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她和光了?

第37章 她和光了?

為什麽能一夜和光, 謝蘊昭心裏大致有數。

她早就發現,當她修煉吐納靈氣時,被點亮的星星也會跟着吸收靈力。靈氣容納于修士體內的經脈、丹田中, 因此經脈和丹田的寬度、深度也決定了修士能調用的靈氣上限;而她有了星星, 就好比是一臺高配電腦又額外加裝了大容量外置硬盤, 所吸納的靈氣比同境修士要多出好幾倍。

更開挂的是,星圖不光能儲存靈力, 它還能自己吸收、提煉, 讓靈力不斷增加。比如它從謝蘊昭這兒拿去了三分靈力, 之後就會用星星蘊養、增加為十三分。星星越多,增加的靈力也越多。

這樣算下來, 此前謝蘊昭實際能使用的靈力數量, 與第三境的和光後階修士也差不多。

但問題是, 正常的修煉過程中,靈力到達上限後, 修士就能破境晉升, 拓寬經脈、提升丹田,得到質的提升。而星圖雖然幫她容納了更多的靈力,卻也減慢了她破境的速度。

直到在寶庫中, 系統一口氣将大量靈力灌入她的身體,讓她直接從不動境初階躍升到了和光境初階。

即便如此,星圖中儲存的靈力也還綽綽有餘。謝蘊昭甚至隐隐能感受到星圖的喜悅,以及它們對吸收、蘊養更多靈力的期待。

這些事當然是不能對其他人說的。她倒并不是懷疑師父、師兄他們, 而是系統曾經有過提示,不能洩露系統的存在, 否則直接抹殺。

她也就只能暫時東扯西扯、敷衍了事了。

陳楚楚磨了她半天,可憐巴巴地問她怎麽修煉那麽快, 又說這下子她肯定要從啓明學堂畢業了,那她豈不是沒室友了。

“阿昭嗚嗚嗚我舍不得你嗚嗚嗚……”

顧思齊無可奈何道:“楚楚,謝師叔破境和光是好事。只是不再上學,又不是再見不到了。”

“嗚嗚嗚嗚我就是舍不得阿昭……”

她這麽一說,惹得佘小川也傷心起來,跟着一起:“嗚嗚嗚嗚我也舍不得謝師叔……”

謝蘊昭被她們哭得頭疼,說:“好啦好啦,我會回來看你們的……你們別哭了,哭了半天眼淚都沒流一滴,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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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小川立即擡起頭,用力揉了揉眼睛:“我可以立刻哭出來!謝師叔你看着……”

“不不這就不用了。”謝蘊昭趕緊把孩子手拉下來,語重心長,“女兒眼中有黃金,不要輕易流淚。”

佘小川卻很上頭:“我一定可以哭出來!”

憋得五官都擰在一起了。

顧思齊則是對楚楚說:“你也好好修煉,盡快畢業,不就能随時來找謝師叔玩了?”

陳楚楚委屈:“我只是三靈根……”

“三靈根也有很多人修煉成為高階修士……”

謝蘊昭被幾人吵得暈頭轉向,求救地看向師兄,然而他笑若春風,心情很是不錯,見她望來,他也只回以一笑,似有幾分看熱鬧的促狹和戲谑。一定要她裝模作樣瞪他一眼,他才肯出聲:“到和光境是好事。諸位師侄想必也能很快和光。今後仙路漫長,我等同門自當彼此扶持、同氣連枝,何須在意見面多少?”

衛枕流是天樞主峰真傳,自從破境神游,便隐隐有前後百年弟子第一人的架勢。他這樣說,也就有了幾分師長訓話的意思,讓其他幾人都斂目垂首、乖乖應是。

唯有他師妹嘻嘻一笑,斜來一眼,好似在調侃:裝得不錯嘛。

衛枕流一笑,心裏念頭一轉,憑着對師妹的了解,立即冒出個促狹的主意。

“師妹,”他溫溫柔柔地喚道,用此等迷惑人心的溫雅俊美徹底包裹住了那等狡黠之色,“你可還記得在寶庫中發生的事?”

“嗯?”謝蘊昭一愣,忽然回想起什麽,登時心虛起來,只強自撐着,“啊,沒什麽啊,呵呵呵,什麽都沒有發生,哎呀我就是拿了一柄扇子,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呢……”

“金戈山塌了,師妹真不知情?”衛枕流從容不迫,“可荀師兄說了,‘那把扇子’一旦被拿走,金戈山便會灰飛煙滅。那是師門十萬年積累下來的金戈之氣,就此化為烏有……”

他拖長了聲音。

陳楚楚小聲驚呼:“呀,那不是要賠錢?”

