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定風波05更新:2020-10-26 16:42:25
第80章 定風波05更新:2020-10-26 16:42:25
因為這一案的死者死亡時間不久, 又很意外地從脖頸處先腐爛,所以邢九年剛一上手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作為一名刑名中人,對于自己無法破解的案子, 總是有着一股執念。
這種執念支撐着他們,每當遇到相似線索時, 總會迅速發現, 并且仔細對比。
邢九年就是如此。
所以在初檢時,他就發現了端倪。
邢九年讓他們看過這個綠絲縧之後,便道:“咱們繼續說以前的案子。”
“因為當時死者死去時間太久, 超過半年,無法确認更多線索,順着買主的線索也追查不下去, 姚大人便命我們翻過去卷宗,看看是否有類似線索案件。”
姚炳興一看便是熟手。
謝吉祥道:“當年父親也曾說, 姚大人于他來說亦師亦友,父親能有後來成就, 全仰仗姚大人教導。”
對于查不下去的案子, 姚炳興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并且這個死者的死亡特征很特殊。
牡丹骨和綠絲縧加在一起, 有很明顯的執念作案動機, 也就是說,對于兇手而言, 殺人不是目的,死後的形态才是他的殺人動機。
這個殺人者很可能是連環殺人者。
光有一朵孤零零的“牡丹”,對于這樣的偏執狂而言顯然不夠。
查卷宗是很枯燥的。
“當時郎中們全部上陣,不僅把疑案司的未結之案全部尋出看了一遍,甚至還找了儀鸾司, 通過上請陛下調閱儀鸾司的卷宗。”
Advertisement
當時燕京辦案複雜,一部分轉給儀鸾司,一部分由疑案司處置,這樣就會産生一個很不好的結果。
當有連環案件出現時,兩邊沒辦法互通有無,根本不可能立案偵察。
這樣一來,對于案子的偵察便難度陡生。
“我沒有去翻卷宗,我的差事就是那具顯露出牡丹骨的屍體,”邢九年道,“不過當年疑案司人才濟濟,不過五日之後就有了結果。”
“早在天寶十一年一月的時候,儀鸾司就辦過一起案子,因為案子很簡單,很快便匆匆破案。”
邢九年現在說起來,都很是惋惜。
當年如果儀鸾司上點心,即便是簡單的案子也仔細偵察,結果會不會不同?
“儀鸾司的案件
死者實際上比疑案司的案件死者死亡時間要更早,疑案司的死者是在去歲年末十一月前死亡,而儀鸾司的死者則死于十月左右。”
所以,儀鸾司的案子更早發生,也更早“偵破”。
一般這種連環案件,每一個單一案件發生時間越早,其實留下的線索越多。
因為一開始的殺手不熟練,他的殺人手法和喜好會在一次次的殺人中完善,就如同疑案司的這個案子,幾乎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來,可以說是查無可查。
假設把儀鸾司案件當成第一案,疑案司案件當成第二案,那麽這個殺手的變化和進步之快,令人心驚膽戰。
姚炳興當時就把所有事關這個案子的卷宗調出,并請調當時負責該案的儀鸾司被鎮撫使唐則及其手下校尉。
邢九年道:“很快,一月這個案子姚大人就分析清楚了。”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仇殺案。
當時西郊草花甸孟家莊有一戶人家,男人是個獵戶,他媳婦是從外面買來的,長得很漂亮,在村裏頗有些“名聲”。
男人姓沈,叫沈大發,他媳婦大概是姓章,大家都叫她豔娘,比沈大發小十幾歲。
大約在去歲十一月左右,村人就發現章豔娘不見了,沈大發家中就只有他一個人,依舊每天上山打獵,要麽就是蹲在院子裏給動物剝皮去骨。
他話很少,也不怎麽跟村人來往,以前他們家的骨肉皮毛,都是豔娘跟村人換糧食,所以大概約有十來日沒看到豔娘,村人就很稀奇。
要知道,沈大發家裏只有一塊後院的菜地,沒有良田種糧食,他們要吃米面,只能跟村人換。
章豔娘幾日不出現,村人自然就發現了。
有好事者去沈家問,沈大發就說章豔娘回娘家去了,過幾日就回來。
一開始村人稀裏糊塗就信了,可是過了一兩日,他們才想起來,章豔娘哪裏有什麽娘家?她本就是個伎子,後來傷了跳不了舞,才自賣自身,跟了沈大發。
若她有娘家,為何十來年不回去,偏偏快要過年了,她跑回家裏去?
