大開,屏幕上是封郵件,大致內容是律所業務結構調整,勸退的意思。

她自覺多年來勤奮讀書,認真做人,工作也足夠努力上心。這份工作是從她博士沒畢業時候就開始做的,實習時候住在學校附近,離律所特別遠,每天出門時候都能看到淩晨五點鐘的洛杉矶。

然後就是沒有然後,萬惡的資本主義。

徐扣弦躺了一天,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連最初的饑餓感都躺沒了,站起來的時候有點暈,扶着床蹲了會兒,順手從行李箱拎了包薯片吃。

薯片不是很脆,徐扣弦以為是自己心情差才食之無味,吃到最後甚至覺得有點兒反胃,找出生産日期仔細一看。

早就過期大半年了。

媽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

邵恩再一次見到徐扣弦的時候,又是在酒吧裏,不過這是間标準的清吧,人極少,放着舒緩的鋼琴曲。

邵恩點了杯酒,選了露臺的地方坐下,同昨天的一群人狂歡不同,今天她是一個人,坐在吧臺的位子,長裙從高腳椅上垂下去,低馬尾,座前擺了兩三個空掉的酒杯。

偶爾有來酒吧豔遇的人過去搭讪,看上去都被回絕掉了,悻悻轉頭離開。

徐扣弦托腮,漫無目的的刷着朋友圈,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精彩,風花雪月,紙醉金迷。

她點進幾個稍微年長點朋友的看了圈,內容基本上都是秀娃或者老公,打卡的地方從風景名勝、網紅餐廳變成了幼兒課堂。

把面前的酒一口喝空,先結了遍賬,徐扣弦去了趟衛生間,她對着巨大的落地鏡,反複端詳着鏡面裏的自己,有某一剎,她腦補出了自己抱着孩子的樣子。

用力甩頭,把腦子裏那點細碎的幻想片段甩幹淨,牽強的扯扯嘴角,補了下口紅提氣色。

這是她自己的一生,不自由,毋寧死。

****

徐扣弦回去的時候,正面迎上已經喝完準備回酒店的邵恩。

她站在原地怔了兩秒,伸手攔下邵恩,“昨天不好意思,我們玩的大了點兒,我請你喝杯酒賠罪吧。”

說完之後徐扣弦有就點後悔,人家明顯是喝完了往外走,現在這樣,無異于是在給對方添麻煩。

邵恩垂眸看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小姑娘,她今天沒化妝,只塗了口紅提氣色,幹淨白皙的臉上因為酒精而略微泛起粉紅,裸眼的瞳色極黑,燈光墜落在眼眸裏,跟昨夜的美豔截然不同。

“好。”邵恩低聲應。

調酒師利落的切着冰塊,手起刀落,冰塊順着縫隙快速裂開時候的聲音極順耳。

徐扣弦晃着高腳杯,自顧自的去碰邵恩的杯,擡頭笑笑,“真的抱歉,之前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她的聲音有點低,許是喝了酒,有點奶氣,軟綿綿的。

邵恩碰杯回去,沒接話,似乎也不太想聊天的樣子。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盯着邵恩,半響徐扣弦吐露了句真心話,“兄弟,有沒有人說你長的很好看?”

邵恩抿唇,微微側頭,凝視徐扣弦,她似乎有點醉了,眸光流轉,正盯着自己,長裙的一側吊帶滑落到手臂,後面有居心不良的男人再往她這邊看。

邵恩回頭直接跟盯着徐扣弦的男人對視了一下,眼底蔓延着冷意,意思明确,是在警告,不懷好意的男人立刻別開了頭。

邵恩伸出手,小心地幫她把肩帶提回原處,淡淡道,“你是第一個。”

他的指尖溫熱,動作紳士之至,幾乎沒有觸碰到自己的皮膚。不知道為什麽,恍惚間徐扣弦覺得這個人挺不錯的,長的好看,又很溫柔的樣子。

“你知道嗎,我被暗戀兩年的對象表白,然後交往兩天就分手了。”

“我爺爺讓我回國結婚,我連結婚對象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唉,你說可笑不可笑。”

“……”

酒精有些上頭,徐扣弦也不理對方答不答,像是說給自己聽。

“選了喜歡的專業,但沒能做喜歡的工作,拼死進了大所,做非訴,無聊透頂了。細心的一年生,團隊背景光環下,出不了錯,也出不了名,被誇獎是精英,可又精英在哪裏呢?智商正常有過系統法律學習的人都不會出問題,誰不能代替我呢?誰都能代替我。”

杯子裏浮着薄如蟬翼的檸檬片,徐扣弦拿攪拌杯把檸檬片戳到杯底,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卻又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你說,自由到底是什麽呀。”

酒吧裏彈鋼琴的樂手奏完了最後一曲下班,只剩下冰塊碰撞杯子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徐扣弦側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望邵恩。

聽見他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太奢侈了,我覺得自由應該是,不想做什麽,就不做什麽。”

邵恩的嗓音冷清,聽不出什麽感情,繞在徐扣弦耳畔,她凝眸,把邵恩的五官看的仔細,然後翹起唇角對他笑了。

****

邵恩把徐扣弦送回酒店房間,自己進了隔壁,洗完澡出來處理後天要用的資料,忽然聽見敲門聲。

徐扣弦松松散散的紮着丸子頭,套着睡衣,領口大開,邵恩比她高不少,低頭就能看見睡衣敞開處凸起的弧度,邵恩禮貌的別開頭,不去看她。

“你……”邵恩剛剛發出一個字節,就被徐扣弦撞了個滿懷,力度不小,邵恩後退了一步,門自己扣上了。

徐扣弦雙手環繞在邵恩腰間,這男人難得沒把襯衫扣到頂,而是松散的只扣了最下面的兩三顆,徐扣弦埋頭蹭開襯衫,念念有詞道,“唔…好硬。”

邵恩眸色晦暗,“你醉了。”

徐扣弦擡頭所答非問,“要親親。”

劉海被撩起,微涼的唇從額頭一路落下來,唇齒交融,繼續往下。

接着有低啞的男聲問她,“要做嗎?”

回應邵恩的是徐扣弦不安分的小手,沒什麽章法的在亂摸。

邵恩倏然有了幾分清醒,放開懷裏的女孩子,握住她向下的手,音色更低,染了情|欲,“我不是什麽好人。”

他又重複确認了一次,“第一次,要跟我嗎?”

“唔……你溫柔點……徐扣弦的最後一個音節被席卷而來的吻吞噬掉。

諾大的套間裏只有桌前亮着橙黃色臺燈散着光暈,修長的手指撫過她胸前的美好,在向下的每一寸,換來顫栗。

進去的之前邵恩曾經壓抑着欲|望停下再度同她确認,徐扣弦阖着眸作死講,“你是不是不行啊。”

接着她就為這句話付出了代價。

燈光拉扯着牆上是糾纏的人影,汗水順着下颌流暢的線條滴落,有喘|息夾着呻|吟回蕩在靜谧的午夜。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安排上了!大聲告訴我!刺激嗎!

上榜前一周五更。中午十二點整。

請大家收藏評論包養我一下,您的收藏對我非常重要噠(づωど)。

自由的定義化用了康德《實踐理性批判》,原句“自由不是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而是你不想做什麽就可以不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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