一語中的。一針見血。一句話就刺穿了謝蘊昭那張強顏歡笑、虛僞十足的笑臉面具。

“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別瞎說啊。”她先是大義凜然,而後神色一變,往衛枕流那兒靠近幾步,鬼鬼祟祟低聲道,“真……真要賠償啊?”

衛枕流一本正經:“是,要賠。師妹也無需擔憂,我瞧蔣師姐賠你那三萬靈石正正好。”

謝蘊昭面露驚恐:“可我只剩兩萬了啊!”

衛枕流先一怔,目光微動,緊接着就用滿臉為難之色掩飾過去,沉吟道:“這就……要麽,師妹将那扇子賣了吧,應當也能夠上賠償。”

謝蘊昭信以為真,垂頭喪氣:“啊,我才拿到……”

師兄憐憫又為難:“唉,這畢竟是因師妹而起。不然,該怎麽辦呢?”

邊上幾人也給唬着了,只有顧思齊仔細瞧了瞧那位劍修真傳的神色,若有所思,并不說話。

“我只是一個卑微的窮人!才剛剛賺到兩萬靈石,還沒來得及改善生活,還沒有孝敬師父……”謝蘊昭假模假樣地擦擦淚,市井裏學來的賣慘話一說一籮筐,最後才吐露真言,“要不,我分期付款行不行?最長能分多少期,十萬年積累,分個兩百年不過分吧?”

她面上還留着矯飾出的慘痛神色,眼神卻已經灼灼,透過長而密的睫毛撲面而來,好似鮮花都湊到他面前盛放開來。

衛枕流竭力穩住表情,不讓自己笑出聲。她這靈動的模樣真是太可愛,叫他忍不住便想多逗一會兒、多看一會兒。

“師妹……”

“邊兒去邊兒去!”

馮延康端着碗熱氣騰騰的煎蛋面走來,一把将衛枕流擠開,警惕護崽:“阿昭別上這小子的當!你不用賠,那座金戈山原也只是劍氣刀意聚集而成的幻境,并非實物。裏面只有一樣東西是真的,就是襲擊你的那一柄五火七禽扇。”

“啊?真不用賠?”謝蘊立即反應過來,氣得差點想去踩一腳師兄,“師兄你驢我!”

衛枕流無辜道:“師妹又不是驢,我如何驢你?”

“你騙我!”

他含笑道:“玩笑罷了。”

直到她開始埋頭吃面,他也都一直這麽微微笑着,好像那個捧着面碗“咕嘟咕嘟”豪邁喝湯的身影,就是這世上最值得為之駐足的風景。

顧思齊望着這天樞的真傳師兄妹,心中想起另一道倩影,不禁暗中嘆氣。

謝師叔一夜和光,自然是好事。可燕微……她能接受嗎?

……

天權峰,啓明學堂。

抱劍的少女站在山崖上,閉目迎着瀑布水汽。

有人倚在樹幹上,手裏把玩着一支毛筆。

“何燕微,你不去看謝蘊昭?”他的語氣帶着若有若無的挑釁,“她可是一夜晉升為和光修士了。”

少女閉目良久,才道:“與我何幹?”

“我自有我的路要走,謝師妹也有謝師妹的路要走。”她緩緩道,“我們的道路并不相同。”

俊俏風流的少年笑了笑:“何燕微,我真讨厭你這驕傲的樣子。雙靈根有什麽了不起,劍修又有什麽了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說‘與我何幹’。所以,才更讓人讨厭。”

何燕微淡淡道:“不敢驕傲。謝師妹之資,遠勝于我。你讨厭我,是否更讨厭謝師妹?”

“不,我不讨厭她。”石無患一口說道,“何燕微,你知道你們之間最大的不同是什麽?”

何燕微安靜地站着,等待着答案。

石無患“嘻嘻”笑了一聲:“不告訴你。”

轉身離去。

何燕微靜靜看着瀑布。千尺飛瀑,氣勢如虹;劍修之心,也當無所挂礙、無所畏懼。

許久,她忽然出聲自問:“何燕微,你果真不嫉妒、不焦急、不自艾自憐?”