村人也并非都天真單純,還有幾個吳姓的族人同章豔娘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越想越懷疑,便在村中說閑話。那話裏話外的,大約沒幾句好
話。
村裏的長舌婦很多,沒過幾日,這閑話就傳到沈大發牆根底下,他便是再不愛跟人相處,也到底還是聽到了。
這下可了不得。
平日裏老實巴交的沈大發當場發飙,揮着自己用來劈砍獵物的砍刀直奔村裏的到大榕樹下,直接就說:“她跑了就跑了,一個娘們而已,我也不在乎,以後若還想要骨肉皮毛,就別跟我叽叽歪歪。若我再聽你們說我沈家閑話,晚上仔細關好門哩。”
村人這才意識到,章豔娘是自己跑了。
也是,跟着這麽個男人,能有什麽好?
以章豔娘的長相,再配上她放蕩不羁的做派,什麽樣的男人勾不住?還不如離開這窮苦的村子出去吃香喝辣。沈大發家窮成那個樣子,也着實沒什麽好過的。
一時之間,村婦們開始評判起來,而那些原本跟章豔娘關系“很好”的男人們,則捶胸頓足,私底下罵沈大發沒用。
這樣漂亮的媳婦留不住,還是不是個男人?
不過,這些話都不敢當着沈大發的面說,他那樣子确實很是兇煞,就連長舌婦們也不惹他,都是私底下念叨。而沈大發也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不再理會,日子一直過得平靜,平靜得仿佛他沒有丢了個媳婦一般。
這一晃就到了一月初。
天寶十一年的新歲就在一陣飄搖的大雪裏嶄新而來。
這一場大雪足足落了一天一夜。
孟家莊并不富裕,卻也并不很是貧窮,孟家莊的許多人家都會種植牡丹,在三月的時候牡丹結花苞,可以成批賣給燕京的富戶,也有大部分要賣給宮中,因此每家靠着那些花田,都能營生。
大雪雖然厚重,不過家家戶戶的青瓦房還是抗住了,只有少數幾乎貧苦人家和無人居住的荒宅坍塌,卻也并不很礙事。
孟氏的族長集中起族人,幫助貧困人家清理廢墟,然後才去清理倒塌的荒宅。
這一清不要緊,他們竟然發現了一具屍體。
是的,在沈大發嘴裏早就跟人跑了,一去不回頭的章豔娘,其實一直還在村中。
她安靜躺在荒郊野外的荒宅裏,聽着村中人一日複一日的調侃,終于在新年到來之際,重現于衆人面前。
章豔娘是十月末失蹤的,直至翻年
一月初,其實也不過才兩個月。
因為天氣寒冷,她又被仔仔細細埋在地底下,竟未如何腐爛。
被挖出時臉上竟還有豔麗的笑容。
這一下,可把孟家莊村民吓得不輕。
他們連忙讓壯丁看管住了沈大發,然後便連夜報官,因為案子看起來很簡單,于是護城司便直接轉給了儀鸾司。
大過年的,直接辦成一件兇殺命案,能給一年添一份好彩頭。
當時儀鸾司的被鎮撫使唐則還要負責城防,要抽調人手跟南鎮撫司一起拱衛京師,保護要出行祭祀的天寶帝,因為他并未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個案子上。
主審者是他手下心腹李副千戶李唯業。
當時李唯業覺得這個案子很簡單。
邢九年嘆了口氣,頗為惋惜:“李唯業剛被升至副千戶,正想建功立業,也想證明給唐則看看自己的能力,便匆忙讓校尉捉拿沈大成,下了诏獄嚴加審問。”
诏獄是什麽地方?
在場衆人,只有謝吉祥和殷小六沒有親眼見過,其他人都是被震懾過的。
沈大成即便是個村人眼中兇神惡煞的獵戶,到了诏獄便成了乖巧的貓,他當時就吓傻了,話都說不利索,只能反複說章豔娘是自己逃走的。
于是,李唯業便開始拿着孟家莊人的供詞逼問沈大成。
他跟章豔娘成親也有十來年了,章豔娘二十來歲被他買來,就一直很不安分。
她跟村中最少十人有染,而且還很有本事,同這些男人的妻子關系也很好,平日裏說說笑笑,村子似乎都很平和。
孟家莊的村人證詞,大多說的這些事。
什麽只要沈大發上山她就去尋男人,什麽孟氏族長跟她在草甸大戰三百回合,怎麽驚悚怎麽來,怎麽香豔怎麽說,沈大成本來就幾乎崩潰,最後因為這些證詞,終于爆發了。
他面目猙獰,大喊道:“這賤人該死,該死!”
他反反複複說着該死,神情癫狂,言辭激烈,頗有些癫瘋之狀。
該死的話一說出口,李唯業就松了口氣。
他讓校尉把沈大成關在最黑暗最安靜的牢房中,然後便美滋滋回家過年,準備次日再審問案件細節。
但到了早晨,他剛一踏入大獄,校尉便來告知說沈大成自缢了
。
他是活生生把自己勒死的。
因為沒有腰帶,他便用牙齒撕碎了身上的衣物,在牢房的欄杆上使勁把自己勒死了。
死狀特別凄慘。
李唯業沒想到,這個被戴了十幾年綠帽子的男人居然還有自缢的勇氣,但他的死卻給案子留下了一個漏洞。
他沒有說出一句,哪怕一星半點的殺人線索。
人是如何殺的,又是如何死的,死後如何埋在荒宅?這些事,沈大成一個字都沒說。
李唯業很聰明。
大過年的,嫌疑人死在獄中,案子沒有徹底結案,顯然不是個好兆頭,也不能在唐則面前讨個頭彩。
于是李唯業自作主張,讓校尉加了一張案子細節,加在了昨日沈大成按手印的供詞之前,并且,把沈大成的死歸結于畏罪自盡。
如此一來,章豔娘被殺一案兩日便結案。
因為這個案子表現出色,沒多久李唯業便升至千戶,在唐則手下可謂是呼風喚雨。
謝吉祥問邢九年:“這個案子有何特殊之處?”
無論怎麽看,這個案子都跟疑案司的案子沒有關聯。
邢九年嘆了口氣,他說:“當時的驗屍格目是儀鸾司的仵作所做,章豔娘的死因很簡單,她就是被人掐死的,脖子上還有很清晰的手指痕跡,但是……”
“但是當時的仵作不小心,夜裏離開時打翻了醋瓶,一夜過後,次日回來打掃義房,發現章豔娘唯一漏出來的手指骨上,有一抹紅痕。”
“仵作很敬業,把這一點也如實寫下。”
“所以,根據推斷,章豔娘也是牡丹骨。”
這個發現,令儀鸾司很震驚。
根據仵作的記錄,當時章豔娘被人掐死之後,被仔仔細細包裹在草席子裏,頭尾都用細繩系好。
由于大雪被暴露出來之後,當時包裹她的席子也沒有散,她的屍體才得以保存完好,沒有過分腐敗。
沈大發絕對不是這樣性子的人。
若是真的如儀鸾司李唯業推論,道夫妻二人因為章豔娘的放蕩而争吵,沈大發激動之下掐死妻子,這個掩埋的方式就很是相悖。
不過,硬要說他心懷愧疚倒也無不可。
問題是,沈大發絕對不是細致的人。
邢九年道:“當時那
份驗屍格目我是看過的,當時的仵作年大人特地畫了屍體包裹圖,當時章豔娘的屍體被包裹得很仔細,怎麽說呢,就如同年節時的禮物一般,有一種別樣的精致。”
謝吉祥安靜聽着,到了此時才開口:“鮮花配美人,自然要細致包裝,否則就破壞了這一份珍品。”
邢九年看她一眼,點頭道:“對,當時姚大人也是這個意思。”
但最大的問題是,唯一知道章豔娘最後見過誰,又去了哪裏的沈大發死了,死在了儀鸾司的诏獄裏。
現在疑案司把兩個案子并案調查,一下子就揭了儀鸾司的老底,當時章豔娘的案子有諸多疑點,儀鸾司都沒有追查,只潦草結案。
因此,破壞了整個案子的偵察。
為此,唐則引咎致仕,而李唯業則被革職查辦。
兩個案子合并到一起,果然有了新線索。
邢九年的語氣很是興奮:“當時因為并案,我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線索。”
“在孟家莊,春夏時節幾乎家家都要在花田裏忙碌,一般若是沒有其餘營生,冬日會進京做零工,也好能賺些銀錢,跟章豔娘案子夾雜在一起的,還有一份失蹤報案,”邢九年嘆了口氣,“但凡李唯業仔細看一眼這份失蹤報案,都不能草草結案。”
同一個村子,一個人死,一個人失蹤,發生的時間如此緊密,這一看就很有問題。
“失蹤者就是當年疑案司發現的死者?”趙瑞問。
邢九年點頭:“正是如此,但當時這份失蹤報案直接送到了儀鸾司,由于儀鸾司的特殊性,因此疑案司不知有這樣一份報案。”