無人回答。當然無人回答。

幾息過後,少女忽然吐出一口鮮血。血水滲進濕潤的土地裏,将草葉浸成一片深色。

她垂眸看着。冷豔驕傲的眉目,漸漸染上惘然之色;那一絲迷茫如墨滴入水,漸漸暈染。但最終,她眼裏只沉澱出一片最純粹的澄澈和堅定。

“我确實嫉妒、焦急、自艾自憐。”

她昂起頭,望向那飛珠碎玉、雪練千尺的飛瀑;清新的水汽、泥土的厚重,落入她眼中演化為一道道奇異的神彩和光暈。

“因為我是人。我天性好強、生來驕傲,口中稱佩服,心中卻從不認輸。這就是我。好的,壞的,都是我。”

少女懷中長劍忽而輕輕顫動。四方空氣和水汽被無形劍意帶動,也一并嗡嗡輕響。

一只素白、纖細,卻堅定有力的手,握住了劍柄。

“修仙求道,不止要克服外界艱難,更要直面內心雜念,方能洗去雜垢,追求煌煌大道。”

從不出鞘的長劍,赫然劃出一抹耀目白光!

“——我意在劍道,一劍斬妄虛!”

轟——

劍氣縱橫,雪瀑被攔腰截斷;驚人的劍意爆發而出,雪白的光芒沖上了天空,瞬間引來各方注意!

山腳下,石無患擡起頭。

山峰之上,天權真人輕輕“咦”了一聲。

啓明學堂中,師長們驚疑不定。

搖光峰上,有白鳳一聲輕鳴。

搖光峰主洞府中,有人面露喜意,撚須道:“燕微劍心已成、以劍入道,破境和光。我這徒兒——收得好啊!”

與此同時,辰極島各處,不同人也有不同的反應。

……

靈獸苑。

“溯長老溯長老!謝師叔好厲害,一下子就和光了!我好喜歡謝師叔,我也想要成為謝師叔那樣的人!”

那人坐在草地上,正攤開一把星影草,喂一頭幼小的月光獸。銀藍的長發散在他白皙的臉頰旁,讓他在陽光中變得好像一尊琉璃雕像。

“她和光了麽……衛道友的師妹,也同他一般妖孽。”他近乎嘆息地說道,又對孩子偏頭一笑,“小川,你是妖,不是人。”

“是……是,對哦。”佘小川沒心沒肺地笑了,“我總是一不注意就忘啦。”

溯流光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忽而神色一動,看向遠方:“有人以劍入道?”

……

天樞峰頂,九分堂中,青年蓋着鶴氅,倚着香案沉眠。

他羽睫一動,口中逸出一句:“和光了啊……老怪物,蓮花我可是完完整整還給她了。餘下的東西,就要讓阿昭自去尋覓了。”

“五火七禽扇?破碎了十多萬年的玄器,還能有什麽用?給她當個玩具吧。五火七禽羽……不可能找得回來。”

“我喜歡阿昭得很呢……倒是你,莫不是真打算坐化在後山了?那我倒是會很開心。”

“喲,又有個小家夥破境了……以劍入道麽。老怪物,又是你的傳人。”

“不是你的傳人?天下劍修,誰敢說不是你的傳人?你可是……”

聲音漸漸低落。

青年又沉睡過去。九分堂裏一片寂靜,只有香案上的一炷香不停燃燒;那香是青色的,燃燒近尾,好似即将熄滅。

但那明滅的煙火光芒不停閃爍,卻像凝固在那裏,永遠也燒不完這柱青色的異香。

……

搖光峰上,蔣青蘿狠狠一劍劈開山石,臭着臉站了半天,忽然又轉過身,對那邊的一道人影得意笑道:“你瞧,自謝蘊昭來了之後,不僅在衛枕流那裏将你完全比了下去,說不定什麽時候連修為也追上你了。”

那道白衣倩影吹着長笛,不言不語,唯有笛聲散落天地。

蔣青蘿更嘲笑道:“不想面對?哼,我就瞧不上你那柔柔弱弱、幽幽怨怨,做什麽都靠男人的模樣。”

那人放下橫笛,冷冷地瞧着蔣青蘿,目光中有戾氣閃過。

“蔣青蘿,像你這樣粗莽的蠢人,若不是占了血脈便宜,你以為還能在我面前嚣張?”

“你……!”蔣青蘿萬萬沒想到她會回嘴,更是惱怒想回擊,卻被對方眼中的怨恨之色瞧得一愣,心中升起一點疑慮來。她這師妹……怎麽出去游歷三年,就像性格大變了一樣?

正是這時,一道傳音落下。蔣青蘿傾聽片刻,面露喜意:“燕微以劍入道、破境和光?不愧是師父看好的天才!”

她斜睨那人:“可都比你強多了!”

那人面色愈發冰冷,重新吹起一首笛曲。本是舒緩輕快的曲調,卻被她吹得莫名多出幾分肅殺。

……

天璇峰,無涯府。

荀自在曬着太陽,一邊看書,一邊拿紙筆寫筆記。

“柯師弟,你有什麽放不下的?那小妖修和你畢竟無仇無怨。随她跟着謝師妹玩,你眼不見心不煩就行了。說不定我還能見到小妖修也一夜和光之類,這可都是今後書中的內容。”

荀自在專心看書,只分了一點點心神來和柯十二說話。

“……荀師兄,我放不下。”柯十二喃喃,“如果不弄清這件事,我怕是遲早要隕落在道心劫下!”

荀自在拿着毛筆在書上勾勾畫畫,看着文字的表情分外眷戀,卻也反襯得他對外界越加冷漠無情。

“要照你這麽說,”荀自在漫不經心道,“早在十三年前,你的道心劫就已經開始了……自打柯師妹慘死在妖修手中之後。”

柯十二雙目發紅,恨意恍若滴血。

……

後山深處,也有一個存在睜開了眼。他輕輕地嘆了一聲,不知對誰感嘆道:“……那一炷香,眼看真要走到了盡頭……一切都同您當初所預料的那樣。”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

“時間過得好快啊!想當年我還是個凡人,如今已經是個威風凜凜的和光境修士了!眼看我欺男霸女、魚肉鄉裏的美好日子就要來了……哎喲!”

山長收回戒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道:“膽敢為惡,就等着清理門戶吧,你這闖禍頭子。”

“山長好兇,我開玩笑嘛。”

山長笑呵呵,又舉起戒尺:“那山長也再用戒尺跟你開個玩笑……”

“不了不了,別累着您。”

謝蘊昭乖乖低頭。

成了和光修士,就意味着要離開啓明學堂、換上月白鑲金邊的法袍,并正式向師父行過九叩拜師禮。師父接過拜師茶,再将謝蘊昭的名字真正記載到天樞真傳的玉碟上。從此,若謝蘊昭在外隕落,門中玉碟也會出現相應變化;若有人狀告她為禍一方,也是天樞一脈優先出手管教。

換言之,到了和光境,才真真正正踏上修仙道路、真真正正入了北鬥仙宗。此前那些,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不過她進階太突然,法袍還沒備好,就仍先穿着淡黃衣裙。

此時,她正乖乖站在啓明學堂中。山長在她面前的臺階上,背後就是刻有《啓明規訓》的白玉碑。

按規定,和光境修士離開啓明學堂前,都要聽一番山長訓話。其餘師長散在山長兩側,無論修為高低,都是一副欣慰表情。

天權啓明,啓蒙授業,從來只盼着學生越來越好。這便是真正為人師者的心态。而願意在啓明學堂待下去的修士們,都是真心愛護本門弟子的前輩。

好比這一把山羊胡子的山長總是笑呵呵、慈眉善目的,背後總被人叫“老狐貍”,卻從來因材施教,對學堂裏的每個人都了解得清清楚,更是對謝蘊昭在學堂內那些雖然出格卻無害的行為裝聾作啞,縱容她上蹿下跳。

何燕微站在她身側,懷裏已沒了那把日夜抱着的長劍。她劍心已成,長劍便化為劍丸,平時都在丹田中蘊養。謝蘊昭對她擠眉弄眼,她目不斜視,唇邊卻飛上一絲笑意。

其餘看熱鬧的弟子擠在門外,滿臉羨慕。

“道法自然”的牌匾下,山長将一本紙質手抄版的《啓明規訓》交給她們二人,端肅神色,說:“仙路莫測,考驗良多。你們兩人要時刻對天道心懷敬畏,卻也不能裹足不前。如何平衡,還要自己探索才能知曉。”

“是,晚輩會謹記在心。”

兩人都很尊敬山長,恭恭敬敬行禮答道。

“好孩子。”山長笑了,又說,“燕微已入劍道,我很放心。阿昭,你卻晉升太突然,有些事還沒來得及教你。你可知道修士的修行方向?”