因此,在悶頭調查了十幾日之後,他們才陸續發現了線索。
怎麽說呢,這一次儀鸾司實在是自己坑了自己。
從高祖開年便設立的儀鸾司一向自視甚高,他們嚣張跋扈,他們肆意妄為,他們可随意出入官員之家,亦可随意把“罪臣”下诏獄嚴刑拷打。
這麽多年,百姓對他們越發懼怕,他們也越來越不把其他衙門當一回事。
沒想到,會在這麽簡單的一個小案子上栽了跟頭。
不說當頭棒喝,也差不了許多。
這個案子因為鬧得很大,聖上得知之後,同閣臣、三法司及六部商議之
後,改儀鸾司之職責,只保留其糾察百官,拱衛皇權的部分職能,其餘百姓刑獄之案,輕則歸護城司,涉及人命大案,則歸疑案司。
如此一來,職權清明,辦案效力才會高廣。
這一變更,也被稱為天寶十一年糾錯案。
這個案子,便理所應當由疑案司全權處置。
邢九年繼續道:“并案之後,案子就清晰起來,當時孟家莊失蹤的人叫孟繼族,是孟家跟孟氏嫡系很近的一支旁支族人,他祖上三代都是單傳,到了他這裏便早早取了媳婦,他媳婦也争氣,一口氣給他生了一對雙兒,都是男娃娃,從此孟繼祖就更拼命養家賺錢。”
“這樣的人家,男人就是頂梁柱,在天寶十年時,孟繼祖剛好三十幾歲,正是年富力強時,他兩個兒子都已經十幾歲,都在書院裏讀書,是孟家莊很有名的雙生神童。”
“即便有族中鼎力相助,孟繼祖也不願意只靠別人過活,因此他總是起早貪黑忙碌,跟妻子都是很勤奮的人,在天寶十年年根底下,到了十一月,孟繼祖依舊在燕京打零工,越到年根工錢越高,孟繼祖往年也都是踩着除夕的月色歸家,因此他妻子和兒子都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一月初,沈大發家出了章豔娘的案子,孟繼祖依舊沒有到家,他媳婦這才急了。
她每日都去護城司報案,顯得很是焦急,護城司在尋遍不着孟繼祖的身影之後,把案子上報給了儀鸾司。
但儀鸾司手裏面案子太多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失蹤案,全部壓了下來,沒有人在意一個普通農戶的失蹤。
一晃,天寶十一年的春日來臨。
在傾盆大雨之後,孟繼祖才重新回到人世。
只不過,他再也不能同妻子孩子說一句話了。
邢九年道:“說來也是老天有眼,章豔娘的案子是因為大雪,孟繼祖的重現人世則是因為大雨,若非天降這些奇遇,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
如此獨孤的死去,無人祭奠,無人知曉,家中親人骨肉分離,到底只能徒留一聲嘆息。
邢九年道:“當時我們尋到孟繼祖家,發現孤兒寡母都由村中孟氏人供養,不過家裏兩個孩子很争氣,只要學堂修課,他們便一個給人抄
書,一個則幫人代筆,晚上還幫着母親做農活,很是孝順。”
看到死者家屬還能過下去,倒是令邢九年心裏好受一些。
也讓謝吉祥跟趙瑞舒坦不少。
有時候,人就是需要這樣一句安慰。
邢九年道:“并案之後,我們就發現了案子的疑點,先說章豔娘,章豔娘跟孟繼祖兩個人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不,其實如此說也不盡然。”
“之前也說了,章豔娘名聲遠播,不光孟家莊,整個草花甸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女人,孟繼祖長得人高馬大,劍眉星目,很是英俊,她當年是動過心的,只是孟繼祖一門心思跟妻子過日子,也一門心思養育兩個兒子,根本就不搭理她。幾次勾搭都沒成,章豔娘便也作罷。”
謝吉祥微微一頓:“邢大人,這一點确定嗎?”