謝蘊昭回答:“是法修、劍修、玄修。”

“三者有何不同?”

“法修道基在道法本身,劍修人劍合一,玄修則以技藝載道。”

“那法修為何都須佩劍?”

“劍為百兵之王,與道同符,君子比德焉。因此,法修配劍,最利于體悟大道。”*

“不錯,老夫就知道你這闖禍頭子看似頑劣,實則很是用功。”山長笑得兩眼眯起,“阿昭今後想走哪條道路?”

謝蘊昭想想,道:“我想走法修的路子。”

山長問:“不修劍?”

燕微也看來,似乎有些遺憾。

謝蘊昭搖頭道:“我沒有燕微那樣的純粹之心,也不像師兄劍心天成。更重要的是,我做什麽事都先想想有沒有偷懶的法子,實在和劍修‘一劍破萬法’的心氣格格不入。要說玄修,我也沒有為技藝奉獻的誠心。想來還是法修适合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山長笑罵一句,“聽聞你從寶庫中取了那五火七禽扇出來?既然要走法修的道路,你用它倒也合适。”

“山長您知道那扇子的來歷?”謝蘊昭眼睛一亮,“能否請山長賜教?我只聽說那是柄年代久遠的扇子,還劣跡斑斑,具體怎麽回事卻不大明白。”

“這就是書讀太少的後果。”山長有些促狹地笑道,“那扇子啊,是從門派創立開始就待在寶庫中的,距現在也有近十萬年了。”

“十萬年……!”

“漫長到難以想像的時光,是不是?在它面前,我們可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晚輩。也許是因為這五火七禽扇從來沒有選擇過主人。也沒有人知道它最初由誰鑄造,又由何人使用過。”山長捋着胡須,似乎通過敘述看見了一幕幕滄海桑田。

“它就像一個頑皮的老前輩,平時窩在寶庫深處,興趣來了就喜歡偷襲寶庫裏的弟子,像偷偷敲一下他們的頭啊,假裝自己選中了他們、臨到頭又突然飛走啊,跟着別人把他們選好的東西全都撞飛啊……林林總總,确實稱得上劣跡斑斑。”

謝蘊昭被山長的描述逗得笑起來。

謝蘊昭就問:“那這‘老前輩’是不是很厲害?”

“這又是一個奇異之處。”山長笑道,“它展現出來的樣子,只是下品法寶。但師門前輩留有記載,稱它并不完整。真正的五火七禽扇,是上古大能的心愛之物……但随着時光流逝,它只保留下一火一羽,威力大不如前。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材料,興許能重見五火七禽扇的風采。”

難怪系統說五火七禽扇缺失了部件……融合離火金羽後,就還剩四火五羽需要修補了。

謝蘊昭想着,口中道:“合适的材料容易找麽?”

“太渺茫了。”山長搖頭,鄭重囑托,“阿昭,你聽好了,法器是修士的一大助力,但法修的根基終究在道法,如果過于沉迷外物,反而容易忽略自身的修煉。還有燕微,你修劍道,更是要摒除對其他法器的向往。當用則用,卻不可忘記自己的根基。”

兩人道:“是,多謝山長教誨。”

謝蘊昭挺樂觀的:萬一以後慢慢抽獎,就都把材料抽出來了呢?抽不到也沒事,好歹可以搖着扇子冒充一把諸葛亮。

山長再囑托幾句,這才結束了臨別訓話。謝蘊昭恭恭敬敬對他行了一個大禮,再起身時,再是潇灑,心中也不由得對學堂生出幾分不舍。

“山長,今後我們能來看您和其他老師嗎?”

“自然歡迎。不過,你們才剛剛和光,得先鞏固境界,再多習慣一些和光修士的修煉法子,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沒時間回來和我這個老頭子閑聊。”山長笑道,“等你們到第四境,願意回來當幾個月老師,我就很心滿意足喽。”

*

幾日後。

天樞峰,微夢洞府。

遠在日出之前,也就是星河尚且滿天之際,謝蘊昭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阿昭,起來。為師傳你劍法。”

作者有話要說:

*

引用說明:

《太史公自序》:非信廉仁勇者不能傳兵論劍,與道同符,內可以治身,外可以應變,君子比德焉。

原文不是文中的含義,請不要被女主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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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燕微是非常好非常棒的姑娘!我好喜歡她在這一章裏的表現歐。不過這不等于說她是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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