邢九年道:“很确定,所有孟家莊的人都知道,也都見過章豔娘糾纏孟繼祖,孟繼祖從來都不跟她說話,就是當面對上,也假裝看不見。”
謝吉祥微微皺起眉頭,她總覺得有什麽線索被抓住,可卻不清晰。
她不再言語,認真聽邢九年說。
早年的未結之案,仿佛夜空裏的星,吸引着謝吉祥和趙瑞的目光。
邢九年道:“章豔娘勾纏孟繼祖發生在十幾年前,當時兩人都還年輕,可能因為折戟未成,章豔娘從此之後再也沒有搭理過他。”
“若非這個兩個案子,他們輕易不會被放在一起談說,”邢九年道,“因為知曉了死者身份,所以案子其實有了清晰的方向。”
姚炳興是刑名高手,他看過卷宗之後,思路很清晰,直接就否定了沈大發是殺害章豔娘的兇手,如果他是兇手的話,那麽孟繼祖又是誰殺的?要知道在章豔娘死後直至新年,沈大發幾乎都沒有離開過草花甸,但凡出門,也只去後山打獵,根本沒有離開過村子。
草花甸後山地形特殊,便是上山也無法在一日內離開再回,因此姚炳興直接排除沈大發殺人之嫌疑。
若不是他,那麽同一個村子,死亡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人所殺。
當時姚炳興就派人走訪,最後尋出了三個嫌疑人。
其中之一便是孟氏的族長,他同章豔娘有染,後
來年歲漸長,能力不足,章豔娘便厭棄了他,另外尋上年輕男人。
而他雖然表面上一直號召族人幫助孟繼祖的遺孀孩兒,可村人卻也都知道,他一直很記恨孟繼祖家中兩個兒子都很聰慧,他的孫兒跟孟繼祖的兒子一同讀書,卻處處不如,他在家時常打罵。
他跟兩人都有過節。
只是案發時已是天寶十一年四月,而這位孟族長在三月時就已經過世,死無對證,無法再查下去。
另外還有兩人,其中一人為村中張姓婦人,她的男人同章豔娘有染多年,她氣不過總要找章豔娘叫罵,章豔娘便就用沈大發狩獵的漂亮毛皮打發她,表面上那張氏似不想再追究,但私底下還是要罵,為此她經常被丈夫訓斥。
而跟孟繼祖,則是因為她早年曾經被說給孟繼祖,但是孟家嫌棄她家中兄弟姐妹太少,不順子嗣,所以便沒有成就,才讓她嫁了個這樣的男人。
民間的村婦都很有一把子力氣,若是趁孟繼祖不備殺他,倒也有這個可能。
只是這位張氏自從跟丈夫大吵一架之後便離開草花甸回了娘家,她離開時剛好比章豔娘失蹤時間要早,又沒有多餘的線索,郎中們審問她一整日都沒有結果,便只能不了了之。
如此,便說到最後一個嫌疑人。
邢九年眸色深沉:“最後這個嫌疑人,當時姚大人并不認為他特別有嫌疑,卻最可能用古怪的方法殺人。”
“他是一個花匠。”
花匠?
邢九年道:“若非這個案子最終沒有查明兇手,否則我也不會記得如此清楚,乃至于現在都記得其中所有細節。”
“這個花匠在孟家莊很特殊,他并非孟家人,早年舉家遷過來的,家中專門以種花為生。跟滿莊都種牡丹的孟家人相比,他們家種的話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都有。”
“因此,他們家對種花其實很有門道,村裏若有誰家的花遭了病,都要請他家的人來看。”
久而久之,村中人都叫他家“韓花匠”。
邢九年垂下眼眸:“當年會懷疑韓家,一個是因為在天寶十年之後,韓家的大兒子韓陸突然離開家,不見蹤影,二一個是,韓陸比章豔娘小十來歲,卻偏偏看上她,甚至當衆示愛。”
“但章豔娘拒絕了,說他不過是個沒長毛的雛,瞧不上眼。”
作者有話要說:謝吉祥:現在是不是要感嘆一句,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了?
趙瑞:那怎麽可能,我們還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謝吉祥:比如?
趙瑞(紅着臉):比如我的小青梅就特別好,好上天了。
謝吉祥:……
謝吉祥冒煙了。
月底啦,求一波營養液,愛你們!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